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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依旧不想上学呢(近代现代)——衬衣反着穿

时间:2020-06-21 09:48:25  作者:衬衣反着穿
  “……十点半校警会上来锁门。”他没忘提醒。
  “再等一下!”他正要关上教室门时周临涯又喊。
  “楼道灯坏了……”她横过手臂擦擦脸,把桌上的东西一股脑全扫进书包里,快走几步跟了上来。“我跟你们一起下楼。”
  你怕黑?
  付罗迦没敢问出口。
  十一月刚过去几天,四季桂从校门一路开到了城边,香气幽淡,乍看如同枝芽间结了霜。气温从十月末就开始大跳水:几天前长袖还穿不住,现在恨不得裹棉袄;迎着风跑起来的时候露在外边的皮肉像被鞭子抽打一样疼。
  教室通风通得少了,坐久了很容易犯困。付罗迦无数次放下笔活动手指,但还是越写越僵硬。
  他盯着一道题干冗长的物理压轴题揉太阳穴,发现头痛无论如何都无法缓解,眼睛也涩得要流泪。
  高三想要忙起来非常简单。考试的频率在上升,平均下来每周至少有五堂两个小时以上的整卷考;一轮复习过去了大半,各科又多出了几十页的模块小测。想要轻松也找得到方法——以上的内容都不强制要求完成。
  付罗迦“累”的阀值本身就不高。兜着袖子靠在椅背上闭眼睡一节课这种事他不是没干过,只是醒了还得继续刷题背书。
  勉强还是在在答题区域写了两笔。答案一翻,从第一个数据就开始抄错了。
  他闭了会儿眼,把草稿本翻到新一页,开始算离最近的一次稍微长一点儿的假期还有多久。
  在那之前——
  “让对你们负责的监护人来开家长会,不要总是让远了八百里房的亲戚或者耳背得雷都听不见的老太爷老太婆来凑数!到时候有很多重要的事要说,别以后什么都不知道又来找学校闹——自己想想离高考还有多久?还是那个样子,死也不改——”叶老师在班会课上说。
  即使有家长会这回事他谁也不告诉,叶老师也会通知爸爸。这就有点烦。
  教室里有些骚动——数学老师走下来检查昨天布置的试卷上的练习题了。也不是全部检查,一般他只看几个人,很遗憾其中就包括付罗迦。
  付罗迦却没找到本来该放在桌面上的卷子。他稍稍一想就记起来那张卷子被夹在笔记本里一起落在许之枔那儿了,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办。
  “你的呢,我看看你正确率。上次考试那几道题错得不应该嘛,怎么是你的水平呢——”
  “我卷子没在这儿。”他如实相告。
  “啊?放哪儿了?去拿呀,等会儿我们要用。”
  他犹豫了。
  “要不然鲁迪你们一起看——”
  “他哪儿是没拿啊,我根本没看见他做过。”
  鲁迪的反应在他意料之中,他朝表情复杂的数学老师点点头,“我现在去拿。”
  从教室出来骤降的气温让他慢慢清醒过来:他为什么要在人家上课的时候去找人?许之枔可能根本没把那个本子随身带着。
  想是这么想,脚下却没停。二班后门没关,老远他就看见空荡荡的讲台——他们没有老师守班。教室还是那么空,人数不到座位的一半,没来的多半是在参加艺考的集训。
  他松了口气。
  再往前走两步就能看见许之枔的位置了。照理说许之枔应该在,不过也不排除他在家睡觉或者跟家里人去玩了的可能。
  虽然他最近一个多月都没再这么干了。
  许之枔在教室里。他在——付罗迦再三确认——睡觉,肩上搭着片后边那株文竹的叶子。
  “进来呀,”门口杜燃的位子空着,说话的是他的同桌。他有些尴尬,然后听到她说:“我们教室的监控探头被遮着呢,你想怎么样都没事。”
  “……”
  他走到许之枔旁边,一路都没弄出什么动静。那片叶子在许之枔肩上慢腾腾地起伏,轻轻一拨就从后背滑了下去。
  这不可能把人惊醒——付罗迦十分笃定,但是许之枔就是醒了。应该是出于其他原因。
  许之枔抓了抓头发,眼还没睁开就面朝着他这个方向说:“我没有一直睡……数学太催眠了。我刚刚明明就是醒着的。”
  语气有些委屈。
  付罗迦下意识安慰他:“没关系,我跟你一样困。”
  “啊,”许之枔还迷迷糊糊的,“那要不要一起睡会儿……”
  付罗迦听到偷笑声后回头看了一眼。“……我有张卷子你看见了吗,在那个本子里。”
  他们班后边贴了个喜庆的红榜,表彰的是班里学生的一诊成绩。许之枔的名字理所当然出现在上面,特大号字体勾边加粗填阴影。美中不足之处在于“枔”太生僻,跟另外两个字样式不能统一。
  “放学请你吃冰淇淋。”他看着红榜上的旺仔图案说,“……别趴着睡,对胃不好。”
  之后的语文课又是考试,题目把他恶心得都变得精神了。作文八百字和前面远远超八百字的主观题论述写得手背生疼——笔芯成了这段时间绝对的快消品,他手边用空了的有一大把。
  “哪个是我的?”
  跑道上的一截枯枝勾开了鞋带。他蹲下去给许之枔系好了又站起来,看着许之枔手里两只形状差不多的甜筒发出疑问。
  “我刚才咬了一口……你的是右边这个吧。”许之枔不是很确定。
  “都可以,没关系的。”
  “那我这边也咬一口,平均。”
  “……”
  天冷以后林阿姨从c市寄来了几件针织衫和一条格子围巾。他不知道他们什么时候又去了那边,只庆幸他们没把自己也叫上。
  c市应该比县城要暖和。晴朗时县城远处的高山上甚至已经看得到雪线了。再过一个多月,县城里也会下雪,四季桂的枝节上会挂上真正的雾凇,教学楼的走廊外檐会垂下冰凌。
  这景象在南方十分难得。
  家长会没讲什么要紧的事。爸爸及时到场了,像参加追悼会一样表情肃穆。
  他坐在两个头上包着布帕的老妪之间,用付罗迦的笔和本子做着笔记,在右边那位开始打呼噜时得体地轻咳一声把人惊醒。
  付罗迦在窗边看了一会儿就觉得无趣,下楼跟许之枔打了会儿篮球。
  许之枔运球还行,还能搞出些背后交叉的花式;投篮准头实在很烂,付罗迦故意让他过了几次,他对着篮筐直投也难进一个球。
  正在上体育课的一帮低年级男生在旁边等他们让场地。许之枔站在三分线处投出最后一颗球,淡然拍拍手:“走吧。”
  球在落地前没有发出其他响声。
  “家里的钥匙你是不是有一把?”爸爸还在教室等他。
  “……对。”
  “你先拿着。”他看向另外一个方向,“你妈妈说……她要给你道歉。”
  “啊?”他不相信,“道什么歉,突然说这些莫名其妙的——”
  呼出的气在低温里有了白色的轨迹。
  “她让我转达对不起。”
 
 
第94章 第 94 章
  “……她准备回来了?”付罗迦只想到这一种可能性。
  爸爸总算看了他一眼。那一眼不包含嗔怪和失望,平平静静的。“你要多体谅她。不要太执拗,该过去的就让它过去。你自己的情况也不适宜在这个时候想那么多……专注到你想做的东西上去。”
  “你这段话就跟刚刚的道歉一样滑稽——”
  “迦迦。”
  一只手搭到了他的肩膀上,他毫不犹豫甩开了。“我禽兽不如。”这种事怎么还要他自己去提醒。
  “……当时是我太情绪化,我也该给你道歉。但是迦迦,谁没做错过?原谅别人也是放过自己。”
  “你也疯了吗?”
  “我没有。”沉默片刻后爸爸又说,“记得按时吃药。一切都会过去的。”
  “谢谢关心,”他并没有因为这个安慰而感到高兴。“许之枔还在等我。”
  爸爸居然还是没有生气。付罗迦忍不住在他的脸上找经受剧变以至于疯魔的痕迹,但只看到了空洞的和善——这也是爸爸身上惯有的气质,一种既可以称做宁静也可以称做木然的气质。
  “叶老师跟我表扬你了,她说你成绩有进步,希望你下次做得更好——她对你期望很高。还有一些要注意的我记在了你本子上。下周我不过来了,钱不够的话跟我说。会好起来的……你爷爷能恢复得很好,你一定也能。你衣领没理好。”
  他又伸出手,付罗迦没再躲。
  ……爷爷?
  “前年冬天……就是刚升上高中不久的时候,那会儿我还在临市八中,”
  二班的教室在假期比办公室还要安静。因为楼层更高,窗外没有树冠阻挡,即使不开灯室内的光线也很充裕。
  付罗迦不确定许之枔是否想听到这些。他盯着圆珠笔的金属笔头——从那里反射的阳光在纸上投下了一个微微颤抖着的小光圈。
  “我爷爷——你知道,他跟其他人不一样——但那时候他看上去已经很正常了,会说会笑也不乱发脾气,我爸就把他从疗养院里接了回来。那个时候他们说……他已经好了。”
  许之枔把那只打着哆嗦的手摁住了。他抽了口气,“你手太冰。”
  “你给暖暖?”
  他把围巾摘下来,从许之枔的胳膊肘开始绕圈,一路结结实实缠到了手指。
  “……我刚说到哪儿了?”
  “你说你爷爷好了。”
  “啊……对。其实他不一定好了,只是他们这么说——有一天他像以前一样,很早就起床了,给我们做了早餐,然后出门去买东西。”
  他努力忽略许之枔那几根从围巾柔软的布料间探出来乱晃的指头。
  “我记得他做了牛肉面,我的那碗没有香菜,我爸的那碗有两个煎蛋,奶奶的那碗少汤……有点咸,但是很好吃。”
  “你爷爷会做饭?我印象中你爸爸也会。”
  “……”
  “你是不是也会?”
  “……会一点。”他本想具体说说自己会些什么,但及时打住了。
  “他跟我说他出门去买党参给奶奶烧鸡汤喝——奶奶胃口不好。他们本来不准他出门,还是奶奶偷偷放他出去的。结果……”
  许之枔松开围巾重新握住他的手。他皱着眉,“他在路上出车祸了。司机不是全责……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可能是意外。”
  “他们也这么说。但是出事的那个地方……那个地方没有斑马线,买东西也不是一定要经过,他在早高峰的时候自己走到了车流里面去。”
  “所以你觉得他是自己想结束?”
  “我不知道。”他垂眼。“他们一直说那是意外,说他已经好起来了,恢复了,不可能再——”
  “可是你也说了,他知道你们的喜好,给你们做饭,他是为了买党参才出门的。”
  “这些应该不是假的。但是如果他根本没好……这么做也不奇怪。我能……”他犹豫了一下,“理解他。”
  “他没好的时候是怎样的?”
  “更多是叫喊和打人。我依稀记得他……自杀过,似乎没成功……肯定没成功。不过那是更久之前的事了。”
  “多久以前?”
  “……我记不太清楚。”
  “不要想那么多。我觉得那就是意外。他已经好了,毕竟有你们在。”
  “有我们在又怎么了?”
  “他爱你们,你们也爱他啊。”
  他勉强笑笑,“我爸也这么说过。”
  “你不相信?那说成‘亏欠’你是不是更好接受一点?”
  他愣住了。
  许之枔掰过他的脸,让他看向窗外。“你告诉我这些我很高兴——看那儿!猜猜什么时候下雪?”
  ——雪比他妈来得快。
  之后的某天早晨付罗迦在淋浴间洗漱,觉得温度低得异样,拉开生了锈的纱窗才发现房顶上惨白的东西不是快冻裂了的水泥,而是一夜后的积雪。
  正巧下午放周末,宿舍楼一时有些热闹。走廊里就有人握着点儿从窗台缝抠下来的雪扔来扔去,地上化满了脏兮兮的雪水。
  等放了学人走得差不多了的时候有一道神神秘秘的影子闪进了二班教室,直奔向后门口那个位置,却又在看清后边的红榜时顿住了。
  “卧槽枔哥,”杜燃抽抽鼻子,“你这是……一人得道那什么来着?鸡犬不宁?”
  “……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感冒了,脑子都是懵的,你别跟我计较啊。”杜燃在原地站了会儿,突然走上前:“枔哥你这么多天有没有想我,我可想你了——迦哥也是——咱们来抱下?”
  付罗迦刚想问他这几天去哪儿了就听到许之枔说:“你不是感冒了?抱别人不怕传染?”
  “行吧。”杜燃掩面。“我就知道——我不在的时候陈锋在班里没少骂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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