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比起林涵音怎么想,顾之桥更在意的是另外一件事。
“分手没多久我就移情别恋,你会不会觉得我这人有点渣啊?这个我要解释一下,其实我不是这样的人,只是可能分手占尽天时地利人和,遇见你也占尽天时地利人和,两个占尽天时地利人和在一起,我也没办法啊。而且感情这种事情,压根不讲时间长短,也不说先来后到。不对,这句擦掉。我和她确实是分手在先,可是分手这个事情怎么说呢,它又不需要守孝,对吧?”顾之桥苦着脸,挠挠耳朵。尤其是她们分手临门一脚的原因让她感到屈辱,不了解她,听不进她说话倒也算了,叫她生孩子给他爸带。这是把她当行走的子宫啊!
被守孝的说法逗笑,程充和把她掰过来,亲了一亲。
顾之桥嘟起嘴,不大高兴。“我本来秉承不在背后说人是非的原则,从来没说过导致我和林涵音分手的致命原因。一想到就觉得生气,啊!”
程充和轻抚她的肩膀,“委屈你了,我听音音说起过。”
顾之桥挣开她一些,“她说的时候是不是一脸无辜觉得她没有说错!”
“怎么会,她意识到自己说这话很不妥当。”
顾之桥明显不信她,充满怀疑地瞪着她。
程充和好笑,把人整个抱住,柔声道:“她确实认识到错了,只是可能没有你认识得那么深刻……”
“我?”看来真是气坏了,人在温柔乡里依旧要探出脑袋来质疑。
“我们。她没我们认识得那么深刻。一心想着化解你们和林建学的矛盾,想要把你正式带到她爸跟前。”
“嗯?”
“心是好的,但方法错误。想要解决问题的心,盖过了对你的了解和你的意愿。”
“我总觉得你美化了她的想法,不过我一向听话,你说什么,我听什么。”
“那我们晚些告诉她?起码等你们分手半年。”
“程女士!”顾之桥露出脑袋咬她下巴。“我想告诉她,不是为了挑衅或者打击报复,而是夜长梦多。万一在这段时间里被她自己发现了反而不好。是,我们可以低调,在外面可以时刻注意,就像今天看到你想亲你想抱你还是回到只有我们俩的地方再亲再抱一样。可是一方面来说,林涵音已经试探过我们了,人会试探是因为怀疑,怀疑就会敏感,会主动去找证据。”
“那只要我们小心谨慎,在外面循规蹈矩就好啦。本来在外面就该注意点,不要随便亲亲抱抱,这里又不是国外。”
这是在外面亲亲抱抱的问题嘛。
路轻舟看出她们之间有猫腻是因为看到她们亲热了?
不是。
“人是很容易疏忽的动物,要是不小心,一个眼神,一个拥抱,不知道在哪就会泄露我们的关系。如果林涵音直接问你,你打算否认吗?”
程充和自问没法否认,也没想过要否认。“她要是问,我当然只能告诉她。我喜欢你没法否认。”
“你这是在等她问你呀。”
程女士千好万好,关键时候爱逃避真的不大好。认女儿是,坦白也是。
“那要么,我们分开一段时间?减少一点来往,这样就……”眼看顾之桥骤然色变,立刻想要抽身离开,程充和忙箍住她,“你干嘛,又要拔腿就跑?不许你动。上次我就想说你了,有话好好说不行么,不理不睬算什么。”
连分开一段时间都想得出来,顾之桥气得说不出话,被她这么一说更气了,好话坏话被她说尽。但她又知道,之前自己不理不睬转身就走确实不好。
要是别人,顾之桥还能驳斥驳斥,争一争,发发脾气,可是程充和教训完她后又亲她,亲到她说话为止。
说好的五十岁很讲道理成年人不撒娇呢。
这谁抵得住啊。
顾之桥有什么办法?她只能说:“程女士,逃避可耻,还未必有用。”
“那你就让我逃一会儿嘛,哪怕是自欺欺人也好。”
顾之桥想一想,又要坐起来。
程充和按住她,“你干嘛去?”
“你不是说分开一段时间,减少来往嘛。我去换衣服,回家住啊。”
将人按倒在沙发上,程充和居高临下看着她,“刚才我只是说了一个想法,不代表真要这样做。就算我们商量好,最后的结果是这样,协议哪有当天生效的,怎么也要到明天吧。你急什么,那么想回去?”
绝对是倒打一耙。
“你不愿意,我也不愿意。这几天我在Y市就很想你,每天都很想你。”
作者有话要说:林涵音:咬牙切齿
顾之桥:咬牙切齿
程充和:对手指
第90章 林.钮钴禄.涵音上线
“这样就算了?”
“不然能怎么样?”
午餐时,顾之桥和路轻舟凑在一起吃饭,说起林涵音的事情,顾之桥就把程充和的态度告诉她。路轻舟不得不佩服程充和,简直就是顾之桥的克星,一举一动,一言一行全都把她克得死死的。
会撒娇发嗲,会讲道理,善于表达心意,还出得了手,动得了口,不管是谁碰到她,除了干了这碗迷魂汤,再干下一碗,还能怎么样?
“你们家程女士很有一套啊,她女儿怎么跟她一点都不像,但凡遗传到一星半点,你们俩也不会分手。”
“那说不定她结婚生孩子去了,也碰不到。”
“你这个促狭鬼。不过也就是你喜欢她,她的招数对你来说都有用,都致命。你要是不喜欢她,什么招数都不值一提,”
“没错!”否则发嗲是恶心,撒娇是发痴,讲道理是大道理压人,表达心意是你喜欢什么我马上就改。
“有句话是怎么说的?施虐受虐都是搭好的。”
“去你的。”
两人嘻嘻哈哈笑成一团,最后路轻舟捏着她脸说,“不管怎么样,你终于有了性生活,人也越发滋润水灵。”
没等顾之桥反应过来,她笑着跑路。
顾之桥看着桌上的饭盒和食物残余,对着手机发出怒吼:“路轻舟,这个奸人,快回来垃圾分类。”
大前天见到母亲和顾之桥亲亲热热回家,林涵音觉得自己眼睛出血都快瞎了。
那一刻天旋地转,这世界上所有的人都在跟自己作对,给自己捅上最致命一刀的居然是曾经最亲密的爱人和血肉相连的母亲。她又气又恨,偏又无所适从,眼前那一幕,挥之不散,好像自己二十八年的人生全给推翻了,要不是领导在场,她当时就想下车去问个清楚明白。
曾可的存在让林涵音始终保持一分理智。令她感到万分不好意思的是当晚曾可陪她很久,劝她搞清楚事情真相再说,不要冲动行事。
之后几天,林涵音在公司遇到曾可,想到自己如此狼狈的一面被她看去,又被她知道了家里的狗血,难免觉得难堪。要不是她比以往任何一个时候都需要这份工作,她大概会选择辞职。
最开始那两天,曾可表现正常,当做无事发生。在公司碰到林涵音连一个多余的眼神也都没有,好像那天晚上她没有送林涵音回过家,没有看到她的眼泪,没有陪她说了很久的话。直到后来她发现林涵音对她的态度不太对头,好像刻意回避她,为免发生意料之外的事,曾可特意把人叫到办公室里。
“私是私,公是公,我知道你的私事,你不用感到难为情,说白了我是外人,那些事是你的事情,再说家家有本难念的经,谁没点糟心的事情呢。对于我来说,你是一个好的下属,在工作上能帮到我很多。这才是最重要的,明白了吗?”曾可处理问题一向不拐弯抹角也不会一等再等,发现问题立刻反馈,快速解决是她一贯作风。
看似铁面无情的话,却使林涵音感到安慰。
“你的假期不少,平时加班多又不休息。如果有需要的话,可以请几天假调整一下。不过我个人建议你在不影响工作的前提下继续工作。”
“曾总,我不打算请假。”林涵音也这么想,她不打算对任何能抓在手上的东西松手。亲妈离家出走,回来后跟她的前任好了,她前任前脚跟她分手后脚跟她妈勾搭上了,还有她爸,最近又不知忙什么去,神神叨叨不见踪影,说不定又在背后谋划她的相亲。目前来说,唯一没有辜负过她的是工作。
“很好,去忙吧。”注视女下属明显消瘦憔悴的背影,曾可不禁叹息。感情上的事谁也说不准,有些事熟人看来狗血,碰到了一时半会儿想不开,尤其林涵音对二人都有深刻情感,只希望她勿要深陷其中,能早日走出来。
不过她的母亲……私底下来说,如果自己五十岁能找个三十岁出头的对象,对方看自己的眼神满是柔情蜜意,跟看世上最美好的宝贝一样,且这份感情不是建立在金钱的基础上,就算是自己女儿的前任,她也上了。如果是建立在经济的基础上,那无论是谁都可以,没必要专挑熟人用过的下手。
曾可自己没有结婚,不光是因为平时工作忙,一心发展事业。不理解的人以为她要求高,要找个能配得上自己的,或是活到她这把年纪,修炼成沪上白骨精,阅尽沧桑,早已经看透一切,根本不相信爱情。
其实不是的,正是因为曾可相信爱情,憧憬爱情,才没有结婚。
她始终期待那种四目相望中间有兹拉兹拉火花的爱情,不仅仅是肉//体上的吸引,更有精神上的互通,那种感觉在别人看来太玄妙太过少女,所以她从来不提。
对她而言,两者是不同的。
少女希望的是别人能猜中她的心事,做她的蛔虫,表象又肤浅,她所向往的则是互通有无,诚心相待,心领神会。那晚,她们眼前的两人可能在身份上略显尴尬,但只要眼睛不瞎,就能看出她们的亲密无间。
令人向往。
领导的向往林涵音不晓得,她一心想借助工作来麻痹自己。平常忙碌有用,这会儿胸中那股气久聚不散,影响她的工作效率,她便更气了。
凭什么!
凭什么她辛辛苦苦工作,因为别人陷入情绪的漩涡。她生气、伤心、失望、震惊,那两个人呢,说不定窝在一起亲亲我我,笑她是个傻子,到现在还没发现她们的奸情!
凭什么啊!
还有,那两人到底是怎么开始的?
看戏,一天到晚看戏,她就知道,看戏是幽会的代名词。
遛狗也是!
林涵音起初就觉得奇怪,顾之桥那么懒的人,怎么高兴天天跟那个女人遛狗,偶尔几次还看到她在楼下跑步。
事出意外必有妖孽,就应在这里了。
真是投其所好。人家项庄舞剑,意在沛公,她顾之桥舞得一手好贱。
两次出差,说不定根本不是出差,是两人去外地幽会,在外地更加肆无忌惮。
还有那次,她去那个女人办公室。钱今拉着她一通闲扯,不让她进办公室,说不定就是在拖延时间。
好哇,这两个人真好,办公室也做些不合时宜的事,就那么急不可耐!
二人奸情世人皆知,是不是就她不知道。
她真是个傻瓜,白痴!
有些事当时就有蛛丝马迹,她没有往深里想,一旦发现问题,前后一串,可不就是那么回事嘛。
说得真是好听,从大理回来搬到她家附近,明明离顾之桥更近,她就觉得奇怪,分手了怎么顾之桥还跟她住一个小区,原来早就狼狈为奸。
说不定那时候就住一起了!
林涵音越想越是怒火中烧。
在恼怒的滤镜下,顾之桥在大理挺身而出为程充和不平,以及她在程充和房间睡着这些事显得越发可疑。
正在林涵音犹豫几时找上门去撞破两人奸情,送枕头的来了,她亲妈问她明天晚上是否有空到家里吃饭。
“很久没见,挂念你了。”
以前她会为母亲质朴直白地表达情感打动,现在只觉得反胃。
虚伪!
不过程充和既然说要见她,她不会不去,正好上门去看个究竟。
“妈,顾之桥是不是一起啊?”林涵音故意问道。
很明显感觉到程充和愣了一下,反问她:“为什么要叫她一起?”
林涵音轻笑一声,“你们不是经常来往,天天一起遛狗的嘛,她住的那么近,而且她也给你干活呀,是你的小工,叫她不是理所应当。”
“我们母女俩吃饭而已,没想过要叫她。”这是大实话,自从那顿吃到胃痛的饭之后,顾之桥表示再也不想三个人吃饭了,一边吃饭一边演戏,她演技没那么好。别说是她,就是擅长表情管理的程充和自己也觉得兜不住。
“那你问她一下嘛。妈,你不知道,她一个人懒得做饭,吃东西很随意,也不会经常回家吃饭。你就当日行一善,叫她一叫。”
“音音,你就那么不希望我们二人世界啊,非要加个电灯泡。”
电话里母亲声音娇嗔,好像真在嫌弃顾之桥是电灯泡似的。
知道真相的林涵音发出一串呵呵呵呵的笑声,好像是个好笑得不得了的笑话。
程充和听在耳朵里,异样地刺耳。“音音,怎么了,是发生什么事情了?”
“不,没有,没什么。只是觉得你说顾之桥是电灯泡比较搞笑。三个月前,我们一起爬山的时候,你还说你是电灯泡呢。”林涵音没打算在电话里撕破脸皮。
“那时我和马克吐温是电灯泡呀。”
唇角勾起一抹冷笑,林涵音心想:这可难说得很。
她嘴上却道:“此一时,彼一时,风水转得很快。妈,你是不是担心我对顾之桥不死心?放心好了,最近我想得很明白,我和她不合适,早该对她死心了。吃饭这种事,你就叫叫她,当是可怜她没饭吃,她最听你的话了。”
结束通话,林涵音站到镜子跟前,看向镜中的自己。那抹冷笑犹自挂在唇边,像是开出了一朵满是利刺的花。
作者有话要说:林涵音:你们背叛我。
顾之桥:阿嚏~~~充和,是不是你在想我?
程充和:阿嚏~~~今天音音有点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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