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松松(近代现代)——千载之下

时间:2020-06-24 08:35:12  作者:千载之下
  乐乐已初具自我审美,以前的那什么丸子头麻花辫再不能糊弄她了,林小松每天都要在扎小辫这种事情上费去不少功夫。
  这天,楚毅下夜班回来,就听见一大一小在房间里说话,清晨的嗓门格外嘹亮,小丫头说要把皇冠头箍戴上,林小松就说你脑袋上已经别了四个发卡,戴头箍不好看。孩子才不听大人的话,委屈地抗议着,林小松招架不住,只能妥协。
  楚毅把钥匙放进玄关的暗格,低头换了拖鞋,那边父女俩也恰好从房间出来。
  “回来了啊。”林小松指着餐厅方向,“早饭在桌上。”
  楚毅被乐乐那花里胡哨的造型看得一愣,两秒钟后才回过神,抬腕看看表:“马上就八点了,她今天不用去幼儿园啊?”
  林小松说:“她今天赖学,不想去。”
  楚毅没多问。
  林小松却叽叽咕咕的,补充道:“她们班有个同学得水痘了,那孩子就坐在乐乐后面,还好我们家以前打过疫苗。”
  乐乐听到提起她班里的同学,插嘴道:“他脸上长了好多红疙瘩。”
  “爸爸以前带你去打过针,还是进口的针,你脸上肯定不会长红疙瘩。”
  乐乐虽懵懂,马屁先拍上了:“爸爸你最好了。”
  林小松哼道:“你以后要是不赖学就好了。”
  楚毅被这父女俩的对话逗乐了,不自禁地勾勾嘴角,余光凑巧瞥见那小的朝他这边走过来。
  她先站定,偷偷打量了他一会儿,然后远远绕开,走到最里面的位置想坐下,奈何个子矮,屁股靠着椅子磨了半天,还是没能坐上去。小脸憋得通红,时不时地瞄他几眼。
  楚毅喝掉剩下的小半杯牛奶,放下杯子,微微侧头:“要叔叔抱吗?”
  乐乐不说话,好奇又害怕地盯着他看。小人儿敏感,谁对她敷衍谁待她真心,心里都明白,她感觉到这个叔叔更喜欢之前来家里的安安姐姐。
  “来。”楚毅倾身把丫头抱到了椅子上,瞅着她脑袋顶上的发箍端详片刻,“今天小辫扎这么好看,得去幼儿园给小朋友们看看。”
  乐乐还是不说话,捧着自己的小杯子咕噜咕噜地喝着牛奶,眼睛偷偷乜向男人。
  等到林小松做好儿童餐,从厨房端出来,乐乐却不为所动,用叉子戳巴戳巴盘子里的食物,闷声闷气道:“爸爸,你一会儿送我去上幼儿园吧。”
  林小松没多想,毕竟小孩子想一出是一出:“好啊,你先乖乖把饭吃了。”
  楚毅去房间换了身干净衣服出来,靠在沙发上闭目养神,林小松倒挺奇怪这人怎么不去睡觉,反而是要出门的架势。
  “我吃好了,爸爸,你快送我去幼儿园。”乐乐抢先跳下椅子,两眼巴巴渴望老父亲送她上学堂。
  林小松囫囵吃完剩下的几口,给孩子背上书包,拉着就往门外跑。
  楚毅倏地睁了眼,捏捏鼻梁醒了醒神,走到父女俩跟前:“我送你们。”
  林小松回过头:“不用了,你赶紧回屋睡觉吧。”
  楚毅仿若未闻,弯身换好鞋:“不差这点时间,走吧。”
  男人先是把孩子送去了幼儿园,再送林小松去工作的酒店,一夜未睡,心神有点累,林小松拄着下巴撑在车窗上,十分配合地保持沉默。
  大白杨的树干刷着半截子白漆,一溜溜地从眼前荡过。
  等红绿灯的间隙,楚毅侧头看了林小松一眼,忽然想起了什么,笑着问:“那发箍谁给她买的,上面的金粉有点掉色啊,早上蹭了我一手。”
  林小松想起来也觉得好笑,“她自己吵着要的。”
  “小姑娘都挺爱美,就是审美太怪异了。”楚毅踩上油门准备驶离路口,左边一车忽地向右闪去,男人连忙右打方向盘避开,好在有惊无险。
  林小松惊魂甫定,重重喘了口气,却听见男人低声骂了句粗话。这比刚才的惊险夺命瞬间更令他震惊,以往的诸多印象就此颠覆。
  “你还会骂人啊。”林小松取笑完,直接绕开了这个话题,“昨天你们医院啥事啊?大半夜还把你叫过去。”
  “车祸,挺严重的,他们应付不来。”
  “你们当医生的,是不是挺累啊?”
  “平时温柔点,我心情好就不觉得累。”
  “你会不会哪天猝死啊?”
  楚毅笑:“少咒我,我能活到一百。”
  送到酒店门口,林小松道谢下车,楚毅摇下车窗喊住他:“晚上有个同事结婚,把孩子带上,一起去。”
  林小松推脱道:“我晚上得上班啊。”
  “你昨天不是说今天晚上休息嘛。”楚毅没给他继续反驳的机会,接着说:“人请的是全家,不去不好。”
  同事的婚礼还算隆重,大约有六十桌,楚毅携着老婆孩子过来跟新郎新娘打过招呼,随后便有人引着他们去了男方同事那一桌。
  乐乐天性怕生,又是头回参加这种热闹非凡的婚礼,整个人像只小刺猬缩在他爸爸的屁股后头。
  桌上全是楚毅他们科的人,似乎正在说什么趣事,各个脸上红光满面喜笑颜开,他们一见楚毅,就忙不迭地招呼:“楚主任,你可算来了,最后一个,得罚酒啊。”
  某个小护士旁边空了三个位置,楚毅走过去,拉开椅子坐下,回头见林小松还傻愣愣地站在一边,头微挑:“过来坐。”
  林小松牵着女儿坐过去,女儿夹在他跟楚毅之间。
  还没到婚宴正点,按理说不该动筷子,同桌有一位跟乐乐年纪相仿的小男孩,调皮顽劣,他爸也纵着,桌上的几碟开胃冷菜全被他尝了个遍。
  乐乐眼巴巴地瞅着,也想吃。
  林小松看了出来,小声哄着说:“我们过会儿再吃。”
  楚毅低头去瞧孩子,嗓音难得温润:“想吃哪个?”
  乐乐指指那个小男孩面前的基围虾,怯怯地说:“想吃虾。”
  楚毅直接把那盘虾转到了孩子跟前,乐乐两眼水灵灵的冒光,伸手抓了几只丢进自己盘子里。
  林小松一边给孩子剥虾,一边教育着:“下次要等叔叔阿姨开动了,你才能吃,知道吗?”
  “这闺女几岁啦?”一位约莫四十岁的男大夫问。
  林小松抬眼看着那人:“六岁。”
  “看着文文静静的,打小就是淑女啊,还别说,这点挺像我们楚主任。”
  林小松还在给孩子剥着虾,笑着应人家:“她在家可皮了,一点都不淑女。”
  后来随便掰扯几句,话题自然而然又落回新郎官的头上。
  “我早就发现他俩眉来眼去了,双十一那天,被我逮了个现行,你说咱老张啊,还挺罗曼蒂克,抓住青春的尾巴,赶了回潮流。”刚才那位男大夫开言道。
  楚毅旁边的小护士问:“赶什么潮流啊?”
  众人起哄,笑声彻底漫开来。
  楚毅也跟着低笑几声,抿了口茶水,提点那小护士:“别问了,他就一臭流氓。”
  林小松瞧着那位男大夫,只觉笑容夸张且油腻,脸上都能开发出一个新油田,再瞧楚毅,笑容点到即止,脸部比例也甚好,长得像他老爹,估计他妈当年是个重度颜控。
  后来,新郎新娘过来敬酒,他们自然不能放过开涮的机会,挑了几个高难度的暧昧动作,一对新人涨红了脸,含羞带燥地满足了一回大伙儿的恶趣味。
  新郎特地敬了林小松一杯,“嫂子,我就是被你拉黑的那人,张不差钱儿。咱俩走一个。”
  林小松勉强抿了点,真他妈难喝。
  将近八点半,宴席散,桌上杯盘狼藉,乐乐趴在林小松的腿上睡着了。
  楚毅站了起来,“我来抱吧。”
  “不用,你把她书包拿上。”
  “给我们楚主任一个表现的机会,这人高马大的,哪能就提个小书包啊。”
  林小松嘻嘻笑,笑得挺假:“那就给他个机会。”
  楚毅两手抱着孩子,特地矮下身子:“把她发箍摘掉,戳我脖子。”
  林小松照做,将发箍装进书包里,拉好拉链,跟上去。
  一行人走出酒店。
  门童把车子开到门口,下了车,笑迎宾客。那人黑西装白手套,显然是酒店的工作服。
  他看见林小松,登时愣住了。
 
 
第89章 
  林小松不经意抬头时,也愣在了当场,那些黑夜里萌发过的自作多情的念头,此刻像潮水般涌来,将他围堵得水泄不通。
  他感到万分羞耻,甚至还有点生气,生他自己的气——没有一点作为平凡人的自知。
  刘阳还跟当年一样壮实,穿着工作服更显肩宽背阔。
  “你啥时候来北市的?”他问林小松。
  林小松捏紧孩子的书包,冲他笑了笑:“来了有几年了。”
  “手机号是多少?”
  林小松老老实实地报上一串数字。
  “走了。”楚毅冷声,眼神轻飘飘地扫过刘阳,抱着孩子先行一步。
  刘阳明事理地说:“快回去吧,以后联系。”
  林小松跟他道别,快步跟上楚毅的脚后跟,半途中回头瞅了一眼,那人正点头哈腰跟客人说话。曾经朝夕相伴的平淡日子在脑海里一晃而过,林小松的心情终有些黯然。
  那晚的性事相当潦草,楚毅能感觉到另一半的心不在焉,结尾冲刺下了狠力,林小松却如同死鱼,没有一丁点反应。楚毅气性上来,拽着他去了卫生间,拧开花洒将他浇个透彻,林小松尖叫出声,男人终于松了手,蓬头一扔,冷眼道:“把那些不该有的心思收收好,你已经结婚了。”
  好几周之后,林小松收到了这样一条短信——「小松,我是刘阳,晚上请你吃饭,有空吗?」
  那时是早上,行政总厨在主持例会传达公司的一些指示,算是个比较严肃的会议,他不便打字回复,后来一忙索性就把这事给耽了,到下午才想起来,犹豫一下,还是装病请了假,前去赴约。小步子一颠一颠的。
  林小松先去逛了商场,给自己置办一身新行头,在人家试衣镜前,好好捋了捋头发,打扮撑展,提着购物袋走出那家店。又去化妆品专柜,买了套水乳和面膜。
  “真是矫情。”他嘀嘀咕咕地说他自己。
  他和刘阳约在一家川香烤鱼店。
  临窗位置,那人虽穿得朴素,混在人堆里平平无奇,林小松还是一进门就瞧见了他。
  刘阳同时也朝店门口看了过来,神情很惊讶似的,慢慢地站起身,老实巴交的面孔上泛着点硬邦邦的笑意。
  林小松走坐到他对面,像是老熟人见面,语气相当自然:“我来了。”
  刘阳笑笑,硬邦邦的笑容里还带着几分憨:“早上看你没回短信,我还以为你不来了。”
  “上班忙,没时间看手机。”林小松这么解释,然后问他:“你怎么来北市了?”
  刘阳说:“我反正孤家寡人一个,漂哪儿算哪儿。”
  服务员递过来菜单,刘阳让林小松点,林小松点了一条草鱼外加几个蔬菜和粉条。
  店里生意冷清,食客不多,两人干坐着等上菜,时不时聊几句,言谈中得知:刘阳本来是去深圳做小买卖的,耳根子软经不住朋友鼓动,把老家的拆迁房卖了,积蓄也全砸了进去,本想着生意做大了能多挣点钱,可偏偏他那朋友卷钱跑了,至今没找到人。
  林小松听得不是滋味,他倒宁愿这人是因为发达了,想跟过去一刀两断,所以这么些年才故意躲着他。
  刘阳随便一提:“上回酒店门口那男的就是你老公吧,长得真有气质。”
  林小松忙说不是,顿了几秒,“那是……我同事,我们去参加别人婚礼的,他有车,正好、正好跟我顺路。”
  他结结巴巴地讲完这段编造的话,心虚到连对方的眼睛都不敢看,想不明白自己为何要撒这个慌,心里更加知道,一个谎撒下去,要用千千万万个谎来圆。
  刘阳没多想:“你现在在哪儿上班?”
  林小松稳了稳心神,快速瞄了对方一眼:“在春和酒店,给那边当厨子。”
  刘阳感慨:“那挺好啊,你的菜烧得不错,不能白瞎这手艺。”
  林小松端起茶杯轻抿了一口,心脏跳得厉害,他望着窗外拓拓视野,想就此遗忘掉刚才的小插曲。
  电磁炉里嘟嘟冒着热气,小火慢煮一会,整条草鱼差不多全熟透了,刘阳夹起一大块鲜嫩鱼肉搁汤里浸了浸,然后送到林小松的碗碟里。
  “吃啊。”他爽快地说。
  林小松动筷子尝了尝,舌尖被辣了下。
  “这家我经常来,味道还行吧。”
  林小松咽下嘴里的鱼肉,呛咳了两声,“挺好吃的。”
  刘阳低下头捞起粉条来呼噜呼噜地吸溜着,热出汗了,就抡起袖子随便擦一擦,丝毫不在意自我形象。
  他们吃着饭,店里忽然来了一帮人,正值周末,看样子像中学生,满脸的青春气息,一副恣意人生的姿态。
  林小松微微怔神,想着他的两个女儿以后也会经历这个过程,便觉得现在的时间过得太慢,恨不得一下子跳到孩子长大成人那一步。
  “我记得平平是小金猪。”刘阳打断他的思绪,从兜里拿出个红丝绒盒子递了过去,“这是给孩子的,算我的一点心意。”
  林小松说:“你收回去吧,她用不着。”
  刘阳却坚持:“就一个小手链,费不了多少钱,就当给孩子保个平安。”他见林小松一动不动,便倾身把那盒子又朝前推了推,“你要还当我是朋友,这东西你就收着,我就这么大点本事,送不了孩子什么好东西。”
  “谢谢。”林小松没再推拒,收下了。
  很长时间里,两人都是默然无声的状态,刘阳时不时地看一眼林小松,很多话落在嘴边下一秒又给收了回去,反反复复到最后也没说上几句。他不说,林小松也明白,他们东北人最好面子,不喜欢往外报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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