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带暮寒回家,扔他一个人在角落里平复心情,自己打开笔记本,快速调整了刚刚拍到的原片,发给了鼓手姑娘。
他说:希望有机会为你们拍专辑的封面和宣传照。
鼓手姑娘很快回复了他:好啊。
约好了周日下午去他们几个训练的仓库,乐晨安合上笔记本开始思考自己需要什么。
暮寒坐在角落的地上看着他,两人都刚从震撼的余韵中平复,有些脱力的看着对方。
他这会儿才反应过来竟然莫名其妙就把暮寒带来了他家,甚至都没提前整理一下,好在虽然又小又乱但还算干净,至少没有哪里有明显的积灰。
他随手收拢了地上散乱的纸片,各式广告杂志宣传海报,工作室的文件夹,一股脑堆上柜子。
“饿么?”乐晨安觉得看一场live很消耗体能,晚上吃的东西这会儿基本都燃烧干净了,他猜想暮寒一定比他更饿,走到冰箱前扫了一眼各家外卖单,打电话叫了一份花雕小龙虾。
毕业这大半年他很少在家正儿八经吃饭,要么回爸妈那吃,要么自己吃外卖或者冷餐,只需要一个茶几角就可以解决。
把椅背上洗好没来得及折的衣服挂到衣柜里,茶几上的杂志摞起来抱到椅子上,椅子推到角落里,总算是看着宽敞了点,最后把暮寒连人带坐垫拖茶几前:“一会儿小龙虾就来了。”
“你家没有厨房。”暮寒忽然问:“你平常都怎么吃饭?”
“就瞎对付一下呗,买点三明治啊牛奶啊楼下就是便利店。实在不行还有外卖~”他从上大学开始就这么糊弄着吃,大家都这样,尤其是做了摄影助理经常干活没点,鸡毛蒜皮的事都要来占用吃饭时间。
“这样伤身体。你现在还年轻。”
“别别别,你才几岁啊跟我装家长。”乐晨安觉得好笑,拨了拨他头发,忽然发现他耳尖蜿蜒着一丝干涸的暗红色痕迹。“这怎……”目眩神迷的刺激之下,自己似乎太过兴奋,他舔了舔牙齿,舌尖仿佛还尝得到腥甜的味道。他自嘲一句,爬起来在杂物箱叮呤咣啷一通翻找,总算是还有没用完的碘酒棉签。他撕开包装小心翼翼的擦拭干净耳朵上的血:“也不吭声,我都忘了。不疼吗……”还好咬的不深,只是破了皮。
暮寒一脸讪笑:“不疼。”
他一笑乐晨安更不好意思了,怎么这人在他面前总是一副安然自若,对比之下自己简直蠢到令人发指。在学校的时候没觉得啊……
“你是不是觉得我特别傻。”他懊恼的问。
“大智若愚。”暮寒没忍住笑出了声,虽然声音悦耳,可乐晨安还是气地狠狠捏了捏他伤口。
小龙虾来了,他带了双层手套让暮寒看着:“这个不会剥很容易把手扎伤,你别动手了。”
揉松虾尾附近的壳,捏着虾身第二节 用力向中部挤压,轻松抽出了完整的虾身。还连着头部的虾肉像脱光了衣服似得,乐晨安得意地把小龙虾一只只面冲暮寒的方向码在盘子里:“吃啊,不辣,甜的。”
“你也吃。”暮寒捡了一只肥的塞到乐晨安嘴里。
连续吃了7,8只,乐晨安叫停:“你吃就行了。这个有酒,我不能多吃。”
“你酒品很好,怕什么?”暮寒把自己指尖上沾到的花雕汁舔干净。
不知道是酒精作用还是这动作太过挑逗,乐晨安觉得喉咙有些干渴。
第20章 你还小
“我不懂摇滚,这不影响我成为你们的歌迷吧。”乐晨安如约在车站与鼓手姑娘汇合。
“当然,爽到就好,摇滚乐又不是数学题,不需要懂。”鼓手的名字叫林倩,说话细声细气,这两次见面她穿着偏淑女。如果不是亲眼见过,谁都无法将眼前这个文弱的女孩跟那样疯狂的鼓点联系在一起。唯一的蛛丝马迹便是她说起音乐眼中偶尔闪过的轻狂之色,像带着小钩子似得蜇人。
他们训练的仓库面积不大,曾经的工厂区如今废弃,摇身一变汇聚了城市里的文艺气息,变成一个个艺术中心,设计广场,咖啡店与旧货市场。
仓库四四方方,集装箱改造,只在尽头的上方开了一扇天窗。大部分时候采光不算好。他们放置了除湿机,以防环境过于潮湿造成设备损耗。靠近门的一半摆了几个架子,堆着乱七八糟的纸张,水杯,杂物,老唱片。乐晨安绕过去甚至发现了口琴,手鼓,长笛和小号……里面一半摆着他们的乐器,效果器,录音设备。
头顶的灯泡暗黄,比起那些专业的录音室倒是有气氛。
乐晨安以前跟着唐昕去帮歌手拍过录音花絮,宽敞的录音台摆满整齐的专业设备,面前是一整面玻璃窗,隔离了录音区。
反观这里,地上铺的地毯显然是从不同地方淘来的,款式不一,墙上贴了一圈灰色带突起的海绵。
“为什么不去找个录音室?现在选择还挺多的,你们自己做录音师的话,也不算贵。”乐晨安蹲在地上饶有兴致地观察地毯的图案。
“习惯了,我们玩摇滚的活得比较糙,而且……录下来就是做个纪念,摇滚当然还是要听现场。”
两人说话期间,主音吉他进来了,还穿着一身正装。进门第一件事就是脱了外套,解开领口的扣子,将衬衣袖子向上挽起到胳膊肘:“聊得怎么样?”
“我挺喜欢他的。”林倩头发一扎坐到鼓前来了一段即兴solo。
直接的,狂躁的,原始的力量从娇小的身体中爆发,她的影子投射到背后的灰色墙面上,如同张牙舞爪的触手,又像风中野蛮生长的巨树。
乐晨安觉得那一双鼓棒像是敲在他的神经上,被震得生疼,却很过瘾。
结束的时候,鼓棒在指间轻巧的挽了个花,停在掌心被一把抓住。
“这么喜欢摇滚乐,为什么不做职业的乐队?”他问。
“不是每个人都那么幸运可以找到自己真正热爱的东西,有幸找到了也不见得有机会按自己的意思走那条路。尤其是音乐。做职业就要想着赚钱,赚钱要么引领市场要么迎合市场,金属欣赏的人太少,行不通,除非转型。”主音吉他笑笑:“带入你自己想想。如果你不能拍你想拍的东西,而是一直拍你不感兴趣的,会不会有一天你就不再喜欢拍照了?”
乐晨安一愣,没来由一股心虚。
这个吉他手三十四五岁的样子,不知道有没有家庭,有没有子女。他穿着正装的样子,出门右转走到主干道上会立刻被淹没,那里每天要路过成千上万与他看上去几乎一样的同类。但是那天他在舞台上穿着简单的棉T恤紧身裤站在灯光下拨弄琴弦的身影,仿若少年。
乐晨安不禁怀疑自己,在十几年后究竟是妥协在商业摄影的洪流中,还是能守住自己心里的那朵花,依旧可以保持热爱?
“你还小。以后会明白的。”吉他大哥站起来扭了扭脖子,松了松肩膀,挂上了擦得干干净净的琴,带上降噪耳机低头爬格子。
陆陆续续,乐队的人到齐,最晚到的是键盘手,也是团队里唯一从事跟音乐相关工作的成员:“不好意思迟到了,今天歌手状态不好拖了很久。”他是个兼职录音师,看到盘腿坐在地上的乐晨安:“哟,小帅哥来了啊。”
化妆师是林倩的朋友,平时上舞台也是她来做造型。
乐晨安跟他们打了声招呼,出门去超市买灯泡。回来的时候,几个人妆造基本做完,跟他们在live house的舞台妆差不多,穿的也很简单。
既然是深海鱼,还是需要海的存在。
将灯泡换成月白冷光,,再配合深蓝色柔光灯,整个集装箱变成了大号水族箱,乐晨安在天花板黏上了几个万用挂钩,用透明的鱼线吊起了乐器,在每个人的乐器上粘了一颗小灯泡。5个人像浸泡在深海的透光层,各自发亮,彼此吸引。
拍了不少特写和全景,他背着器材爬上了集装箱顶,从那个天窗上方望进去,几个人抬头看着他 ,窗户没开,看口型他们在说:“小心点。”
他举起相机,咔嚓咔嚓按个不停,夜深了,他跪在屋顶按着回放键,对里面的人竖起了大拇指。
“我回去选好了发给你。”双肩包往背上一甩,乐晨安拖着箱子跟他们告别。
“小帅哥,你有点傻哎。”林倩比他大不了两岁,抱着胳膊靠在架子上看着他。
“大美女,我片子还没交呢你就损我合适吗?”乐晨安最近有点习惯被人家当孩子。
“我们定金没付,合同没签你就给拍完了,不给钱你不是白忙一场了?”主场也跟着笑。
“付了啊,你们不是送我们票了。”乐晨安这单没想收钱:“走了~你们加油。”
“等等。”林倩忽然举起手机。
乐晨安刚一转身就被几个人举着手机拍了好几张:“哎你们让我整理一下摆个pose啊……”
“不需要。这样就很帅。”林倩晃晃手机:“路上小心~”
才走没多远乐晨安就看到空无一人的园区立着个身姿挺拔的人影。
天气渐渐热了,那人穿着宽松的七分裤,对于一双修长的腿来说,裸露的脚踝显得过于纤细了。
乐晨安拖着箱子跑了几步:“你怎么在这?”
“来接你。”暮寒头发似乎长了些,在后脑勺绑了个小尾巴,配上纯白的T恤显得人柔和不少。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我有说过?”
“你说周日约了他们,我去他们的官博查了地址。”暮寒接过他手里的箱子:“走吧。”
“诶?去哪?”他按住了对方的手,执意自己拖:“我自己来就行。”
“你家,吃小龙虾。”暮寒忽然冲他眨眨亮晶晶的眼,乐晨安不禁后退一步。
“怎么了?”暮寒问他。
“怕被流星砸到。”
暮寒像是没听明白,歪了歪头。
啧。乐晨安最受不了他这个帅不自知的样子。
回了家没多久小龙虾就送了过来,暮寒去开了门。
乐晨安还在修片。虽然时间已经很晚了,他依旧毫无睡意,意识还沉浸在那个逼仄昏暗的集装箱里,仿佛节奏未停,夜场未散。他想起了吉他手的那个问题,如果跟着宋深一直这么拍下去,会不会真的有一天对摄影失去兴趣?
暮寒安静地坐在他旁边,专心致志剥虾。上次他看乐晨安一连剥了二三十只,捏松虾尾,反向用力,完整脱掉虾壳。第一只不太好看,他自己吃掉了。第二只漂亮一些,他甩了甩虾身的花雕汁,送到乐晨安嘴边。
乐晨安在专心处理原片,没注意自己吃了多少,暮寒递过来他就张开嘴巴,等反应过来耳朵已经有点发热。
“哥哥,你,我,我不是说这个我不能吃多么……”乐晨安合上笔记本。
暮寒明显愣住了,好半天才挤出一句:“哦……”
“你这都没怎么吃全给我了吧……”乐晨安回忆了一下刚刚自己嘴几乎没怎么停:“我脸红了没?”
暮寒点点头,趁他一张嘴把最后一只塞了进去。
“唔!”乐晨安愤怒的呜咽几声,牙齿轻轻衔着虾身含糊地吼他:“你吃!”
暮寒倒是没客气,贴上来就咬,乐晨安没敢动,那人就这么贴着他的嘴唇细细吃掉了。
“好吃。”暮寒几乎只出气儿没出声,淡淡的花雕味喷了一下巴,痒痒的。
乐晨安瞬间像断片了,再反应过来自己已经无意识的跟那人纠缠到一起了。
“再叫一次哥哥。”暮寒忽然提出无理的要求。
“别别,我先去冲个澡……忙了一晚上一身汗……”乐晨安头懵懵的。
“等会再洗。”暮寒整个人压过来,胳膊肘咚的一声拄到了他耳侧,听得乐晨安一惊,一个翻身转到了上面:“疼不疼?”他捧起那个人的胳膊肘,果然,白皮肤磕红了特别明显。
暮寒没理他,扣住他后颈将他拉近,唇齿磕碰间乐晨安闭上了眼,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在自己家的缘故,他胆子也大了不少,愣是没让暮寒再翻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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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寒躺在原地微微平复着喘息,乐晨安伸手摸到床头柜想要打开抽屉,那些东西他买好挺久了,只是还在忐忑要不要用,毕竟没经验,他有点担心技术不熟给暮寒留下不好的体验......他犹豫着拉开抽屉刚摸到塑料包装,暮寒忽然睁开眼睛推他起身,他无奈又缩回了手,被拽到浴室洗澡。
浴室里说话声音带着混响:“你……是不是不愿意跟我……”乐晨安起初觉得可能是没有提前准备他才不原意,可看样子不是。难道他坚持要在上面?这个问题确实有些棘手,虽然明眼人都看得出暮寒不可能是个纯零,但从未尝试过他总有些不甘心,不知道为什么,越是不可能他就越是心痒。
“你还小。”暮寒笑笑,跟他一起挤在花洒下,温柔的掐了掐他微微隆起的上臂:“最近锻炼了?”
“嗯。”他得意洋洋一甩头,最近他坚持每天做力量训练,虽然酸爽,但线条比过去明显不少,尤其是肩膀,肉眼可见的厚实了些。
有些事确实,可以慢慢来。
他抬头隔着氤氲的水汽看了暮寒一眼,忽然发现他的下巴,锁骨,肩头,都留着自己的齿痕,无一例外这些痕迹中都有一个点特别深,一看就知道是罪魁祸首是他的虎牙。
主场优势带来的失控。他有些心疼的吻了吻那些痕迹:“咬的这么狠你怎么不吭声呢。”
暮寒把湿透的发丝一把撸到头顶,长翘睫毛上滴下连串的水珠:“不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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