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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独醒(近代现代)——安和谯

时间:2020-06-17 10:00:59  作者:安和谯
  她的话音骤然变得阴冷险恶:“不让你哪里少点什么,到底难消我心头之恨――”
  几个身强力壮的家丁从女子身侧走出,白岁寒被团团围住,钢铁般的拳脚不断落在他身上。那女子娇俏地笑了一声,声音像阴间直奔窄巷的索命亡魂,于是这地方刹那犹如地狱,一时鬼魅丛生,幽影幢幢。
  白岁寒竭力地缩成一团,那些人似乎早就听过吩咐,于是拿着不知何时出现的棍棒,一同对着他的腿抽打过去。他逐渐感到膝盖处生出一阵无法形容的刺骨痛感,心中陡然升起了急速扩散的恐慌,那可怕的结果似乎快要来临,二小姐的森森哂笑在耳边戳杀肆虐――
  白岁寒骤然一动,跌落感从脊椎处缓缓退散而去,他还没有睁开眼睛,就有人缓缓靠过来,把他按着后脑勺,抱进了一个温暖的怀里。
  “做噩梦了?”林闻起问道,他的下巴抵在白岁寒额头上,低声说,“我在。”
  听到他的声音,白岁寒想起他的那趟火车的路线是从扬州回来,于是慢慢地伸手碰他的手臂,说:“你去扬州了。”
  林闻起以为白岁寒要把他的手拉下去,急忙主动松了手,这样一来,白岁寒伸出的手就显得很多余了。他并没什么波动地把手收回去,然后看着视野里林闻起的锁骨发怔。
  “我去扬州找了魏家人。”林闻起在他头顶说,“请了他们一顿饭,然后威胁他们,要是再来找你麻烦,我就要他们的命。这叫先礼后兵。”
  白岁寒没出声,林闻起又说:“魏国荀回扬州了,他要再回来,我就宰了他。”
  他用平平无奇的语气说这样的话,令白岁寒很淡地觉得有些好笑,好在他没有真的笑出来。
  明明连脸都没有看一眼,但是林闻起好像知道他的想法,林闻起说:“说实话,我在扬州的时候,也想过要把他们抓起来,卖出去做牛做马。”
  “后来我想,他们长的那么抽象,没有谁会要的,我何必浪费倒贴的钱。”林闻起很努力地在寻找让白岁寒稍微舒心一点的话,他道,“所以最后,我只把他们稍微揍了一下,确实生活不能自理了,就打道回府了。”
  一小段沉默过去,白岁寒忽然风马牛不相及地说:“我辞别谷老先生回扬州的那一年,被生身父母下药,一觉醒来,身在洞房,面前是个粉面红唇的新娘。”
  他略有茫然地望着林闻起的耳垂,发觉上面有一颗很小的红痣,于是用指尖碰了碰,感到林闻起的心跳忽然加快了很多。
  白岁寒便有些想笑,这次真的笑了出来,他轻声说:“有时候我在想,如果我那天睁眼,看见的不是江二小姐,而是江南的林大少爷。此后的遭遇,会不会就不一样呢。”
  ……他觉得林闻起的心跳声有点吵了。
  “……”林闻起隔开一点距离,去看白岁寒的脸,看到了,有逐渐变浓的红晕,长发也遮不住。林闻起无声地张了张嘴,但什么都没有说出来。
  白岁寒避开了他的视线,含糊地转移话题,生硬地问道:“你怎么会在我床上?”
  “我在梦游。”林闻起往下挪了挪,他用灼热的指尖勾起白岁寒的下巴,仓促解释,急切求/爱,他说“你许我梦里什么都有”,然后贴住白岁寒的嘴唇,轻易地扣开牙关,再迅速地深/入吮吸。
  ――――――――
  白岁寒出院的那一天,谷蕴真抱着一束鲜红的花来祝贺,花束中有芙蓉也有牡丹,都是极为明艳的花。他笑眯眯道:“我知道师兄最喜欢芙蓉。”
  白岁寒看到谷蕴真还是有些别扭,默默颔首,他们在房里等林闻起办出院手续。谷蕴真善解人意,没有说别的,他放好花,问:“师兄,你出院后还回鞋儿胡同吗?”
  “嗯。”
  “那林先生怎么办?”
  白岁寒正拿了一把木梳子梳头发,动作便是一停,他看着谷蕴真微弯的眼睛,不动声色地转移重点,道:“什么时候轮到你问我了。我问你,池逾今天为什么没来?”
  谷蕴真说:“他出国了,过两天回来,到时候再见不迟。”他想白岁寒也许没想好该怎么和林闻起继续,便体贴地绕过了这个话题,转而跟白岁寒扯些有的没的。
  白岁寒用模糊的语音回答,很是漫不经心,谷蕴真发现他在频频看门口,于是了然道:“我下去看看,这人怎么还不回来。”
  正巧,林闻起推开了门,他一进来,就看到白岁寒垂眼若无其事地把玩木梳子,谷蕴真则坐在一旁,对自己露出一个“你成功在望”的鼓励笑容。
  他走过去,说道:“恰好谷先生也在,我这件事,也理应请求你的意见。”两人都把目光落到他身上,林闻起便说:“我上回出国,结识了一个据说很会治疗伤腿的西医,他以前做军医,很多战伤的士兵都能治好。我当时便与他留了联系方式,最近电联之后,我跟他说了岁寒的情况,他表示可以试一试……”
  白岁寒本来早就对右腿失去了复原的希望,但林闻起的三言两语又令那希望死灰复了燃。他还在呆愣当中,谷蕴真已经说:“师弟同意。”
  林闻起看向白岁寒,这人像无法回神,恍然地和自己对上眼神,那眼底尽是摇摆的犹疑之色,然后那些怀疑逐渐散掉了。
  白岁寒慢半拍地说:“……好。”
  “那是不是要出国?”谷蕴真问道。
  “嗯,医生说能不能治好,要见了面才能下定论。”
  谷蕴真立即道:“如果可以治好,我给那位医生免费写一万篇赞诗。”林闻起笑了笑,弯腰去扶白岁寒。白岁寒坐上了轮椅,人也是不清醒的,他的脑子里不住地回旋着“治好”这两个字。连谷蕴真是什么时候告别的他都不知道。
  回过神来,他正被林闻起推进卧室,这庭院干净整洁,低调又雅致,却不是鞋儿胡同,而是林闻起的住处。
  “过几日就启程,”林闻起蹲在他身边,让白岁寒可以俯视自己,他说,“暂时住在我这里好不好。”
  他很怕白岁寒飞了似的,但只紧紧地抓着轮椅的扶手,却不敢握轮椅里那只有温度的手。
  白岁寒很不解地想,凌晨他做噩梦惊醒时,这人信口雌黄地宣称梦游的时候,怎么又什么都敢了。
  他短暂地停顿了片刻,道:“那边我还有东西要拿。”林闻起警惕地皱起了长眉,然后听白岁寒补充道:“是很重要的东西。”
 
 
第62章 番外 夜 雨 闻 铃
  坐飞机头等舱的这件事令白岁寒有些紧张。
  这是林闻起从他不自觉摩挲食指、扫视舷窗外一朵朵棉花糖似的云朵、不时用余光迅速地看自己一眼、又频繁抿唇的这些小动作里看出来的。
  空乘人员带着甜美的微笑走近,柔声询问他们是否需要食物,林闻起说不需要,她又问白岁寒有没有不舒服,白岁寒慢半拍地抬头说:“啊……?没、没有。”
  她于是递给白岁寒一袋子糖,白岁寒懵然地伸手接了,看到空乘善意地笑了笑,对他颔首,然后转身走了。
  白岁寒拿着一小袋子糖,颇有些手足无措,他只好去看林闻起,低声问:“她为什么给我糖。”
  “可能是觉得你比较好看吧。”林闻起放下手上的书,他觉得白岁寒好像习惯了众人对他的苛责,现在接受到来自外界的善意,便非常地意外。
  白岁寒说:“只有你这么想吧。”他渐渐地适应了这件事情,把一颗糖搁在手心,握了握,垂眼看着透明的包装纸。
  他右脸上那道疤痕在发间若隐若现,林闻起出神地看了一会儿,忽然说:“岁寒,其实我也结识了一位祛除疤痕的专家……”白岁寒剥糖纸的手指便是一顿,林闻起觉得自己有些唐突,但白岁寒近来对他颇为宽容,所以他继续说了:“他和那位治腿伤医生相熟,住的也很近,要拜访的话多么方便。”
  林闻起说:“不妨我们去碰碰运气,死马当作活马医。要是不能祛掉的话,不损失什么,也不影响什么。”
  糖剥好了,白岁寒却没有自己吃,他并不喜欢吃甜,于是他把这颗糖递到了林闻起唇边。林闻起听话地张嘴吃了,没有问为什么,这个人最近丧失了问为什么的能力。
  然后白岁寒答应了:“那就一并看看吧。”
  林闻起便继续看他的理论策略书,过了很一会儿,白岁寒突然往他这里靠了靠,脑袋挨在他的肩膀上,乌黑的长发也有些扫到书页边,他听到白岁寒问:“但是,是在嫌弃我吗?”声音有些闷,像阵雨之前,天空上蓝绿色系的云。
  “不是。”林闻起用脸颊摸了摸他的头顶,说,“是在爱你。”
  ――――――――――
  到达地方之后第二天,他们便去了医院。林闻起结识的医生果真富有经验,他拿着小锤子对着白岁寒的腿敲敲打打大半天,问了足足有一百来个问题,最后说了一堆语速快得根本听不懂的鸟语。
  白岁寒望着林闻起,林闻起俯身靠在他耳边翻译:“他说只有八成把握,要先做手术,之后再看复健情况。”
  索性伤腿已经许久没有知觉,白岁寒本来也不太抱希望,但听说希望有八成,顿时又忍不住渴望回到自己双腿健全、能舞能跳的那时候,便同意了手术。
  做完手术之后,白岁寒在医院住了一个多月,每天都被医生观察十几遍,他们去医院的绿茵地皮上,白岁寒尝试站立时,对医生说很痛。
  林闻起便跟医生说话,医生回嘴,白岁寒虽然听不懂,但莫名认为这两人正在吵架,他便说:“但是有一点知觉了,我好像可以动一下脚趾。”
  林闻起顿时停止和医生的幼稚争吵,蹲下低头,认真地观察白岁寒的脚,医生则用英文说:“我说了有很大概率可以治好的吧!痛属于正常现象!”
  但是林闻起没看到白岁寒的脚趾在动,于是抬头道:“没动啊。”接着发现白岁寒面无表情,但脸红了。
  医生松开搀扶白岁寒的手,鼓励他独立行走,那简单的几句白岁寒听得懂,便说谢谢,然后勉力站稳,右腿里好像有几千根针在搅动,又痛又麻,他缩了缩脚趾,抬起腿的那一刹那,几千根针似乎于同一时刻从骨髓里钻了出去。
  右脚再落地,像赤脚踩在了荆棘上。
  白岁寒不是不能忍痛的人,但依旧发出了一道极为痛苦的声音。
  他的膝盖发软,将跪跌下去,却被林闻起稳稳地接住。白岁寒扑进林闻起的怀里,那一瞬间,他觉得自己是刚走尽荆棘丛而终于找到了宝石山的童话王子,正在拥抱奖品公主。
  由于手术很成功,之后每天的复健也逐渐熟悉了流程,所以没有多久,白岁寒就被林闻起接出了医院。
  在移动的汽车上,白岁寒问去哪。
  林闻起说:“我之前在这里喝高了,不小心买了一片庄园。酒醒的时候,他们跟我说,我一直在重复一句话,你想不想听?”
  “不是很想。”白岁寒好像预料到什么,微微眯眼。
  “我说,我要酒庄,要花圃,要风车,要白色篱笆,要用世上一切的美好,来供养我的心上人。”林闻起牵了他的手,他说这样大言不惭的话,倒是底气十足,他把手指错入白岁寒的指缝里,说,“别的一早都有,现在,心上人终于要带到了。”
  汽车缓缓驶入一条落英满地的路,大片大片的绿草坪在视野里铺陈,两人高的各种绿树错落其间,形状被修剪得像冰淇淋,车子一路开过去,路边的房屋高的恢宏也有、矮的精致的也有,种着各色鲜花的花圃一望无际,蔚蓝的游泳池在一栋房前反/射着阳光,花匠、女仆、园丁……许许多多张面孔都在其中自在地笑闹生活。
  白岁寒一时有些震惊,扭头看着林闻起:“这里全是你的?”
  “不是。”林闻起说,“有的地方我只有七十年的使用权,没有所有权。”
  有区别吗。
  车子最后在一栋英式田园风格的别墅前,这地方看起来并不过分豪华,所在的地点也略为幽静偏僻,是白岁寒喜爱的风格。
  白岁寒被林闻起扶着,两人等司机展开折叠轮椅的时候,林闻起毫无征兆地问他:“所以岁寒,你什么时候给我那个答案?”
  从前畏惧惶恐要逃避的答案,他现在却理直气壮地来追问了。
  白岁寒坐到轮椅上,抬眼说:“……”
  林闻起说没有听清,但嘴角却勾了起来,白岁寒看了他一会,明知道这人在装腔作势,他还是重复了一遍,说:“我已经给了。”
  什么时候?在中心医院病房里睁眼看到林闻起倚窗出神的那时候,或是任由林闻起扬言梦游吻上来的那时候。
  也或许更晚,可能是他在飞机上靠着林闻起示弱,如愿以偿地得到了直接了当的表白的那时候。
  总而言之,既然林闻起深情依旧,白岁寒便当魂|与|色|授。
  ――――――――――――
  留声机播放着曲调舒缓的古典音乐,落地窗下透出下午清澈的阳光,光斑从屋角游移到手工沙发的底部,又慢慢地照到一只垂落在地的手上。
  那手生得修长白皙,指甲圆润干净,指节微凸,手腕瘦而不弱,自有一种柔美之感,姿态则像一枝偎依的袅娜牡丹。
  白岁寒躺在沙发上,靠着一个软厚的垫子,合眼休憩,他另一只手还勉力拿着一本宝蓝色的印花英文译本小说,人却早就被午后慵懒的阳光催了眠。看情形,应当是看书看到一半,便实在撑不下去了。
  林闻起进来时,轻薄的窗帘被外头的季风吹得往上乱飘,白岁寒的长发也在不安分地攒动。他走过去,低头察看白岁寒的情况,只看了很短的一会儿,林闻起就靠过去,衔住白岁寒睡梦中、因色泽粉红而满载邀请意味的嘴唇。
  林闻起只绅士了五秒钟,便撬开白岁寒的牙关,去吮/吸他的舌尖,白岁寒的睡眠很浅,不多时就被弄醒,他稍有吃惊地往后缩了缩,发出模糊的声音:“嗯……”
  他的脸上贴了消疤术后恢复用的药膏贴片,林闻起磨着那片格外粗糙的地方,用手指强迫白岁寒抬起下巴,继续深而慢地吻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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