卲寅成扭着身子,略带撒娇地说:“就是想把好的都给你。”
顾祯听着打心底高兴,但是再高兴也挡不住卲寅成一会儿要坐着飞机,越过占地球总面积30%多的太平洋去往他无法企及的另一端。
想到这儿心里一阵不舍得,胸口堵得厉害。怕被卲寅成看出来,顾祯迅速起身把用完的碗筷端进厨房里,洗出来后放进了消毒柜。
卲寅成则去收拾行李了。他带的东西不多,一只大行李箱加一个双肩包,在美国的家还有一些衣服,日用品可以去了再买,除了工作所需的物品,没有什么多余的东西。
顾祯倚在门扉上看他,笑着说:“我说邵总,当初你来我家可是大包小包的,恨不得把家都搬来,怎么这次要走就带这么点东西?”
“那不一样。”卲寅成头也没抬地说,“来那会儿没想着那么快走,这次去美国我知道很快就回来,用不着带那么多东西。”
顾祯心里一暖,“哦”了一声,“所以当时搬来的时候目的性很明确?”
卲寅成抬起头冲他笑了一下:“算是吧,不过当时没想好,就是单纯想保护你,不想让你被坏人欺负。”
卲寅成不太爱笑,偶尔笑一次真的让顾祯心神激荡,他走到卲寅成身后,把头放在他的肩膀上,一动不动地抱着他。
卲寅成手上动作一滞,柔声问:“怎么了?是不是特别舍不得我?”
顾祯没说话,轻轻点了点头。卲寅成转过身来,按着他的后脑不由分说地亲了上去。
缱绻良久才分开,邵寅成把额头抵在顾祯的额上说:“我也舍不得你,我甚至想过带你一起走,可是我知道那不可能,说了也没什么意义。顾祯……”
邵寅成哽咽了一下,继续说道:“大洋彼岸挡不住我,等等我,嗯?”
顾祯心里泛酸,鼻子也跟着酸了。他眨了眨眼睛,迅速将眼泪憋了回去,勉强挤了个笑:“嗯,知道。我,我再给你唱首歌吧。”
邵寅成摸摸他的头发,笑着点点头:“好。”
顾祯去储物室拿出尤克里里,看着邵寅成说:“这首歌不太熟,唱错了别笑我。”
未等邵寅成说什么,一串音符便从顾祯的指尖流淌出来。
“窗外开始下起毛毛雨,云遮住了星星。夜深了还没有睡意,翻来覆去的想你。
……
幸福的距离就算万公里,在你眼里有我想要的勇气,从南极飞到北极,南京到北京,你的笑胜过那些美景。
……
我会好好的傻傻的爱你,你的名加我的姓,永远在一起,拥抱多过千言万语。”
顾祯在唱的时候嘴角挂着一抹浅笑,一直看着邵寅成,一直看到他的眼圈发红,眼睛里蓦地涌起一层水雾。
邵寅成抹了把脸,没让那眼泪流出来,连他自己也奇怪得很,从小到大都没哭过,现在怎么就会为了一个男人忍不住掉眼泪。可能……这就是真心的喜欢?就是心疼?
顾祯把尤克里里往旁边一放问:“怎么样邵总,好听么?”
“好听。”邵寅成点了点头,“特别好听。你唱的那两句,从什么南极到北极,南京到北京的,简直太好听了。对了你想不想去南极?如果你想去,明年我带你去。”
顾祯笑了笑:“邵总,flag可不能常立啊,成都的行程还没落实,这就想着南极去了?”
邵寅成坐到他的身边,一只手搭在他的肩膀上,缓缓说道:“将来有一天咱俩能出去周游世界就好了,我去过的地方不算多,但也不少,加起来30多个国家是有了。我在澳洲冲过浪,在塞班坐过滑翔伞,自己一个人走在冰岛的街头上,漫无目的的。还跟朋友们一起去过芬兰看极光,前年去了红酒的发源地格鲁吉亚,进去他们几百年历史的酒窖里喝过酒。当年做这些的时候大部分都是一个人,从来没想过跟任何一个人分享。但是现在不一样了,不管干什么、去了哪儿、吃了什么我都会第一时间想到你。顾祯,我从来没对任何一个人这样过。”
顾祯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笑着问:“芬兰美么?我也挺想看极光的。”
“特别美。”邵寅成回忆着说,“当时我们去了罗瓦涅米,你知道这个地方么?是圣诞老人的家乡。我第一次坐哈士奇雪橇,看到二哈的一瞬间我就乐了,我还跟同行的人说这玩意儿能行么?在我们国家就是当宠物养的。没想到人家还很鄙视我们,说二哈根本不二,他们其实特别聪明。当几只哈士奇在一起的时候,都会听最领头的那一只,但当他们分开的时候,每只哈士奇都觉得自己是领头的,所以它们只是服从性差一点,但并不傻。”
顾祯笑了一声说:“所以这就叫分则各自为王?”
邵寅成轻轻拍了拍他的头发说:“嗯,这么说也行。顾医生说什么都是对的。”
第32章
又闲聊了一会儿,顾祯看了下时间差不多该出发了。于是催道:“美好的相聚总是短暂的,赵云已经在楼下等着了,咱们也该分别了,走吧邵总。”
邵寅成皱了皱眉,虽然知道他是开玩笑的,心里还是不太舒服。他把行李箱推到门口,转身给了在身后的顾祯一个熊抱:“再抱抱。”
这一次顾祯没催他,只是把他抱得更紧,顺带说道:“看来你这亲密关系恐惧症是好得差不多了,顾医生感到特别欣慰。”
“都是顾医生的功劳。”邵寅成说,“等着邵总回来送你一份大礼。”
顾祯笑了笑:“礼不礼的无所谓,人好好地、早点回来就行。这病也好了,不知道会不会去跟别人亲密?”
“顾祯!”邵寅成捏着他的下巴,气急败坏地在他下唇上轻轻咬了一口说,“你要是不放心现在就跟我走,我求之不得呢。”
顾祯笑着推开他说:“行了,玩笑还开不起了,走吧。”
赵云已经在下面抽着烟等着了,看到邵寅成和顾祯下楼,赶紧走上前去帮忙把行李放进后备箱。
一路上邵寅成没怎么说话,倒是顾祯和赵云闲聊了一番。赵云不知道他俩现在发展到哪一步了,也没好意思开口问。
到了机场,距离登机时间只有一个小时多点了,队伍也基本上快排到尽头了,邵寅成推着行李箱、背着包径直走到头等舱的窗口去办理托运了。
等到一切都办好了,下一步就是要进安检,也就是说在此刻,他们就必须得分开了。邵寅成在办好了手续之后,回过身远远地看着顾祯和赵云在聊着什么。
机场的人很多,顾祯就像一束光似的一眼就被他看到,每次见到他心里总是暖洋洋的,好像这人就是个小太阳,源源不断地温暖着他的心。
可是……他攥着手里的机票,马上就得和他的小太阳分开了,越接近登机时间,心里面就越不舍得。
邵寅成快步走到顾祯和赵云等他的地方,众目睽睽之下拉着顾祯的手就往洗手间走去。
赵云愣了一下,喊道:“嘛去啊?时间来不及了啊你。”
“5分钟!”邵寅成背着他喊了一声。
邵寅成也顾不得别人异样的眼神了,进了洗手间的隔间,把顾祯抵在隔断的木板上,二话不说就吻了下去。这个吻带着点霸道和掠夺,他粗暴地撬开顾祯的贝齿,长驱直入。
顾祯知道他这是舍不得自己,什么也没问,只是闭上眼睛深情地回应他。
一吻结束,邵寅成的额头抵在顾祯耳后的木板上,喉头一动,在他耳畔轻声说:“顾祯,我想好了,我不是喜欢你。”
顾祯的瞳孔猛地收缩,眉头紧蹙。
邵寅成的情绪有些激动,眼角微微湿润:“我爱你。”
顾祯浑身都僵了,眼睛蓦地睁大,半天才动了动嘴,震惊地问:“你刚说什么?”
邵寅成在他耳边喃喃说:“我爱你,邵寅成爱顾祯,你听明白了吗?我想做你男朋友,你愿不愿意?”
下一秒,顾祯紧紧地把他抱住,狠狠地点了一下头:“愿意,特别愿意。”
邵寅成一只手拥着他,另一只手温柔地揉着他后脑的碎发,脸贴在他的耳边心满意足地呼出一口气,终于说出来了,终于想明白了。
想明白后的邵寅成觉得此刻抱着顾祯,就如同拥有了这世上最珍贵的珍宝,恨不能将他揉进自己的身体里,与自己骨血合二为一,他实在是太好了。
半晌后,顾祯轻轻拍拍他的后背笑着说:“好了男朋友,你该出发了,邵总谈恋爱的时候怎么这么黏糊?”
“谈恋爱”这三个字戳进了邵寅成的心窝里,暖暖的,特别熨贴。他放开顾祯说:“好的男朋友,你给我名分了我就安心了。”
顾祯在他脸上亲了一下,柔声道:“出去吧。”
把一步三回头的邵寅成送到安检口,赵云一脸没眼看地说:“行了,你俩别再喂我狗粮了,早知道我就带着我们家小倩来了,干嘛啊这是?”
顾祯笑了笑,推了邵寅成一把:“快进去吧,省得让赵总看笑话。”
邵寅成瞥了他一眼:“他管得着吗?倒是你,一个人在家好好照顾自己,要是有人敢欺负你,回来我就扒了他的皮。”
说完恶狠狠地看了一眼赵云。
顾祯笑着点了点头说:“邵总,jane。”
“jane。ayixitailu。”说完这句话,邵寅成深深地看了顾祯一眼,头也不回地进了安检口。
顾祯看着他的身影消失在拐角的地方,小声回应:“我也爱你。”
“卧、槽?”赵云震惊地看着顾祯说,“不是,你俩欺负我没文化,刚才那句什么lu的我没听懂,你说这句中文我可是听明白了啊,你俩啥意思?”
顾祯笑着看了他一眼:“就是为了让你听明白的,走吧,车上聊。”
一上车,顾祯的眼圈就蓦地红了,他再也装不下去了,一闭眼,两行泪“唰”一下落了下来。赵云抽了一张纸给他,什么话也没问,发动车子往顾祯家的方向开了。
顾祯叹了口气,笑笑说:“抱歉啊赵总,让你见笑了,没把你当外人,真的憋不住了。”
赵云点点头:“理解理解,说说吧,你俩是真的在一起了?”
“嗯。”顾祯说,“就刚刚,洗手间里。”
赵云感觉自己已经裂开了,一脸懵圈地看了一眼顾祯,木然地说:“我是不是该恭喜你们啊顾总?太牛B了。邵寅成这小子上辈子到底是积了什么德,我真是服了。”
顾祯笑了一声说:“为什么不是我积德了?我是真的觉得,我上辈子到底积了什么德,能遇到这么好的人。”
“操……”赵云摇摇头,“你俩的世界我真不懂了。那我能冒昧地问一句,您是从什么时间开始喜欢上邵总的么?”
顾祯顿了一下,说:“你听说过一见钟情么?”
“当然了。”赵云点点头,“你对他一见钟情,那不就是清远那一次?”
顾祯摇摇头:“说出来你可能不信,是17年前。”
“什么?”赵云不可思议地问,“17年前不是还上高中么?那会儿你俩能有什么交集?哦我想起来了,之前他帮你打了一次架来着,我去,这缘分可以啊。”
顾祯点点头:“嗯。那会儿莫名其妙就心动了,但是当时不懂,再加上他很快就回美国了,我也没再想那么多。奇怪的是我经常做梦会梦到他,就觉得我俩的缘分应该不能就那么结束了,直到那天在清远再次遇见。”
“天选。你俩绝对是天选,否则这事儿根本就没法解释。虽然你们跟我关系都特别好,但之前完全是两个世界的人啊,得满足所有条件才能让你们遇上,你说这不是天选是什么?”赵云已经被缘分这俩字折服得五体投地了,一个劲儿摇头。
顾祯看着迅速往后掠去的景物,笑着说:“世界上最没办法解释的就是缘分了吧。我至今也没反应过来,更不用说你了。”
“我还有一件事特别不理解,”赵云问,“邵寅成又是怎么想的?难道他也喜欢男的?”
说到这个,顾祯的眼神黯了下去:“其实我在他身上不光彩地用了点手段。我不知道跟这个有没有关系。”
“手段?”赵云问,“你能有什么手段?”
顾祯坦白道:“你听过沉没成本么?原本这是经济学中的一个概念,英文Sunk Cost。是指金钱、时间、精力等已经付出而不可收回的成本。在感情里面如果能很好地运用,就会让对方舍不得离开你。严格意义上我们两个算不上心理医生和病人的关系,因为我没收过他的咨询费。我给他提了一个要求,让他每次来给我带一份礼物,就是想让他对我上心,为我付出,时间一长他就会意识到我在他心里的重要性,离不开了。”
“我去……”赵云惊恐地说,“心理医生可真不是人啊,谢顾医生放过之恩,你要把这招早用我身上,说不定我特么早就臣服你了。”
顾祯笑了笑:“你以为我什么人都能看得上么?”
赵云脸色一变:“不是你什么意思啊顾祯?”
顾祯“哈哈”一笑,突然想到什么沉了脸色,说:“这件事在我心里压了很久了,我觉得我有点对不起邵寅成,辜负了他对我的信任,我不知道他对我的喜欢里面有多少是受了我的影响,如果他不是真心喜欢我,那我真的罪该万死了。”
“行了。”赵云推了他一把,“别出这苦瓜脸。你以为邵寅成那厮是好糊弄的?你这点儿手段没准人家早看眼里边儿去了,他要是不愿意就算你拿刀架在他脖子上也没用,这叫一个愿打一个愿挨,跟你有什么关系?再说了,遇上你是他的福气,他得学会感恩。”
“你别这么说,我有点儿无地自容。”顾祯羞赧地低下头说,“我在他面前从来没隐瞒过任何事,只有这一件是我的心病,等他回来我应该跟他坦白。谢谢赵总,幸亏我们两个中间还有你这个好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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