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末:“……”
原末喷了,忍不住提醒:“程处长,我们这是妖怪集市。”
“我知道啊!就因为是妖怪集市才更需要免疫证明呢!”程博文理所当然地说,“妖怪之中有很多野生动物吧?万一身上携带着什么传染病菌呢?它们应该从小就没打过疫苗吧?”
“……”原末呆了呆,忍不住再次提醒,“程处长,你应该知道他们都是成了精的吧?”
要是妖族知道人族政府在怀疑他们身上不干净,携带有传染病菌……那这些家伙怕是要闹起来。
尤其是敖斐这个大祸害,指不定还要翻天。
“你能保证成了精的妖怪身上,就一定没有病菌吗?”程博文的声音里带着严肃,仿佛自己的所作所为真的纯粹是为了安全考虑,“万一有呢?原末同志,你能负得起这个责任吗?”
“恕我直言,程处长,您这项只针对妖族的政策有点不公平啊。”原末说,“而且说实话,我们怀疑人家妖怪身上有病菌,指不定人家妖怪还怀疑我们身上有病菌呢?这种事情谁又说得准?你只让妖族做检查,这种区别对待说实话……有点侮辱妖了。”
原末心里总觉得这老狐狸其实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毕竟他们都知道,但凡成了精的妖怪都会经历一次雷劫洗礼,褪去原本的形貌化出新的人形躯体,通常一点儿的说法就是洗经伐髓。
就算原本他们身上有什么未知病菌,但在天雷的焚烧之下也早就成了飞灰。
真说起来,人家妖族可比他们这些普通人族身上干净多了!
作者有话要说: 敖斐:你们人族才脏,我比你们干净!
第50章 猪队友
而且化形的妖怪早就在人族社会生活良久, 如果他们身上真的有什么可传染的病原体,国内早就大规模爆发疫情了, 还用等到现在?
就算退一万步说, 妖族身上真有什么病菌, 那你只要不去吃他们的肉,又怎么会感染?国内近几十年的两次重大疫情, 不就是因为人类胡乱食用野生动物引起的吗?
然而听了原末的话,程博文却是丝毫没有退缩的意思, 反而语气越发的严厉:“原末同志!我们也是为了国民的安全着想,你身为人族的一份子,应当理解和支持才是!你这么反对我们,是打算置国民安全于不顾吗?国家培育你成才, 你就是这么回报国家的?”
原末:“……”
靠。
这么一顶大帽子扣下来, 谁能顶得住啊?
原末算是看出来了,话都说到了这个份上,这姓程的老狐狸根本就没有给他拒绝的余地:“那依领导的意思是……?”
见原末态度有所软化, 程博文的语气也缓和下来,还主动退了一步:“……妖怪商贩可以不接受体检,但妖市中流通的商品却必须做相应的安全检测, 必须确定那些货品是完全无害的,才可以在妖市中公开售卖!”。
原末:“……”
玛德。
他就说这老狐狸别有目的, 原来是盯上了妖族手里的货物。
之前政府帮付的妖市三年租金,估计也是在为了这件事做铺垫。
原末不由在心里感叹,看这些玩政治的心多脏啊, 有话不直说,偏要兜兜转转的和你绕,唱作俱佳,还一顶顶大帽子往你脑袋上扣……一直到你不得不妥协之后,他才表明出自己的真实目的,让你连拒绝的余地都没有。
原末挂了电话之后,喃喃的说了句:“幸好当初没考公务员……”
不然将来进了机关单位,像他这样的傻白甜,只有被这些深谙厚黑精髓的老狐狸彻底碾压的份儿。
……
落实了妖市的地点之后,接下来的事情进展就快得多了。
原末原本还担心妖怪市场建立初期,会吸引不到多少妖族主动前来。
结果仅仅过了几天的时间,来他这里报名和预订摊位的妖族居然就有不少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和妖市的地点改为市区内有关。
原末安排了人手对这些妖族进行登记,很快发现这些妖怪中,除了少部分打算卖一些人族也能制作和生产出来的工艺品之外,其他的真是卖什么的都有。
常见一些的是卖自己身上有特殊能力的毛发、鳞甲之类的,修为厉害一些的,则会卖自己刻录的符文法器和制作的小玩意儿等等。
更加奇葩一些的,原末甚至看到有一只古代女子裙衫成精的女妖怪,意图出售自己的身体。
它声称只要有女子愿意穿上它,顷刻间就能变成他人眼中的天仙,就跟自动加了一百层厚的滤镜似的,哪儿哪儿都能美得冒泡,按天收费……
原末对这些妖怪的个妖技能看得叹为观止,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之前因为他只接触过收容所里的妖怪,所以对妖族的认知其实很有限,现在才算是真正的大开眼界。
难怪政府这边想要插手妖市,还要求检验所有流通货物。
像那种穿上就可以自动加美颜滤镜的妖裙也就算了,毕竟它除了好看也没啥用处。但如果是别的妖怪物品呢?
比如原末之前收到过的那些可以改善睡眠质量的睡鼠毛,或者是有幸运加成效果的锦鲤鳞片之类的物品,如果有科学家能研究出它们的运行原理,那对于人族科技绝对是一项重大革新。
然而原末对此却持并不乐观的态度。
毕竟人族的技术仍旧是属于科学范畴,但妖族的能力却是属于玄学领域了,这两者之间的壁垒可不是一般的厚啊,那是能轻易打破的吗?
不过即使再麻烦,那也是研究所应该操心的问题了。原末这边统计完想要进入妖市的商贩之后,很快也到了妖市即将试业的时候。
原末提前一天通知了商贩和程博文那边,让他们双方都做好货物检查的准备。
想要入驻妖市的妖怪摊贩们,很快带着各自的货物样品来了,程博文组织的化验团队也很快赶到,纷纷拉开了架势,摆开仪器当场化验。
敖斐因为看不上这种小场面,就没有露面,所以在现场监督化验的就只有原末和程博文。
这一老一少两人正站在场地旁边假惺惺闲聊的时候,正在化验的队伍里,突然有一个女妖怪大叫一声,指着一个手足无措的年轻化验员大吼道:“偷东西!他偷了我的东西!大家快来看啊,这里有小偷啊!”
原末、程博文:“……”
被指控偷窃的化验员表情更加慌乱了,他显然是第一次干这种事,整张脸都憋成了猪肝色,也不知道该怎么给自己辩解,只好胡乱摆着手,说道:“不不……我、我、我没有!”
指控这名化验员偷东西的妖怪是个年轻小姑娘,她见这小偷居然敢否认,眼睛立马一瞪,大声说:“你就是偷了!我亲眼看见你把我的货物悄悄塞进了自己的口袋!你说你没偷,那你敢让我搜你的身吗!”
程博文见这妖族小姑娘说着就要上前搜那化验员的身,连忙走上前劝阻:“小姑娘,你别冲动,有话好好说,我们团队的化验员都是非常专业,素质也很高的,不可能会做出你说的那种事,我看这中间一定有误会!”
这妖族小姑娘也不知道是什么纲目的,眼睛大得出奇,闻言她又是一瞪眼,两颗眼珠子跟俩灯泡儿似的,几乎快要占据她脸颊的二分之一,看着十分吓人。
她大声叫嚷:“有什么误会?就是他偷了我的毛!”
程博文闻言,整个人都震惊了:“他偷、偷了你的什……什么玩意儿?”可怜的中年老男人,脸都憋绿了。
妖族小姑娘一点儿都不觉得自己的话有什么问题,她双手叉腰,大声又重复了一遍:“偷了我的毛啊!”
在场的其他人:“……”
见周围人的视线都朝自己集中了过来,年轻化验员脸色忽红忽白,死死捏住了自己的衣服下摆,低下头不敢吭声了。
……啧啧,看这老实孩子,就这表现,那不是不打自招吗?
原末站一旁看得偷着乐,程博文这老狐狸的手下居然有这种性格的人,难得难得。
程博文恨铁不成钢的悄悄瞪了化验员一眼,然后扭头朝妖族小姑娘安抚道:“小姑娘你别急,依我看,这中间指定还是有误会……”
“没有误会!”妖族小姑娘打断他的话,伸手指着年轻化验员的白大褂口袋,说,“东西就被他塞进自己口袋里去了,不信你去翻翻看!”
程博文见她油盐不进,只好装出一脸严肃,扭头用严厉的目光看向那名化验员,问:“小刘,你真的拿了这位小姑娘的东西吗?这中间要是有什么误会,趁现在大家都在场你只管说,大家都是讲道理的人,不会不听你解释的。”
他话里的深意几乎快要挑明了,然而万万没想到,眼前的这位化验员性格却十分的耿直,半点没体会到他的良苦用心。
小刘化验员听了程博文的话后,不由将脑袋垂得更低了,讷讷地说:“拿、拿了……”
程博文:“……”
妈蛋,这可叫他怎么接?
妖族小姑娘一听眼前这人承认了,顿时气势高涨,她个子极小,但嗓门极大,当下就大声嚷嚷起来:“看吧?看吧?这可是他自己承认的啊!”
程博文一时间骑虎难下,只好摆出一脸气愤的表情,指着化验员大声斥责起来:“胡闹!你究竟拿了这位小姑娘的什么东西,还不赶紧还回来?来之前我是怎么交代你们的?我们为政府办事,绝对不能拿群众一针一线!你又是怎么做的?你对得起你的父母吗?对得起国家对你的栽培吗?对得起你受到的教育吗?对得起我吗?”
妖族小姑娘得意洋洋,抱着双臂看程博文骂人。
被指着鼻子斥骂的化验员都快被说哭了,在程博文又一次严厉的呵斥他,叫他赶紧把拿人家的东西还回去的时候,他终于忍不住了,说:“可、可是程处长,不是你说的吗?要我们无论如何都要带一些样品回去,否则就会被处分……我把东西还给她的话,处分能免除吗?”
程博文:“……”
原末:“……”
所有人:“……”
原末看着程博文一下子涨成猪肝色的脸,差点忍不住喷笑出来。
今天这事儿他算是看明白了,为了得到妖族手里的东西做实验,程博文也是够拼了,居然让这些化验员暗地里偷偷藏匿样品!
偏偏这位化验员老哥也是个人才,脑子本就一根筋,再加上实验室呆久了人也有点儿木讷,半点儿眼色都不会看,居然就这么轻易的把程博文给出卖了!
估计老狐狸此刻心里都快怄死了吧!
原末心里暗爽。
妖族小姑娘听了化验员的话后懵逼了一秒,随即大怒,指着程博文骂道:“好哇,原来是你指示他来偷我的毛!呸,真是个不要脸的老变态!”
程博文:“……”
程博文活了几十年,自诩是个文化人,平时一言一行也极尽所能的朝着“儒雅博学”这四个字靠拢,极尽所能的维持自己的对外形象。
结果万万没想到,今天他竟然被个小丫头片子指着鼻子骂成“老变态”,偏偏因为对方的身份是神秘的妖族,他还不能拿她怎么样!
一时间,程博文只觉得自己浑身气血翻腾,怒意冲顶,令他险些心脏病发作,当场撅过去。
作者有话要说: 原末:这些搞政治的心就是脏。
妖族小姑娘:呸,你个老变态!
程博文:气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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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一切为了政府
原末见这老狐狸被气得手都抖了起来, 生怕他真的晕倒,也不敢再事不关己的看热闹了, 连忙上前扶住他, 搀着他走向旁边的座椅休息。
程博文连呼带喘了好一会儿, 才终于缓了过来,他一把拉住原末的手, 语重心长地说:“小原啊,你也看到了, 我这工作做得多不容易啊?你以为是我自己想要那些妖怪手里的东西吗?不是啊,我这么做还不是为了国家,为了政府?不然我图什么呀……”
原末郑重点头:“是是是,您是为了国家为了人民, 大家都明白。”
程博文仍旧摇着头, 叹息说:“那位名叫敖斐的龙族是什么性格你是知道的,自从他带领着山海收容所彻底脱离了政府之后,我们国家政府与妖族这边虽然仍旧处于同一块土地, 但一直是互不干涉,各自独立的状态……”
“妖族与我们人族毕竟不是同一个物种,虽然这么多年来, 人、妖两族相处平和,但谁也不能保证将来的某一天会不会发生什么变故, 偏偏我们人族的天师传承几乎已经断绝了……政府之所以会想要得到那些妖怪的物品,无非就是想对妖族的力量有一个更进一步的了解,也不是打算要对他们做什么, 只能说是防患于未然吧……”
说到这里,程博文又叹息一声,看向原末说:“小原同志,我可跟你交底了,我这次的确是带着任务来的,国家需要拿到妖族手里的货物样品做研究,你就说,身为人族的一份子,这个忙你究竟帮还是不帮吧!”
原末也叹息一声,说:“程处长,您之前跟我绕了那么大的圈子,又是要检疫,又是要化验的,该不会就是为了这个吧?那您早说啊!”
程博文眼睛一亮:“你有办法?”
“当然有办法——其实,你们完全可以直接拿钱过来买啊?那些妖怪进入妖市不就是为了赚钱?有钱什么买不到?”原末都无语了,他觉得这些玩政治的,怎么就喜欢把简单的问题搞得那么复杂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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