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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天都在追媳妇[重生]——两岸橘风

时间:2020-06-20 08:23:42  作者:两岸橘风
  温庭弈自己缓了缓,回过神剜了一眼毫无悔改之意,一副敷衍像的陆小世子,半晌憋了一句:“白日宣银……”
  “好了好了,我小,为夫甚小!这样总行了吧…”
  温庭弈闻言,好不容易稳下的心神瞬间就乱了,陆绥不说还好,这样的妥协让他瞬间就想到些不该出现的画面,一时之间不知道怎样开口。
  陆绥很是费解,怎的他承认自己幼稚了,珩萧还是不看他?
  陆绥抱着人蹭了蹭,这才开口道:“小孩也挺好的,珩萧喜欢小孩。”
  温庭弈愣了愣,缓缓勾了勾唇,一手抚上陆绥的脑袋,轻轻按了按他乌黑的墨发:“臣喜欢小孩子,但臣更喜欢殿下。”
  他顿了顿,才异常珍重地开口:
  “其他人是臣的珍惜,而殿下却是臣的唯一。”
  恰这时,院中传来一阵脚步声,还有丫鬟焦急的喊叫声:“小姐,你慢点,你别乱跑啊…”
  一声过后,轻快的脚步声渐渐逼近,温庭弈注意到他和陆绥的姿势颇为不合礼数,轻声咳嗽了一声,陆绥也连忙松手,两人安安分分地各自坐会原位。
  “吱”得一声,红木房门轻轻被推开了一个小缝,一个圆咕噜噜的小脑袋从门外探了进来,转了一圈,见了温庭弈这才咧嘴一笑。
  阿楠摇摇晃晃地抬脚跨过门槛,她已经有十三四岁了,可是因为痴傻,记忆永远停留在了三四岁的时候,行为举止也会不由自主地学习当时的模样。
  眼看着小姑娘离他越来越近,温庭弈慢慢伸手,张开双臂,接住了阿楠的软软的小身体,摸摸她的小脑袋:“阿楠,有没有好好吃饭?”
  几个小丫鬟紧跟着来到房间外,却被陆绥示意离开,再三看了几眼,这才如释重负地逃之夭夭。
  阿楠窝在温庭弈怀中什么也不说,只是傻傻地笑,笑了一会突然低头,缓缓拉起了温庭弈的手,看到温庭弈手上的牙印,一张小脸皱起,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
  温庭弈愣了愣,有些不确定地开口,柔声道:“没事的,不疼,你别难过。”
  不知道是不是温庭弈的错觉,他竟然觉得阿楠可以听懂他的话语,因为在他说完这句话以后,阿楠突然捧起他的手,轻轻地吹了起来。
  “不疼了……吹吹就不疼……”
  这是温庭弈第一次近距离听清楚阿楠说的话,她的声音软软的,柔柔的,许是因为不经常开口,嗓音有些沙哑。
  温庭弈揉揉她的脑袋,刚打算问她有没有乖乖用膳,就听见她的肚子发出了一声响声,不禁低垂眉眼,对着陆绥道:看来殿下,阿楠这丫头也不乖。”
  “那阿楠,可有想吃的,我带你去吃。”
  阿楠擎着脑袋笑了一会,突然拽着温庭弈的衣袖,把人往外带。温庭弈没拒绝,跟着她慢慢走,陆绥则跟在他们身后。
  阿楠领着他们一直到了郡守府临街的一个馄饨铺前,咽了咽口水。
  大概是生意的确不好,老板娘也没有闲钱收拾店铺,任店铺破破烂烂地摆在街边。他们去的时候,老板娘正在收拾桌凳,俨然一副关门的模样。
  陆绥连忙上前:“老板娘,等等。”
  女人闻声回头,先是不解地看了陆绥两眼,一转头看见了温庭弈和他牵着的阿楠,突然恍然大悟,拿抹布麻利地擦了擦桌椅板凳。
  “你们请先坐。”
  女人话不多说,撂下一句话后就转身进了厨房,开始忙活了起来。
  温庭弈一直注意着阿楠,看她弯弯眉眼乖乖等吃,在桌子上敲着筷子,很是期待。
  不一会三碗香喷喷的、冒着腾腾热气的混沌就端了上来,小巧的圆滚滚的混沌沉在汤汁中,上面覆盖着金黄的蛋丝,碧绿的香菜,飘着几片紫菜丝,香气扑鼻。
  阿楠的眼睛亮了亮,端起桌上的小碗小心翼翼地吃了起来。
  “敢问如何称呼您?”温庭弈问向一旁的女人。
  女人用抹布擦了擦手,甩手将其挂到了肩膀,道:“我姓林。”
  温庭弈微微一笑,温声道:“林姑娘。”
  眼前的这个女人看上去不过三十出头,但是做派豪爽,声音雄浑有力。
  按照先前那个老人家的话,郡里的青年壮丁消失无踪,妇女小孩背井离乡,那么这个林姑娘缘何不走,要继续呆在广泽,守着这么一个馄饨摊。
  “恕在下冒昧,敢问姑娘为何不打算离开广泽,去别处另谋胜率。”
  女人反问道:“我为何要走?嫁到了广泽,我就是这里的人,我男人在哪里,我就在哪里。”
  这一下,把温庭弈噎住了。
  “抱歉,是在下唐突。”
  女人摆摆手,毫不在意:“无事,你也不是第一个这样问的。”
  温庭弈轻轻点了点头,才道:“那在下能否请问姑娘,广泽如今的境况。”
  “还不就是你们看到的这样,男人死光了,能走的走光了。”她淡淡道。
  “广泽从三年前就已经变成了一座鬼城,里面的人过得水深火热,可是长安城却半点动静也没有,怎么如今知道派人前来了?”
  陆绥和温庭弈都一愣,虽然身份被眼前的女人识破了,但也不算什么大事。
  正在两人琢磨如何开口时,一旁的阿楠砸吧砸吧嘴,将一碗馄饨喝的连汤也不剩。
  温庭弈将自己面前的一眼推到她面前,却见女人将面前的粽子糖推到了阿楠面前,而阿楠却接过了粽子糖,熟练地扒开了糖纸,一口咬下。
  温庭弈面露惑色,就听女人开口解释:“别多想,我着看她来我这里吃了五年了。”
  她说完自顾自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开口道:“我知道你们想问什么,郡守一家五年前来到广泽,小姑娘最爱吃的就是我家的混沌,经常央着夫人陪她。”
  “三年前小姑娘出了事,以后每天必来我这铺子,我同她,可比你们熟悉多了。”
  quot;郡里的男人都消失了,就有人传言什么山神发怒,可笑至极。我的男人,除了老娘,还没人能使唤得动。quot;女人一拍桌子,惊得茶杯离开桌面,落下时发出一声响,吓到了一边的阿楠。
  温庭弈淡淡开口:“我等来次虽不是为了此事,但这事情古怪至极,还望姑娘相助。”
  女人上下打量了一下温庭弈,半晌才道:“不用,我自己的男人,我自己能找到,让我找到他,卸了他一条腿当桌子腿!”
  陆绥:“……”
  他拉了拉自家媳妇的衣角,低声道:“这气势…不输陆姌。”
  ※※※※※※※※※※※※※※※※※※※※
  抱歉昨天肠胃炎加发烧,今天实在难受,更新完了,我赎罪qaq
 
 
第32章 人心
  阿楠吃完馄饨, 又吃了两个粽子糖, 这才心满意足地舔了舔自己被沾了糖霜的手指, 打了一个哈欠。
  温庭弈笑了笑,往她身边坐了坐,柔声道:“阿楠可是困了?若是困了便枕着我的腿休息一会。”
  小丫头听不懂他说什么, 只是盯着他傻傻地笑, 过了半晌才挪到他的身边,搂着他的一条手臂打起了盹。
  女人也识趣地不再多言,只麻利地收拾了碗筷, 等见小姑娘睡熟,才淡淡开口:“小店要打烊了, 两位客官还不走?”
  “我两人想再烦姑娘为我们讲述一番广泽这五年有关此事的消息。”温庭弈温润开口,顿了顿复又补充道:“或许对姑娘寻找夫君亦有帮助。”
  站在一旁的陆绥闻言,不禁微微转头, 心中越发赞叹自家媳妇的睿智。求人办事也不压低姿态,反而抛出有利点, 挖出两人的共同利益。
  他们两个人要找到陆巡在广泽有什么势力, 在暗中协助千金坊在遥远的蜀州只手遮天。而眼前的女人固守广泽这块凄凉苦寒之地,也是为了等到他的夫君。
  没想到眼前的女人却只是勾唇一笑, 毫无商量余地地一口回绝:“若是有用,这么多年了,我也早就已经找到了。”
  她的神色有些落寞, 似是覆盖了一层纷扬的雪, 她不屑地笑了笑:“朝廷中的人有几个可以相信, 可以成事?恭王如此,你们亦是如此。我说过,我的男人,便是我用手挖,掘地三尺我也会找到。”
  她起身欲走,却被陆绥伸手拦住,陆绥皱了眉头:“姑娘是不是对我们两人有些误会。”
  女人站定,转头凉凉地扫了陆绥一眼,朱唇轻启,缓缓吐出两字:
  “走开!”
  女人一个发力,竟然伸手拽住了陆绥横在她面前的胳膊,她力大无比,多亏陆绥借力使力,一个猛叩才避免被她掀翻了出去。
  陆绥堂堂七尺男儿,竟然被女人差点掀飞出去,这事怎么想怎么让人震惊。
  他的面色瞬间黑成了锅底,心中的火气蹭蹭蹭地往上冒,温庭弈却起身拦住了他,转身对着女人道:“姑娘有所误会,我们来此处并非受了朝廷的委托,而是拜访故友。”
  “我们之所以插手此事,只是因为故友之女无端被人陷害痴傻。”温庭弈地目光缓缓移到了一旁正在痴痴入睡的阿楠身上,小丫头睡梦之中倒是极其安稳,小嘴微嘟,恬静的睡容。
  可正是这份在睡梦下才能看见的恬静乖巧,反而更让人心疼。
  十三岁,对于一个小姑娘而言,正是花一般的年龄,可对于阿楠而言,她的花早就在三年前,自己的生辰当日就枯萎了。
  记忆留在三四岁也好,心智留在三四岁也罢,哪怕痴痴傻傻,疯疯癫癫,至少不会再想起任何伤心的事情。
  女人顺着温庭弈的目光看过去,正巧看见小姑娘咂咂嘴巴,拿小手蹭了蹭鼻尖,突然心里一阵剧痛,刚打算开口说什么,就听温庭弈略带歉意地说道:“方才是我们唐突,烦扰了姑娘,我们告辞。”
  “你们想知道什么,赶快问,问完麻利走,不要妨碍我收摊。”
  温庭弈脚步一顿,半晌勾了勾唇,回身对着女人作揖:“多谢。”
  三人于是围着桌子各自坐了下来,陆绥同温庭弈与阿楠坐在一边,女人则坐在他们对面。
  “请问姑娘,郡里的男子是从何时开始消失?”温庭弈问道。
  “小丫头出事后没多久,大概三个月左右吧,郡里的一个醉汉消失了。”女人缓缓开口,“妻儿寻了数日没有找到,便当他是醉后出了事,此事也就不了了之了。”
  “可是谁也没想过,这件事情并没有完。醉汉只是第一个,此后郡中便不断有男人丢失。也是自那个时候开始,山神发怒,抓壮丁平息怒火的谣言开始传播。”
  “郡里其他的人也在那之后打算离开广泽,一来是顾忌流言,二来也是为了到外谋求生路,毕竟广泽的情况你们也应当清楚。”
  女人的话戛然而止,似乎是回想起了什么,盯着木桌的一角,勾唇笑了一下。
  “那微大人难道没有阻拦?”
  女人抬眼看了一眼发声的温庭弈,突然眯眼笑了:“自然是要阻拦的,可是要用什么理由呢?当时微大人的利民之策正是最关键的时期,处处离不开人,可是这一场改变耗费了太长的时间,耐心也是会被磨光的。”
  微生玉自五年前上任伊始,便一直苦心孤诣寻求改变广泽凄苦的境遇,熬过了初期大伙的不信任,熬过了两年漫长的坚持,可是熬不过人心的大山和贪欲。
  虽然头两年确实有所成效,可是百姓的心太大,得到的远远比不过他们的预期。
  于是他们为着自己的努力哭天嚎地,以为自己的坚持感天动地,所以就有了借口,有了理由,可以站在至高台呼风唤雨,趾高气扬地指责带领他们拓荒的人——无能。
  “一心想走的人,就算缚住了肉身,心也不在这里,和走了有什么区别。大人也应当是明白这一点,所以什么话也没有说。”
  温庭弈闻言点了点头,心中却是无波无澜。他对人情冷暖参得太透,无力地看着身边的人越走越远,越来越少的感觉,他感同身受。
  呕心沥血夙兴夜寐整整两年,一心渡广泽百姓脱离苦海,可最终落得的却是爱女被辱,失魂丧智;一片心血,付之东流;明明是最大的受害者,却被所有的人戳着脊梁骨践踏。
  百姓的不满压在心底,只等着一个发泄口,那些他们自以为是的委屈就会如洪水泄堤一般湮灭他们的理智,它们就如同被扒去了遮羞布,所有恶心的,肮脏的猜疑和懒惰都暴露在了光天化日之下。
  而这个发泄口,大概就是阿楠。
  也许一开始他们会感慨小姑娘的可怜,会同情郡守一家的遭遇,会指着那帮禽兽大骂该死,也会在微生玉宽宏大量不予计较时一边感慨他的大恩大德,一边拍着胸膛暗自庆幸。
  可是当郡里消失的人越来越多,那些情绪也会慢慢变了味道。
  他们也会在担惊受怕之余,开始拨弄心中的小算盘——郡守只是损失了自己一个女儿,可是他们消失了多少兄弟,多少儿子,多少父亲,多少夫君!两相对比之下,他们损失了多少,他们欠的,早就已经还清了。
  人心,果然还是向着自己。
  温庭弈淡淡问道:“后来呢,没人留下吗?”
  女人摇了摇头:“有的。”她说这句话的时候,眼睛里都是光,一双眸子明亮得如同星子,“我男人。”
  她顿了顿,突然开口道:“我没有嫁错。”
  所以她的男人一定不会离开,她也会一直守在广泽,收拾收拾摊子,做上几碗馄饨,没事张望张望远方,等着她的男人回来。
  “众人要走的时候,郡里来了一队商队,自称急缺人运输货物。如此一来,一拍即合,几乎所有的人都跃跃欲试,急切地想要逃离广泽。”
  温庭弈听到此处,突然开口问道:“商队早不出现,晚不出现,偏偏那个时候出现,还恰巧需要大批人,意图很明显。”
  “没错。”女人顿了顿,颇有些怒其不争地哼笑一声:“可是没有人相信,他们只看到了自己的财路。”
  其实讲到这里,,温庭弈也大概明白了事情的经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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