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忱:“……”
你什么时候学的养猪,我为何不知?
方氏乐呵够了,才喊住祁忱,道:“行了,春哥儿高兴养猪就随她去,谁家不养猪呢?丢不了祁家的脸。”
祁有望向来有方氏为她保驾护航,祁忱也知道自己对她并不抱有期待。况且他刚回来还有一大堆事情要处理,还有许多得知他要回来便递上的拜帖,他也要一一回复,更有祭祖事宜要吩咐下去,所以他实在是没功夫去管她。
他不管祁有望,祁有望的亲娘却是要管的,等一家人吃过了晚食,她便逮住了祁有望,道:“白天的时候你在练琴?练得如何,弹给娘听听。”
“我弹得多,指头疼了,改天吧!”祁有望道。
看见祁有望要开溜,妇人顿时失望道:“春哥儿,你太令娘失望了,你可知道娘看见你这般无所事事、一事无成,有多心痛?”
祁有望一副“果然来了”的神情,硬着头皮听她伤春悲秋地哭诉了半天,才妥协般搬来琴,弹奏了一曲。
原本满脸失望的妇人在她妥协的那一刻,立即便恢复了原本的端庄面容,一边听她弹琴,一边皱眉,最后自然免不了指点:“这儿弹错了,这些日子你便不曾记琴谱吗?还有这儿应该更加清亮些……”
——
“小娘子,我的手指要废了,弹不了琴给你听了。”
周纾刚得知自家的茶园又被祁有望的猪糟蹋了,还没想好处理的办法,这猪的主人便登门造访了。
她依稀记得祁家当家昨日才回来,本以为祁有望会被拘在家中出不来的才是,没想到她今日便过来了,而且一见了面就可怜兮兮地跟向她告状。
看着祁有望递过来的“爪子”,周纾抬手轻轻拉着她的手指,左翻右翻打量了片刻,发现依旧很是纤瘦细长,除了一层茧子外,并无瘀青。
她忍不住打趣道:“怎么就废了,可是受刑了?”
“比受刑还难受,我娘昨日一回来,就逮着我要我练琴,我弹了八首曲子,足足八首!”
“那说明祁四郎荒废了课业?”
祁有望见周纾并不站在自己这边,顿时嘟起了嘴:“小娘子骗人,那日明明说我弹得好听的,如今又说我荒废了课业。”
周纾一噎,她可不曾直面地夸过祁有望弹得好,只是她也习惯了祁有望爱像个孩子一样撒娇,又喜欢强词夺理,并未当真。
她吩咐朱珠:“去将我房中的药油拿出来。”
朱珠快步返回周纾的房中,没会儿便拿了一个小瓷瓶过来给她,她打开嗅了嗅,道:“是这个。这药油有散瘀的功效,祁四郎每日涂抹之,或许有效。”
祁有望好奇地看着她将小瓷瓶递了过来,也不忸怩,接过小瓷瓶后便迅速地倒了一些出来搓手。
周纾见她这般糟蹋药油,太阳穴突突地跳了下,忍不住抓住她的手,道:“不是这般涂抹的,要揉痛处才能散瘀、消肿止痛。”
说着食指并中指,夹住祁有望的一根手指,由内拉至外,重复三遍,最后揉捏指头,让药油尽量被吸收。
祁有望呆呆地看着她,心头随着她的动作又痒了起来,仿佛她按摩的不是自己的手指,而是那颗心。
作者有话要说:旺旺:娘子,我娘虐待我。
舒舒:哪儿疼,给你呼呼?
吴氏:……感觉被人利用了是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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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别忘了继续留言支持呀,么么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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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交锋
祁有望静静地看着周纾,说不清楚这一刻到底是因为周纾的样貌而神魂颠倒,还是因为自己只是憧憬她身上有那种后世的独立、坚韧不拔的女强人特性,所以才会想靠近她。
或许两者都有。
“小娘子怎会有这些药油?”
“采茶时往往需要将独芽轻轻摘下而又不能损坏芽叶,也不能动作太大毁了别的茶叶,所以只能拿指尖来采摘,采一阵子,这指尖就会发疼。”周纾轻描淡写地说着。
祁有望按住周纾的手,挑起她的拇指与食指,发现确实有些粗砺,可以想象得到她这指尖得受多少罪。
“你是周家小娘子,本不必做这些粗活的。”祁有望怜惜道。
周纾莞尔,回道:“祁四郎身为祁家四郎,本也不必亲自去养猪的。”
说罢,她也没有了动作,心里却想着这人到底何时才会放开自己的手。
祁有望长这么大,最经常握着或被握的是方氏、朱老嬷的手,而她们的手因年纪,已不复年轻时的嫩滑,故而周纾的手是她亲近过的人里,最柔软的。
她不着痕迹地捏了捏手中的柔荑,而后才放开。
周纾便这般眼睁睁地看着她吃自己的豆腐,心想着,若非怀疑这人是女儿身,就这举动,她怕是要剁了这人的手!
“嘿嘿!”祁有望朝周纾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那两排整齐又白的口牙险些闪瞎周纾的眼。
周纾盯着她,想知道这人的脸皮是什么做的,竟这般厚!良久,她默不作声地拿水洗干净手上沾染的药油,又拿巾帕擦了遍。
“祁四郎今年十七了?”
祁有望虽然不明白她为何这么问,但是耿直地答道:“对!”
虽然从觉醒了记忆那方面说,她应该已经二十二了,但是不知是否是她这十七年来的记忆占据了主导地位,以至于她的心性比起前世要跳脱了不少,而且这并非是她所能控制的。
这便好像一个成人穿越成一两岁的婴孩,尽管拥有成人的记忆,却总是控制不住想尿床一样。
“十七岁也快到了说亲的年纪了吧?”周纾眼帘一掀,眼尾微微上扬,扔出了一个祁有望需要斟酌才能回答的问题。
岂料祁有望想也没想:“十七岁便到说亲的年纪,那小娘子何以还未说亲?”
祁有望反将周纾一军,周纾后悔不该试探,她好气又好笑地看着祁有望,心里琢磨着这人肯定是在装傻,不然这手段也太高明了些。
“家父身子不好,周家家业唯有我能打理,我若是嫁了人,劳累的便只有家父。我不忍他劳累,只能舍掉儿女情长了。”
周纾这一番话倒有八分是真心话,祁有望心中感慨她的不易,又道:“若令尊的身体好转呢?小娘子是否便不会插手周家家业?”
这个问题无异于要周纾表露自己的野心,她在斟酌了片刻后,决定赌一把,道:“即使家父的身体并无大碍,我依旧会替他分忧;即使我有兄弟姐妹,我也想尽我所能。”
尽她所能做什么?或许是从旁辅助她爹,又或许是想方设法夺得属于她的那部分家业。
周纾暴露自己的野心的同时也在观察祁有望,她想知道,知道自己的为人之后,祁有望会如何看待自己。
祁有望笑道:“所以小娘子未说亲并非是受环境所迫,而是因为小娘子不想说亲。同样的,我也不想因为到了该说亲的年纪便说亲,在这一点上,我们一拍即合。”
周纾心头微微震撼。说不清楚是因为祁有望的这番话,还是因为祁有望能说出这番话。
这或许是她第二次认识祁有望。
水榭里静谧了小会儿,周纾收敛了自己的情绪,眼神深邃不见底,道:“祁四郎似乎很笃定‘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不会发生在你的身上?”
祁有望顺着她的话一想,顿时有种头皮发麻的感觉,表情古怪了起来:“还真别说,以我爹的为人,即使他不乐意管束我,但是也总会为我说亲的!就拿三哥来说,他平日最不耐烦见到三哥,可最近都悄悄地让我娘替他留意好对象了呢!”
她把话题扯回祁家的内宅后,周纾秉着“不随意打听人家的家事”的原则,没有插话。
而祁有望却十分忧愁,从周家离去后,便去问她嬷嬷:“嬷嬷,爹会为我说亲吗?”
方氏不知她为什么忽然开始关心这件事,她将人打发出去,问:“春哥儿这是想说亲了?”
“不想。”祁有望道。
方氏道:“我还当你遇到了动心的人。”
祁有望面上一派天真:“嬷嬷,我是该讨娘子呢,还是找男娘子?”
方氏回想了一下,这十七年来无人教过祁有望关于情爱相关的事情,甚至也没人告诉她,她未来的终身大事该如何解决。
方氏之所以认为祁有望的亲娘对孩子的事不上心,也全因她从未考虑过将来有一日,孩子问出这个问题时,该如何回答。
方氏没有回答祁有望,而是道:“若有一日你遇上了想嫁的人,嬷嬷会尽力替你遮挡风雨。”
方氏这话的意思是,假如祁有望想恢复女儿身,届时要面临的狂风暴雨,她也会替她尽可能地挡下。
祁有望若有所思,到最后也不纠结这件事了,毕竟她向来都是随遇而安的性子。
——
在家中待了数日,又跟着祁忱去祭祀了祖先,每天无所事事的祁有望早已经不耐烦在家中多待,便准备回别庄去看她的猪崽们。
祁三郎得知,在她上马车时便也跟着上去。
“三哥,你干嘛?”祁有望疑惑地看着他。
“阿嬷老夸你养的猪好吃,我还没见过你养的猪呢,过去瞧一瞧,怎么,怕我克死你的猪?”祁三郎问。
“我怕什么?是三哥你自己怕吧!不然你怎么老提这事?”
祁三郎一噎,心情很是复杂。
他娘因生了他而亡故,爹沉浸在丧妻的哀痛之中,连他都不愿意多瞧。家中仆役都说他是不祥之人,都不想靠近他,幼年时若非有乳母以及两位兄长的照顾,他怕是早就被遗弃了。
若仅仅是因为这样,他安然地接受自己的命运便是,可偏偏他的继母生了一个儿子,而这个儿子从出生起便被认为自带祥瑞,他的阿嬷更担心继母照顾不好“他”,所以抱到身边去亲自抚养。
因为这个自带祥瑞的四弟的出现,让众人再次记起他的不祥来,而他们兄弟被人提及时,往往会将他们拿来对比。
他也很不甘心,若祁有望只是一个平凡的孩子倒也罢了,为什么要带着祥瑞,为什么能得到阿嬷、爹娘的疼爱?
连看都不愿意看他一眼的爹,为“他”起名“有望”,比起长兄“有光”,二哥“有文”,他的“有德”显得是那么的微不足道。就像是爹将光宗耀祖的希望寄托在长兄身上,又对祁有望寄予厚望,而对他,只希望他有才德?
所以他嫉妒祁有望,嫉妒“他”明明只是继室生的,却能得到大家的宠爱。嫉妒得久了,他自己也累,所以只好带着这种嫉妒逃到别庄去,只有这样,他才不会因为祁有望的存在而受伤。
可偏偏祁有望对他与对旁人无异,似乎从未畏惧过他的不祥。正如此时,他已经接受了自己的“不祥”,而祁有望却厌烦他总是认为自己不祥。
“真是讨厌。”祁三郎想。
——
虽然祁三郎是自说自话地上了祁有望的马车,可后者并没有驱逐他,反而跟他得瑟起了自己的猪崽们。
“我挑猪崽的目光是一流的,所以挑到的都是乖巧温顺,又多肉的猪崽。”
祁三郎冷笑,道:“既然这般温顺,为何前些日子还听说它们将人家的茶园给糟蹋了?”
祁有望顿了下,不以为然:“它们那是到了叛逆期。”
“什么‘叛逆期’?”
“就是最不听话的时候。”
祁三郎明白了:“就是你这样子?”
祁有望以牙还牙:“就是三哥决定搬到别庄住那时候那样。”
祁三郎讥笑道:“你这般乖巧,怎么不安分待在家中,也要跑去别庄住?”
“我那是有正事要做。”
二人针锋相对直到马车停在了别庄门口。
祁三郎这是第一次来这处别庄,这儿毕竟是吴氏的嫁妆,他来这儿名不正言不顺。
朱老嬷出来接人,发现他来了,微微吃惊,不过也没有任何的失礼之处,询问了他似乎打算在这儿过夜后,便给他安排了房间。
等他歇息好了再出门时,祁有望已经去看猪了,于是他在仆人的指引下来到了生机闲园。
远远地他便看见了祁有望活蹦乱跳的不知道在做些什么——同样是坐马车来的,才走了十几里路,他就骨头散架似的需要歇息,怎么祁有望精力就这么旺盛?
祁三郎觉得自己更加嫉妒祁有望了。
忽然,一道粉色的身影撞入他的眼中,他看着那个拿着纸鹞的身影轻快地往祁有望那边跑去,忍不住也跟了过去。
——
“祁老四你看我的纸鹞!”陈见娇找到祁有望,脸上是盖不住的喜色。
她的纸鹞是一只绿色的鸟儿,祁有望问:“这是什么鸟?”
“燕子。”
旁人会寻思为何燕子是绿色的,可是祁有望的想法显然与众不同:“绿色的燕子纸鹞很稀奇,比那黑乎乎的纸鹞要好看!”
陈见娇道:“我也觉得纸鹞黑色不好看,所以让人涂成了绿色!”
祁三郎:“……”
祁有望跟陈见娇都发现了靠近的祁三郎,前者喊他:“三哥,你歇息好了?”
“嗯。”祁三郎淡淡地应了声,目光落在陈见娇的身上。
陈见娇因他的目光而略有羞意,躲到了祁有望的身后去,悄声问:“祁老四,这是你三哥啊?你们长得怎么一点都不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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