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娱乐圈怼王(近代现代)——狂风万里

时间:2020-06-19 15:37:28  作者:狂风万里
  要拍的这一段,正是罗曦爸爸在收到市分局派出所长的报告之后,突然出现在儿子罗曦面前,意图带他回去的戏。
  道:“一个贪恋权势,与儿子不亲近的老父亲。一个叛逆张扬,看不惯父亲的儿子。俩人在一起,眼神、表情、动作,到台词,都是一种双方自以为的、完全对立的状态。”
  罗曦爸爸是知道他儿子身边有个定时炸.弹之后,想想方设法带儿子回去。他是想保护儿子,也更想抓住凶手。所以站在他的角度,他是冷静沉着的,也是狡猾可恶的。
  但罗曦的感情就比较复杂了。
  图木道:“你讨厌你父亲,知道他做过的事情之后,只觉得他可怕。但你心里即便再不认可他的做法,你也不想让他死,毕竟是你父亲。所以,在情绪表达与处理的时候,注意细节。”
  他还道:“你这台词部分其实作用很大,再自己琢磨琢磨试几次,那边拍好了我让场记通知你们。”
  图木说完就匆匆走了,留许钊跟炎燚在一边。
  剧中罗曦的父亲,是在一个清晨,半道上堵了他。
  那时的罗曦已经跟左明处在一种似明非明的微妙状态。
  也就是在那次吻戏之后。
  左明没有杀他。他知道罗曦已经不糊涂了,他也没打算继续在他身边隐藏下去。刚刚好,他杀的人也差不多了,有罗曦在,或许就可以引出他那个作恶多端的父亲。
  所以在推开他之后,左明异常冷静。而面对罗曦的绝望追问,只是笑了笑。
  “我还不想杀你。你要自己乖一点,或许我就改主意,不、杀、了!”
  说这话的时候,他是带着笑,也是如常一样轻和沉着的口气。
  却叫人听来脊椎发麻……
  罗曦几乎崩溃,“你杀不杀我有关系吗?多我一个有区别吗?那么多条人命,那是人命!你手上沾了沾了多少血,你要到什么时候才肯罢休,啊?”
  罗曦是想救他,但是他知道自己救不了。
  他急,也怕,却只能卑微到尘埃里,哽咽道:“左明,你这是在犯罪,是挑战法律,是要偿命的你知道吗?我该怎么救你,你要我怎么救你啊!”
  而左明听到这里,眉心动了一下。而后轻嘲而笑,“呵呵,你还想着要救我?”
  他敛笑道:“罗曦,你怎么救啊?”
  “杀了你那个高官父亲,过来求我自首吗?”
  罗曦回答不上来了。
  左明看着他,突然抬手,刮了一下落在他脸上的泪痕。
  像是一个慈爱的老父亲,又像是个随时要提起刀扎在他心口的凶徒。
  危险与温和并存,理智又变态地舔了一下自己的手。
  道:“有空的时候不如多救一下自己!”
  之后他便走了。
  留给一句渗入骨头般让人寒冷的话。
  道:“因为你别忘了,我杀过多的每一个人里,都有你一份!”
  在他离开之后,罗曦整个人都像个幽灵一样。
  无能为力,却还是在努力争取。
  但左明,已经不见他了。
  他的父亲在他的公寓等了几天,几经周折,才这街口找到罗曦。
  直接驱车过去堵了他,让司机带他回家。
  炎燚跟许钊对的这一段,就是在彼此对峙时,父子之间的观念与处事态度的较量。
  剧,说是剧,又不偏离实际,确实是带着某种戳入人心的戏剧化。
  比如这一段,罗在荣说不过自己执拗的儿子,出口的恨铁不成钢的话就是:
  “我这是在救你!”
  殊不知,就在几天前,同样的话,他的儿子也同别人讲过。
  那个恨他入骨的杀人凶手。
  许钊把这个角色拿捏的很好,对戏的时候,时不时还跟炎燚试一遍走位,很有老前辈的风范,带着他入戏。
  炎燚演技不稳,主要还是靠感情指引的多,技巧上太欠缺。
  许钊就道:“再试一遍。下一次我们这样,你不是站的跟我太远吗?可以再离近一点,这样我们父子俩如果有什么动作接触,不至于太像两个素不相识的过路人。”
  保持距离,又尽量符合人物性格。
  炎燚站好位,就上前半步:“你是救你自己,救你不想失去的人脉和权力,别说太好听了,爸?”
  许钊:“混账!你知道你在说什么?”
  “那你知道你做过什么吗!”炎燚突然起了一点儿音。
  他看着面前的“父亲”,目光慢慢暗下去。
  “你去自首吧……”
  他道:“左明……我也会想办法,送他过去。”
  罗在荣反倒是怒了,“你想什么办法?想把自己送他刀上?还是把自己送他床上?”
  说这种台词,跟同辈的还好,要对上这种本身就有代沟老前辈,炎燚就觉得尴尬了。
  许钊:“对对对,可以保持这个表情。”
  他笑了一下,继续看着剧本,念道:“别这么看着我。”
  “罗曦,我是你老子,这些年你在外做了什么事哪件我不知道?”
  炎燚之前被很多老前辈喷过,明的暗的,总之就是:这种人,以为靠着一张脸就可以行无所忌,长点儿心吧,混饭吃要靠真本事,人街头卖艺的没点儿溜猴的功夫都不知道下顿什么时候。靠营销靠流量,你能靠多久?你消费人气能消费多久,猖狂能猖狂多久?
  最后不忘补一句:这种明星,我一辈子不想跟他合作!
  所以炎燚一般情况下,对这种刚认识的老前辈都有阴影。
  但是今天,居然觉得这位好像特别的……可爱。
  许钊:“对戏对戏,别笑了!”他指指剧本。
  炎燚连忙回归状态,“呵,那你可真厉害,罗厅长……”
  “没事儿关心自己儿子在谁床上,这厅长做的要比别人刺激吧?”
  罗在荣与罗曦之间的关系的崩坏,可以追溯到很多年前。所以俩人的交流,是在相互嘲讽里,彼此轻视。又在轻视时,突然爆发冲突,最后不欢而散、两败俱伤。
  这一段对话其实很长,不知道后期剪辑出来会有多少,但是对戏的时候,都是一字不落的。
  等几遍之后,那边拍摄还没结束。
  炎燚就让阮铭去车里取了饮品,难得慷慨,给老前辈送了一个,“喝巧克力奶昔吗?”
  许钊居然还有点儿意外,看了他一会儿才笑着接住,“我怎么隐约间听人说,你是从来不让人吃你巧克力的?”
  炎燚滋了一口,坐在小板凳上。
  漫不经心:“那得看是谁,和我巧克力贵不贵!”
  “噗嗤……”刚扎上吸管儿,老前辈就被他逗笑了。
  “那我这个……”许钊低头看了下他手里包装精致的杯子,“算是哪一类?”
  炎燚玩笑道,“夸我几句,我就勉强算你前一个吧!”
  许钊:……
  许钊:“我可真是荣幸,来干杯!”
  幼稚地跟他碰了一下。
  那边池洲还在拍着最后两个镜头。
  炎燚休息的时候,被许钊拉着过去看现场了。
  说是:“早听说池影帝年纪轻轻演技特别好,之前没合作过不知道,昨天看了一场,又看了你们的吻戏,啧,果然不假!很精彩!”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炎燚想到昨天就一脸羞耻,“我能拒绝吗爸爸?”
  “对着镜头看看,跟你这样直接感受还是不一样的,彼此学习嘛!”
  没有一点儿老前辈样子的许钊同志,居然还有脸严肃:“嘘,别说话,再说要被收进去了!”
  炎燚:……
  他嘴角狠抽:你都看不出来我根本就不想说话吗爸爸?
  ※※※※※※※※※※※※※※※※※※※※
  上一章,修改了大概六遍一直到三点多。
  一颗小黄豆引发的血案,
  心里一万头草泥马已经奔腾到断腿了……
  这是昨天晚上码了一半,没码完,
  家里亲戚病危,我要赶去医院了。
  下午回来继续……
  27锁章给大家带来不便,等我回来给你们红包补偿。
  啾你们所有人~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是咸鱼呀 9瓶;韦尔霍文斯基、黑大帅 5瓶;梦想是五套明华堂 2瓶;深林一树精 1瓶;
 
 
第二十九章 
  炎燚当然知道池洲的演技很好。
  一直都知道,并且从未否认。
  没合作的时候, 他就看过池洲演的好几部电影。或阴鹜过偏执, 或机敏或刁滑,高岭之花与渊泥之蚁皆有, 但经他演译出来之后, 部部精品,似乎什么也难不住他。
  当然床戏也好, 但炎燚记住他真的不只是这个。
  他发誓!
  尤其是知道那些镜头里大半都是替身的时候。
  就说这部《审判者》,炎燚与池洲的对手戏最多。在剧中, 他是最嘚瑟的那个,表面看来他似乎跟池洲对起戏就他显摆。然而事实上,池洲大多数都很收很配合他了。
  为迎合剧情发展。
  也确如许钊所言,从戏中人的视角来看戏中人,跟局外人看戏中人是完全不一样的感受。
  就好比一场棋局里的对奕者, 似乎表面看来势均力敌,但一沉稳老练,一随心所欲,从旁观者的角度看, 最紧扣人心, 或着说是最让人能够与之共情共理的, 还是稳的那个。
  不得不说, 池洲真的就是天生吃这碗饭的料。
  剧中, 他饰演左明是一直生活在底层阴潮暗角里的人, 不曾见过多少光明, 却一直在追逐自己的光明。
  但他失败了。从恋人小西惨死,他屡屡碰壁之后,他向往的光明也就跟着一起堕入地狱了。
  所以他开始复仇杀人。从第一个,第二个,到最后一个。如剧名所述,站在审判罪人的至高点,手法残忍对付所有伤害过孤儿院的凶徒们。
  他们都是来自不同的职业。有机车司机,也有钻井技术员、政府文职等。十二个人,十二种死法,最后又都呈面壁待罪的姿势跪着。
  这一场戏,是他接之前一场,第一次在卫生间杀了人之后走到大街上的情景。
  任何人第一次让自己的手上沾血,都会恐惧。哪怕是恶魔,也会经历一个难捱的过渡期。
  更何况是曾经也善良过的左明。
  机位架起来,灯光就绪。
  池洲就不是那个重度强迫症患者池洲了。
  他就是左明。
  他双手克制不住的颤抖,单薄而孤寂的身影,穿梭在街道上来来往往的人群之间。
  没有人注意到,在他们身边,有一个杀人犯。
  就像是没有人知道,他们走过的街道边,蹲坐着一只流浪狗一样。
  他拖着沉重的步子,回头看了一眼远处。那是公共卫生间的方向。
  ——那里,躺着一个死人。
  是他杀的,他勒断了他的脖子,他让他吊在挂钩上跪祭那些被他害死的孩子。
  他也知道,这时候应该已经有人发现了。
  似乎是突然想起自己用了什么手段去取那个人命,他的瞳孔猛地缩了一下。
  而后,握住已经发麻的双手,在一条巷道里,慢慢地靠着墙蹲下。
  他努力维持住表面的镇定。但是他颤动的双睑,是无论如何也掩饰不了他的惧怕。
  他靠在墙上,很久。
  才慢慢地抬头,望着将要变亮的天。
  脑中一遍遍回放的不知道是什么。
  此刻他给人的感觉只有无尽的绝望。
  ——好像是即将溺毙的弱者,挣扎沼泽里。
  他想呼救、想解脱,他都要窒息了,却到了最后也没有一个人朝他伸出一只手。
  哪怕是一只手。
  他就这么望着天。
  一直到太阳慢慢升起,到薄暮退去,将无尽蔓延的黑暗被轻缓掩饰去。
  并带走了,落在墙上的唯一一片昏黄。
  天亮了,路灯熄灭了。
  而属于左明的最后的希望没有了。
  与此同时,他的所有的恐惧也渐渐退避开。
  他抹了把脸,从口袋里掏出了一根皱巴的烟卷儿,点燃。
  抽了一口。
  圈圈灰雾缭绕,把他的脸遮蔽在朦胧里。那种绝望与无助,也在这一刻,如烟去丝裂,在他深邃的瞳仁儿里逐渐消散,至无影无踪。
  剩下的好像只有迟迟滋生的快感。
  一种拨除叆叇,一片明朗的畅快。
  因为他发现,他找到替小西和孤儿院死去的孩子们报仇的方法了。
  不需要用别人廉价的同情。
  他为什么会愚蠢到要借助别人,来给他们报仇呢?
  也不知是嘲讽?还是后知的不屑。
  亦或者是茫然里压抑太久,终于摸索出一条自我救赎的通道之后的意外之喜。
  他猛地把自己后脑勺撞在墙上……
  笑了。
  笑得复杂癫狂,却一颤一动,都像割在人心尖上。
  就在这时候,不知道从哪里跑过来了一只流浪狗。
  身上带着断裂了的、肮脏的狗绳。
  它蹙蹙鼻子,顺着墙角走去,在池洲……不,是左明。
  在左明的身边停下来。
  可能是同为流浪者的共情,狗狗迷茫地看了他一阵,而后颤颤巍巍地,舔了一下左明的手。
  左明一个激灵,烟头从指缝掉落。
  再转头时,眼中的笑也没了。
  他就这么平静地看着那只流浪狗,然后缓缓抬手。
  一把掐在狗的脖子上……
  炎燚震惊的连呼吸都停了。
  他瞪大了眼睛从镜头里看着池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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