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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天都在追媳妇[重生]——两岸橘风

时间:2020-06-20 08:23:42  作者:两岸橘风
  温庭弈也不推辞,起身同四叔寒暄了两句,又见过几位婶婶和各位堂兄妹才状似无意地问道:“四叔,怎么不见大伯?”
  温四叔打了两声哈哈,含糊道:“你大伯他……他忙啊。对了,怎么世子殿下没有与你一起来?”
  温庭弈知道他是故意扯开话题,听他问到陆绥不禁一愣,半晌才道:“殿下他朝中尚有要事,说晚些再过来,让我不必等他。”
  “哦,原来如此,那我们先进去吧。”温四叔识趣地不再追问,连忙殷勤地领着众人朝大厅走去。
  温氏在越州经营百年,历来就是越州本土的豪门右族,富贵人家。温室所经营的米店粮仓,布庄银号在越州也是顶梁的生意。先帝徽宗在位的时候,温氏得先帝重用,甚至连供皇族食用的御粮也运自温氏米仓。
  温宅占地广阔,修建的颇为雅致,薄雪之下,九曲桥廊,临江小筑,假山怪石,朱红楼阁,错落有致,典雅中透着股娇媚。
  绕过前面的一个回廊就要到正厅,谁料半路杀出个不长眼的小厮,小厮喘着粗气:“小的见过世子妃,族长请您到祠堂一见。”
  温四叔的脸瞬间变得十分难看,偷偷看向温庭弈,见其神色未曾改变,连忙抢在他说话前兜头一巴掌呼在那小厮的脑门山,喝道:“不长眼的狗东西,世子妃回门,岂有在祠堂接待的道理?”
  那小厮只是奉了族长也就是温庭弈他大伯的命令来传话,不知道其中关系,只能傻站在一边。
  温四叔同那老不死的周旋多年,自然清楚那厮想要干什么,刚想打圆场,就见温庭弈开口:“既然大伯想见珩萧,那珩萧自然应该去看看他老人家。”
  温四叔心里大叫一声不好,一时之间也摸不透温庭弈的态度,无可奈何之下只能走一步看一步,跟着温庭弈往祠堂走。
  祠堂内,温桓坐在雕花镂空的太师椅上喝茶闭目,安静等着温庭弈前来自投罗网。他身边坐着一个二十来岁的油脑肥肠的少年。
  温世休一边磕着瓜子一边问道:“爹,你说温庭弈那小贱种会来吗?”
  “哼,只要那小子一天是我温家的人,就得听我这个族长的话。别以为他嫁进了汝阳王府就飞上枝头变凤凰了,人家殿下根本就不把他当回事,他又算得上是什么?”温桓嗤笑一声,搂紧了怀中用来暖手的汤婆子。
  他可都听人说了,温庭弈没脸没皮地赶着嫁给世子殿下,结果人家世子根本瞧不上他,反而惹恼了汝阳王府,被人家殿下修理了一顿,这样的人教训他温桓都觉得脏了自己的手。
  温四叔害怕他为难温庭弈,还专门请了族里几位德高望重的族公来压他,他不得不安生了几天,好不容易昨天几位族公离开了,没了人妨碍他,今天说什么他也得给温庭弈来个下马威。
  温庭弈进入祠堂就看见了坐在上座的温桓,他身旁的老管家手里拖着一个红色漆盘,盘中放有十尺长三指宽一指厚的红木戒板。
  “大伯。”温庭弈淡淡唤他。
  温桓抬眼看他,放下手中的茶盏,皮笑肉不笑地问道:“呦,世子妃怎么孤身一人回门,殿下呢?”
  温四叔见局势不太妙,连忙开口解释:“大哥,殿下是朝里有事情耽搁了,一会就来。”
  “这里有你插嘴的份吗,我是族长还是你是族长?给我在一边呆着去。”温桓凉凉地扫了他一眼,想到自己这几日被族公们压着受气都是因为这个人,越发不待见他。
  温四叔被他这么一训更为火大,却碍于身份只能默默地打碎牙齿和血吞,走到一边安静坐下。
  他与温庭弈的父亲虽不是同胞兄弟但都是妾室所生,上不了台面,自然没有权利插手家里的事情。他本来还念及手足之情,担心温桓闯下大祸,这才叫来族公坐镇,谁想一片好心被人看作驴肝肺。今天温桓要真的罚了温庭弈,得罪汝阳王府那就是板上钉钉的事,他到要看看温桓怎么收场。
  温桓嗤笑一声说:“朝中尚有要事?真是好笑,谁人不知世子大婚,圣上准其休朝七日,怎么早不有事晚不有事,偏偏今天三朝回门时有事?”
  温庭弈浑身一震,虽然心里明白陆绥一定会赶来,但被人指着鼻子羞辱,还是止不住的难受起来。
  “怕是咱们温家这珩萧公子不知羞耻地求嫁,惹恼了殿下,殿下才会如避瘟神一般躲着你。”
  温庭弈的脸色刷的一下就白了,身体止不住的轻颤起来:“你闭嘴。”他缓了口气才接着道:“大伯有什么话不妨直说,不必这么侮辱珩萧。”
  温桓慢悠悠踱步到管家面前,拿起盘中的红木戒板阴阳怪气地开口:“管家,身为我温室族中子孙,若是违反家规,该当如何?”
  “祖宗灵前,受戒板八十。”
  温庭弈早就知道这次回门温桓不会轻易放过他,但没有料到温桓竟然是要在祖宗面前用家法罚他。
  “珩萧不知,犯了哪条家法,要被族长责罚。”
  “哪条?你和你父亲犯的事情还少吗?”
  “温氏子孙都要以全族的利益为先,一条命都是族里的。你和你父亲承爵多年,可曾对族里做过半分贡献?”
  “你身为二等文毅侯,又身兼正四品凤章阁学士,却不思为堂兄的前途做打算,反而一意孤行没脸没皮地嫁入王府,失了爵位。你说你该不该罚?打你八十板都是便宜你了。”
  原来说来说去,温桓气的是他失了爵位,害的温家在朝中失了助力。气的是他不肯为温世休那油盐不进愚不可及的蠢材保荐官位。
  虽然很早就明白了这个道理,可亲耳听到温桓这么说,温庭弈还是觉得可笑可悲——他与父亲在温桓眼中根本的
  不是亲人,只是个求官换荣的工具。
  他冷笑一声,一双眸子冷冷地盯着温桓,似是要把他戳出个窟窿:“原来珩萧不知不觉竟然犯了这么大的错。”
  温桓被他看得头皮发麻,不自觉的往后退了一退。他退几步,温庭弈就向前走了几步,他冷笑着说:“既然族长要算账,珩萧便和您算个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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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惩戒
  “当年父亲赴京赶考,身上盘缠不足三两,他老人家一辈子未曾开口求过任何人,却想着你是他大哥,骨脉里流的是同样的血,这才向你开口求助。可大伯如何做的,大伯对我父亲爱答不理,袖手旁观。”
  “后来父亲异国守节数十载,得先帝重用获封文毅侯,缘何要对大伯感恩戴德,要为了从来只是生他却不养他的温家而践踏文人傲骨?”
  温庭弈咬碎一口银牙,双眼仿佛淬了毒一般狠狠盯着眼前这个所谓的亲人。
  他至今犹记得那年父亲下狱,他年仅十二岁,终日奔波在父亲的同官同僚中,吃尽闭门羹。大理寺的牢房是个什么地方,进去的人经一番拷打不死也得退层皮,更何况是有人故意构陷文毅侯府。走投无路之际,他只好赶回越州求助亲人,却被残忍地拒之门外。
  那时他身上分文没有,越州距京城路途遥远,他没有钱雇用马车,就求助了一位心善的老人让他搭着他的牛车进京。一回到京城他便又开始四处为父亲申冤。
  几经波折,他终于求下了暂赦父亲的圣旨,可当他满心喜悦地赶去大理寺的牢房,见到的却是父亲一具没有呼吸的尸体。
  父亲一生赤胆忠心,铮铮傲骨,突逢此变故自然不愿活着受辱,在他入狱后的第三天他便在狱中自尽,墙壁上是他咬破十根指头用鲜血写就的自白书,字字诛心,句句泣血。
  温庭弈求来圣旨的时候父亲已经死了七天,七天无人问津,七天尸体生蛆臭恶难当,七天整个大理寺竟无一人知晓。
  他当时丢了圣旨去拉去拽想让怀里的人活过来,再陪他说说话,再温声教导他什么是国之栋梁,君子之道,再睁开眼睛亲口告诉自己,他没罪,他一生不负先帝不负大楚,更不负自己身上傲骨铮铮。
  可是不管他怎么摇,怎么哭喊,他爹就是铁了心不肯再睁开眼睛看他。
  那天他抱着父亲已经腐烂生蛆的尸体哭到嗓子再也发不出一个音节,哭尽了生平所有的眼泪,哭掉了自己所有的怯懦和天真。
  他看着周围的人捂着鼻子一脸的嫌恶突然就明白,这些人就是地底下的腐蛆。
  恶心。
  肮脏。
  那天他也明白了——
  原来,人死了,是会疼的。
  他的父亲,他的英雄,他许诺一生都要敬仰的人,惨死在了狱中,死后还要背上叛国逆贼,死不足惜的罪名!
  如今,连温桓这样的小人竟也敢声厉色荏地指责他的过失!
  温庭弈冷笑一声扫视了一圈祠堂,突然一掀衣袍缓缓跪了下来,说出的话却让在座的所有人都大吃一惊,如遭雷劈。
  “今日珩萧领罚,只是八十板落下,珩萧再也不是温家人,往后温家生死荣辱,与珩萧再无瓜葛!”
  温庭弈竟然想要除族?!
  除族那可是一般族规中最为严重的惩罚,一旦除族,这个人就与整个家族再也没有了干系,从此无根可系,无枝可依,就算死后也无法进入族地安葬,要被送去乱葬岗,一抔黄土了却终生。
  温四叔闻言大惊失色,赶快过去要扶他起来,半道上却被温桓拦下。
  温桓拿拇指抹了抹嘴唇,啐了一口,“好啊,有骨气啊,你想离开温家,我成全你!温家留着你才是丢人现眼!”
  温四叔差点没被温桓气死,真心觉得温桓不把温家玩死他是不甘心,“温桓你疯了!温庭弈你打不得!”
  温四叔好不容易挣脱温桓的桎梏刚打算去和温庭弈好好说道,突然又被温世休这蠢货拽住,顿时气急败坏地道,“你们这群疯子,你们是想害死温家吗?今天要是打了温庭弈,汝阳王府怎么容得下我们?”
  温世休自小就见不得温庭弈处处比他高人一等,生下来就是个世子,这会巴不得他立刻从温家滚蛋,连忙开口,“爹,你别听他瞎吹,世子根本不待见他,说不定把他打一顿世子还要感谢我们呢!”
  温桓一听温世休这么说突然就想通了,他这半天憋了一肚子火,早就想收拾温庭弈了。现在温庭弈自投罗网,他怎么可能放过他。当即一板子重重拍在了温庭弈的后背上。
  这一板子温桓下了死劲,板子挨到温庭弈的后背时发出一声沉重的响声,温庭弈闷哼一声,腰柱被迫弯曲,生生挨下了。
  随着这一响,温四叔的脸色瞬间变的苍白,挣扎的幅度渐渐小了。
  完了,温家完了!
  有了第一下,后面的几下温桓打的一气呵成咬牙切齿,都是下了狠劲,恨不得直接把温庭弈打死在这里,让他再也出不去这个房门。
  差不多四十多下的时候,温庭弈后背上已经显露出斑斑血迹,额上也是大滴大滴的冷汗往外冒,一张嘴也被自己咬出血,险些倒在地上。
  背上的戒板不住落下,温庭弈疼的钻心却固执地死撑,他的眼前已经不大清晰,光影重叠,一片模糊。模糊之间他好像看见了陆绥一身红衣朝他跑来。
  “殿下…”温庭弈勉强开口才发现自己竟然已经说不出话了,嗓子干涩,嗓音低哑难听。
  下一秒他就感觉一阵劲风袭来,温桓直接被人踹倒在地上,吐出一口浑血。
  “珩萧!珩萧,你怎么样,珩萧!”陆绥把人搂在自己怀里,看着他小脸惨白,嘴上全是自己咬开的口子,一颗心就像被人拿着尖刀子搅和,疼的要死。
  “殿下…臣就知道…”温庭弈气若游丝地小声说话,身上疼得他根本没有力气动,只能窝在陆绥温暖的怀抱中。
  陆绥感觉手里黏糊糊的,腾出一只手一看,才发现自己的手上竟然染上了血,“珩萧…你流血了…你别说话,我…我这就叫人过来!”还没说完,就见温庭弈小脸一歪,晕死了过去。
  “珩萧…珩萧!”陆绥简直快要崩溃了,他不过晚到了一会,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温四叔见情况不妙,连忙挣开已经傻眼的温世休,小心翼翼地走过去,还没走近就见陆绥回过头来,两只眼睛红的像一只发了狂的兔子,恶狠狠地吼道,“滚!”
  “殿下,府中就有医人,还是让他先给世子妃看一下吧。”温四叔两股战战,额上虚汗冷汗一块冒,险些就要被吓软了。
  陆绥这才连忙把人抱进隔壁的雅间,温四叔又连忙叫人去叫医人。不过片刻,一位白发白须的老人就被请来。老人片刻不敢耽搁,连忙进屋去给温庭弈诊治。
  屋外,温桓捂着方才被陆绥踹了一脚,至今还作痛的肚子立在一边。陆绥在门口转来转去,心想这医人进去怎么这么长时间依旧没有动静。
  一转头就见了温桓和温世休父子,顿时火冒三丈,冲过去伸手就攥住了温桓的领口,直接把人提了起来。
  “你们是觉得我汝阳王府好欺负,还是我陆绥好欺负?我的人你们也敢碰?!”陆绥目眦欲裂,抬手又是一拳,直接把温桓砸到了雅苑门口的廊柱上。温桓捂着胸口从柱子上滑到了地上。
  “爹!”温世休见状立刻拖动着肥硕的身躯爬过去,看着他爹半死不活的样子,吓得一抖,转过身来不断磕头,“世子饶命,再打下去我爹就没命了!”
  陆绥又是一脚直接对着温世休的胸口把人踹翻,蹲下身子拿手指钳住他的下巴,冷声道,“打死你们?本世子今天就是想打死你们怎么了?”
  他加大手劲,温世休瞬间就感觉下巴快要被捏碎了,只能支支吾吾,模糊不清地开口求饶。
  “求我放过你们?好啊。”陆绥摸摸下巴,慢慢起身转身,没走两步突然又是一脚踢到温世休的猪脑上,“你让我放过你们?!谁来赔我的珩萧?本世子放在心尖上护着宠着,平日里连句狠话都舍不得说,你们竟然敢动手打他?!”
  “我告诉你们,你们最好祈祷珩萧没事,若是珩萧有个三长两短,我扒了你们的皮!”陆绥说完这句,雅间的门就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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