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黑突如其来的问话,女孩脸色不变,只眨了眨眼睛,实则内心慌得一批。
--这家伙怎么回事?!我明明选了和自己相差超大的软妹皮,怎么会认出来!
--不,冷静点。他只问「你是谁」,并没有确定我的身分。说不定,他只要看到个活人都会问这么一句。其他人没被问,只是因为他们逃走而已。
--说到底,即使真被怀疑,只要我装到底,他还能拿我怎样?
上述想法在脑中飞速滚过,实际只过了一眨眼的时间。你眨了两下眼掩盖情绪,继续装成孱弱的三无妹子,平静的抬手指向西方。
那边是这个妹子的家。和瘦弱如幼女的外表不同,她今年其实已经十三岁,名叫希希。更多时候,大家都叫她「喂」。她和眼神阴鸷、毫无温度的母亲住在一起。
这镇子本就人情淡薄,希希母女更是不受欢迎的渺小存在。所以,即使希希被取代了,空间主人似乎也没有注意到,刚好方便你行动。
你引着三人到你家。被你操控的「母亲」出来迎接,干巴巴的说:「小伙子,你们是镇尾那倒霉麻烦精的家人?来收尸的?」
严莉小声跟黑哥吐槽︰「倒霉麻烦精?当着家属的面说,这人可真会说话。」
黑哥仍然盯着你看,你低头装死。长毛则一脸正经的点头:「大娘说的对,我正是他娘的干弟弟的爹的表哥的媳妇的儿子的女儿的干姊姊的男朋友。」
大娘的表情一言难尽:「……」
几秒后,她重新开口:「随便你们是谁,总之别给我们惹麻烦。别像那个麻烦精一样。」
严莉:「为什么说他是『倒霉麻烦精』?」
大娘撇嘴,原本干瘪的脸更加扭曲:「整天想着不切实际的事,还整天教唆大家出这个镇,不是个麻烦精?人死了,难道不倒霉?」
严莉继续问:「为什么不出镇?」
大娘奇怪的看了她一眼。「这里有『父亲』庇佑,一切都好得很。外头乱得要命,整天吵个不停,整一堆乱七八糟的事儿。出去干啥?」
接着又说:「这里不欢迎你们这些啥都不懂的外人,下午办完丧事就快走!」
说毕,粗暴地把女儿拉进去:「希希,说过多少次,别老带乱七八糟的东西来!」
瘦弱的希希在大手底下挣扎,发出高亢的哭叫。虽然知道对方是NPC,严莉的脸一沉,按住她要关门的手。
「希希挺可爱的,我们初来乍到,希望她给我们导览一下。」
严莉的力气不小。大娘表情扭曲,一动不动,而另一边,长毛的枪尖正对着她喉咙。她忍不住吞了口口水,但仍阴毒的看着三人。
「放开我!希希,跟他们滚!」
见大娘放开希希,严莉和长毛撤了力道。大娘又怕又气,躲进屋里啐了三人一口:「迟早会遭报应!」
她伸脚把瘦弱的女儿踢了出去,狠狠关上屋门。希希尖叫一声,眼看着要狼狈的扑在黄土地上,却被黑哥一把抱住。
温暖的怀抱,和对方身上的香气,让装成希希的你一时怔忪,忘记挣扎。
长毛「呦」了一声,吹起长长的口哨,尾音欠揍的打着卷。
你:「……」
想打人,但现在不行,要忍住!
严莉凶狠的撞了长毛一下,然后瞬间变脸,温和的对你说:「小妹妹,能带我们去走走吗?这个讨厌的大叔会给你糖果。」
黑哥单手将你抱起,轻松得像手臂上停了一只小鸟。你想下去自己走,推了一下,推不动。对方今天身上散发的香气是温醇的果酒,酸甜的清新果味加上有深度的酒香,让你馋得不行。
你会:
A问三人「要去哪」
B问三人「你们是谁」
C挣扎着要下去,然后揍长毛
D肚子饿,依偎到黑哥怀里多吸几口
第106章 第94个分支-父亲的恩赐(1)
黑哥的胸膛坚实,小女孩的身体又太孱弱,你推了几下推不动,香气又一直诱惑着你。
烦死,想吃人!
你暴躁起来,索性低头咬了他脖子一口。
和闻起来不一样,咸咸的,不过也香,像热呼呼刚出炉的面包。 你忍不住舔了一下。
不行,绝不能再继续下去。 你吞了口口水,硬压下张牙舞爪的食欲,趁对方怔愣,你跳了下来,顺手抄起墙边的竹扫帚,朝正用微妙笑容看着你们的长毛冲去!
「喂喂喂!」长毛狼狈的左右闪躲:「这不是你们之间的感情问题吗,打我干什么!」
闭嘴,说什么垃圾话!
你烦躁更甚,装作毫无章法一通乱打,实则抽在人最脆弱的部位。
长毛哇哇大叫:「我给你糖!都给你!学霸别揍我,你现在都变校霸了!」
严莉的表情微妙起来,带着不可置信。
你猛的收手,丢开扫帚,冷冷看着长毛。
「你谁?」
「我没上过学,也不认识你。」
空气冻结。 长毛却脸色不变,倏的出手,拉掉你左手的绷带!
脏污的灰白绷带层层飘落,你木然不动,任由一直隐藏的左臂露出。
严莉和长毛倒吸一口气。
「你……」
没有预想的手环,只有一条腐烂的细瘦手臂。 上面几乎没有一寸完好的肌肤,紫红色皮肉翻卷,绷带内层染着红黄的污渍,可怖至极,又脆弱至极。
这,就是希希被镇里人排斥的原因。
也是你选择附身她的理由。
「看够了?」你冷淡抽回手,熟练的重新裹上绷带。
「你……多久了?需要药吗?」严莉声音放轻,像是怕吓到你。 她蹲下,从运动服外套内层掏出一管软膏。
你退后,摇头拒绝。 「不,这是父亲的惩罚,也是恩赐。等父亲原谅我,才能好。」
「才『能』好……」严莉皱眉。
「你们的父亲,是……」
你平静的打断她:「不准说父亲的坏话。」
「不准,还是不能?」黑哥走过来,面容冰冷,盯着你的左手。
你打好最后一个结,看了他一眼,没说话,算是默认。
长毛好奇的问:「这里没其他人,你们老爸耳朵哪有那么大?又不是兔子。」
你沉默的指天空,然后比划一个大圆。
「父亲是天空,是大地,是律法,是密不透风的保护网,在镇里无所不在。」
你平板的背诵,这是镇里的孩子从小就被教导的话。
父亲,就是这个空间的主人,也是规则本身。
这正是第七关最可怕的地方。
听懂女孩的话,三人都沉默了。
最后,长毛先咕哝出声:「自以为神的混蛋。」
严莉啧了一声,站起来。 「走吧,我想赶快离开这操蛋的地方。」
第107章 第94个分支-父亲的恩赐(2)
尽管严莉邀请,并保证长毛绝对不会骚扰你,你还是拒绝带他们逛小镇。毕竟以你现在罪人的身分,再带外人到处乱走,按照这镇子的惯例,今晚就该被打残。
你是在挑战这个游戏的界线,但目的完成前,可不想惹上不必要的麻烦。
确定三人的脚步声消失之后,你坐在房子后面的树下,抱着膝盖看河。
希希家离镇中心有些距离,坐落在河水边。河水永远滚滚流动,呈灰黄色,里面没有任何生物,镇民也不会拿来使用,日常用水皆出自广场的喷井。河的对岸,则永远是一团灰色迷雾。
在傍晚或某些风雨交加的时刻,对面的雾会聚结成团,发出邪恶的低鸣声,踩在同伴身上渡水而来。他们喜爱吸取镇民的鲜血,啃食人薄而软的耳朵。
──这条河,是空间主人特地设置的屏障。看似保护,实则是拘束。
西边十公尺,就是石碑。上面「和平镇」三字肮脏斑驳,与这里和平的假象一致。你闭上眼睛,感受这个空间的流动,让精神如丝线般在空间中游离。
不多久,你便感觉到异状。
每个空间都有特殊之处。尤其第七关,发生什么你都不该感到惊讶,但你却忍不住惊讶得睁大眼睛。
因为,你感受到一道不该出现在这里的气息!
是何柔……不,应该称呼他为,第四空间的前主人。
零碎的画面在你脑中浮现:残破的餐厅中,你们两方掏出心脏,交换誓言。你还记得,他想要的是……自由。脱离第四空间,脱离这个游戏。或者,让一切毁灭。
而他的气息出现在这里。虽然很微弱,且已经离开,但确实是他没错。
你站了起来。应该去瞧瞧你的前任是怎么回事,你想。
*
与此同时,镇子的另一侧。
三人跟着镇长,来到大娘口中「倒霉麻烦精」的家门前。左前方是一座和人等高,脱帽低首、似乎在表示哀伤的「父亲」,门上横七竖八贴满白布,比起挽联,更像是封印某种东西的封条。
过世的人名叫黄椎,三十多岁,听闻性格和他的名字一样尖锐。据说是病死,实际就不知道了。
镇长是个五十多岁的中年人,模样却像是七十多岁,满脸皱纹,灰白夹杂的头发微乱,身材佝偻,混浊的眼珠冷淡而毫无善意。
他说:「记清楚,小伙子们。下午三点出殡,你们三个,一个拿灵牌走前头,两个抬棺材,在镇里绕一圈后,下午五点前抬到树林里。」
「这里的规则是,出殡之后守灵。你们三个,在树林里陪棺木待一晚。第二天,我们会去帮忙把人下葬。」
在漆黑的树林中,坟墓群间,和死人待上一晚──按这游戏的尿性,「把人下葬」这句话,可能包含帮他们三人下葬。
另外,一般出殡是上午,选阳气最盛的时候。下午三点以后更是属阴时,活人不该待在墓地,否则会有被阴魂沾染的危险,这里却偏要在这种时刻。加上奇怪的守灵时间地点,怎么看都是个杀人的坑,给玩家跳的。
长毛扭扭捏捏的插嘴:「大爷,森林那么复杂,我们不认路啊~而且人家怕黑。」
镇长露出厌烦的表情,没理他,只说:「叫你们做什么,就给我做什么。下午跟着我们走就行,出殡是大事,全镇都会参加,可不能出差错!」
他又重复叮咛了两遍才走。等镇长离去后,严莉吁了口气,随意蹲在黄椎贴满白布条的门前:
「妈的。」这操蛋的镇子。
刚才毫无善意的镇长,冷淡的镇民,还有无处不在的铜像,现在也在一旁盯着他们,都让人极不舒服。
「老铁,亏你还能跟他们说上两句。」
刚才逛村的过程中,长毛装得一脸单蠢,用「哇~真了不起!」这句万金油话,问到许多关于父亲的事。这里的人对外人三缄其口,但对父亲的称扬,则像是本能,一打开开关便滔滔不绝。
长毛得意:「也不看看我是谁,我可是扮过女装的人!」说着又思索:「刚才那个妹子,到底是不是……?老黑,你说呢?」
黑哥几把扯下白布,推门而入,说:「先进去。」
时间不多,他们该找线索。而且,外面有铜像。
两人知道意思,跟着走了进去。
作者有话说:
不重要的小事:
1.所有镇民都以为严莉是男孩纸,所以统一叫他们「小伙子们」。
2.希希拿来抽长毛的扫把,是大娘担心被出殡队伍冲到,故意斜放在家门前挡煞的,然而被希希乱丢了www
第108章 第94个分支-父亲的恩赐(3)
一踏入门,像又进入另一个世界。
严莉警戒的把手放在腰间,长毛撞了她一下:「别炸啊,爆弹王。」
不怪严莉反应过度,这屋子和它被粗暴封住的门一样不对劲。
不大的屋子,满满都是垂吊、晃动的白绫,上面用黑墨写着字迹不同、内容制式的哀悼词。
而在白绫中间,是黄椎带着傻笑的大头照,无辜的直视来客。
黄椎的鼻头圆润,眼睛微眯,虽不算好看,却是颇亲切的长相。 而略带僵硬的嘴角,又似乎彰显一丝敏感或神经质。
你可能会觉得,这种长相和气质似曾相识,或许像高中班上某个不起眼的同学,或者是哼着歌超你车的小哥,或是路边挥汗发传单的。
总之,是可能出现在你生命中任何小角落的普通人。
但就是不会出现在恐怖游戏中,出现在这个封闭、冷漠的小镇。
黄椎似乎并不像镇民所说的,是个「尖锐的家伙」,但他确实和这里格格不入,像是岸上的鱼。
如果在现实世界,他会拥有一群好友;但在这个麻木的镇上,毫无疑问,铁定特别惹人注目,以及……孤独。
长毛凑上前,盯着黄椎的眼看:「我咋觉得,这照片虽然是死的,却比镇上所有猫狗人都有活气?」
严莉走到窗边,惨白的阳光透入,照着几株干萎的植物。
镇民的房子和内装几乎都是同一款式,但黄椎偏要种著一排不知品种的花,搞点小特别。
虽然,花全已随着主人的逝去,枯萎成细瘦的灰白。
严莉伸手碰了一下,花朵随即脆裂成灰。 她搓干净手指,啧了一声。
「这都死多久了?」
长毛正打量周遭,走过她身旁:「你是指花还是人?」
严莉甩了甩手:「都是。」
相比走来走去翻找的两人,黑哥一直站在照片前,看着下方厚实的木箱。
严莉走过去,警戒的握着手臂。 「棺材?」
长毛刚好翻到毛绒绒的食物,被一蓬霉菌呛得直咳:「咳咳咳……从位置上来看,大约是。」
严莉皱眉:「这东西,与其说是棺材,不如说是用来关人的东西。」
棺材的盖子很厚,与箱身的接缝横七竖八打满粗长铁钉,像一个粗暴的牢笼。
长毛揉揉鼻子:「拆开瞧瞧?」
说着,便三两步直接跳上棺材!
他狠狠撬了两下,弄不动。 他伸出手:「老黑,借我刀!」
黑哥看了薄薄的刀刃一眼,严莉后退两步:「你确定要现在?」
长毛:「相信我,晚上开箱不会更愉快。」
严莉勉强点头,然后从外套里掏出一串零件:「等会,我组个电锯。别用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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