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对劲。
完全不对劲。
藤岩不应该是这个反应。
他穿上羽绒服匆匆忙忙钻出小木屋,奔向森林里藤岩离开的方向。
本来将脑袋埋在身子下小憩的狼目,猛地抬头紧盯着哈密的背影。
“哈密,下这么大雨,你去哪里?”赤果急急忙忙的趴在木屋门口喊道。
“出去拉粑粑。”哈密随口扯了一句,他不想让大家都知道藤岩的状况。
况且,藤岩现在的状况一定非常糟糕,不然他也不会特意避出去了。
他越想越后悔,恨不得抽自己一巴掌,早就知道藤岩有心理疾病,自己却没帮他早点排出他这种陷入自我厌恶的消极情绪,他可千万别对自己做出什么极端的事啊。
雨水顺着脸颊流下,哈密撩开粘在眼皮上的头发,面对这一片漆黑的森林,一度茫然。
藤岩,你到底在哪里?
砰!
一颗大树轰然倒在哈密脚边,他吓了一跳,却也跟着这动静摸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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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地面上有一个深坑,在深坑周围横七竖八的躺了好几棵连根拔起的古树,深坑里面盘旋着一条伤痕累累的黑色大蛇。
大蛇肚子一起一伏,低着头粗喘着气,雨水打在他身上,让他看起来可怜又落魄。
藤岩犯病了,也更严重了。
哈密死死咬着自己的拳头,才没让自己卡在嗓子眼的颤儿音溢出,躲在一棵古树后面,静静的看着这一幕,在这一刻,他的眼中,什么害怕都化为了乌有,只剩下满目苍凉。
他知道,藤岩需要发泄,只有将心中那股让他狂躁、让他发疯、让他没有理智的破坏欲发泄出来,他才能恢复理智。
大蛇身体突然猛地抽搭了几下,痛苦的在地上来回翻滚,撞到了好几棵大树后还不能减轻难过,他怒而竖起尾巴,将森林里他周围的一大片树木全部抽倒,筋疲力竭后将自己的毒牙插.进身体里,趴在地上伤痕累累的喘息起来,艳红的鲜血顺着雨水流了满地,不久就汇聚成了一个小血涡。
哈密沉默的从树后走出来,纱布不够了,他将自己身上穿的黑背心撕成了两截,将他尾巴尖包起来止血。
两人什么也没说,彼此安静的躺在森林草地上,望着黑夜中被厚重乌云层层遮挡住的月亮。
雨水冲刷在脸上流进脖颈里,哈密分不清是雨水还是泪水,或者两者皆有。
他鼻头一酸,只觉得自己很难过。
良久,哈密道,“藤岩,你死过一次就知道,死并不是多么可怕,可怕的是还活着的人,尤其是那些为你伤心的人。”
当他所乘的游轮撞上冰川那一刻,他就已经死过一次了,当时心里最大的感想就是还好家里人就剩自己了,父母不用为他白发人送黑发人。
藤岩默默抽泣,声音暗哑的要哭了,“我……控制不住自己。”
哈密早就料到这种后果了。
“我害怕……害怕总有一天,自己会丧失理智,伤害我所在乎的每一个人……”
藤岩很痛苦,痛苦到声音都有些扭曲。
“包括我吗?”哈密在瓢泼大雨中听见自己平静的声音。
“你……包括。”藤岩在地上翻了个滚,难过又绝望的道,“我最不想伤害的,就是你。”
一句话,泪崩。
哈密恨恨的想,藤岩就是有本事惹他这样痛哭。
一个大老爷们,每次都哭成狗。
他怒声道,“我不怕被你伤害!我只怕你就这么不明不白得将自己弄死了!”
“你振作起来好吗!有事情告诉我好吗!什么都自己抗,这么折磨自己,你是在惩罚我还是在惩罚虎翼、狼目、赤果、还是虎头!”
“你有想过我和他们的感受吗!”
“自己最崇拜最强大的族长,为了救他们,放出了内心的魔鬼,最后自己却被活活折磨死,你想让他们知道这个真相后怎么活?!”
“痛苦内疚一辈子吗!”
“你别说了我不想听……你别说了……”
“你越痛苦我越要说!”哈密抱住大蛇的身体,将脸贴在他冰冷的蛇皮上,哭道,“藤岩,我是你救回来的,你对我来说不一样,你知道吗?”
就像雏鸟将自己第一眼看到的人,当做了自己最大的倚仗和家人。
他到现在都不知道他为什么还要继续活着,当初父母离去的时候,他接受不了这个事实,割脉自杀过,却被老邻居救了回来。
而他来到史前的这一段时间,原本以为找到了重生的意义,可目之所及一片狼藉,他在乎的人身受病魔折磨,他身为医者却毫无办法!
他挫败!
他崩溃!
他绝望!
他将自己突然间穿到史前后,内心的恐惧不安仿徨等一切烦闷痛苦的情绪一股脑的发泄出来。
他崩溃的道,“藤岩,我求你坚强下去!”
哈密抬起红肿的双眼,嗓音发哑的道,“你,我,我们互相救赎,相互扶持着走下去好吗?”
良久,藤岩点了下头,发出了一声低低的“好”。
……
雨水冲刷外加在泥泞的土地上打滚,藤岩的伤口不出意外的发炎了,一圈外翻的肉发白发黄,就像坏了的猪肉,而哈密也没好到哪去,他后背青紫的地方更疼了。
哈密扶着浑浑噩噩的藤岩回到小木屋里,赤果赶紧上前帮着他将藤岩安置在兽皮上,即使藤岩身上满身是伤,可大家却默契的什么都没问,这让哈密无形中松了一口气。
他默默的想,狼目本来就知道,而赤果和虎翼,或许也早就都猜到藤岩的身体状况了吧。
哈密给藤岩清理伤口敷完药后,坐在一边自己活动肩胛骨。
赤果凑过来,手里抓着一把药蓉,也不管这药是治什么的,只知道这三七是好东西,一巴掌敷他后背的青紫上。
哈密痛的一阵龇牙咧嘴,疼过劲后哭笑不得的道,“幸好这药没毒,不然我就被你毒死了。”
赤果翻白眼,“这可是好东西,虎翼就靠你和这药救回来的,如果它能毒死人你怎么可能还会给虎翼用……”
说着说着赤果正了正颜色道,“说真的,哈密,你跟兽神一样厉害,你就是我心目中的神。”
“得了吧,你可别捧杀我,我可不想跟兽神一起肩并肩。”
那就是个虚拟人物,他可是实实在在干实事的人。
“哎呀,还给我捏上肩捶上背啦,说吧,凑过来有啥事啊?”
赤果不好意思,“没有事就不能来给你捏肩膀啊,我这不是看你后背疼嘛。”
“行行行,赤果大美妞最知道心疼人,虎翼可老享福了。”哈密面带几分痞笑的调侃,其实心里明白,赤果在感激他救了虎翼,也或许在感激他将藤岩带回来,反正此时她在用力所能及的方式报答他。
知恩图报好秉性,报答方式还让他接受良好很舒服,看来赤果的情商很高呀。
这样的人,可以作为藤岩的左膀右臂,在将来建设新部落和收纳新族人时可以起到润滑油的作用,毕竟在史前,一个部落的战力如何,还是取决于人数的,尤其是有战力的兽人人数,像这次与有翅一族的冲突,如果不是他们兽人少,他们也不会伤的这么惨……哈密闭眼盘算起来。
赤果边捏肩膀边纳闷,“哈密,你衣服的口袋到底有多大呀,怎么能装的下那么多东西?你看又是酒精,又是纱布,还有药片,之前还看你拿出来过那么多袋奶茶……”
哈密:“……”
哈密心里并不想将他有空间的事情说出去,太过不可思议或超常规的存在,被曝光后,结局都不太好。
就像藤岩虎翼狼目他们这种外在的超常规,就能让他们处境如此艰难,如果让其他人知道他还有内在超常规认知的空间外挂,那他的后果只会比他们更惨。
“现在兜里啥都没有了。”
怕是瞒也瞒不了多久,除非他不在用空间里的物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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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大雨这一下就连续下了一天两夜,大家都老老实实的猫在小木屋里养伤,小木屋门口稍进了不少雨,弄湿了一小片地面。
哈密将虎翼躺着的兽皮往屋里挪了挪,生怕他在淋到雨,往火堆里添了几根柴,望着外头阴暗昏沉时不时打雷窜过闪电的天空,内心升起一股忧虑和不安。
“也不知道这雨什么时候停。”
“今晚怕是够呛了,哈密,咱们柴不够了。”赤果在不知不觉间,已经将哈密当成了主心骨,做什么事情都想先问问哈密。
哈密方才添柴的时候就注意到了,他们不仅柴不够了,就连下一顿的食物都没有着落。
藤岩筋疲力尽的发泄了一顿,好不容易睡着,而狼目和虎翼身上都带着伤,不管是捡柴还是捕猎,也都不适合。
哈密想了想,道,“现在太晚了,明天早上再看看吧。”
赤果叹口气,她也没什么办法,只好点点头。
之前用了好几张兽皮做装盐袋子还有兽皮绳,现在手里还完好的兽皮并不多,只有五张,虎翼现在是人体,并不如兽体抗冻,此时他躺了一张盖了一张还剩三张。
这三张兽皮中的其中一张被哈密垫在了藤岩身下,虽然那张兽皮的大小并不能完全容的下他硕大的身躯,但聊胜于无。
现在就剩下了两张,哈密分给了赤果和虎头一张,剩下那张他递给了狼目。
“给你。”
狼目看了眼兽皮,拒绝,“你睡。”
“我有羽绒服,下雨天凉,你睡兽皮伤好的快。”
狼目转过身给他留了一个屁股,闭眼道,“我有毛。”
哈密:“……”
有点想笑怎么回事。
还有点感动。
哈密虽然睡在兽皮上,可这兽皮的鞣制技术实在不咋地,硬梆梆的,躺着都硌人,皮上毛也没剩几根,雨夜地凉,睡着实在不怎么暖。
哈密拉开拉链,将脑袋埋在羽绒服里,迷迷糊糊的不知多久才睡着,睡着睡着就觉得自己滚进了一个火炉里,热的他嘴干舌燥,渴醒了。
等他醒来睁开眼,就被眼前的场景整懵逼了。
狼目摊着一张冰峰两千里的二哈脸低头盯着他,眼神凶狠略带杀气,仿佛他此时正在看着的自己已经是个死人。
哈密松开死死攥住他四只爪子的手,默默藏到背后,心里尬的要命,怪不得这么热乎,他这是将狼目当成他之前养的大橘猫了,他就喜欢让大橘猫枕着他胳膊,然后他一手将它四只爪子握在手心睡觉的感觉,超带劲。
不过,狼目这眼神是个嘛意思?
一脸不可置信到伤心欲绝到猫眼绝望到仇恨难藏到要杀了我这个奸.夫???
呸!神他妈奸.夫!
哈密硬着头皮道,“狼目,你这一脸清白受损恨不得杀我自证清白的表情是怎个意思???”
“呸!花心的亚兽,我看错你了。”
狼目扭头不再搭理哈密。
哈密:“???”
不是,excuse me啥玩意?
狼目扭过头,“既撩蛇何勾狼!”
见哈密双眼冒蚊香圈,狼目恨铁不成钢的将句子扩全,“既撩藤岩何必再三心二意的勾搭我狼目!”
哈密:“……”
呵呵哒,误会大了。
他瞟了一眼藤岩,见藤岩正面无表情的盯着他俩看,见他瞧向他,急忙拗过去故意梗着脖子不看他。
哈密:“……”
哈密:“咳咳,”很好,将大家的注意力都吸引了过来。“你们觉得我长的就那么像畜牲吗?猴急到连兽体都不放过?”
狼目闻言呵呵冷笑一声。
哈密朝他翻了个白眼,狗子就是狗子。
虎翼和虎头还在睡着,另外一个目击者颤颤巍巍举手,“哈密,劈腿是没有好结果的,小心闪着胯。”
哈密:“……谢谢,承蒙女侠惦记,我胯骨很好。”
“行了都给我思想端正点,我就是睡觉不老实而已,哪那么多乱七八糟的,大早上都不饿的慌啊。”
“饿,我都快饿死啦。”赤果耷拉着眼,“可外面还在下雨。”
“没事,我有办法找吃的。”
哈密找出一根胳膊粗的硬树枝,中间劈两刀,形成一个十字口,将四个头削成锋利的尖,在四个口中间放一个小木头当阻挡,然后用兽皮绳将这四个锋利的尖绑在一起,这样一个鱼叉头就做好了。
在找一根长点的树枝当手柄,多缠几道兽皮绳,将鱼叉头固定住,一个完整的鱼叉就做成了。
哈密披着一块兽皮就兴致勃勃的要去河边叉鱼,赤果也颠儿颠儿跟着去,藤岩不放心他们的安全,虽然心里还在生闷气,却也主动的游到他们身边要跟他一起出去。
“你回去待着,我和赤果一会儿就回来。”
哈密推搡着藤岩回到了屋里。
藤岩叹了口气,等他们走了后,他和狼目静静的对视了几分钟,谁也没开口说话。
仿佛就像是在暗中较劲,谁先说话谁就输了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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