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辰听了眼神中突然露出了一丝惊诧,立马向那黑衣人问道:“童婴已经死了?”
那黑衣人顿了一下,随后语气一变,沉声回道:“这些事你不用管,你只需要按照我的计划把秋昭带进玉姑山就是了,再过两日便是天界大庆,秋昭这颗棋子至关重要,我可不希望玄都还未复兴,天帝就先死了。”
叶辰听了神情微沉,沉默了一会儿,那黑衣人突然又对他说道:“我们筹谋了一百年,等的就是这一日,玄都能不能重新崛起,也在天界大庆这一日,只要玄都能重新崛起,你想做任何事都可以。”
叶辰看了黑衣人一眼,随后轻声应了一声:“你放心,我会按照你的计划行事的。”
叶辰从镇外回到陶家时,只看见了涣海在庭院内,随后又听见秋昭和陶暮溪的声音从屋内传了出来。
“司水君,殿下方才还找你呢!”涣海见到叶辰回来立马对他说道。
叶辰往屋内看了一眼,突然又看着涣海说道:“涣海神君,你的实力与童婴相差多少?”
涣海听了有些惊诧地看了叶辰一眼,顿了一下,回道:“百难敌一。”
叶辰听了立马又道:“如果仅仅是去引开他呢?涣海神君敢么?”
涣海听完叶辰这番话,便已经猜到了叶辰的心思,用自己引开童婴,争取让秋昭和叶辰安全进去玉姑山,这个法子的确比之前他们想到的任何一个都好,但也比任何一个都残忍。
涣海看了叶辰一眼,叶辰神情淡然,但与涣海对视的眼神却很坚定,涣海看着他考虑了一阵,随后突然开口说道:“我知道该怎么做了,司水君!”
叶辰听了立马对涣海点了点头,随后便转身准备进屋,刚走到门口,涣海突然又开口叫住了他:“司水君!”
叶辰听了立马停了下来,回头看向涣海,涣海一手紧紧握着长剑,微微低了一下头,沉默了一会儿,随后沉声说道:“希望你不要将此事告诉殿下,至少在你们从玉姑山出来之前不要让他知道。”
叶辰看着涣海沉默了一会儿,随后淡淡地应了一声:“可以。”
涣海听到叶辰的回应之后便拿着剑转身离开了陶家。
叶辰随后也转身进了屋,进屋之后,叶辰便看见秋昭正用法力给陶暮溪疗伤,立马对秋昭说道:“我看他伤也好的差不多了,司神大人不如省着法力晚上去救人。”
秋昭见叶辰进了屋,立马收了手,随后对叶辰说道:“陶公子的伤虽然是没什么大碍了,但五脏六腑还是会很疼痛,我只是用法力护住了他的脏腑,帮他减轻了些疼痛,费不了多少法力。”
叶辰听了看了秋昭一眼,秋昭的神情中毫无抱怨,反而还有些欣喜,叶辰却有些不明白,为什么秋昭可以屡次对一个萍水相逢的人这么关心,如果他是本性如此,那么为什么自己当年得不到这份关心。
叶辰突然又转眼朝陶暮溪看了一眼,眼神之中竟带着一丝忌恨,随后他突然抬起了右手,在手掌中凝聚了一团水珠,待水珠凝结完成之后他便转手将水珠推进了陶暮溪身体内。
陶暮溪一开始还被吓了一跳,但水珠进入他的身体之后却让他的身体感觉到了一阵清爽,随后水珠开始在他体内散开,顺着血脉进入体内,最后抵达他的五脏六腑。
水珠进入陶暮溪身体之后,陶暮溪便感觉自己身体内的疼痛越来越轻微,整个人也更加清爽有精神了。
秋昭见陶暮溪的神情越来越开朗,便猜到叶辰方才是用法力帮他缓解了体内的疼痛,于是立马笑着对叶辰说道:“漓公子,早知道你要出手我就不出手了。”
叶辰瞥了陶暮溪一眼,闷闷地说道:“几天之内,你都不会再疼了。一个大男人,软弱无能也就罢了,连这点疼也忍不住,也不知佟灵秀看上了你你哪一点!”
叶辰言辞犀利,秋昭听了立马对叶辰轻咳了一声,立马说道:“漓公子,我正有事要找你商量,咱们出去说吧,让陶公子好好休息。”
秋昭一边说一边拉着叶辰出了屋子,到了屋外檐下,秋昭便嗔怪着对叶辰说道:“漓公子,你方才说的话也太直了,陶公子终究是伤患,况且也不是他喊疼我才给他疗伤的。”
叶辰神情微沉,淡淡地回了一句:“司神大人对他倒是宽厚。”
秋昭听了暗自叹了一声,随后又听见叶辰问道:“司神大人不是有话要说么?”
秋昭方才只是不想再听见叶辰当面刺激陶暮溪,因此情急之下随意找了个理由把叶辰拉了出来,现在叶辰当真问了起来,他自然无言以对,只好随意扯了一个理由。
“方才我见你不在,便让涣海出门找你,你见到涣海了吗?”秋昭问道。
叶辰沉默了一下,想起涣海出门前的嘱托,随后摇了摇头回道:“并没有。”
秋昭点了一下头,随后又问:“那你方才去了哪?”
叶辰听了淡淡地回了一句:“天色尚早,我在附近走了走。”
秋昭应了一声,随后又在庭院四周看了看,没有看见涣海的身影,便道:“涣海大约是出去找你了,现在离天黑还有几个时辰,咱们先歇歇,养足精神好为晚上做准备。”
叶辰听完,忽然抬头往屋檐上看了一眼,随后纵身跃了上去,靠着屋脊躺了下去,秋昭见了也跟着他跃上了屋顶。
二人在屋脊上一直等到天色将晚,秋昭许久未见到涣海,突然起身对疑惑着说道:“涣海也不知道去了哪里?怎么到现在都还没回来。”
叶辰缓缓睁开闭着的双眼,看着天空上的晚霞缓缓回道:“或许是遇上什么事了。”
秋昭听了心里忽然猛地惊了一下,隐隐冒出了一丝担忧,匆忙对叶辰说了一句:“漓公子,我下去看看!”
随后秋昭便从屋檐上跳了下来,出了陶家大门。
叶辰坐在屋顶,看着秋昭的身影匆忙出了门,眼神逐渐凝了下来。
天色渐暗,印江镇的街头巷尾都逐渐点上了灯光,秋昭从巷子里走进陶家,看见叶辰倚墙靠在屋檐下,便匆忙向他问道:“漓公子,涣海可回来了?”
叶辰看着秋昭摇了摇头,随后清楚地看见秋昭的神情在微弱的灯光之下逐渐凝重了起来。
秋昭心里越来越担忧,实在放心不下,于是又抬头对叶辰说道:“那我再出去找找。”
说罢,秋昭便转身准备再出门,叶辰却突然开口叫住了他:“司神大人!”
秋昭立马停了下来,回头向叶辰问道:“怎么了?”
叶辰颔首看着夜空说道:“离酉时已经不足半个时辰了,再不去冠玉庙,就赶不上了。”
秋昭犹豫了一下,随后回道:“漓公子,你先去冠玉庙等我,我找到涣海便来!”
秋昭说完便又准备出门,叶辰却沉声向他说道:“司神大人,你不用找了!”
秋昭怔了一下,随后回头疑惑的看了叶辰一眼,问道:“难道漓公子你知道涣海在哪?”
叶辰微微低了一下头,沉默了一阵。
秋昭见了立马上前问道:“漓公子,你真的知道涣海在哪?”
叶辰沉默了一会儿,随后终于开口道:“他去玉姑山了,是我让他去的。”
秋昭听了立马皱下了眉,疑问道:“你为什么要让他提前去玉姑山?”
“我问他能不能引开童婴,他答应了!”叶辰看着秋昭,语气简短又平淡,仿佛在叙述一件与自己毫不相关的事情。
秋昭却猛地震了一下,随后露出了一丝干笑对叶辰说道:“漓公子,你别开玩笑了,涣海怎么可能瞒着我去引开童婴呢。”
叶辰神情严肃地看着秋昭,缓缓说道:“他临走前让我不要告诉你。”
秋昭听完之后脸色骤然沉了一下,立马向叶辰质问道:“你为什么要让他去引开童婴?”
秋昭无心再与叶辰争执,他现在一心只担心涣海的安危,于是立马转身准备出门去找涣海。
叶辰却起身一把抓住了他的胳膊,随后语气平淡地对他说道:“司神大人,他不会有事的,你现在最重要的不是去找他,而是按照计划去冠玉庙。”
秋昭一直按捺在心里的烦躁和怒意彻底被叶辰的这个动作给激了出来,他猛地甩开叶辰的手,转身看着叶辰怒道:“你怎么知道他不会有事?你能保证么?你根本就不知道童婴有多可怕!”
叶辰被秋昭甩开时,整个人都怔了一下,随后又听见秋昭恼怒道:“漓公子,我原来一直以为你不过是难相处些,但心里终究还是善良的,现在看来是我看错了,你让涣海去引开童婴,就是让他去送死,你知不知道你这一句话就会让他丢掉性命,你到底有什么目的?”
叶辰看着秋昭,脸色越来越冷,等秋昭说完,他突然冷笑了一声,说道:“我有什么目的?我是为你好,司神大人如此气急,那就全当我白费心思了!”
秋昭听了立马又怒声向叶辰质问道:“你这是为我好?你让涣海用命去换取机会是为我好吗?涣海若真的出了事,我绝不会原谅你!”
叶辰没想到秋昭竟然会有如此大的反应,而且言语中明显在责怪自己,不禁越想越气,随后冷着脸对秋昭说道:“他又不是为我丢性命,司神大人如此生气到底是怕涣海死,还是怕他因你而死,会给你心中留下愧疚,如果你只是怕日后自己心中愧疚的话,我可以告诉你,这世间因你而死的人也不止涣海一个,司神大人可曾为那些人的命运不甘和恼怒过,是否也会为那些人的离去而愧疚?”
秋昭听了立马问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叶辰重重地缓了一口气,随后又道:“司神大人如此聪慧,怎么会不知道我是什么意思,佟灵秀的命在司神大人手上,司神大人若不想救她,她便死不足惜,当然,和涣海比起来,佟灵秀一个凡人的命自然是微不足道的!”
叶辰这番话让秋昭怒不可遏的内心稍稍冷静了下来,但还不足以让他改变主意,秋昭看着叶辰,语气坚定,声音沉重地说道:“如果没有涣海,就不会有今日的我,涣海和我一起出生入死,无数次为我牺牲,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人比他更关心我,漓公子,这种感情,你是不会明白的,对我来说也没有人比涣海更重要,我是很想救佟小姐,但如果要我用涣海的命去换,我做不到,没有人规定神仙就一定要大公无私,舍己为人,我也做不到。”
秋昭说完便转身朝门外奔了出去,叶辰看着秋昭的身影隐没进黑暗之中,随后朝后靠了过去,靠着墙壁缓缓抬起了头,望着星星点点的夜空,他的眼眶突然湿润了起来,过了许久他才喃道:“我是不会明白,在这个世界上,能保护我的人,会关心,会心疼我的人早就死光了,所以我永远也不可能理解你,你也永远不可能明白我。”
叶辰看着漆黑的夜空,心里一阵阵地悲痛,眼眶越加湿润,他现在终于开始真正了解秋昭了,可越是了解,他的心里就越矛盾。
秋昭出门之后便迅速朝玉姑山奔了过去,印江镇内此时热闹非凡,特别是冠玉庙的位置,今夜要送艺女入山,因此镇中百姓此刻都聚集在冠玉庙前庆祝。
秋昭听着冠玉庙外的烟火声,心里一阵烦躁,他既担心涣海的安危,又并非想将佟灵秀置之不理,两相矛盾之下,他的心绪杂乱到了极点,但他终究还是没有停下离开印江镇的脚步。
秋昭出了印江镇便进入了山林中,玉姑山四周林深树密,秋昭要想找到涣海并不容易,但比起找不到涣海,更让他害怕的是涣海已经带着童婴离开了玉姑山,涣海引开童婴是为了让自己能够安全进入玉姑山,所以他一定会将童婴引到千里之外,若真如此,秋昭想找到他们便如大海捞针,就算找到了,到那时涣海只怕也已经凶多吉少了。
秋昭一寸一寸地围着玉姑山开始寻找,寂静的山林中暗中涌动着细小的声响,无数虫鸣兽动之声传进他的耳朵里,但他什么也听不进,他的五官已经全部被他调动来寻找涣海的踪影了。
秋昭以树为点,脚下踏过一棵又一棵树梢,只要没有察觉到涣海的气息他便快速从树顶掠过,如此也不知踏过了几千棵,眼看着离玉姑山山脚越来越近,秋昭心里的担忧也越来越深重。
秋昭从玉姑山北侧逐渐靠近山脚,到山脚下时,他已经累得满头大汗,他打开手上的明画,不停地给自己降温。
秋昭在山脚下小心翼翼地寻找着涣海的踪迹,从山北逐渐朝山西靠近。
就在秋昭靠近玉姑山西侧时,忽然感觉到山下的岩石之中似乎有人的气息,于是立马在岩石外停了下来,紧紧握着明画谨慎地朝岩石后面靠了过去。
秋昭越靠近岩石便越觉得那气息明显,只是那人似乎有意隐藏自己的气息,所以秋昭只能感觉到那股气息的存在,却并不能分辨出那气息熟悉与否。
秋昭缓缓靠近岩石,握着明画的手掌渐渐渗出了热汗,就在他走到岩石旁边时,岩石之后突然闪出了一个人影,随之而来的还有一道剑光。
秋昭立马提扇去挡,挡住横劈过来的剑锋之后,秋昭便仔细看了一眼来人,随后心下一喜,因为那提剑之人正是涣海。
涣海一见到秋昭便连忙收了剑,一脸震惊地朝秋昭喊道:“殿下?”
秋昭惊魂未定地上前抓住涣海的胳膊,随后急忙问道:“涣海,你没事吧?”
涣海脸带欣喜地朝秋昭摇了摇头,随后又问:“殿下,你怎么来了?你不是要和司水君一同跟着被选中的艺女进山吗?”
秋昭深叹了一口气,随后回道:“我一听说你来了这里便立即赶了过来,幸好你没事,你没有遇上童婴吧?”
涣海摇头回道:“没有,我在山下找了几个时辰都没有发现童婴的踪迹。”
秋昭听了这才稍稍松了一口气,随后涣海又向他问道:“殿下,司水君呢?”
方才在陶暮溪家,秋昭的确对叶辰很恼怒,不仅是因为他让涣海来引开童婴,也因为叶辰的态度让他十分失望。
但现在,秋昭在奔跑中将心中的怒气都发泄了出来,再经清冷的山风一吹,他对叶辰的怒意便已经消了十之八九。
“可能还在陶公子家吧!”秋昭猜测着说道。
涣海听了抬头看了一眼,随后说道:“现在已经过了酉时,只怕那些艺女已经出了印江镇正往这边赶来,殿下,我们是在此等候还是先回陶公子家找司水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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