轮椅上的男人挥了挥手，对秘书做了一个应允的手势。
门开了，一位颓废的青年男子紧紧抓住门框，似乎一时不敢进来：“您……您就是L先生吗？”
“我发的那些资料你都看到了？”林殊哉依旧背对大门，疲倦地靠坐在轮椅上，声音里透着隐隐的不耐。
门外的来者是范森。
林殊哉抬起戴着腕表的左手，修长的指尖轻轻划过，将时间调节器扭过一个极小的弧度，复杂精密的齿轮开始飞快转动。
“我只给你五分钟，想好措辞再开口。”
范森被林殊哉颇不耐烦的霸道语气吓住，唯唯诺诺道：“五分钟不太够，您能宽限一点，让我解释清楚吗？”
“事情已经很清楚了，你做了性质恶劣的事，就该受到应有的惩罚。我允许你来只是为了告知，并非是让你来辩解的。”
林殊哉控制轮椅转过身来，再次敲了敲表盘，俊美如俦的脸庞上带了一丝狠辣的戾气。如果米黎此时在场，一定会惊叹出声，大天使般的殊哉哥哥居然会有这种神情。
范森在看清他面容的同时瞳孔极速放大，仿佛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恐怖画面：
“林……林……林先生！”
一周前，有人通过工作邮箱联系到范森，来信人表示已经调查出故意破坏演播厅设备的元凶，并出示了有力证据。所有证据都指向一个人，牵出范森才是造成该事故的幕后主使。
邮件的署名是L先生，这位L先生在邮件末尾提出要求，希望范森能主动自首，并召开新闻发布会，陈述自己的作案动机和恶劣行径。
惊弓之鸟般的范森数次想要联系这位L先生，并表示自己可以提供重金，只求“掩埋”这些证据。
L先生并没有回复，范森只有另寻他法。他在邮件中表明自己愿意召开新闻发布会，但前提是希望能与L先生见上一面。
这就是范森此时出现在林殊哉办公室的前因，让范森万万没有想到的是，神秘又强势的L先生居然就是自己深恶痛绝的虚拟偶像林先生。
“你……你不是被注销了吗？”范森打着哆嗦，差点在轮椅前跪下。
“一分钟了。”林殊哉面无表情地敲敲表盘，瞥向范森的眼神像是看着一堆臭不可闻的垃圾。
范森心神大乱，急忙辩解道：“事情是我吩咐的没错，可我根本没有要求他们把钢索切断！我只是让他们在米黎演出时把投影设备断电，是他们……是他们弄错了！”
林殊哉眉心皱起，犀利的目光直射在范森慌乱的脸上，过了半响才道：“你的目的是什么？”
范森丧极反怒：“我……我只是看不惯米黎和一个虚拟偶像炒CP，我想……我想让弄虚作假的东西在观众们面前彻底消失，让大家能看清你只是一个没有灵魂的虚影……你们是假的！只是可笑的炒作而已！”
林殊哉低低嗤笑一声，嘴角扬起一个危险的弧度：“弄虚作假？”
范森愣愣望着面前仿佛嗜血修罗般的林先生，差点以为是神谕里的心魔洛亚又回来了。
林殊哉探身端起桌上的水杯，毫不犹豫地倾腕一倒，将其中满杯的凉水全泼在了范森脸上。
“你……你！”范森受到了巨大的惊吓，他无法理解，为什么一个虚拟的光影可以端起水杯？他几乎以为是自己眼前出现了幻觉。
“咚”的一声爆响，林殊哉将手中的水杯砸了过来，巨大的力量让水杯直直撞在范森耳边的墙壁上，碎成了齑粉。
范森被这一下彻底砸醒了，瞬间软倒在地，他趴跪在林殊哉脚边讷讷道：“为什么……为什么你可以……”
林殊哉毫不留情地揪住他湿透的额发，狠狠道：“不管我是不是真的，你都要为自己的行为负责。被你伤害的人现在还躺在病房里全身绑着石膏，我只希望在他痊愈前能看到你的道歉发布会。”
林殊哉放开范森的头发，取了一张酒精棉细心擦拭手掌，朝秘书做了个送客的手势。
“五分钟到了，不送，希望你能履行诺言，否则后果自负。”
林殊哉控制轮椅离开了办公室，仿佛这里的空气都被污染了，留下失魂落魄的范森依旧跪在地上，久久不能回神。
林殊哉熟练地驱动轮椅上了电梯，按下楼层后拍了拍自己的脸，将刚才的霸道和戾气统统散去，又变回了那个温柔儒雅的大天使。
两只小崽子还在楼下影棚等着自己，不能把坏心情带给自家宝贝儿。
今天是林崽崽作为艺人第一次参加代言拍摄，放不下心的米黎亲自带着自家娃去了拍摄现场——YX公司总部的全息影棚。
米黎暂时只能通过投影出现，所以影棚内的场景非常喜感，一头身的米小团子担忧地牵着林崽崽的手，一刻不停嘱咐着相关事项：
“崽崽，待会拍照的时候注意看摄影师手势，抬手是站直一点，扬指是保持微笑，划圈是转身，OK是换下一套服装……”
林崽崽认真听着米黎的教导，悉心求教道：“米米，你觉得我什么表情最好看，是微笑还是酷一点？”
米黎揉了揉崽崽颠倒众生的小脸，尽职地出谋划策：“这次宣传内容是林先生APP的枪战竞技场功能，我觉得你要注意突出兴奋的情绪，两眼发亮，全身带劲儿，懂吗？”
林崽崽似懂非懂地点点头，转身去棚前做准备了。米黎目送他离开，不安地挫着小手，比他自己初次登台演出时还要紧张。
林殊哉赶到影棚时，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副场景：米小团子眼巴巴地望着幕布，时不时来回踱步，小脸蛋上尽是焦虑。
林殊哉悄悄绕道米黎身后，拦腰一拽，将不安的小团子抓到怀里，打趣道：“米米在干嘛呢？”
米黎先是吓了一跳，看清偷袭者是林殊哉时才放松下来，大眼睛打量着转了两轮，注意力又转移到了轮椅上。
“哥哥，你为什么要坐着这个？”
这是米黎第一次和大崽反过来“虚实相隔”，实体的林殊哉看起来比APP里见到的又真实了不少，各种细节让米黎惊叹不已。
“没事的，只是腿部肌肉有些萎缩，使不上力，医生说再有两个月复健期就能完全恢复了。”
米黎闻言担心得不行，小心翼翼道：“除了腿，别的部位有问题吗？”
这个“别的部位”含义无穷，一百个莎士比亚可以有一百个哈姆雷特。
米黎心心念念的是哥哥的极品翘臀，千万不能萎缩了。然而林殊哉明显想歪了，以为自家宝贝儿在担心未来的性福问题。
两个人的所想明明驴唇不对马嘴，却意外融洽的能说到一起去。
林殊哉：“咳……应该没什么问题，我觉得挺好的。”
米黎点点头：“那就好，有机会可以给我看看吗？”
林殊哉被哽住了，脸颊瞬间染上了红色：没想到米米这么热情，让我缓一缓。
米黎美滋滋地幻想着以后哥哥穿西裤的样子——下围线条饱满，雄性荷尔蒙爆棚。不自觉表情有点痴汉，他抹了抹并不存在的鼻血，自我警告道：醒醒！快住脑！
林殊哉歪着头捕捉米黎的表情，幽幽道：“米米很喜欢那个？”
米黎认真地点点头，眼睛里有笑，嘴角也有笑，都快笑得合不拢嘴了——当然喜欢，林殊哉的好身材让米黎觉得自己捡到宝了。
林殊哉也跟着笑了：看来复健得再抓紧些了，宝贝好像有点儿急。
此时聚光灯下的林崽崽已经开始了拍摄，手持栓狙的小崽脸上抹了迷彩，身上的服装也是枪战竞技场特配的新品，一整套搭配下来有种战地新星的风采。
摄影师并不像米黎以为的那样高冷，连手势都省了，哄小宝贝似的耐心指挥着林崽崽摆poss：
“双手端枪，假装在瞄准，对，就是这样！”
“背过身去，枪抗在肩上，头微微转回来一点，露一半侧脸。”
“现在来点热血的感觉，想象你的队友遇险了，要火速前往救援，对对对！就是这个感觉！”
林崽崽不管是调整面部表情还是切换姿势都显得游刃有余，许多poss都能一遍通过。相机镜头“咔咔”响个不停，将林崽崽帅气的身姿全都记录了下来。
米黎悬起的心也终于落到了实处，欣慰道：“崽崽好像很适合做艺人，他比我小时候优秀得多。”
林殊哉看着米黎从浪里白条无缝切换成慈祥老父亲，惊讶之余唇角扬起温柔的笑意。他宠溺地抱着米黎墩了墩，应和道：“希望这是一条适合崽崽的人生轨迹，他一定能做得很好。”
林崽崽的这波出道无疑是成功的，在YX公司将宣传照放出去的当天，网上彻底炸锅了。林先生APP的当日下载量再创新高，林崽崽同款的限量服装也在几分钟内卖到断货。
新晋完美粉们用丰富的感叹号和极其夸张的咆哮体表达着她们内心的激动。微博上尽是犹如春节礼花般缤纷绚烂、震耳欲聋的彩虹屁。
成千上万的彩虹屁最终汇成一句话——
林先生后继有人，虚拟偶像林崽崽将是一颗冉冉升起的新星。
作者有话要说：
殊哉哥哥开启霸道总裁模式，在线发飙怒怼狗贼，大天使变身大恶魔٩(๑òωó๑)۶
范森：坐轮椅、说狠话、揪头发，这不是金盆洗手的黑帮大佬标配吗Ծ‸Ծ我好像猜到了林先生的真实身份。
米黎（好奇）：哥哥你在干啥呢？
林殊哉（一秒变脸）：啊啊啊？宝贝，我没干嘛呢，只是不小心摔了个杯子( 乖˙˘˙ 巧)
第63章 君子动口不动手
米黎真正“醒来”已经是两个月之后的事情了，他从病床上坐起身后，第一件事就是秃噜了一下自己的脑瓜皮。
小光头上已长出了一层薄薄的青茬，摸起来扎扎的，却意外有点带感。
林殊哉作为第二位体验手感的用户，非常真诚地赞扬道：“挺好摸的，也好看，像剃了青皮的特种兵。”
米黎总算从发型上找回一点“绝世A攻”的场子，顶着一头青黑的西瓜皮，一天到晚要照上十来次镜子。
两位被困病房的病友也没啥事干，米黎热衷于照镜子自我陶醉，林殊哉则爱上了薅米黎的西瓜皮，没事就搂过来摸一摸，那熟练的手法能让满多羡慕到流口水。
米黎被摸得逐渐暴躁起来：“你抛光呢？要不要再打点蜡？”
林殊哉有自己的理论支撑：“乖，趁着头发还没长起来，让我多体验几次……”
米黎的身体虽说基本恢复了，但后续治疗任重道远，甚至比林殊哉还要困难些。骨折后的复健会格外痛，不但要练习肌肉的收缩功能，防止静脉血栓和肌肉萎缩，还需要主动和被动练习关节功能，防止关节的粘连和僵硬。
这件事林殊哉帮不上忙，只能透过治疗室的窗户，眼巴巴看着几位医生掰米黎的细胳膊细腿。自家小朋友在里面痛得鬼哭狼嚎，林殊哉只能偷偷抹一把眼泪，又忍不住继续看，过程极度自虐。
等米黎从治疗室出来，小脸惨白得像是丢了魂，病号服也被汗水彻底浸湿。每当这种时候，林殊哉都恨不得终止米黎的复健训练，但他不能这样做。
林殊哉能做的，也只有扶着小可怜去洗澡换衣服，再用好吃的哄他开心，就像当初米黎照顾林崽崽时一样。
这种情况一直持续了一周，过程虽然痛苦，但疗效显著。米黎的痛感在逐渐降低，粘连或错位的肌肉已经大致恢复原位，关节灵敏度也在渐渐复苏。
米黎的胳膊腿使得上劲儿了，人也再次浪了起来。
某天林殊哉在帮他洗澡时，禁欲多时的米黎忍不住将哥哥一把拖到了浴缸里，八爪章鱼似的缠了上来。
林殊哉愣了一瞬，失笑道：“你这是要干嘛呢？”
“不干嘛，我就蹭蹭。”
嘴上说着不干嘛，米黎的手已经开始不老实了，悄悄从林殊哉的衣服下摆探入，在哥哥结实紧致的腹肌上来回游走，揩油揩得心安理得。
林殊哉被摸得邪火直冒，磨了磨后槽牙，把米黎往浴缸角落里逼去：“伤还没好呢，就这么胡闹。”
“多巴胺有助于镇痛，这是医生告诉我的。”米黎眼珠子咕噜转，说得煞有介事。
林殊哉用拇指碾过米黎水润的嘴唇，眸色深沉地幽幽道：“医生说得对，看来要再给你加一剂多巴胺。”
浴室门被从内反锁，暖黄的灯光倾斜而下，浴缸里的两个人影被瓷砖反射出的光线照得朦胧又梦幻。
浴液和洗发精被打翻在地，氤氲的水汽将光线折射得更加柔和，林殊哉的衣服被随意扔在地上，周围暖和湿润的环境与浴缸里热烈的气氛格外契合。
米黎担心有医护人员过来询问情况，这提心吊胆的情绪反而成了欲望的催化剂，两人不管不顾的抱在一起亲了一会儿。在林殊哉霸道的撩拨下，米黎不争气的融化成了一块小甜糕。
老房子着火的林殊哉压根管不了这么多，将米黎摆成一个舒服的姿势，俯身衔住了热烫的小甜糕。
“哥哥……唔……”刚刚还浪上天的米黎此时终于知道害羞了，双手难耐地扒拉着浴缸的边缘，扒着扒着，便把装着浴盐的盒子扒了下来。
“咚”的一声，浴室里回荡着钝物撞击的声音，被浴盐盒砸了脑袋的林殊哉懵了，佯装生气道：“不满意你就直说，不要采用武力。”
米黎双颊通红，水汪汪的眼底全是歉意：“不好意思啊，我不小心的，哥哥你继续吧……”
林殊哉却索性撂挑子不干了，挑眉看着调皮捣蛋的小朋友。
米黎的耳廓嘶嘶冒出两股轻烟，嘴唇翕动片刻，赧然道：“哥哥，你倒是继续啊……”
林殊哉抬手揉了揉自己的下颌：“让我歇一歇，嘴角撑得有点酸。”
米黎被哽住了，这到底是夸赞还是什么意思？米黎回过味来，又有点心酸，自己引以为傲的小米米，可能只有这种时候才能彰显一下实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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