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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完就背着手转身进了屋子，似乎也对自己所做的决定扼腕不已。
路小磊驾轻就熟地进了贺老头的屋子，这套房子虽说是新房，但是贺老头还是极力还原了当初那套老房的陈设，包括玄关处的画和鞋柜上的涂鸦，基本和当初没什么区别。
一进客厅，就见茶几边上已经坐着一个人了。
那人手里捧着一杯茶，容色俊秀诗意，见他进了屋，一双笑眼温柔似水：“路少，你来了？”
熟稔得仿佛他俩已经约好了一样。
这回轮到路小磊脸垮了下来：“你怎么在这？”
楚笑好奇：“我的当事人家里我为什么不能来？”
路小磊：“你那案子不是早就结了？”
楚笑吹了吹袅绕的蒸汽：“总有些善后工作要做，毕竟是进入政坛的第一仗，善始善终比较好。”
路小磊此刻很是矛盾。
他很想把这一口袋菜扔了，转身走人，但是这一次是他主动上门给人做菜，似乎自己走了，显得有些蠢。
好像他真怕楚笑这人似的。
此时贺老头从厨房出来，端着一盆儿：“你那条鱼可以放这里面……你们俩怎么了？”
路小磊看了看楚笑，又看了看老头脸上跟小孩一样燃起的兴奋，最终叹口气：
“没什么，这鱼已经杀了，直接码上料就行。”
说完，转身进了厨房。
贺老头见状只当这小子驴脾气犯了，顿时张嘴道：“臭小子你要真觉得憋屈现在就可以走，反正我这儿留不住人。”
路小磊没搭理他，远远从厨房里传来一句：“水煮牛肉要中辣还是特辣？”
没等老头回答，楚笑已经笑眯眯回了一句：“中辣就好。”
那边顿了顿，炸出一句：“没问你！”
不管怎么样，路小磊的厨艺依旧再一次成功地征服了贺老头。
菜上桌的时候，贺老头从酒柜里搬出了一个玻璃酒缸，里面荡漾着淡褐色透明金黄的液体，底部沉淀着几颗小小的梅子。
路小磊现在一看见酒就犯怵，赶忙道：“贺大爷，酒不行，真不行，我上次回家醉了一天一夜呢。”
贺老头白了路小磊一眼：“少废话，还想不想上桌吃饭了？信不信我现在就把你轰出去？”
路小磊悲伤地默默坐回了座位。
等到人都上了桌，贺老头给他和自己一人倒了一杯酒：
“今天当着楚律师的面，我就把话说清楚了，你拆我的房子这事儿，我是不会原谅你的！”
路小磊汗颜，心想这倔老头不愧是倔老头，气性真大。
“但是我也知道，我恨不到你，这房子质量有问题，不是你的错。”贺老头仰头一口干掉了杯子里的酒。
路小磊有些讶然地看着老头。
老头放下杯子，拍了拍路小磊的肩膀：
“小子，你是个好小子，我贺老头活了这么大把年纪，还没见过几个年轻人像你这么轴的。”
路小磊黑线，这话似乎是在骂他，他能不能还嘴啊？
贺老头抬手又给自己到了一杯酒：“但是——虽然你拆了我的房子，但我也不得不承认，你这事儿，干得漂亮！”
路小磊睁大了眼。
一杯酒碰上了自己的杯子：“我还要谢谢你，及时发现房子的质量问题，救了我老头子一命，我贺老头虽然倔，但是一向恩怨分明，你对我的仇，我不会忘，你对我的恩，我也必须谢！”
说完，重重碰上了路小磊的杯子，淡褐色的酒液浪了出来，空气里满是梅子酒微酸的气息。
路小磊看了看老头，又看了看自己杯子里的酒，久久没有说话。
最后，猛地端起杯子，一饮而尽：
“老东西，那么多废话，干了再说！”
酒进了嘴里，路小磊一愣，这酸甜的梅子味道，似乎还有点好喝？
作者有话要说： 醉酒警告。
第34章 微醺中
众所周知，酒这种东西，一旦有了第一杯，就有无数杯。
喝多了的贺老头像一个小孩一样抱着路小磊，一声声地说得极其伤心：
“小路啊，你说我老头子怎么就这么倒霉啊，辛苦一辈子挣得一套房子，却是个豆腐渣工程，可就是这么一个豆腐渣工程，老头子也是在里面住了小半辈子啊，如今你说我一个孤寡老人，日子怎么好过啊。”
路小磊一小口一小口地啜饮着梅子酒，这酒又酸又甜，还带着梅子特有的果香，一点也尝不出酒味来，路小磊怀疑这老头拿了梅子汁来唬他。
路小磊听了这话似乎深有感触，抱着老头道：“你看我这不是来看你来了吗，屋子里有人，怎么就孤寡了？”
这似乎提到了老头的伤心事，他更伤心了：“也就你这个臭小子还愿意给我老头子做饭，贺翔那臭小子也是，除了前两天和一个黑脸律师来了我这一趟，屁股都没坐热就走了，怎么，我这地界长刺啊？”
路小磊红着一张脸笑呵呵道：“嘿嘿，你这不长刺，长刺儿头，长得还是你这个老刺头儿！”
说完指着贺老头：“也不知道你这臭脾气你老婆当初怎么看上的你。”
贺老头也红着脸道：“放屁，老头子我从前年轻时候也是一个文武双全的帅哥，那会还是我老婆追的我，可惜她命不好，五十出头就走了，嗨，你说如今这房子没了，我老婆孩子到哪儿去找我呢？”
“你这磨磨唧唧的，多大点事，你的老婆孩子不是在那儿呢吗？”路小磊低头用手扒拉了几下碗碟里的花生米。
贺老头听了，登时回头，迷迷糊糊的：“哪儿呢？哪儿呢？”
路小磊指了指贺老头摆在客厅最当眼处的相框，那里面贺老头贺老头还有他儿子儿媳正笑得十分幸福，而躺在贺老头儿媳妇怀里的小婴儿正微微张开眼，好奇地看着镜头。
瞧那一脑袋标志性的卷发，必然是贺翔没跑了。
贺老头一看那照片，战巍巍走过去，拿起照片，极其珍视地用手抹去相框上的灰尘，苦涩的笑了笑：“你们在这儿呢……”
贺老头的目光神情而悲伤，到最后那声音越来越低，似乎是陷入了无数的回忆之中。
路小磊除了怕见女人哭，也怕看到迟暮的老人哭，特别是像贺老头这种平日里强势又倔强的老头。
他一定是悲伤到了极点才会不顾形象地在一个外人面前哭。
他有些语塞了，下意识地朝楚笑那里望过去，希望他能想出些什么办法，谁知正好对上对方的目光。
他似乎已经看路小磊看了有一会了，见这人回看了过来，也不躲避，反而冲他轻轻一笑：“怎么了？”
楚笑的声音低缓温柔，像极了弦乐器的低喃，路小磊猝不及防听了这一耳朵，竟然莫名地觉得耳根子有些烧得慌。
路小磊慌乱地躲开对方的目光，下一刻又觉得自己躲开这动作有些欲盖弥彰，马上又瞪了回去：“这不是你的当事人吗，你怎么不说两句？”
“贺老爷子本来好好的，是谁提起他伤心事惹人哭的？”意思是他把人惹哭也得把人哄好。
路小磊瞪大眼，他一劝准又让老头伤心，还不如不说。
楚笑见路小磊一脸便秘，只得摇摇头，出声安慰老头：“贺老爷子，房子只是情感的载体，一个房子代表不了什么，真正维系着您与贺老太太之间的，应该是爱与思念，这是无论拆掉几座房子都不会改变的事。”
贺老头听了，抬起头来看着楚笑：“小楚，你说的是真的？”
楚笑笑得好看极了：“我什么时候说过假话？”
贺老头闻言愣了一愣，浑浊的眼珠似乎望向了很远很远的地方，那里应该盛放着老头关于失去亲人的全部记忆。
老来尤健忘，唯不忘相思。
贺老头轻轻舒了一口气，像是心头一块大石终于放下，居然抱着那相框睡了过去。
路小磊也算是领教了这老头的酒品，平日里脾气不好也就算了，连喝醉了也是这么难伺候，两步走过去准备把老头架了起来，谁知这老头喝醉了跟猪一样死沉死沉的，根本拖不动。
路小磊摇了摇头，有些不敢相信自己这段时间一直健身，居然连个喝醉了的小老头都抬不动。
于是憋足了劲儿使劲往后拖，仍旧纹丝不动。
再使劲儿，谁知手上没抓稳，整个身子便往后面倒去。
然而没有等到他与冰凉的地板亲密接触，就坠进了一个暖呼呼的怀抱。
清淡的气味，像是某种草本植物，一点不像平常的男士古龙水。
那人再他头顶似乎很无奈地叹了一口气：“路少，你要是拖不动可以找我帮忙的，量力而为不算丢人。”
连声音都似带着味苦的青草味，以及晨间清凉的水汽。
路小磊半点不理会自己刚刚那一刹那忽然有些发热的脸颊，赶紧从某人怀里爬起来：“老子只是喝了酒之后有些手软罢了。”
楚笑脸上带着笑意，十分配合：“那是，路少天生神力。”
怎么又是这种哄小孩的语气。
路小磊瞪了他一眼，转身一屁股坐回沙发上，颇有些霸气地一挥手：“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老子就歇会，你来搬吧。”
一副便宜你了的表情。
楚笑摸摸鼻子，也不再辩驳，伸长手臂轻轻一带，老头就趴到他肩上，之后他便用一种完全不符合他翩翩公子外表的力气，毫不费力地把老头搬进了卧室。
他今天依旧是一件深蓝色西装，里面一件剪裁合度的衬衣，刚刚路小磊忍不住偷偷看了一下，似乎这人的肌肉……还不错。
至少比他硬盘里的肌肉男好看多了。
谁能想象一个临风玉树一样优雅的人，其实悄悄地拥有八块腹肌。
路小磊再次觉察到这人的可怕。
为了避免自己再对着楚笑的肌肉做出一些可怕的猜想，路小磊默默拿起了自己的杯子，把里面淡褐色的梅子汁一饮而尽。
他需要一点凉的消消火。
第35章 求拥抱（倒v开始）
楚笑从贺老头卧室出来的时候, 某人正好喝完今天晚上的第三杯梅子酒。
此刻他正在十分认真地数盘子里的花生米。
楚笑刚想上去叫他一起走人, 谁知还没近到对方的身, 见对方抬起头, 一双眼睛亮晶晶地看着他：“怎么这里面的花生米我数过去数过来，越数越少呢？”
楚笑看着路小磊手边一堆花生壳, 心里生上一一种不祥的预感。
他走过去盯着路小磊，认认真真仔仔细细地盯着他。
路小磊也看着他：“你看我干嘛。”
楚笑有些好笑地指了指自己：“我是谁。”
路小磊一巴掌把他的手打掉，十分不耐烦道：“楚笑啊，你当我傻？”
很好，还认得自己，那就说明没有上回醉得厉害。
谁知下一秒路小磊就冒出一句：“就是那个爱路霜华爱得死去活来的楚公子嘛，我的妹夫咯。”
楚笑：“……”
他默默拿过那一缸已经去了大半的梅子酒, 仔细地研究了半天, 终于在酒缸的最底部找到了一个已经有些微微发黄的标签。
上面清清楚楚写着：“52度高粱酒泡制，本品酒精含量≥20%。”
也就是说, 这玩意喝一杯, 就等于小半杯高度白酒。
路小磊好像用纸杯喝了三杯来着。
见楚笑半天不说话，路小磊来了劲儿：“嘿嘿, 被我说中了吧，你就是喜欢路霜华。”
“谁跟你说我喜欢路霜华了？”楚笑不大喜欢别人自以为是地猜测自己的心思, 顿时眯起眼睛, 有些愠怒。
“书上咯，对了，你最近半夜私会她还被媒体逮个正着, 还把我拉了进去，你说我招谁惹谁了？”路小磊一副自己吃了极大亏的样子。
“书上？你说报纸上，路少你不会认为那是真的吧？况且当天你也在。”楚笑实在忍不住辩解道。
“哼，我当然知道那是假的，但是你喜欢路霜华是真的呀。”路小磊笑呵呵，一脸理所当然。
“你怎么会知道我会喜欢谁？”楚笑好笑道，有些想不通自己为什么会在这里跟一个醉鬼进行这种毫无意义的对话。
见对方居然不信他，路小磊急了，两条腿使劲蹬，跟个熊孩子撒娇一样，气鼓鼓道：
“我就是知道！”
说到一半，忽然一把揪过楚笑的衣领，极其凶狠地冲他吼：“你说你是不是傻啊！干嘛喜欢路霜华那个女人，你知不知道，你要喜欢她到头来除了一身伤什么都得不到！”
楚笑傻了，居然顺着路小磊的话头继续了下去：“那我不喜欢她，还能喜欢谁？”
这问题明显超纲了，路小磊一时想不明白，放开了楚笑的衣领，又坐回座位上：“我不管，反正你就是不准喜欢路霜华，那女人真的会害死你的，你就相信我嘛，好不好？”
一副老母亲操碎了心的样子。
楚笑看着这人一脸执拗的表情，心里不知道怎么就软成一片，然后轻轻一笑，一双眼灿烂如银河，里面满是温柔：“好啊，我不喜欢她。”
路小磊得到了他的承诺，很高兴的样子，他一高兴，就什么也不管不顾，两只手伸直了朝楚笑，一张脸仰望着他，像一棵照足了阳光的向日葵，灿烂得无可救药：“这才乖，来，奖励你一个抱抱。”
一副便宜你了的样子。
面对路小磊的主动求抱，楚笑愣了，一时竟然不知道该不该上前。
路小磊等了半天，没等到奉献上自己爱的鼓励，十分不满，眯起眼睛恶狠狠威胁道：“我数三个数，你快点过来，否则我就动粗了。”
奶凶奶凶的，像极了护食的猫崽子，露出一口雪白的小牙，抖擞着光滑漂亮的皮毛。
楚笑惊了，这人怎么醉了还搞强买强卖这一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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