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蔚然脚底发软,但仍镇定地说:“也不是我。”
“那就是你!”
女妖指向了最末的何杰鑫,何杰鑫浑身一激灵,马上一边摆手一边指着宣蔚然说:“是她!和我没关系!她才因为表白被拒跳湖了!就是她!”
“表白被拒?真可怜啊。”女妖假惺惺地笑了笑,紧接着又残忍地举起手,剩下的冰柱蓄势待发,瞄准了宣蔚然。
就在这个时候虞秋北举着火把从树后走了出来。
他不知道再晚几秒宣蔚然可能就要死了。他只是心中那一直压抑着的怒火越来越盛,一秒钟也忍不下去,一定要立刻收拾湖中这个女人。
在冷风毫不间断的吹拂下,如心湖的湖面竟然已经结上了冰。
这一层冰不厚不薄,刚好能容他一个人站上去。
当他手持火把出现时,女妖眼里其实闪过了一丝诧异。她原以为虞秋北和苏榕这两个人应该一起死在了树后面,没想到虞秋北看上去不仅毫发无伤,还有力气带着火焰来找她的麻烦。
她对那一团火有些忌惮,但没有表现出来,反而轻蔑地冲着虞秋北笑道:“就凭你和那支可笑的火把就想打败我吗,你未免太天真了。”
狂风随着她的话音直冲虞秋北扑来,想将那团火焰扑灭,但淋着机油的火把生命力异常顽强,在干燥下来的风中竟还越烧越旺。
他逆着风踩在冰面上,一步一步向着湖中心走去。湿淋淋的T恤黏在身上,狂风仿佛将这层寒气吹进了骨髓,但他的手并没有因此放下。
女妖见风无用,改为召来冰柱向他袭去,然而刚才还无坚不摧的冰柱一旦遇上高温顷刻间变得闻风丧胆,根本没能接近虞秋北就被融成了一滩水。
他脚下的冰仍旧坚硬。女妖反应过来,收了风势想让湖面解冻,但冻成冰的湖面根本不是分分钟能化开的。
她成了一块立在湖中间动也不能动的靶子,托着她的那道漩涡在这段时间里也跟着结成了冰,她的王座刚好成为虞秋北爬上来找她的阶梯。
火红的光芒越来越近,越来越近,近到她的视线之内只有那一抹灼人的红色,周身只能感受到这烫人的温度。
虞秋北带着火来了。在目之所及的一片冰蓝色背景中,他那一点红光宛如普罗米修斯的火种,驱散旧时代的阴影,在新的土地上点燃希望。
他顺着冰冻漩涡一步步向上攀爬,但爬到女妖尾部时漩涡已经和她连为一体,让他难以再往上更进一步。他站在下面,将火把举向女妖的身体,但被烤到的地方并没有化水。
女妖俯视着他,咬牙道:“你这点火,还奈何不了我。”
她的躯体不是普通的冰,尚能承受这团火焰的炙烤。
虞秋北当然不止准备这一个方案。他拔出准备已久的水果刀,凑到火焰上烤了烤。
女妖惊愕地瞪大双眼。下一秒,附着高温的刀身猛地插进了她腰部,她引以为傲的防御如此轻易地就被攻破了。
虞秋北见这招有用,满意地拔出水果刀,俯下身在身前这道漩涡上凿出了几个坑,刚好能供他踩上去。
“一共扎了八下。”水果刀在他手中抛上抛下,他开始悠闲地和她算起了总账,“那就还你八十下吧。”
“你在说些什么八下八十下的?”女妖还没弄明白他在说什么,下一刀就扎了进来。
虞秋北抿着唇,不再和她说话。他没有兴趣和她解释苏榕背上的伤口有八道所以他要她十倍奉还,让敌人在无知中死去反而是一种有趣的折磨。
他踩着刚挖好的浅坑,手起刀落,女妖冰冻而成的身体上又被扎出了一个洞,当火把照过这一片坑坑洼洼的洞眼,她坚硬的身躯终于开始融化。
“你怎么敢……”女妖愤怒垂首,挥舞着手臂要来夺他手中火把,还未接近却又被火苗的高温烫到,不得不撤回手,拿他无可奈何。
虞秋北真的足足捅了八十下,一下都没少。当他完成他的艺术品后,刚还神气不已的女妖早已元气大伤。他勾起唇角,将火把再次照向女妖的身体,她的头颅尚在,只是衔接头尾的躯干部分倏地化成了大小不一的碎冰渣,砰地在半空四分五裂。
一块小冰渣擦过虞秋北脸颊,划出一道浅浅的血痕。他的血和风干了的苏榕的血汇在一起,他本来抬手想把血擦掉,最后又放下了。
他们二人的血混在一起,是如此的亲密无间。
女妖的头颅直直向下坠去。她的脸上写着不甘,她的嘴里尖叫着不要,但她的头还是重重地砸在了冰面上。冰面没有碎,她的头碎了。
从后脑勺开始,裂痕在她水晶般透明的颅骨上飞速生长,不出几秒就织出了一大片细密的蜘蛛网。
虞秋北眼前一花,女妖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头破血流的女人。
她有着姣好的面容,和死不瞑目的双眼。她嘴唇嚅动还想再说些什么,但遭受撞击后的湖面此时忽然有了松动的迹象,咔哒咔哒几声脆响过后,湖面裂开一个人形的窟窿,刺骨的水流包裹着女人的尸体,在湖面垮塌的轰隆声响中缓缓沉向了深不可测的水底……
第50章
苏榕再次睁开眼,有那么一刹那的恍惚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
眼前是完全陌生的环境,白花花一片,系统不会骗了他,没把他救活而是把他送到了天堂吧……
他眨了眨眼,终于勉强看清楚,白色的是床帘,不是天堂的云朵。
他现在是一个趴在床上的姿势,背后的伤口好像被人处理过,不是特别痛了。他转了转脖子,哼唧两声,突然注意到床沿边趴着个毛绒绒的脑袋。
这是虞秋北。也不知他在床边守了多久。苏榕一看到虞秋北就想起昏过去前系统说虞秋北爱上他了这件事,顿时脸颊升温,感觉自己知道了一个比虞秋北是变态更大的秘密!
虞秋北听到他哼唧后就醒了过来,坐起身子担心地看着他问:“不舒服吗?”
“没、没有。”苏榕看到虞秋北莫名就害羞起来,只能装作脖子不太方便,把眼神移到了墙壁上,“……这里是什么地方?”
“是医务室。”虞秋北站起来拉开床帘,让他能看见整个房间的全貌,“你的伤必须要用绷带包扎才行。还好没伤到内脏,只是受了些皮外伤。”
“哦……”苏榕扭了扭背,果然感觉到了厚厚的一层绷带。他再一低头,发现衣服也被换过了,换成了一件干净的黑色T恤。
是虞秋北给他换的吧。苏榕也不敢问,问了只会让脸更红。
他想要坐起来,一直这么趴着有点奇怪,但他背部刚一发力就把他痛得龇牙咧嘴哼哼直叫,虞秋北不得不俯身说:“你有什么事可以告诉我,我来帮你。”
苏榕仿佛一个生活不能自理的小孩,红着脸说:“我要坐起来,不要趴着。”
虞秋北闻言单膝撑上床边,替他先翻了个身,胳膊一直小心地挡在他背后,让他的背不会碰到硬硬的床板,再扶着他的肩膀将他推了起来,最后叮嘱道:“你坐直,不要拉扯到伤口了。”
“好……”苏榕还不太习惯这突如其来的无微不至的照顾。他挺直背,转移话题道:“我睡了多久?其他人呢?”
虞秋北坐回床边的小凳子上答道:“你昏迷了一整天。其他人正在学校里转悠,检查哪里还有异常情况。”
窗外的阳光明晃晃地透过窗户照进来,原来那层灰蒙蒙的飘在半空的迷雾现在已经几乎看不到了。
苏榕看着这金灿灿的阳光,激动地问:“我们是不是很快就可以回去了?”
“应该快了吧。”虞秋北可能是嫌他问题太多,敷衍地回答完后突然站起来,紧紧靠在床边低头盯着他的眼睛沉声说,“苏榕,我们还有账没有算完。”
他们之间的距离太近了,近到连呼吸声都能听见。苏榕紧张地下意识往后躲了躲,“你、你说什么?”
虞秋北眉毛一皱,胳膊挡住了他不断往后缩的背,轻轻呵斥道:“坐直!”
苏榕不敢再躲,只能正视着他的眼睛,那双漆黑的眼眸中飘着一抹愠色,又闪过一丝脆弱的情绪。
“为什么要挡在我前面?”虞秋北垂下眼帘,“我不喜欢被人保护,很不喜欢。”
为什么呢……苏榕自己也说不上来,他当时就是直觉要那么做,他不想看见虞秋北在他眼前被扎成一只刺猬。
他结结巴巴地答非所问道:“你怎么这么生气,我保护你难道还做错了吗?”
“是。”虞秋北爽快地说,“下次不许自作主张,我不想再看到你受伤。”
苏榕懵懵懂懂。虞秋北看他小脸发白眼含不解的模样心下一动,不由自主地低下头……
苏榕惦记着要把背挺直这件事,看着虞秋北越来越近的脸忘记了躲开,直到两人的嘴唇贴在一起,他的脑子里轰地炸出一团烟花。
虞秋北的亲吻依旧带着浓浓的侵略意味,他扣着苏榕的脖子,尽情攻城略地,仿佛这是对他顶嘴的惩罚。
苏榕呜呜哼叫着,又不敢违抗,气都要喘不上来了虞秋北才终于松开他。
苏榕干裂的嘴唇上挂着湿淋淋的水光,他呆呆地看着虞秋北问道:“你为什么不咬我了?”
虞秋北思考了半秒才说:“……舍不得。”
那些血脉里疯狂沸腾的占有欲最终都化成了款款柔情。他怎么可能再去咬苏榕,苏榕每流一滴血他的心都要被狠狠地揪一下。
“你爱上我了。”这一次苏榕没有再用疑问句,而是用的肯定句。
虞秋北有那么一刻的顿悟,他额头抵着苏榕的额头,胸口怦怦直跳。这种感觉太新奇,他一时有些怔愣,“这种感觉就是爱吗。”
他没有问苏榕爱不爱他,仿佛这个答案对他而言根本不重要。
苏榕很难说清自己心里的感受,好像有一种难以言说的情愫正在他心里申根发芽。
就在他们四目相对相顾无言的时候,医务室的门啪得开了。
苏榕蹭地往后一退想要摆脱这个过于暧昧的姿势,结果动作牵扯到了伤口,瞬间嗷嗷惨叫出声。虞秋北也跟着手忙脚乱地去扶他的背,两个人扑通倒在医务室的床上,还好虞秋北的胳膊垫在下面苏榕才免于二次受伤。
王帆刚才没想着要敲门,现在他傻傻地站在门口,两眼发直地看着床上的两人,迟疑着说:“我们是不是回来的不是时候?”
“很是时候!”苏榕推了推虞秋北的胸膛,示意他赶紧起来。虞秋北起来的时候顺带把他也扶起来了,他整了整衣服,像是要把刚刚那个吻抛到脑后一般飞快地朝王帆招了招手,让他到前面来说话,“王帆你快过来给我讲讲你们最后怎么打败了那个怪物的!”
“你们刚刚没聊这个吗?”王帆一边走到床边一边说,“也是,会长肯定不好意思吹嘘他有多神勇。”
于是王帆手舞足蹈地给苏榕还原了一遍当时的场景,一顿比画虞秋北是多么勇猛地举着火把就上去了——当然他的小鹿斑比T恤也做出了极大贡献,接着他又描述了一通虞秋北是怎么拿着一把小小的水果刀轻松把那座冰雕戳成了沙冰。之后沙冰融化,女妖的真身现出来了一瞬,马上又沉进了湖里,她消失后一切就都回归了正常的样子。
苏榕听得津津有味,但听到最后忍不住发出疑问:“所以这个女妖到底是什么人呢?”
“我们猜测是一位师姐。”王帆神神秘秘地凑近了一点说道,“你去年有没有听说过一个关于如心湖的传闻?”
苏榕绕过了回答他这个问题,很自然地催促道:“你别卖关子了快点讲吧!”
“好吧好吧。”王帆从旁边拉了把凳子来坐着说,“就去年有一阵校园里突然出现了警察嘛,有传言说是如心湖死了一个大四的师姐,因为在湖边拒绝了某个男生的求爱,被男生一把推下湖把头磕破了,就这样死在了湖里。”
“啊……”苏榕有一种恍然大悟的感觉,“所以她变成鬼以后才会想要向爱而不得的人寻仇吧。”
“是的应该就是这样。”王帆一本正经地点点头。
在他们聊天讨论时,其余人也跟着走进了医务室,苏榕余光扫到一身红裙的宣蔚然,忽然记起之前虞秋北曾经不清不楚地说过一句“宣蔚然有问题”。
他顿时有些紧张,拼命向虞秋北使眼色,询问他怎么回事,他没有把宣蔚然解决掉吗?
虞秋北捏了捏他的手,可能是想让他稍安勿躁。
床的那一头,王帆再次两眼发直地盯着他们俩的小动作,吞了吞口水,不动声色地把凳子往后面移了一点。
他可是个直得不能再直的男人,不想被这两人间GAYGAY的气氛传染。
等其余人都在医务室安顿好,秦念和何杰鑫甚至坐在沙发上分着吃起了一块面包,虞秋北当着所有人的面突然发难道:“宣蔚然,你的书包能拿给我看一下吗?”
宣蔚然的脸色瞬间就变了。
苏榕还在纳闷关书包什么事。他向宣蔚然的书包看过去,立刻就注意到了一个细节。
有的人的书包包括他自己的早就不知道落在了什么地方,而有的人则把书包放在了医务室刚才巡查的时候都懒得背,只有宣蔚然的书包永远和她寸步不离,就连跳湖的时候她都要背着一起跳。
她的书包里到底藏着什么?
宣蔚然护着自己的包往后面挪了一步,镇定地扯了扯嘴角,“为什么突然要翻我书包?里面就是一些水啊面包啊什么的,没什么好看的。”
“那你应该也不怕我看才对。”虞秋北绕到床前,缓缓向宣蔚然逼近。
宣蔚然左右看了看,本来站在她左边的游邈已经神不知鬼不觉地走回门边,把医务室的大门堵住了。而右边的秦念和何杰鑫两人仿佛吃面包噎到了一样,一个劲地在往喉咙灌水,装作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她没有退路了。虞秋北三两步就走到了她面前,朝她抬抬下巴,示意她自己把书包交出来。
宣蔚然解下书包扔给他,破罐子破摔一般地说:“行。你自己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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