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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天都在追媳妇[重生]——两岸橘风

时间:2020-06-20 08:23:42  作者:两岸橘风
  安在山轻咳了一声,开口道:“肃静!”
  大殿里这才重新安静下来,两方安安稳稳地站会了文武百官当中,犹各自心中不服气。
  陆绥和温庭弈默默看着两家吵闹不休,本着一副看戏的心态,倒是也乐得逍遥。
  光看这个场面就觉得头疼,也不知道祈帝要怎么解决了。
  “三皇子陆峥系朕与皇后独子,朕自幼疼爱有加,如今闹出此等丑闻,令朕寒心,令文武百官寒心。”祈帝悠悠开口。
  “天子犯法当与庶民同罪。朕自登基以来,夙兴夜寐,唯恐辜负先帝厚望,如今陆峥犯下如此错事,朕虽痛惜却万不会包容。”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怎么也想不到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一切会走到这一步。
  “朕意已决,即日起着将三皇子陆峥贬为庶人,虢夺爵位,随军发配西北燕城。”
  祈帝缓缓闭上眼,一字一顿到:“非诏,不得入京……”
  贬为庶人,便意味着从即日起,陆峥再也不是他的儿子,自然也就失去了夺嫡的可能。
  将来一统天下,如今都是笑谈。
  皇帝的旨意一处,有人欢喜有人忧愁,鲁国公气得浑身颤抖,怎么也不愿意相信皇帝竟然如此薄情。
  陆峥可是他的亲生儿子!
  鲁国公本就因为南阮的离世郁结于心,如今又逢大殿上的变故,一想到南氏翻身无望,不觉气血攻心。
  两眼一翻,竟然在众目睽睽之下晕了过去,被大殿上的侍卫恭恭敬敬地抬了出去。
  安在山看祈帝眉宇之间隐隐有倦色,吐息沉重浑浊,应当是身体不适,关心道:“陛下可是身体不适?可否需要老奴去叫太医给陛下瞧瞧?”
  祈帝摇了摇头,缓缓睁眼道:“朕还有一件事未宣布。”
  他微微坐直了身子,殿中的躁动已经停歇。
  狠的下心贬陆峥为庶人也是因为陆峥的确是七煞了他。
  他与宜嫔早有苟且之事,甚至珠胎暗结生下陆灏,竟然还能与世无争地认自己的儿子做弟弟。
  欺君多年,将他视作猴子一般玩弄。
  甚至在太后病重之际,同宜嫔在芳华殿颠鸾倒凤,指使宜嫔谋害太后。
  此等逆子,他如何能不恨之于心!
  “除陆峥之事,朕还要同众卿家宣布一件事。”
  “五皇子陆灏冰雪聪明,朕不忍心陆峥行军西北,一去不返,膝下无子,遂决定将五皇子陆灏移至陆峥膝下,晚年以后为其养老送终。”
  “众卿家可有意见?”
  这句话一说,陆绥和温庭弈都愣了一下。
  虽然说宜嫔同陆峥祸乱宫闱之事不假,但宜嫔早已自裁身亡,陆峥也被诬陷流放西北,陆灏年纪轻轻丧母,皇帝缘何还要将陆灏一并除去。
  难道就恨宜嫔至此地步?
  连她生下的的儿子也愿意一并抛弃?
  陆灏一旦归于陆峥膝下,先不说合不合人伦礼法,皇帝膝下的皇子也便凋零殆尽了。
  陆丹谋逆被赐死,陆峥流放西北,四皇子胎死腹中,陆灏若是也归到陆峥的膝下,宫中的皇子便只剩下陆巡一个人。
  太子之位,显然是囊中之物。
  朝中的局势,怕是要彻底变了。
  陆绥可以想到这一点,朝中的大臣自然也可以想到这一点,有些南氏党派的和中立派的自然反对。
  皇帝本就有些心烦意乱,被这么一闹,更是头疼。
  毕竟事关人伦礼法,祈帝不得不深思熟虑。
  陆灏自然不能留在皇宫中平白恶心他的眼睛,但是在同宗室中择一王爷过继应当无碍。
  一场早朝就这样在一片纷乱中匆匆划去,祈帝回到金龙殿的时候,殿外已经侯了一批宫女。
  皇后的凤撵便停在殿外。
  祈帝有些时日没有见皇后了,现下因为陆峥的事,自然而然也迁怒到了她。
  当即冷了脸色,挑了挑眉:“朕的金龙殿什么时候想进便进了?”
  宫女太监连忙跪下请罪。
  祈帝冷哼一声,懒得同这帮饭桶费劲伤神,由安在山搀扶着走进了殿中。
  皇后今日的妆容很是精致,穿了一件玫紫色的长裙,袖衫上绣着大朵的富贵牡丹,衬得她的气色越发的好。
  只是如果细细去看,还是可以看见她额间已经渗出了一层冷汗,身体也在轻微地颤抖。
  冰凉的大理石地砖不及她的心冷。
  南氏的倾覆不算什么,眼睁睁看着自己唯一的儿子要被贬到荒凉的西北战场,每一日担惊受怕,才真的差点要了她的命。
  “罪妾给陛下请安,陛下万岁。”等到祈帝缓缓落座,皇后才深吸一口气,缓缓俯下了身子。
  祈帝漫不经心地应了一声,叫她平身。
  皇后一动不动,半晌才开口道:“罪妾教子无方,管理后宫无能,自知辜负陛下,不配皇后之位,特来求罪。”
  “只是千错万错都错在臣妾,是臣妾审查不慎,令宜嫔此等异族奸细混进了皇宫,才令她胆大妄为,谋害太后,蒙蔽陛下。”
  祈帝缓缓挑了挑眉,对她口中的异族奸细有所好奇,开口问道:“什么异族奸细,又是什么蒙蔽了朕?”
  皇后缓缓舒了一口气,总算是让皇帝问到了这里。
  “启禀陛下,罪妾万万不敢有半句欺瞒。宫妃宜嫔,系西北戎族派来的奸细,当年入宫时在内务府登记造册的身份尽数是捏造,宜嫔伏诛后,臣妾特意叫人翻查了当年的记录,确定此人是异族所派。”
  “峥儿毕竟年幼,受不得异族妖女诱惑勾引,臣妾不求陛下原谅峥儿,也不求陛下款属于他……只求陛下念在他是您和罪妾唯一的骨肉,念在罪妾陪伴陛下二十多载的情分上,念在罪妾命不久矣,求陛下成全一个为人母者最后的心愿。”
  “饶了峥儿吧……”
  祈帝皱了皱眉,突然有了一丝犹豫。
  他怪陆峥的难道真的是因为他和宜嫔的苟且之事吗?
  怎会。
  就在昨日,他还在想该怎么驳回朝堂上众臣的口诛笔伐,该怎么保住他的一条命,该怎么把他留在京城。
  可是陆灏的事情给了他当头一棒,一瞬间就让他从头顶凉到了脚底。
  陆灏竟然不是他的儿子。
  这让他觉得莫名地好笑。
  “朕已下旨免了陆峥的死罪,甚至也免了他的刑罚,不让他受皮肉之苦……流放西北已经算是朕对他最后的宽恕”
  如此一来,便是无路可退。
  皇后晃了晃身子,似乎不敢相信皇上竟然会这么绝情。
  “……陛下,当真没有退路了吗?”
  “峥儿他才二十二岁……陛下你一直都知道的,他这么多年从来没有离开过臣妾,一个人远赴西北,无异于直接要了他的命啊!”
  皇后双手颤抖地勾住祈帝的一片衣角,身上的冷意一阵阵袭来,她知道自己的病又开始复发了。
  她将身子压得很低,就像是跪伏在祈帝脚底下的一撮泥,卑微到了尘土里。
  她就这样摇了摇他的衣摆,哭得音色凄惨。
  南氏离开的时候,情绪已经稳定了许多。
  大概是一颗心早就已经死在了帝王家的无情冢,无心无欲,无欲则刚,看得透了便真正无悲无喜了。
  踏出大殿的那一刻,她突然想到了什么,缓缓回头,对着书案后的祈帝勾唇一笑。
  虽然妆发凌乱,但是那个笑容却是发自肺腑,无比释怀。
  她轻轻开口,声音很是轻柔:“陛下。”
  祈帝抬头去看她,便见她继续开口,眼中顷刻之间又蓄满了泪水,只是这一次南氏固执地没有让泪水落下来。
  “臣妾这些时日总是混混沉沉的,反而梦到了很多以前同陛下相处的场景,有的时候会觉得陛下就在臣妾身边,一睁眼才发觉……果然是梦。”
  “娴皇后难产而亡后,臣妾心疼陛下忧心过度,神销骨立,那时臣妾便在想……若有一日,臣妾也不幸与世长辞,一定要静悄悄地独自离开,莫要再让陛下尝遍别离苦。”
  她突然低头嗤笑了一声,眼中的泪水再也撑不住一般倾斜而下,滴落在了冰凉的大理石地板上。
  “真好……臣妾当时所愿,如今得偿。”
  陛下再也不会尝遍别离苦了。
  “当时陛下择立继后,满宫上下都猜必然是文妃妹妹荣登后位,臣妾心中有气,便来此找陛下要后位。那时以为是陛下觉臣妾定能料理好后宫,才见后印放心地交到臣妾手中。”
  “如今却是明了了……”
  说到此处,南氏轻叹一口气,最终没有说下去便转身踏出了金龙殿。
  如今却是明了了,真正珍重的人,陛下又怎么会忍心将她丢在后位上风残雨蚀。
  当晚,凤仪宫殁。
  皇后南氏自缢于宫中,死时静悄悄地,未惊动一人。
  ※※※※※※※※※※※※※※※※※※※※
  更新get
  我终于写到南氏死翘翘了,其实写到她这里还把我写哭了。
  大概男人都是大猪蹄子吧,南氏也是一个温柔的人啊,只是没有碰到一个真正珍惜她的人。感谢在20200203 18:44:52~20200205 20:48:3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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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85章 故人怨
  皇后殡天第五日,温庭弈来到了大理寺的牢房。
  皇帝大抵是被宜嫔与陆峥的这件事彻底气到了, 皇后逝后没多久, 着了一场风寒, 一病数日不见好转。
  大理寺向来戒备森严,温庭弈再三保证自己只为送别,狱卒又颇为忌惮他的身份。这才不情不愿地一路陪同,带着他来到了陆峥的牢房前。
  不过短短几日, 昔日高高在上的三殿下已经不见半分往日光彩。
  他还是穿着一身墨绿色的织锦袍, 只是发丝凛乱,神情憔悴, 一双眼神里失了色彩, 只剩了浑浊暗淡。
  背靠在冰冷的墙壁上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温庭弈站在牢门外看着他看了半晌, 才缓缓踏了进去。
  大理寺的牢房虽然不似洛阳地牢一般阴冷潮湿,但是睡枯草,食糙饭, 喝寡水,狱卒又大多是些落井下石的货色。
  想必陆峥这些时日过得也不是很容易。
  “三殿下。”温庭弈轻声唤他。
  陆峥听见动静缓缓抬起头,看见温庭弈那一刹那瞳孔不自觉地收缩了一下, 不确定地问道:“……珩萧?”
  温庭弈勾唇点了点头:“是臣。”
  陆峥脑子里嗡的一声响, 也不知道是惊是喜:“你没死?你当真没死?”
  他用手撑着地面,缓缓站了起来, 朝着温庭弈的方向移了两步, 却被温庭弈不动声色地避开。
  陆峥的脚步一顿, 反应过来自己失态, 略微尴尬地轻轻咳了两声:“你没事就好……我还以为你早已葬身火海。”
  温庭弈缓声解释道:“当时殿下及时赶到才救下了臣,臣并无大碍。”
  陆峥松了一口气:“你没事就好,牢里的狱卒多半不是些好东西,你没有受苦就好。”
  温庭弈默不作声点了点头。
  空气突然凝滞,两人不约而同地选择了噤声。
  陆峥反应了半天,才反应过来他刚才那句话说的有多好笑。
  明明此刻是他被冤入狱,他还在高高在上地担心温庭弈的处境。
  温庭弈全然不觉这些,只低垂下眼帘,轻声道:“臣今日来,是为殿下送别。”
  陆峥了然一笑,应着他的话:“好,临行前你能前来送我,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
  陆峥的语气说不出是什么味道,温庭弈抬头看他,就见他嘴角带着浅浅的笑,正静静地看着他。
  陆峥再度开口问他:“父皇是……铁了心,不要我这个儿子了,对吗?”
  一句话几度才磕磕绊绊地说出口,出口字字诛心,句句泣血。
  温庭弈轻叹一口气,摇了摇头:“三殿下放心,陛下只下旨将殿下发配军中,充军西北,无召不得还,无功不得返,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陆峥的眼睛雪亮了片刻,控制不住地上前一步:“当真?你未曾骗我?”
  “当真。”
  南氏死前的一番话到底是劝动了年迈的君王,南氏一死,整个南氏家族无异于分崩瓦解。
  祈帝到底还是存着对南氏的情分,临门一脚改了旨意。
  陆峥的皇子,算是险险保住了。
  “皇后临死前替殿下求情,陛下最终松口。所以殿下不必忧心,西北虽然险恶,但天鹰营镇守多年,军纪严明,殿下早日挣得军功,早日归来。”
  温庭弈匆匆说下这句话,朝陆峥躬身作揖,刚打算转身离开,陆峥却叫住了他。
  “珩萧,我有一问,临走前还求你赐个明白。”
  温庭弈脚步一顿,身形微滞,终是微不可闻地轻叹一口气。
  “何必分个明白,道个清楚。”他缓缓转身,盯着陆峥的双眼淡声问道。
  陆峥却不依不饶,只执拗地问他:“我自是不解,我与珩萧自小相伴,珩萧缘何突然待我如此冷淡?可是我做错了什么事,说错了什么话?”
  温庭弈双手紧紧攥在宽大的袖子中,身体突然开始轻微地颤抖,脸色也在一瞬间变得灰白。
  陆峥全然没有注意到温庭弈的状态,依旧自顾自地说话。
  温庭弈猛然往后一退,扶住了牢门,却是再难控地说道:“够了!”
  陆峥怔在了原地,有些错愕:“……珩萧?”
  温庭弈缓了缓神色,勉强压住了自己翻涌上来的情绪,说出口的话都是颤声的。
  “殿下想要知道什么?想问臣为何突然之间对殿下那么冷淡,想要知道臣为何不愿意再理会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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