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并肩走着。
“我们快点回去吧。”
李清寒揪着他的袖子。
不知怎的反正心里就是不踏实的感觉。
他点点头,“知道啦,知道啦。”
搞得他们像偷偷溜出宫玩耍的小孩一样。
李清寒少话加上内心不踏实,眉头都是皱着的,没说什么话。
“阿清你怎么啦?”李月寒看了看李清寒,“你怎么搞得心事重重的……”
李清寒正张了张唇,欲说几句话,就听见一只箭划破长空的声音。李清寒回头,就见一支箭冲他而来,箭尖正对着李清寒,在他瞳孔中越来越大。
李月寒也是意料不及的,在天色与灯火交融之际的远处,看不见人影,只看见一柄长箭在空中划过一条弧线。
“护驾!!”连瑜反应过来的时候,刚拔出剑,长箭就已经冲过去了。
李月寒身上没有佩剑,两人离连瑜易临算不得近。
实在是太快了,等不及脑子做出任何反应,李月寒已经侧身挡了一下。
他算的位置很好,没有造成什么重伤,就是在右肩偏下方一点,只能算是轻程度的轻伤,加上他刚刚用手接了一下,伤势减轻了许多。
肩部传来刺痛,李月寒不是第一次受伤了,若是真的像他表面那样单纯无害怕是在战场上不死前边也死一百遍了。
年少持银枪逞风流,沙场执长剑与兵斗。
他闭了闭眼,将箭抽了出来,因为流血的原因心口还是有些凉。他将箭看了看,箭头没什么标志,便将它丢在地上,左手捂着右肩,另一只手抱着李清寒。
“我去那边将人抓了。”易临拿着剑。
连瑜没配合,“你他妈赶到人家都走了,那么远。”
他指了指远处。
这是个百步穿杨的神射手。
李清寒已经体力不支,脸色更加苍白,他小心翼翼的猫着腰咳嗽了几声,嗓子有些猩甜,有铁锈的味道,然后就见嘴角溢出一丝血液。
“……”他看了看李清寒,放下捂着伤口的手,右手蜷在腰间,他和李清寒换了个位置,左手将李清寒扛了起来。
“阿月……”李清寒捏着拳擦了擦嘴角的血,“我自己可以走,不用拖累你。”
“别动,我他妈可想让你凉!!”李月寒冷着脸,“回宫。”
……
李月寒将李清寒轻轻地放在床上,他起身吹灭了灯,月色投进轩窗中。
“我,叫太医过来。”李月寒坐在他身旁,眼神疼得开始有些涣散了。
李清寒起身在寝殿内找了一周,最后翻出一个药包,他跑过来蹲在李月寒旁边,仰头看着李月寒,“先上药,别叫太医,对你不好。”
李月寒点点头。
李清寒身体一天比一天差,但是他见过朝中的风云诡谲,刀光剑影,若此事传出去,无疑于对一直信赖他的军队人心士气的打击。
他接过药包,右手无力垂着,左手哆哆嗦嗦的抽出缠在药包上的线。
右肩还在流血,另一只手显然没什么力气了,他的头微微靠在床边的立柱上,嘴唇开始发白,额头也冒出冷汗。
最后拆药包的手垂了下去。
李清寒咽下一声哽咽,“我,我帮你。”
李月寒看着他最后还是点点头。
他坐在李月寒身边将药包打开,瞅了李月寒一边红着眼哽咽,一边红着脸撇过头,将李月寒上衣的系带解开,把被鲜血染红的衣领扒下来。
“要是疼你给我说一声。”李清寒手有些抖将白色粉末状的药撒在他的伤口上,手一抖就撒的多了。
李月寒皱起眉倒吸了一声,抓住他的手,“那纱布包……给我包扎。”他眼神涣散,冷汗直流,叹了一口气。
李清寒被他搞的一惊一乍的,眼泪都有些包不住,拿起一旁的纱布站起来给他轻轻地包扎。
他没有给别人包扎过,没有经验,但是手下已经放的很轻了。
李清寒红着脸仔仔细细的缠绕几圈,李月寒的皮肤像白玉一样,他都是尽量不去碰李月寒的身体,缠绕的时候李清寒手指不小心掠过李月寒曲线分明的腹肌,他面红耳赤的忙说对不起。
最后他磕磕绊绊的在李月寒腰间打了个结。
李清寒小心翼翼的抱着他,在他怀里哽咽,很轻很轻的,怕把他弄疼似的。
“好啦,阿清。你不是都快成年了么,还在你表弟怀里哭啊??”李月寒捋了捋李清寒的毛。
李清寒没说话,就是抱着他不放手。
李月寒低低的笑了声,“真的别弄了,大晚上的投怀送抱,一不小心就天雷勾地火的,到时候发生什么我可不保证喏……”
“……”李清寒噙着泪花,垂眸耳朵有些红,“知道了。”他放开手,掀起被子乖乖上床闭上眼睛睡觉。
李月寒笑了笑,轻轻地掀起被角,睡在他旁边。
李清寒离他远了点。
“你干嘛离我这么远啊。”他眨着鹿眼委屈道:“是嫌弃我吗?”
“不是的不是的。”李清寒说,“我怕碰到你的右肩,把你弄疼。”
李月寒抬起左手横在李清寒脖子上,“左手是好的。过几天我右手好了看你表弟不好好在床上收拾你。”接着他叹了口气,“你懂不懂表哥?不懂的话看几本书?我们一次都没做过耶。”
“睡觉。”
“嗯……让我的左手摸一摸。”李月寒弯着眉眼笑道:“呀!表哥的耳朵好烫啊。”他左手顺着摸下去。
李清寒钳住他的手,“别摸了,睡觉了,手受伤了都不忘耍流氓??”
李月寒歪着头看他,勾起嘴角,“哪有,我牵我家小郎君的手。”说罢,李月寒的左手便勾起李清寒的右手手指,十指相扣在一起。
……
翌日清晨。
李月寒拿着笏板依旧上朝,下朝的时候太皇太后将他二人叫到上元宫。
他换了一身月牙浅交领的广袖上襦。
“皇祖母。”
这个声音不是李月寒也不是李清寒,而是以前的二皇子现在的呈溪王李力寒。
李月寒抬眸望向他,两人目光一接触,李月寒嘴角勾出嘲讽的角度。
太皇太后摇了摇宫扇,“月儿和皇帝来了?”
两人跪下请安。
“安安安。”常逸道,“呈溪王刚刚赶到京城,不只是要来看看他姨母妃的,也是顺道来参加陛下过几日的千秋节庆典。”
李清寒没说话,梗着脖子冷脸点点头。
李力寒望了望他旁边,“月寒堂弟啊,听说他前几年戍守边关可是家喻户晓的战神,哎,这几年在边关怎的不来看看你这堂兄啊。”
李月寒挤出一声嗤笑,没答话。
常逸毕竟是经历了三朝的女人,看了看气氛,放下手中的扇子,喝了口茶道,“过几天,天子就有二十岁了,就是皇帝的冠礼了,诶,该取表字了。”
李力寒笑道,“是啊,以前父皇在七弟十六岁的时候就取表字了。”
就是说李清寒不受重视,他弟弟都比他先取字。
字是对一个人地位的认可,取了字是不可直呼其名的,是对那人的不尊重,所以说一般有字的人他更早的到别人的认可。
“可是哪朝皇帝不是让名流传于世的。”李月寒一笑,“堂兄虽是兄长,到了朝堂上自然是的唤一声陛下的。”
李力寒笑着点点头。
“……”
一顿早饭就这样不愉快的在上元宫解决了。
三人一起出来上元宫门,都是相看两厌。
“三四年不见,堂弟的口才可真是越来越好了。”
“哦,我也觉得。”李月寒站在他表哥身边,“表哥也说过,能得到陛下的认可那是极好的,是臣的荣耀。”
□□裸的差别对待,李力寒有些挂不住脸。
李力寒皮笑肉不笑,“几年不见,堂弟与陛下的关系还这么好呢。”
“是吗?”李月寒看着他挑了挑眉,“哎呀,我怎么忘了呢,七堂兄与二堂兄的关系……哎呀对不起啊,堂兄……”李诚寒与李力寒的关系大不如以前,他皱了皱眉,捂着嘴眼里满是自责,“瞧本殿这嘴巴,唔……阿清。”
他婊里婊气的一演。
李清寒与李月寒已经配合的熟练了。
李清寒:“怎么了?好了,阿月我们走吧。”
“嗯。”他对着李力寒挑了挑眉。
李力寒则转身回到偏殿,他还听到李月寒贱兮兮的问李清寒,“表哥我刚才说的对不对呀。”
“对的,你做什么都是对的。”
李力寒往他们那里瞟了一眼,心里把两人用二十多年积累的脏话偷偷的问候了一遍。
“殿下,昨夜那人我们还尚未找到。”易临说,“我们在郭外周围都排查了一遍,也没发现。”
李月寒没抬头看着手中的书,“哦。”
“殿下还继续查吗?”易临望了他一眼,毕竟这是冲着陛下来的。
李月寒没说话,露出一声嗤笑的声音,“那刺客?或许被我那好二堂兄带进宫了。”
“呈溪王???”
李月寒挑了挑眉,没有表情,“给我盯好他们,要是他们敢在我表哥冠礼上动手脚,那我不敢保证他回番地的路上会遇到马匪还是刺客。”
“殿下你的伤怎么样了?”
李月寒抬眸,放下手中的书,用左手揉了揉右肩,“放心吧,我有把握,拿到箭的时候只进了一小寸。现在都结痂了,过两天便好了。”李月寒歪了歪头,“表哥不知道。”
意思就是,别给他说。
“……”易临抽了抽嘴角,“殿下最近禁军中似乎不是很不太平。”
“嗯。”李月寒点了点头,示意他继续说。
“左右神策军看起来矛盾很深,两人水火不容的架势。”
“那两个人?”李月寒道,“比文官都还爱斗。”
神策军在煜朝建立初期是能左右皇帝的决断,后来慢慢的神策军被削弱,皇帝也没有重用神策军,若是那两个人想重新掌握并左右皇帝的决断,他们会死得很惨的,真的。
“两人各率领的两只军队现在也是水火不容,左神策军与右神策军一直在戍守西北周边,但现在好像在争地盘。”
“起兵造反?”李月寒抬起眼。
易临手中拿着鸡毛信,将它呈上,“不是,似乎是起了内讧。”
“知道了。”
作者有话要说:
第45章 望西北探神策军
煜朝中央禁军有十个,分别为左右羽林军、左右龙武军、左右神策军、左右神武军、左右神威军等。还各置大将军、将军、龙武、神策、神武等为统军,以前白大将军是统军之首,现在是他的儿子为统军之首。
开始李月寒担起这个责任的时候,只是带领着打了几场胜仗,说实话,那时候他不是太受到军中人的待见,他长着一副文气书生的模样,除了眉宇之间带了轻狂和戾气,还有男儿郎自矜的骄傲之外,那副白皙的皮肤上战场感觉一刀死的那种菜鸟。
虽然不少人在身后不贫的说,这什么时候统军之首的位置也是“家军队”了。但是李月寒做到这个位置一半是因为摄政王的身份,一半是因为在京城的中央势力和皇帝的原因。
中央禁军内部其实还是算是稳定的,互相制衡的状态,但是左右神策军中这两支军队虽是互相制衡但是表面关系都快维持不住了。
李月寒揉揉眉头,“明日请旨,去西北边境看看。”
可是过几日便是天子的冠礼,煜朝的千秋节了。
不仅李月寒这样想,李清寒张了张唇,“准。”他点头,算是准了,他不抬头手上还在写着这几日朝中几位大臣递上来的劄子,李清寒道:“可是……过几日便是朕冠礼了。”他点了点头,算是准了。
李清寒只有在不怎么高兴的时候才会用这样陌生又客套的称呼了。
“臣,会在那日前赶回来的,陛下。”他目光灼灼,眼神里满是坚定。
“哦。”李清寒盯着他的右肩,“小心你右肩上的伤。”
李月寒点点头便退出去了。
明日就要启程,他将要完成的事情都满满当当的,快排满这在西北的十日,还有宫里的一切。
比如说李力寒吧。
和太妃的死,虽然与他们无关,但是和太妃的目的可谓是非常非常的明确。于是,便这般甚有新仇加旧账的味道在里面了。
他骑在马上,一身月牙长袍,衣袂飘飘,银白色的盔甲显得少年更加英姿勃发。
左右神策军的地位算是很高的了,毕竟在煜朝初期,左右神策军可是左右皇帝的命令的,一般到这个位置的中尉也是心高气傲的。
西北离京城不算近,走陆路马不停蹄的话,四五天便到了。水路自是行不通的,西北干旱,没有太多河流,一片沙漠,出了煜朝边界再走几天便是夷蛮。
李月寒到军营的时候,齐化和丁元两个中尉也没有露出很欢迎的表情,只是摆了个席面,算是走了个敷衍的流程。
“摄政王殿下,忽然临至西北,齐某真是喜不自禁啊。”齐化在右下席对着上方做了一揖。
丁元站起来附和。
李月寒点点头,示意他们两个坐下吃饭。
齐化看起来快到半百了,两鬓开始有些翻白,眼角还有些褶皱,他相比左中尉丁元比较圆滑世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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