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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云野心(近代现代)——戈多糖

时间:2020-06-15 09:08:11  作者:戈多糖
  这晚手术后需注意的病人算多,严奚如直接睡在了办公室,拿几张椅子拼成床,不知道能休息多久,睡一点是一点。躺下又被喊起来四五回,到了后半夜,睁眼至天亮。
  乍亮的日光穿透窗帘洒在手肘上,眼前也弥漫了金光,严奚如耳边余音未消。俞豆蔻那儿唱到百转千回,也唱到他的百转愁肠,一夜相思。
  耳边忽听见细碎脚步声,落在身侧,严奚如移开手肘,望见那条心心念念的小鲤鱼,粉着一张脸,还有一团糊上去的胭脂。
  “你这什么打扮?脸怎么了,叫开水泼了?!”风流子看了也一惊。
  俞鲤鱼立刻揉了把脸颊:“护士长一定要给我涂的粉底,说我面色太白了。”
  “那这脸蛋呢?”
  “还抹了一点腮红。”
  “那这嘴呢?”
  “嘴?嘴怎么了。”
  没涂口红吧,俞访云下意识伸舌去舔下嘴唇,忽被对面吻住。
  唇齿相贴,舌尖让人含住,素白一张小脸弯了浅浅嘴角,勾起面颊上两团红晕。严奚如搅动水花,恋恋不舍断了银丝,松开他,抬手抹掉那脸颊上仅存的颜色。
  “以后不要再抹这些乱七八糟的了,太折磨人。”
  俞访云贴着他掌心,侧过头,轻轻说:“好。”
  那两坨胭脂被手指抹得干净,却又平白升起两朵绯云,真是……洗了胭脂,却叫人,魂魄消散。
  俞访云在他值班室用冷水泼了把脸,兔子一样两只手在脸上乱抹:“我去上班了,你再睡会儿。”
  严奚如一定要拉着他送到电梯,还好大清早病人都没起,没人看见,也没人跳出来投诉医生谈恋爱。数字慢慢从二十几楼降了下来,俞访云突然踮起脚,叫两个人白大褂的袖扣相碰。
  他把一截花枝插在严奚如的口袋:“回来的路上见到你心心念念的枝头豆蔻都开了,就想到你,就想捡一枝来给你。”
  胸前本就插着豆蔻,如今又多一株,连梢带叶,花苞小小一串,珠钗似的坠着白玉。
  ——这才是严奚如一开始就把俞访云比作的豆蔻,珍惜地别在胸前,与那枝粉色笔身缠绕,艳就艳了,他乐意得紧。
  电梯上的数字越来越小,云后也涌出微光,身边的人笑着说:“其实前几日,我终于在梦里遇见我妈妈。她说,访云要早点当上院长,然后严奚如想做什么都可以,想去哪里都可以,都由我罩着你。”
  俞访云勾一勾他的食指:“我也不是说着玩的,我会成为你的底气。”
  他说的像是稚语玩笑,却隔着时间回答了他。
  ——男儿当立天地间,但何来天地?
  ——那么,我来做你的天地。
  渐亮的曦光都留给了严奚如,俞访云后退一步钻进电梯,可他怎么如此会往人心里钻。
  严奚如心意沉实地转过身,走回办公室,却在角落撞见一个人。
  那人不知道站在那里多久,立若枯山,脸色沉沉,布满了压低的阴云。
  脚步一顿,严奚如低声喊道:“爸。”
  作者有话要说:  出柜近在眼前。
 
 
第43章 生日快乐
  阴影低沉, 严成松立在那儿,像被热油泼了似的, 整张脸都燎着火。
  他沙哑地嘶吼:“……你就是为了他是不是?你胡闹到现在!不结婚,不成家!就是为了他?为了一个男人?!”
  严奚如直面父亲的震怒,未退半步:“是的。”
  因果顺序不太准确,结果倒是说得没错, 全是为了这个人。
  严成松大力关上了身后那扇门, 似是怕这一点点语句透露给旁人听了去都足够叫他全家蒙羞。
  “严奚如!严奚如……”他手都颤抖得不能自抑,手臂下夹着的东西迎面砸来,“我给你看看!看看你自己做的肮脏事!”他在飞机上打开电脑看到这个画面, 险些当场晕厥。
  电脑滚烫, 赤热得同上面的画面。两双赤/裸的腿正纠缠,汗把床单都打湿, 只拍到了下一半,浑然看不出是个白天或者黑夜。
  严奚如此时却出奇的镇定,手指点点键盘,调亮了光线才想起这是哪一回,也就那一回儿,趁俞访云被吻得发懵的时候拍了照,他手臂都酸软,抢也抢不过自己的手机。
  “看见了。”严奚如嘴角竟然擒一点笑, “我拍的,我存的。”
  话音刚落地便被严成松夺过电脑,哐一下朝地上砸去, 那机器滚了几圈,屏幕和键盘都分离,光线犹闪烁。
  “这就砸了?往里面往里面翻翻,说不定还有更精彩的。”严奚如还要往那滔天的怒火上浇一捧烈油,伤口撕扯得愈大他才愈得机会喘息。
  严成松举起手臂想掴儿子,最后却是抬起一脚,用尽了这么多年对他冷眼旁观的所有力气,狠狠踹上了那笔直的小腿。
  严奚如歪趄一步,腹部顶上桌脚,肝肾脾都在腹中相撞。严成松一脚又踏在那闪烁的屏幕上,四分五裂,碎得如同现在的意识——一边是血肉相连的痛苦,一边是对这混账汹涌的恨意!
  “我把你养这么大?!就是让你!让你……”语序轰然崩塌,严成松目眦欲裂,“就是让你教我看,男人和男人怎么搞在一起的吗?!”
  严奚如俯身撑住腰,庆幸他爸沉得住气,等俞访云走了才发难,没有上来就揪自己头发。要让那豆蔻眼见到自己被打,保不准又委屈巴巴掉下几滴泪珠来,疼的就不只是身上了。
  “爸,我三十四了。”他后腰疼得厉害,抽了口冷气,“要是十几岁,二十几岁,我做这种混账事,你打我骂我让我跪下认错我都不会说一个不字。但现在不是了,我已经过了那个年纪,现在做出的事,就算再混账再不堪再入不了你的眼,也是我仔细考虑过的,我深思熟虑,我负责到底。”
  严成松震怒到失语,听他这个心比天高的儿子继续说,“您从来就不能逼着我为一件没有错的事下跪,以后也再不能了。”
  照来的日光越来越盛,一点也散不去屋里的阴霾。严成松颓然坐下:“你去找他,立刻给我分开……不管用什么方法,断手断脚,割了皮肉也要给我分开!”
  严奚如直截了当:“我不愿意。”
  “不愿意是吧?!”严成松也累到极点,愤怒尽数成了绝望,眼色凄凉,“好一个不愿意,你是真不把我当一回事……好……那我让他在这里再也待不下去!不,不……我让他这辈子都当不成医生!我看他无路可去,我看看你们还能好到几时?!”
  “不用您逼我,我自己走。”一点日光打在严奚如的鼻梁上,将他义无反顾的神情分割成明暗两部分,“我自己不在这干就是了。即使无路可走,您也不可能让我们分开。”
  他转身就走,严成松心中陈血难呕,已是走投无路:“严奚如!你这样逼我,你怎么对得起你亲生妈妈!”
  严奚如身背挺直。那是他妈妈保佑的爱人,他怎么可能对不起她和他。俞访云刚刚还说要成为自己的底气,自己如何能先让他失望,又如何能成为他的障碍。
  他没回头地走了出去。推开医院大门,看见天高云阔,鸟雀都飞得自由。
  最近医院流言纷纷,传的都是些普外的八卦。可八卦的主角依旧大摇大摆地走在医院里,不禁让人怀疑这些消息的真实性。
  直到方光明手底下的医生都透露些闲言碎语,江简终于忍不住了,跑来问严奚如:“老大,他们骗人的吧?对啊,我们的手术都排到三个月后了,你能走去哪里?”
  “嗯,没有这么快。”严奚如点点头,“昨天才开始构思辞职信该怎么写。”
  江简好似惊雷劈了头顶,接不住自己的下巴:“……真要走?!”他消化良久,开口竟然一股子哀怨:“老大……你走了我们组怎么办啊,我们科室怎么办啊!”
  “省医院没了他楼镇军可以,桐山没了我也可以。难道我走了手术台就不转了?”严奚如难得安慰他,“你明年就升主治了,也不用再让人带着了。虽然我常常骂你,但你其实做得很好,只要再细心点,以后能更好。”
  “可我的老大只有你啊。”小江医生觉得自己鼻子都酸了,“你要去哪儿啊?老大。”
  严奚如受不了他这突如其来的煽情:“不能没地方去,大不了我真去陆符丁的药铺门口卖龟苓膏。你等我真走了再拉横幅相送行不行?这不还早嘛,至少等我把欠着的手术都给做完了。”
  天彻底沉了,严奚如才姗姗下班,从那一天之后他再没撞见过他爸。同在一个屋檐下,两个人却有着昼夜的时差。
  他先在饭桌上和妈妈坦白,“妈,我要失业了。”
  沈枝的反应也只是轻微蹙眉,她从来不操心这父子俩工作上的事情。“你被挖角了?”所有人的第一反应都是如此。
  严奚如轻笑一声,答是,然后再没提这个话题。他收拾了碗筷,“妈,我出门了。”
  夜色里早蝉鸣叫,马上就到立夏了,记在心里的重要日子也快到了。
  俞访云忙起来昏天黑地,后知后觉,终于听得一些闲言碎语。揣着一些话回家,却撞见严奚如正蹲在阳台上给寿寿换水,打湿了半身的衬衫裤子。
  他从身后贴上他的宽厚肩膀:“快夏天了。”
  “对,我们在一起了过了一整个春天。”严奚如湿漉漉的手抓起他的,轻吻了下,“还会有很多个夏天。”
  俞访云环紧了他,摇摇头,什么也没问。要问什么呢,他就在这里。
  可梦里依旧见到严奚如的背影,就两三步的距离,他怎么追也追不上,眼看不远处的人整个没入海底。
  俞访云张惶睁眼,那人却睡得正沉,手臂牢牢圈着自己。踹他一脚也闹不醒,于是狠狠咬一口眼前臂膀,磨出一个圆圆的牙印来才解气。
  第二日严奚如醒来,怀里的豆蔻已经去上班了。他洗了个澡收拾清爽,太阳还没亮透,出门去取预先订好的东西。
  绿荫已经慢慢铺上了街道,薰风扑面,未来得及消散的春光似蝴蝶落在手背。此时得闲,严奚如压抑几天的心情终于雀跃一些,被上天宠爱的小孩才会这在这样明媚的日子里过生日,他也只宠爱他。
  礼盒被包得很漂亮,一个完美的蝴蝶结扎在上面,严奚如接过店员递来的蛋糕,“怎么还送一朵鲜花?”
  “做蛋糕的师傅送的,今天也是我们老板娘生日,她最喜欢百合。您带回去给您太太,她一定也喜欢。”
  “他啊,他不喜欢。”严奚如笑着摇摇头,“他只喜欢干枯了的花苞和果实。”比如白豆蔻那样的。
  店员说:“哦!是干花那种吗?我们店里也可以一起包装。”
  严奚如说:“不是,是熬汤的那种,能吃的才好。”
  店员听得一头雾水。
  此时另一边,俞访云打了一个大喷嚏,引得主任都看过来:“小俞感冒啦?”
  “没有,空调风吹得嗓子痒。”
  “你们年轻人都拼,但也要注意身体啊。你知道三医院那个急诊大夫吗,就是感冒一直拖着不好,最后发展成病毒性心肌炎,人一下就没了。”主任扼腕叹息,“当医生的,自己身体出了毛病,反而不知道重视了,你们可不能这样大意啊。”
  俞访云点头说好,倒是想起有个人发烧了也不知道吃药,不舒服了也撑着不说,白长了三十多岁,还是个任性的脾气。
  严奚如回办公室取东西,被护士长撞见他提着蛋糕盒:“哟严奚如,这是去给谁过生日啊?”
  “给我对象。”他笑着答话,脚步匆匆,留下护士长一脸诧异,心想能让他严奚如春光满面的是……难道真是要娶老婆手头穷匮才跳槽去的私立医院?又摇头,按他的做派应该不至于。
  也不晓得是什么情况,护士长只能惋惜这一个个曾经踌躇满志立下抱负的,最后全被现实打败。
  严奚如到了十九楼,听说俞访云去了抢救室,便在办公室里等他。占了两层楼的ICU就是阔绰,住院医师都有单独的办公室。严奚如之前几次路过,从没进来审察过,如今一看这屋子,完全是俞访云收拾出来的风格。
  ——病历本和处方笺在电脑旁边码得整整齐齐的,所有签字笔都按颜色分类了插在笔筒里,桌上一尘不染,还点缀了一小盆水仙花球,养在换药碗里,倒是不浪费。
  屋里有股淡淡的药香,严奚如往窗外走几步,发现窗帘钩上也挂着一个香囊,是俞访云给自己做过的同款,白芷和沉香的味道突出。他把办公室打理得井井有条,仍在其中埋了一点与恋人连络的线索,偷偷撩拨自己心弦。
  严奚如略一低头,瞟到了垃圾桶里那一束鲜花,刚被丢弃,还冒着水汽。他捡起脚边的卡片,就普普通通一句生日祝福,落款是汤季。
  ——“生日快乐”四个字,兴师动众地配了一束白色玫瑰,生怕别人猜不出来他图谋不轨。
  可俞访云卡片都没翻开就丢尽了垃圾箱,如此冷漠做派,严奚如不禁笑出声来。
  “严奚如?!你在我们这儿干嘛?”ICU的主任先开门进来,后面跟着的俞访云看到他也意外。
  严奚如靠近门口:“我来找俞大夫。”手臂自然地搭上了他肩膀,感觉到俞访云也朝自己歪,猫儿似的在自己腰上挠了一下。
  主任没注意这两人的腻歪,把桌上几本病历签了,忽然抬起头:“诶严奚如,你是药去之前血管外科老罗去的那家医院吗?那边的院长也是桐医出去的,肝胆外科搞得蛮好的。”
  严奚如瞟了眼俞访云,后者也在注视他,“嗯,他是找过我几回,提的条件也不错。”
  “确定要走了啊?其实也挺好的。你看看楼镇军一来,把我们普外弄得乌烟瘴气都成什么样子了。”这话也就老主任敢直白地讲出来,“那你什么时候走啊?”
  严奚如松开手:“今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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