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后,他起身,缓缓脱下外面的西服,然后把别在袖口的两枚袖扣逐次取下。
“当”,袖扣放在苏朗面前,这样的袖扣,他也有一对,是蓝灰相间的图案。
蓝色的是鸟儿,灰色的是鸟儿沉重的阴影。
那对父亲从意大利设计师那定制的精美袖扣,自从得知苏少茂也有一对后便再也没有戴过。
“这个还给你吧。”苏少茂又用食指贪婪地在袖扣上摩|挲一下,往苏朗面前推了推。
苏朗眼睛盯着袖扣,却什么都没说。
“他本来就不是属于我的东西,要来也是无用。”苏少茂说完,又从裤袋里掏出一个正红色的小圆盒。
苏朗抬眼看去,正遇上苏少茂打开戒指盒细细观赏。
随即,苏少茂猛地盖上盒盖,把那个小圆盒放在了袖扣的旁边。
“这个本来是要送给潇潇的,”苏少茂重新坐下,与苏朗面对面,“是前不久,在我二十三岁生日那天,准备向她求婚用的。”
苏朗盯着苏少茂的眼睛看,他觉得对方并不像是在说谎话。
“是从一个富豪那里买的,这枚戒指是他的心头至宝,我求了好几次都没有谈妥。还好,在请潇潇吃饭的途中,他终于通过第三方的高价答应要卖给我。”
苏朗把目光转向桌面上的小小圆盒,他不相信苏少茂是真心地想娶潇潇为妻。
“虚情假意!”苏朗连连摇头,“我以为我苏朗是A城最渣的渣男,真是没想到,我的弟弟比我还要渣上一万倍!”
“呵呵……”苏少茂突然矢声笑了起来,那个小小的圆盒,曾经包裹着他最甜蜜的梦想,他以为那会是他幸福生活的开端,却不料他的生活早已经被自己葬送。
“如果可以的话,帮我把这个交给潇潇吧,我现在已经不求她原谅我什么了,只希望她能好好的活着。”苏少茂说完,拿过自己的西服上衣,在内袋里取出一块手帕,看都不去看苏朗。
苏朗一直盯着对方,看他行为怪异,在苏少茂拿手帕去捂口鼻的当口,本能地从座椅里弹出去打掉了对方的手帕。
不出苏朗所料,那手帕里包裹着一块冰蓝色的东西。
“这是什么?”苏朗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力气,揪住了苏少茂的衣领,顺势就往对方的额角处抡了一拳,“你想死,还想当着我的面死!太嚣张了啊!”
苏少茂没有还手,也没有辩解,木讷地低垂下头,目光死死地盯着摆放在桌子上的两样东西。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继续,晚安!
第58章
苏少茂在生母的百般苦逼之下,终于在十多岁的时候与苏俊良相认。
父子相认的那一瞬间,他以为他的好日子要来了。
先是得到了与哥哥同等数量的公司股份,又得到了出国读书的机会,还被家族里的长辈认可。
可当他真的开始出入父亲深宅的时候,他才明白,这一场相认,只不过是他从一场棋局走向了另一场棋局。
二十三年前,他的生母顾娅芝女士,为了过上上等人的富裕生活,在情人苏俊良毫不知情的情况下生下了他。
从那一刻起,他便成了生母手里向苏家提出各种要求的一枚棋子。
如果你不给我豪宅、珠宝、大笔的钱财,我就公布于世你还有一个私生子——这是苏少茂小时后常从母亲口中听到的句式。
他从小就知道自己是一个见不得天日的人,只想着快点长大,摆脱像饿鬼一样拿他做筹码的母亲。
然而令他没有想到的是,在他十六岁那一年,苏少茂竟然主动邀请他参加自己四十六岁的生日宴,并且在生日宴上主动承认了他这个儿子。
他虽然是私生子,从小却在母亲的安排下接受着精英式教育,当上苏俊良认可的儿子后,第一件事情便是被送去国外“读书”。
两年后,他回国,进入苏氏渐渐接手大小事宜,却没有人怀疑他在国外到底是怎么样在短时间内快速完成学业的。
都以为他是天才。
其实,他只是被苏俊良安排去了国外一个小岛上,提前接受了公司的“业务培训”而已。
苏氏华丽的外表下,竟然有着如此肮脏丑陋的生意链,这让他汗颜。
但是,这是他唯一的上升通道。那时候的他还很天真地想着,只要自己足够努力,成为父亲身边永远无法被取代的得力助手,他就成了一个真正意义上的儿子。
然而……
想到自己最后残忍地将潇潇变成那副模样,他已经被剥削得所剩无几的良心终于发现。
他到底还是一个人,一个有血有肉有感情的人,最后被这一滩污水反噬,疼痛不已。
这些天,潇潇那一双血淋淋的眼总是出现在他的面前。
他曾经以为自己对女人的恨意是天生的,近两三年看到潇潇被自己一次次摧残后,有一种近乎疯狂的喜悦。
那种喜悦将他推至巅峰,获得片刻极乐。只要他足够强大,他就能掌管一个女人的命运,他太享受那种感觉了。
可是,躲在医院里,偷看潇潇每每因为听到“苏少茂”这三个字,便精神崩溃时,他恨不得杀了自己。
明明不久前,他还准备在二十三岁生日时向那个女人求婚的啊!
差不多是四年前,他开始留意到身边总是会出现一个长相甜美的女孩。
女孩似乎对他格外殷勤,总是极尽所能为他安排好留宿宾馆的生活起居。
苏少茂从小都是靠自己,被人伺候着的生活让他体味到了少有的温暖,他猜那个女孩应该是很喜欢他的。
他知道,自从当上了苏家小少爷,就不缺乏追在身后的女孩子,可是,不得不承认这个女孩给他的感觉是很特别的。
终于,在一次长时间的会议后,他住进客房,闻到芬芳的薰衣草香气便不由自主拦住了女孩的去路。
他记得,当时他问那个女孩:“你是不是很喜欢我?”
得到女孩肯定的回答后,有那么一刻,他的心里是甜的。
所以,当他从父亲那里得到别墅后,便毫不犹豫地带潇潇一起住了进去。
起初,他说不清自己对潇潇的感觉,只是喜欢有个人呆在身边,期待着他回家的样子,偶尔做点吃的,晚上能搂着对方睡觉,就很满足。
可后来,潇潇意外怀孕。
一个未婚先孕的女人尽管总是让他想到早年的母亲,和自己不如意的童年生活,可想到潇潇肚子里的孩子是自己骨肉的时候,他还是欣喜的。
那时候,他想,世界上的父母那么多,不是每一个爸爸都是苏俊良,每一个妈妈都是顾娅芝。
于是他买来充足的婴儿用品,小心谨慎地伺候着潇潇,尤其是快要生产的最后一个月,他更是无心打理公司的任何事物,一心就想着怎么陪在老婆孩子身边。
是的,有那么一段时间,他在心里已经叫潇潇老婆了。
然而,令他没有想到的是,因为种种原因,潇潇最终难产。
在经历了十多个小时的折磨之下,她终于产下了一个极度缺氧的男婴。
孩子足月、足斤,产检的时候一直很健康。
苏少茂还没来得及抱一抱那有着圆鼓鼓腮帮的小宝贝,那孩子只匆匆给迷迷糊糊的产妇看了一眼,便被送去了婴儿急救室。
那一天,对苏少茂来说宛如地狱。他眼看到手的幸福就这么成了泡影,很不甘心。
抢救持续了很长一段时间,有好几次医生都劝他放弃,而他只要有一丝希望都想尽力地抢救孩子。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孩子的心脏检测器终于发出了有规律的嘀嗒声。
医生微笑着对他说:“你的孩子保住了,但由于过度缺氧,他可能会在智力上留有后遗症。”
苏少茂很感激地谢了医生,他还记得那时的心情,就像是生命再一次被掌控,一切都有了新的方向。
他极速回家,准备把这个消息告诉潇潇,却不料潇潇很平静地反倒安慰起他——我们还年轻,以后还会再有孩子的。
果真!
苏少茂凝视着潇潇的眼,一点点地解读出不一样的意味。
果然,潇潇不过又是当年的顾娅芝而已。
她只是一个为了呆在有钱男人身边连孩子都能放弃的女人啊!
罪恶应该是从那时徒生的吧,苏少茂想着,掰开苏朗揪着自己的手。
他被苏朗打得不轻,太阳穴的部位突突直跳,尽然有一颗温热的眼泪顺着眼角滑落了下来。
“可是,我错了,”苏少茂任凭泪水挂在脸上,也不去擦拭,他说,“我错了。潇潇不是不在乎那个孩子,她只是怕我伤心难过。只是这一切,我知道的太晚。”
苏少茂说着挑起眼睛看苏朗,这个哥哥拥有和他一样的眼睛,他却能从对方的眼神里看到自己缺少的东西。
“你们一直在追查的那个死亡男童,我叫他康康,因为我希望他永远健康,他是我和潇潇的孩子。那时候,我误解了潇潇,以为她只是拿孩子当拴住我的工具,所以,在得知孩子会有智力缺陷后,便一直亲自带他,不让潇潇知道他的存在。”
苏朗想到那素未蒙面的孩子,算起来应该是自己的侄儿了,便气不打一出来:“你算什么父亲,让孩子生活在这个鬼地方。”
“哼,”苏少茂苦笑,“是啊,我不是什么好人,但你又知道些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这一章应该把苏少茂交代的比较清楚了,咳咳,我一直相信每一个孩子都是天使来的。
晚安,明天见!
第59章
“原来你从来都不是什么好人,”苏朗看苏少茂心如枯槁一般,莫名有种快感,“你知道吗,因为总是被你这个突然带进门的弟弟比下去,这么多年,我一直活得很自卑呢。”
“呵呵,”苏少茂苦笑,微微仰头看了看苏朗,“自卑的人从来都是我吧。”
“曾经,你无论工作到多晚都要去疗养院看你生母得时候,我自愧不如,以为这辈子都要被人踩在脚下。虽然满城传言你为了生母手里3%的股份,将她杀害,但你知道我是从来都不信的。如今,知道了如此邪恶的你,那么,我想再问一句……”
“不是!”
没等苏朗的话问完,苏少茂就开口否定:“我没有杀她,以前比那更难过的日子里,我都没有动过杀她的念头。每晚去看她,只不过是想要看她,被昔日百般讨好的男人丢弃在疗养院里,苟延残喘的模样罢了。”
“啪!”苏朗一巴掌拍上面前的茶几,茶几上的两枚袖扣和红色圆盒随之跳动,“你简直就不配做人!”
“哼哼……”苏少茂笑着,看被苏朗打在地上的手帕,那块他用来自尽的手帕包裹的是剧毒物质,只要细嗅几秒便会像睡着了一样立刻死去,现在看来是没法享用了。
“就这样吧,”苏少茂把目光从那块手帕移向苏朗,两只手臂抬起来举到耳侧,他说,“既然命运如此安排,那就乖乖听话吧。我早就知道,少茂速停的秘密被发现的那一刻,也是我该和这个世界说再见的时候。如今看来,还得走一段流程,能放松心情在大牢里多睡几觉了。”
苏朗怒目而视,他知道自己曾经对苏少茂的迁怒,都只是因为他认为苏少茂夺走了本应该属于自己的父爱和家庭关怀。
如今,在得知了对方那堪比自己一样悲惨的童年经历后,他又在愤怒之余莫名地疼惜起这个弟弟。
“你简直是魔鬼,是恶魔,你所做的一切,总会得到报应的!”苏朗说着攥紧了拳头。
苏少茂微微点头,嘴角似乎带着憨笑:“我做了那么多坏事,对潇潇一件就该我死,我不怕,也没有什么牵挂,只是哥哥做的恶事什么时候才能得到报应呢?”
“什么?”苏朗听到对面这个家伙,居然如此执迷不悟,满嘴戾气,恼怒的神经像是被点燃的焰火,他冲上去就扇了苏少茂一个嘴巴,“我做的恶事?”
“哼哼。”苏少茂笑着,很变态很邪气地笑着,似乎有些失控地站起来,歪斜着身子看苏朗,一手蹭了蹭被苏朗打过的脸颊,一手如丧尸般僵硬地下垂。
“你还真是爸爸的好孩子呢,从小就被他保护得严严实实,但终有一天你也会以最痛苦的方式去赎你的罪过。”
苏少茂牙关开合,声音犀利,戳得苏朗耳膜生疼。
“我的醉?我虽然整日花天酒地,但从不和人玩感情,自问无愧于任何人!我有什么罪?”苏朗被苏少茂的口气激怒,几乎是颤抖着说出这些。
小雅的高跟鞋在走廊里响得突兀。他身后跟着一群如色狼般的恶徒。
他脑袋轰鸣,时而抽痛,时而绞痛,如果他拥有人类的大脑,这会儿肯定已经被搅得七零八碎了。
小雅强忍着,因为头部的剧烈疼痛而变得脚下趔趄,他知道,这越来越清晰明显的刺激感证明着他距离谭振越来越近。
突然,走廊里因为强大的电磁干扰而灯光闪烁,小雅怒吼着拍打面前的房门。
“谭振!谭振!”小雅大声吼叫。
身后跟过来,流着口水的壮汉们迅速以小雅为中心形成了一个逐渐缩小的半圆。
“谭振!阿振!振哥!”小雅叫着,手脚并用地拍门踹门。
“怎么,想要哥哥们帮你把这门打开啊?”其中一头色狼摸了把口水斜倚着墙壁,手指顺势就要去拉小雅的旗袍下摆。
“呵……”小雅恍然大悟,身边有现成的工具为何不用,于是笑眯眯地拍了拍手,“来吧,帮你们心目中的女神干点儿体力活。”
壮汉们各个扭脖子捏拳地再次向小雅靠近。
小雅则暂时强迫自己把头痛丢在一边,使出浑身力气温柔地把壮汉们推到门口,然后把旗袍最上面没来得及扣好的衣襟往旁边扯了一下,露出勉强还算性感的锁骨。
“打开这道门,想怎么玩,无底线奉陪!”
小雅话一出口,那几位壮汉立刻一字排开,一边回头看着努力扭动身子勾魂的小雅,一边轮流拿脚踹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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