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也不理会此人,朝周正擎颔首,与他并肩走出府门。
直到两人走出老远,那阍侍还遥遥望着,周正擎回头瞄了一眼,略有疑惑:“我怎么觉得,他对你特别殷勤?”
这般伏低做小,仿佛叶莲生就是他主子似得。
叶莲生斜觑他一眼,这男人可真会装傻。
如果卢笙的语言艺术课为八十分,那么毫无疑问,叶莲生是妥妥的满分学神:“他前几天犯了错,被主子罚来看门,才这般奉承我,希望我在主子面前替他美言几句。”
有理有据,逻辑满分,周正擎恍然。
他这次来,本是怀着劝说媳妇儿跟他走的心思,但一时又不知如何开口。两人相识太短暂,信任度还没到达那个阶段。
别看媳妇儿对着他言笑晏晏,但周正擎太清楚他多疑善变的脾性了。哪怕收了他的钱,心里也不知怎么嘀咕呢。唯有时间能检验真心,看清真情。
两人在街上溜达了会,便上了一家酒楼。周正擎满腹心事,脸上笑容便少了许多。
叶莲生心思何等敏锐,看出他寡言少语怏怏不乐,很是不解。
他原以为今日能看到周正擎兴高采烈意气风发的模样,都准备好承接滔滔不绝的奉承话了,结果这男人居然摆出了一脸郁郁寡欢的苦瓜脸。
都连升二级了,他到底哪里不满意?
叶莲生陡然升起一股闷气,酒杯甩在地上,一声脆响四分五裂。
此时两人面前一桌好菜好酒,周正擎活了三辈子,依旧没学会浪漫,只会可着劲儿给自家媳妇花钱,吃吃吃,买买买。
他正要举壶添酒,见叶莲生突然发作,二丈摸不到头脑:“你怎么了?”
叶莲生俏脸含霜:“这酒喝的不痛快,告辞。”
周正擎连忙拉住他袖子,以为他在叶府受了气,迁怒到他身上:“祖宗,谁给你不痛快了?我去给你削回来!”
叶莲生回身,一指戳在他脑门上,平日里刻意压低的嗓音,突然尖利起来:“你!就是你!除了你还有谁敢有这个熊心豹子胆!”
从他执掌司礼监秉笔太监开始,朝野上下就无人敢给他冷脸,便是少帝见了他,都客客气气摆足了礼贤下士的态度。
若非对这男人有三分喜爱,哪里还能容忍到此刻。
周正擎懵了:“我哪里惹了你?”
见他还有心情演戏,叶莲生心中微凉,这男人得到自己想要的,便开始怠慢他了么。又或是欲擒故纵,想从他手里得到更多。
叶莲生冷冷道:“你已是千户了,还有什么不满?”
周正擎讶然:“原来你已知晓。”
见叶莲生阴测测的盯着他,表情不善,周正擎终于回味过来,大约是他脸色不好,让叶莲生误会了。
他叹气:“既如此,我便实话告诉你吧。我这官升的蹊跷,怕是祸不是福啊。”
这回轮到叶莲生懵了。
周正擎压着他肩膀,让他重新坐下:“说起来,你是叶芜秋的贴身小厮,可知道这位东厂督公的秉性?”
叶莲生惊奇的瞪着他。
周正擎见他说不出来,也不以为意:“太监都是阴晴不定的脾性,轻易不会信任别人,你怕是也不晓得其中的内情。”
叶莲生面无表情,手指一下下敲着桌板。
周正擎见话头打开了,便顺势说出了自己的打算:“其实我今日来,是想让你跟我走的。”
叶莲生手指一顿,眼眸幽幽的转向他。
周正擎握住他的手,情深意切道:“你在叶府虽然得用,但终究是奴仆,哪里比得上自由身好。我给你钱,便是希望你能早日赎身,以后买个宅子,做点生意,岂不逍遥快活。若你什么都不想做,我养你一辈子也乐意。”
叶莲生瞅着他,仿佛第一次遇见,又好像此人头上生了双角,怎么瞧都怪异。
周正擎却是一无所觉,只温言劝说:“莲生,我对你的心意,你也应该了解。哪怕你不愿信我,总该信我给你的钱。我发誓,此生绝不负你。跟我走,好不好?”
沉默了这么久,叶莲生找回了自己的声音,涩然道:“你,咳……在街头拦住我时,真不知道我是谁吗?”
周正擎奇道:“你这话何意?”
他惊讶的如此理所当然,没有一丝一毫作伪。
叶莲生忽然觉得被他拉住的手滚烫起来,不自在的想要挣脱,却被周正擎握的更紧。
叶莲生觉得心浮气躁,但这股子焦灼又和方才的气闷不一样,令他不知所措,却又止不住的欢喜。
他垂下眼:“我们才见二次面,非亲非故,你为什么要给我百两金子?”
周正擎脱口而出表忠心:“怎么就非亲非故了,我对你一见钟情,二见倾心,三见非君不娶!”
这一记直球够狠,撞的叶莲生脑袋都有点发昏:“你……这种鬼话,谁会信!”
这世上哪有这样的事,哪有这样的人?便是有这样的人,又哪会这般好运的被他遇上?
他……何德何能!
周正擎委屈道:“我知道你一下子必然不信我,但日久见人心,只要你给我机会,总能证明我的心意。”
叶莲生:“……”
他脸颊泛红,手脚发抖,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心中忽冷忽热,半信半疑,平日里果断狠辣的东厂督公好像忽然消失了,只剩下了一个患得患失,自怜自哀的阉人。
两人便这样相对坐了许久,直到桌上的菜都凉透,但心头却是莫名火热。
叶莲生不敢抬头看向那双热切的眼,细声细气的说:“你之所以升迁,是因你给我一百两金。我以为你知道我的身份是督公身边的红人,便故意接近我,伺机走督公的门路。”
这是什么天大的误会?
周正擎大声喊冤:“你怎么会这么想,我……我原本就不知道你是谁!我给你钱,是让你赎身安身,我不是一直都说的很清楚么!”
叶莲生白他一眼:“谁能想到,你是这样的傻子!”
周正擎叹息:“那可是百两黄金,居然白白便宜了那个叶芜秋。”
这话叶莲生可不爱听了:“你不是升官了?说到底还是赚了!”
周正擎无奈:“可我志不在官场,本来就是在锦衣卫混日子,随时都会离开。”
尤其在找到媳妇之后,更不想呆在锦衣卫了。古代官场就这点不好,动不动作揖下跪,他真不太习惯。
周正擎灵机一动,开足马力诱拐自家媳妇:“世界那么大,三山五岳各处美景,你不想去看看吗?人生苦短,逍遥自在才最快活!”
叶莲生怔然。
他居然是这么想的么?但以他的脾性,确实是如此作风!
自己究竟是被什么蒙蔽了眼,才觉得这个风一样豪迈的男人会追求俗世的功名利禄?
与他一起踏遍山川,遨游江湖,这听着就令人心动向往。但他如今身处泥潭,又岂是能一走了之的。
叶莲生叹了一声:“我现在不能离开叶府……”
眼前这男人对自己真心实意,他也不想故意隐瞒自己的身份……
周正擎一听就急了:“你怎么离不开了,叶芜秋就是个心狠手辣的太监,你在他身边就如以身祠虎,有什么可留恋的!”
叶莲生喉咙一梗:“……”
周正擎急迫的想要说服他改变想法:“叶芜秋如今看着位高权重,但像他这样恶贯满盈的太监,纵观历史有几个下场好的!”
叶莲生抿直了嘴:“……”
他改变主意了,这个狗男人就该得到教训!
作者有话要说:好基友的新文,非常可爱的主攻文哦~~~
《系统逼我做公主[快穿]》作者:千山几渡
未来研究员闲来无事,发明了一款能够将女性打造成“公主”的公主系统。
然而,公主系统选择宿主的方式,出了点小问题——宿主的性别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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①校园/白雪公主系统
②豪门/灰姑娘系统
③修真/拇指姑娘系统
④星际ABO/美人鱼系统
⑤娱乐圈/豌豆公主系统……
梗来源于网络上的公主梗。
一个世界一对CP,主攻受宠攻。不真正涉及童话剧情,没有童话角色出场。
第46章 醋了
周正擎归家时颇为颓丧,他也不知何处惹怒了叶莲生。送到叶府门口就被一脚踹开了,冷冰冰传来一句,来日算账。
他真想找个算盘珠子跪了,给句准话,让他死个明白行吗!
依他媳妇的脾性,有仇当场报了还能苟活,但这般不上不下吊着才得小心,后面必定酝酿着大招。额……家法已经提上日程了?
情场艰难,职场也不容易。他自接受了郑成业的摊子,便改道去了东缉事厂上任。麾下兄弟增加到了上千人,酒钱开销日趋膨胀。
周正擎原对叶芜秋没有半分兴趣,但见叶莲生颇为推崇,心下多了些许好奇。叶莲生素来目下无尘,哪怕为人奴仆,也定然胸有沟壑,瞧不上酒囊饭袋之徒。
那叶芜秋想来必有过人之处。
好吧……他承认有点酸。
曾几何时,他是媳妇掌心上呵护备至的珍宝,柔情蜜意荣宠万千,如今却莫名多了一个叶芜秋,硬生生把他挤下去了。
呵呵,劳资不服。
可惜他进入东厂月余,还没见到这位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叶督公一面。
此时被他小声叨逼的叶芜秋,也就是叶莲生,却陷入了麻烦中。
他向少帝禀报江湖人劫了锦衣卫的诏狱,救走李传文之子后,少帝大发雷霆,命他一定将这些胆大妄为无法无天之徒,悉数捉拿归案。
叶莲生诺诺应下,原本这事儿就可如此含糊过去。少帝并未明确下旨,让他在多少时间内抓住钦犯,日子一久火气散了,也就不了了之,但架不住有人在旁拱火。
邵长春,司礼监另一位秉笔太监,去年刚被叶莲生使计夺了东厂掌印太监的位置,这次便伺机报复上了。
叶莲生前脚刚离开皇宫,后脚少帝的旨意便到了,要求他在三月之内,把这批江湖人抓捕归案,否则他东厂掌印太监的位置也不用坐了。
贴身寺人叶顺臊眉耷眼的拿着圣旨:“干爹,少帝这不是为难我们么,这些江湖人躲来藏去,随便都能找个犄角旮旯猫着,大海捞针一般怎么可能找得到。”
叶莲生摩挲着烟杆子,倒是不急不躁:“人都是父母生养,哪有凭空冒出来的,找不到本尊,那就找他们的父母兄弟。他们不出来自首,那便杀鸡儆猴,株连三族。”
他本不想下死手,但如今被逼上梁山,自然只能选择先保全自己。
“传令,召集锦衣卫十四所千户。”
“是,干爹。”
叶顺领命退走后,叶莲生独自在房内沉吟,原是在思索如何围剿那批江湖人,不知不觉,又联想到了周正擎身上。
他近来无论用膳,喝酒,还是入寝之后,时不时的就会想起这个男人,他就像顽强的树苗一样扎根在他的心中,且日趋茁壮。
叶莲生精密的大脑中塞满了朝堂倾轧与宫闱争斗,哪有心思儿女情长,但遇到周正擎后忽然就开了窍般,意识到了男色的美妙。
在此之前,他从未想过自己一个阉人,还会与人谈情说爱。宫闱中倒是有些太监与宫女结成对食,当他出宫立府后,也有曲意奉承者送了狡童美婢,但他从未有那些想法。
他想到那个男人伟岸的身姿,飞鱼服下精壮挺拔的身躯,便觉口干舌燥微微饥渴。
叶莲生知道周正擎已经入职东厂有些日子了,若要见他,随时都可召唤。就如他一开始打算的那样,将他招进府中,当面与他对质。
想来,他的表情会十分精彩呢。
但同时随之而来的,还有一种莫名惊惶。
他狠心绝情这么多年,便是被人当面唾骂都能面不改色,周正擎不过随意说他了几句,便令他耿耿于怀。
若他知道自己就是叶芜秋,是否还会一如既往心无旁骛的爱惜他?
他甚至不知道自己是个阉人。
叶莲生有时会想,与其做个执掌权柄的大太监,还真不如做府中普通的小奴仆。
若他真是奴仆叶莲生,二话不说就跟周正擎走了。如他这样的傻大个,轻易就能捏住他的钱,勾住他的心呢。既然是他主动招惹了他,此生就别想再逃出他的手掌心。
可惜他偏偏是叶芜秋。
叶顺传令下去后,回到房内伺候,忽然看见梳妆台前,坐着一位长发披散,鬼面獠牙之人,凶恶如来自阴曹地府的黑白无常。
叶顺差点吓得尖叫,但那人身上熟悉的衣饰提醒了他:“干爹?”
叶莲生取下面具:“没认出来?”
叶顺长舒口气,抚了抚被伤害到的幼小心灵:“干爹,你吓到我了。这不是上次你在灯会上买的面具,怎么突然拿出来了?”
不管那周千户买什么东西,值钱或不值钱的,他干爹都仔细保存着。别看叶顺年纪小,但心思玲珑剔透,他琢磨着自家义父对那个周千户不一般,怕是动了真情。
叶莲生把玩着鬼面具:“他不知道我的身份,你也替我遮掩一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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