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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依旧不想上学呢(近代现代)——衬衣反着穿

时间:2020-06-21 09:48:25  作者:衬衣反着穿
  ……
  “你多大?”
  “……十七。”
  “还很小啊。你这个年纪,就是容易……嗯,怎么说呢,钻牛角尖。”
  付罗迦立刻开始心不在焉。
  “是觉得自己有抑郁症是吗?”
  “……不知道。”
  “不知道?你这——算了,我先说好,人比较多,我没时间也没能力给你做心理辅导。”
  “……嗯。”
  医生放下笔,把转椅往桌前挪了挪。“你总该是觉得自己哪儿不对才来看医生的吧,说一说啊。”
  “……”他盯着一个结着蜘蛛网的墙角,挨了十秒才说:“有时候觉得恶心。”
  “什么时候觉得恶心?经常性的吗?”
  “不知道……应该吧。”
  “所以是莫名其妙就会有反胃感?谢迎持续多久了?还有别的吗,比如情绪上的?”
  “没太久吧。还有就是……有时会烦躁。”
  “有多烦躁?对你的……学习,生活有影响吗?”
  “好像有吧。”
  医生“啧”了一声,沉默片刻才继续:“你读高三了是吧,学业方面压力很大吧?”
  “还好。”
  “那以前看过心理医生吗,之前也没吃过什么药吧?”
  付罗迦不再回答了。
  医生喝了口水。“你要学会沟通啊。很多人心理上精神出问题,往往就是因为不去跟人沟通,不寻求别人的帮助,平时的那些不开心呀烦躁呀一点点挤压下来,成了大问题。你这种情况我估计也不是很严重,没必要开什么药。平时多锻炼,注意饮食休息,跟同学老师家长积极交流——”
  一打开门就看见了许之枔,没等他问付罗迦就告诉他:“没什么用。”
  许之枔愣了愣。
  “怎么——”
  “走吧。我饿了。”
  “等等,”许之枔拉住他,“你有没有告诉医生——”
  “我真的饿了。”他说。
  许之枔看了看那扇还没关上的门,突然上前一步把它推开。
  “医生你好。”
  他一下子被许之枔拉回了那间诊室,耳际突然开始隆隆作响。
  他模模糊糊听见许之枔说,“你好,请问他刚刚有没有告诉您,他有严重的幻视幻听,有自残行为且曾经试图自杀?”
  他挣扎起来。“我没——”
  他看见医生的脸。医生看起来倒是波澜不惊,嘴唇以一个平稳的频率开开合合。
  他没听见医生说了什么。许之枔继续道:“还有就是——我并不了解这方面的具体知识,但我觉得有必要说明的一点是——他有家族精神病史。”
  “时间?像这么严重还没多久,但大概在……五年以前,他遭受过变故。”
  “大概就是……改变性格,记忆错乱性质的变故。”
  他摇摇晃晃朝许之枔靠过去,许之枔伸出手,给了一个拥抱的姿势。
  挥出去那一拳的时候他什么也没想。
  等到他被按倒在地面上,看到日光灯周围扭曲摇曳的光线时才发现自己已泪流满面。
  ……
  “我妈妈还好吗?”
  “她还好。”
  “那真是……太糟糕了。”
  “……”
  ……
  付罗迦头一次把一个还完好无缺的冰淇淋直接扔掉了。
  他看着在垃圾桶里断头断尾的甜筒,俯下身干呕。
  卫生间里传来冲水声。
  许之枔挽着袖子端了杯温水走过来,在他一步之遥的地方停住了。
  “……难受?”
  付罗迦开始干咳。
  “应该……很快就会好了。只要适应了,这些症状就会消失,就不会痛了。”许之枔把水放在桌面上。“要看电影吗。”
  他仰倒在堆高的枕头上。这家酒店只有影幕没有电视机,要看电影只有投屏。
  又是自然纪录片。
  聒噪的企鹅和漫天的雪尘。
  酒店应该不是临时定的——离医院不过两条街的距离,许之枔连哄带骗地把他拖过来也就花了半小时。
  “回去。”
  “好,过几天就回去。”
  “马上回去。”
  “好,看了阿姨就回去。”
  “我一个人也可以走。”
  “乖,你不行。”
  “你很——”他差点就说下去了。
  “……对不起。”许之枔垂眼,“我只是想让你好起来。我们不住院。我们不用呆在那里。”
  “我一直不知道该怎么做……现在我觉得,也许早就该这样了。”
  “我现在能亲你吗?”
  付罗迦没什么表情。“或许精神病这种症状可以传染。”
  “我也猜到你会这样。”许之枔还是倾身过来,小心地碰了碰他的鼻尖。“所以我拖到现在。爱乐谷离这里很近,想去吗?”
  爱乐谷是一家挺出名的游乐园。说起来付罗迦这辈子还没去过一次正经游乐园。
  “嗯?”许之枔催促。
  鼻尖开始发痒。他一把把许之枔推开,“看完这个再说。”
  企鹅还在寒风里受冻。
  白天太热,他们去的是夜场,惊险的项目都不开放了。老远就能看见亮着灯光的巨大摩天轮嵌在夜幕里,把一片漆黑调和成最合时宜的五彩色。
  售票屋做成了游轮的样子,队伍从甲板排到了船尾。旁边的人工湖送来一阵阵带有水汽的夜风。
  付罗迦被许之枔牵到甲板上。
  队伍移动很慢,付罗迦有点头昏,在旁边找了个地方蹲着——当然是在许之枔视线以内。
  举着棉花糖的小孩在他面前玩耍——他们总是无处不在。
  旋转的陀螺撞上了他的鞋,正播放着的嘈杂音乐一下子停了。
  “嘿!你!”
  “捡一下陀螺!”
  他没动。
  “你聋了呀?听不到吗?”
  小孩跑过来。他的鞋跟也在发光,融在各种灯光里面,形成一团混浊的光雾。
  ——有点刺眼。
  吃下去的药好像真的起了那么一点点效果:他清晰地感觉到了眼泪在脸上蠕动时鼻腔的酸涩,那是他此前从没体会过的。
  像土壤里腐烂的虫尸迎来了一个复生的春天一样。
  “你离我远点。”在小孩低头捡陀螺时他说,“我是个有精神病的同性恋。”
 
 
第73章 第 73 章
  小孩好像回了句什么,又好像没有。他五颜六色的鞋跟忽闪了几下就消失在了视野里。
  许之枔买完票后又专门去买了几包纸。冰淇淋车经过的时候他下意识地看向付罗迦,随后又反应过来,收回目光。
  夜场自然是情侣最多。年轻男女们似乎很喜欢在头顶佩戴一些能够变幻颜色的饰品,饰品底下有一双双时而被映成冷色,时而又盛满温馨的眼睛。
  许之枔应该看出来他兴致不高。付罗迦能感受到他在观察自己——以便于及时判断他对什么项目升起了那么一点点好奇心。
  在游乐园里走过第一圈,他们没在任何项目前停下来。巡游花车第三次与他们迎面相遇,穿着亮片裙的舞女居高临下抛来一只玫瑰。
  第二圈转了一大半后还是在人最多的摩天轮前面停了下来。这时他已经把玫瑰茎上的叶和芽拔得差不多了,开始对花瓣动手。
  提着一桶花贩卖的幼年女孩沿着长长的队伍挨个询问,走到他面前时表现出了一丝犹豫。他若无所觉,把最后一片花瓣扯下来捏在手心里。
  女孩于是跳过了他,转向后面的许之枔:“哥哥要买朵玫瑰送给姐姐吗?八块一朵,十五块两朵。”
  许之枔和气地问:“你还有几朵玫瑰?”
  女孩低下头认真数了起来。“还有十七朵!”
  挂在桶上的音响立刻传出了提示音:“支付宝到账一百五十元。”
  “够吗?”
  “……”女孩一下子有些懵,“一朵八块钱……那十七朵就是……十七乘八等于……但是两朵可以便宜一块钱……”
  “应该够了吧。”许之枔把玫瑰拎起来。
  “好像多了呀……”她小声说。“再送你两束香水百合吧。”
  许之枔抱着一捧花跟他坐进一个座舱里的时候还引起了一阵小小的骚动。随后座舱一点点抬升,原先被地面上的树木藏掖严实的城市一点点现出行迹,然后铺天盖地地网罗下来。
  付罗迦转过头与许之枔对视。
  “给你玩。”许之枔从玫瑰里抽出一支递过来。“剩下的我先拿着。”
  座舱不是完全密封的,头顶斜上方有两处通风口开着。升到最高处时风把邻近的另一个座舱里的笑声吹了进来,还有一句“他们会不会接吻”。
  付罗迦没有转头。许之枔往他身后看了看,“他们在往这边看。”
  “为什么来这儿?”
  付罗迦突然开口。
  “只是想让你……放松一点。”
  “精神病来这种地方没关系吗?”
  “……别这么说。”许之枔动了动手臂,怀里的玫瑰落下来几支。“你很好。”
  “你过来亲我。”
  “什么?”
  “过来亲我。”
  许之枔犹疑了。“……我腾不出手。”
  “把花扔开,然后过来。”
  座舱朝一侧倾斜过去。许之枔似乎没有预料到会这样,在极短促的下坠过程中用力攥住了他的胳膊。
  “你害怕?”他问。
  “不会。”许之枔稳住重心后拿纸给他擦眼泪。“今天是怎么了,药物的原因吗?”
  “现在的高度跟教学楼天台的高度差不多。”他语速陡然加快,“看到那个灯箱了吗,如果从这里掉下去我刚好会砸中它。”
  胳膊上的力度一下子加重了。
  他左右晃了晃,想挣脱出来但是失败了。左右看了看后他换上了一副认真的表情,仰起脸:“你不亲我了?”
  许之枔慢慢蹲下来——座舱又倾斜了一点。最后他单膝跪在了十几束玫瑰之间,带着一丝凝重亲了上来。
  付罗迦认真吮咬他的下唇,直到一股血腥气慢慢侵入口腔。
  “你没有掉下去。”
  许之枔说。
  到地面后工作人员走上前把舱门打开。许之枔走在他身后,转头向工作人员礼貌地道谢,手里拿着不久前捡起来的花朵。
  邻近座舱的两个女生也下来了,带着满面的笑容。长发的那个疾步走了过来,把两个小小的毛绒玩具小心翼翼放到许之枔手里的玫瑰上。
  付罗迦看了她一眼。
  “那个……是布朗熊和可妮兔。我在那边的情人池抽到的,送给你们,”她放柔语气,“祝你们长长久久呀。”
  “谢谢。”许之枔带着淡淡的笑容说,“请你拿两支花吧。”
  于是那两支百合被抽走了。剩余的玫瑰被扔在了酒店的垃圾桶里。他跨坐在许之枔身上,俯身去摁床头的顶灯开关。
  许之枔把他眼镜摘下来放到一边。
  “明天下午去看阿姨。”他在付罗迦耳边说,“上午多睡一会儿。”
  “你别说话。”
  许之枔眨眨眼,抬手摸了摸他后脑勺。“好。”
  “你别动。”
  “……好。”
  “从现在开始。”
  “……”
  他轻轻掐住许之枔的脖颈。许之枔放缓呼吸,来自窗外的静谧光线在空气里游动。
  许之枔眼角的那块淤青还没消——是在医院那会儿留下来的,嘴唇的伤口也才刚刚愈合。
  “你现在有点像……”付罗迦突然说。
  许之枔听清了后面那三个字,先是愣住,然后笑出了声。
  “我说别出声。”付罗迦用上了三分力。许之枔止住笑,喉结在他手掌底下艰难地动了动。
  ……
  他们果然没吃成早餐。
  许之枔醒得甚至比平时还晚,十一点左右才顶着一头乱糟糟的头发眯着眼坐了起来。
  过了会儿他才转过脸,“醒了?”
  付罗迦无声无息地躺着,但是睁着眼。
  许之枔拿起手机看了眼时间。“都这个点了……你饿吗?先吃药吧?”
  他抬手去揉额角。额角上一块干涸的血痂碎在了他手里,他又低头去看枕头和床单。
  枕头还好一点,只有少许不太规则的滴落状血迹。床单的情况更惨烈一些,有一块布料直接跟底下的床垫粘在了一起,密密麻麻的褐色斑点以此为中心蔓延开来,此外稍远处还有擦蹭后留下的带状血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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