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卿卿骋少年(古代架空)——阿荒

时间:2020-06-21 10:02:45  作者:阿荒
  众人一同跪下,方茧单膝跪地,身前出现一个阴影,他抬头,只见刘忱凛看着他,伸手扶他起来,方茧推拒,刘忱凛厉声对周围人道:“你们还跑到朕的宫中来做主了?都退下!”
  几个文官要说什么,却见刘忱凛一脸盛怒,于是唯唯诺诺散去,刘忱凛屏退宫人,立刻把方茧拉起来抱进怀里。
  “你回来了。”刘忱凛喜悦道。
  “嗯,快累死了,赶这么久路。”方茧难得地撒娇道。
  刘忱凛立刻变得一脸痴痴神情,好像心都能掏出来给方茧似的,“那还走得动吗,要不要用轿子?要不我背你?不,抱更舒服,我抱你回宫好了!”说着就伸手要把方茧抱起来。
  方茧笑着拦住他,“没这么严重,就是想睡一会儿,还有点口渴。”
  “好好好,去睡觉,去睡觉。”憨笑浮现在刘忱凛脸上,方茧看了,其实有点想打他,可唇边的笑意却又忍不住变深。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我筋疲力尽了你正好是吧。“王八蛋。”方茧轻声骂了一句。
  刘忱凛还陷在自己的妄想里面,憨笑中后知后觉,“什么事?”
  “没事!”方茧道,于是两人牵着手回寝殿。
  第二天,邹成卓率朝臣弹劾方茧办事不力,景宁帝驳斥,之后亦有诸多事务针锋相对,下朝后刘忱凛又在御书房气了好一阵。
  方茧向殿中宫人一打听,才知道这半年来,朝臣与景宁帝在大小事间分歧不断,景宁帝对旧制有诸多不满,锐意改革,尤其国库历年来赤字愈重,景宁帝将精简冗员提上议程。
  一方面,邹成卓是景宁帝的依靠,也是众朝臣唯马首是瞻者,邹成卓虽然也提倡改革,却对官员队伍庞大一事只字不提,以此为分歧的最大鸿沟,彼此拉锯,而方茧则是邹成卓的杀手锏,邹成卓深知方茧是景宁帝的软肋。
  听了这些,方茧心中思忖,进殿看到刘忱凛生着闷气,也不知该说什么。
  他知道自己能说的不多,能说的时间也不多了。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开始开口劝道:“你现在还要依靠他,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他不拿我绊你,总能找到别的法子。”
  刘忱凛听了没说话,消不了气,只让方茧过去,然后拉住方茧的手不放,眼神中布满阴霾。
  这之后,偶尔有脸生的官员来御书房走动,有时刘忱凛微服出访,都在入夜后。他会先来方茧房中跟方茧知会一声,也不用方茧跟在身旁,只道“你好好休息”,轻吻一下方茧唇间便匆匆离开。
  方茧心中有不好的预感。数十天后,有数人联名弹劾邹成卓收受贿赂,邹成卓却意外地不做辩解,好像早等着这一刻似的。
  景宁帝力排众议,将邹成卓贬官,调离都城,特别指派去民生凋敝的僻壤穷乡。
  邹成卓却如鱼得水,经营三四个月已卓有成效,而且试验了一些改良的政策,当地经济因此复苏,朝臣以此上表,希望邹成卓能被调回都城,哪知景宁帝以结党营私之名,又把上表朝臣和邹成卓分别贬往更偏僻的地县。
  “你这又是何必。”这些日景宁帝下朝后都心情不错,方茧知道为何,却不能赞同。
  “我还非他不用么?本来就是个两面三刀的叛徒,永远嫌自己手中权力不够大,我就是要他们都别忘了,朕才是这天下的主人。”
  “他是两面三刀,但小人能做的事,君子未必做得到,鸡鸣狗盗之辈到用时也能救命。再说,他有时直言进谏惹恼你是过分了,可如果朝野上下都是讨好你的人,这种情况才更值得生气。”
  刘忱凛有点不耐烦了,“我会分辨不出谁是虚情假意吗?我自然会用好用的人,邹成卓是好用,但代价太大,等他做大了他头上那顶帽子就更难摘。”
  方茧不禁皱眉,“刘忱凛,你老实说,邹成卓受贿,是不是你诬陷他?”
  刘忱凛脸色一沉,冷冷看了方茧一眼,语调是方茧未曾听过的寒凉,“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朕即王法,容忍他到现在,没杀了他就不错了。”
  这话与语气让方茧脊背发凉,一时不知该说什么,正在此时,忽听得宫人在殿外低声道:“殿下,邹大人出事了。”
  第二日,全天下都知道了,邹成卓在左迁路途,行于山中时,遇到匪盗,因当地因横征暴敛、劳役繁重,民怨已久,匪盗发现邹成卓是新来上任的官,以为又来了一个要榨尽民脂民膏的阎王爷,于是怨气一泄而出,将邹成卓数十刀砍死后,剖肠挖肚,曝尸官道。
  举国惊骇,未及官兵围至,当地民众自发剿匪,为邹成卓敛尸送殡,队伍在山路绵延,数里素白。
  方茧听闻消息,不想见刘忱凛,卷铺盖在弘文馆过了几夜,刘忱凛来敲门,他也不理。
  终于有一夜夜深,刘忱凛像是有几分醉了,大声拍门,“所有人都不站在我这边,连你也是吗!你说好要陪我的,你说好的!”然后是轰然撞在弘文馆门扇上的声音。
  方茧眉头紧蹙,过去开门,刘忱凛正好一头撞过来,没撞到门,撞进了方茧怀里。
  “小八。”刘忱凛把铜酒壶扔到一边,吭啷啷在地上翻滚跳跃数下,酒流出来,还是西域进贡的葡萄酒,酸甜香味弥漫开来。
  方茧把刘忱凛从怀中推开,“你想没想过,邹成卓害我父亲冤死,可我却还愿意为他说话,是为什么?”
  刘忱凛一听邹成卓的名字就烦了,“我们不要说他了,好不好?”
  方茧拽住刘忱凛衣襟,四目正对,语调前所未有的严厉,“因为他和我父亲在最后的时刻约好了,他要让一个盛世出现,他要在泉下与我父亲再见时,头顶是盛世青天——你都忘了吗?你是真忘了,还是故意忘了?”
  刘忱凛眼神里没了醉酒时的迷离,抬手挣脱了方茧,一派清醒,语气冷漠,“我忘不忘,他都一个下场,他总要和我对着干,我就不能容他在左右。”
  一股怒气冲了上来,方茧厉声道:“所以治世能臣,还比不上你的权力完整?你这样和你父亲又有什么区别?他为了自己不受威胁,让你们兄弟阋墙,为了皇家命脉,又可以毫不犹豫牺牲忠义之臣,你难道也要变得和他一样冷血吗?像他一样,除了你自己,所有人都是你的棋子?权力到底是个什么好东西,你要这样扭曲自己来维护它?”
  刘忱凛冷笑,“所有人都是我的棋子?谁都可以这么说,你不可以。”
  方茧忽然想起刘承朗的话,其实那些话一直在他心底,只是他不去想,如今,到了不得不说出来的时候。 
  “那好,你回答我,刘忱凛,你最初接近我,是不是因为我是江旷星的儿子?你要借着我营造你有了江旷星这个同盟的表象,对不对?”
  刘忱凛眼神中起了波澜,又迅速平息,他深吸一口气,一股脑说了出来:
  “是,我最初接近你,是因为章先生的建议,可那以后,我心仪你,我只想和你一起共度一生,我再也没有一刻不是真心待你,也再没有想过要利用你。
  “可你不能要求我用这么好的心去对待所有人,你现在是要我怎么样?自古帝王皆孤身一人,天天被那些豺狼虎豹围着,谁不是要更大的权力才能做更多的事?
  “我本就需要在各处平衡中维持皇权,你要我忍气吞声天天像条狗一样在殿上挨骂,我还怎么坐得稳那个宝座?
  “我就明明白白跟你说,我本来就只是为了清除刘承朗遗党才利用邹成卓,他也知道这一点才抓紧时机做大,可是别忘了,这天下是姓刘的。
  “纵使他位列三公誉满天下,只要权势太大,我就不能容他,你难道以为我父皇除掉江旷星也只是因为要保我吗?不,江旷星当时正和现在的邹成卓一样,盛名无人不知,又事事做得滴水不漏。
  “我父皇只是在等一个机会而已,我只是不知不觉割出一道可以被我父皇撕开的缝隙,又有绝不会放弃任何一次致命机会的二哥在旁助阵罢了,这各中曲折,你难道真的到现在都不明白吗?”
  方茧看着刘忱凛,一字一句道:“我说过,是你。但我也说过,你没有对不起我。你又为何为了给自己辩解,就要把我伤口上的结痂重新撕开?刘忱凛,我对你来说,到底是什么?那时,我是你撕开的一道缝,现在,我又是什么?你开心时的玩物,不开心时的发泄吗?”
  刘忱凛听了这些话,露出难以置信表情,眼神中涌现疯狂,他狠狠抓住方茧的肩膀,“我只是把事实告诉你,也许我从来就不是你想的样子,不,我已经不知道你想要什么了,你到底要我怎样?一个善良的帝王,那种东西存在吗?还是你是想让我像你爹那样?真的相信君子至仁至善那一套?我告诉你,他落下神坛时那群一言不发的朝臣,没有一个真的信他信的东西。难道不就是同一群人,现在邹成卓死了又出来指责我?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他们只是要权力罢了!要从我手上夺走更多!你为什么就不能和我站在一起?你真以为像江旷星一样行事,一切都会变好吗?你几岁啊?你是没有看到他最后什么下场吗?!”
  方茧本一直忍耐,直到听了最后一句话,瞪大了眼睛看着刘忱凛,要说什么,却没说出口,用尽力气一把推开刘忱凛,刘忱凛撞在门扇上,却见方茧已经捂住胸口跪倒在地上。
  刘忱凛好像发完疯突然清醒过来的人一样,面如土色,立刻抱起方茧,一边招来了宫人去叫太医,一边抱着方茧寝殿奔去。
  太医来后,诊断一番,说方学士是因气急攻心,体内气息难以接续而晕倒,要为方茧背部用针灸,于是所有人都到房间外,垂下帘子,太医在房间内用针灸同药为方茧顺通血气。
  一刻钟后,方茧哗地一下吐出一口血,被太医接在手绢中,竟是黑色的,太医看到便惊慌起来,“这、这——”
  方茧抬手,摇摇头,声音很轻,“如果圣上知道,他会以为是您医术有亏,我怕我解释不清楚,拖累了您。我知道自己状况,请您不要走露风声。”
  太医沉默片刻,便收好手绢,“方学士,微臣告退。”后退几步,又停下,“微臣知道方学士不必微臣多说,但医有医道,所以微臣必须告诫您,勿再起心动念,远离爱憎恩怨,心如止水,或可再得一些时日宽延。”
  方茧虚弱一笑,“多谢太医。”
  太医离开,在房间外轻声说着不可打扰之类的,没有人进房间里来。方茧眼睛半睁半闭,看到门扇的纸窗外,刘忱凛的剪影来回走了能有七八趟,然后终究是离开了。
  他在床上着,怔怔看向房顶,目光空空,山前告别师父那一幕,又浮现眼前。这两年,他独自一人时,师父说的话,不知多少次重现。
  “你入门那日我便同你交代清楚:本门对外以武艺驳杂见长,真正秘术却是毒这一门。六年间你做出你的选择,以最烈最深之毒炼血,如今炼成,从此自然百毒不侵,也能以你的血液消解世间一切毒物。但是,记住,你只有三年。”
  他在山门磕头,“师父。”
  “不必了,我不再是你的师父,你也不要再回来。真要再叫我这一声,只待黄泉了。不送。”
  方茧向着房梁,向着被遮住的高高的天伸出两只手,这些天他愈发瘦了,指节上几乎皮包骨头,青筋一突一突,清清楚楚。
  瘦骨嶙峋的双手却拢成一个温柔的包裹,好像那中间有一盏天灯,在等着他去放上天。
  “我一直,都只有这一愿望。”他说,手松开,那只看不见的天灯,被放走了。
  方茧断断续续睡了一天一夜,中间宫人来送饭,他怕拂了别人好意,硬吃下去,但总没过一个时辰就难受地吐了出来,唯一庆幸的是,吐出来的没有血了。
  到了晚上,房门被小心地推开,有人进来,坐到方茧床边。
  许久后,只听刘忱凛的声音响起,“对不起。”说着握住方茧的手。
  方茧闭着眼,他醒着,但仍然闭着眼不睁开。
  刘忱凛俯下身子,嘴唇轻触方茧的手背。
  “对不起。”他说。
  方茧没有睁眼,只是终于用了点力气握住刘忱凛的手。刘忱凛感到了,躺下,挨着方茧身侧。
  两人伸手抱住彼此,但都没用力,方茧是没有力气,刘忱凛是怕弄伤了方茧。
  “上巳要到了,我打算重开花间市集,也扫一扫都城的阴霾之气,你说好不好?”
  方茧点头。
  “你和我一起去逛灯会,按从前惯例,会有花车游市,还有花魁坐在车上。”
  方茧睁开眼,有气无力,但语调带刺:“那你是去看花魁喽?”
  刘忱凛赶紧否认:“花魁有什么好看,谁能有你好看!”
  方茧笑出声,“若是江寻,你这么说也罢了,但方茧是不能的。谎话精。”
  刘忱凛用力搂住方茧,方茧这些天日渐消瘦,像一把松散的骨头被刘忱凛拢在心口,稍微再用点力就要散架一样。
  “我没撒谎,”刘忱凛在方茧发间啄了一下,“你就是有那么好看。”靠近几寸,一下下吻方茧的脸。一道疤,一道疤,吻过去。
  方茧被吻得身子热了,推一把刘忱凛,“病中勿扰。”
  刘忱凛支起身子低头看方茧,“太医说你需要发汗。”
  “鬼话连篇。”方茧皱眉,“你是不是趁着我现在打不过你,予取予求?”
  刘忱凛嘴边斜斜勾起一个笑,连酒窝都透出一股子地痞流氓气。
  他在方茧额头啄了下,“正有此意。”
  ……
  因着刘忱凛刚才的用力,方茧担心自己的唇破了皮,会有血流出来,紧张得立刻用手背擦了擦看,还扑倒刘忱凛,端着他的脸检查他嘴唇上有没有沾到自己的血。
  刘忱凛还以为方茧怕嘴唇被咬破不好看,“你这些天都不用去弘文馆了,咬破也无人看到。”
  方茧没有回答,轻轻叹口气,不再多说,主动吻下去。
  
 
  ☆、三十·月影
 
  第二天,方茧先醒来。他已经许久没有睡过两个时辰以上的整觉,总是难入眠,又容易醒。但也因此他总能看到刘忱凛睡着时的样子,心中还是有一些欢喜,像一点安慰。
  醒了,他披着衣服,到院子中坐了会儿。抬眼,看到院中的紫藤,开了一串。自从刘忱凛入主宫城,他就把景王府的紫藤花架搬到了寝殿院中,如今临近上巳,是差不多要开了,偏巧是在今晨,偏巧是让方茧看到了开的第一串,像一个约定剩下的那一半,穿过时空,落在了他掌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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