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穷人法则(近代现代)——墨梢

时间:2020-06-28 17:41:50  作者:墨梢
  他从小耳濡目染的思想里,似乎成年人满足自己是件可耻的事情。人似乎就应该,经历调皮的孩提时代,认真学习的青少年时代,然后结婚生子,将剩余的四五十年的人生,去满足孩子,去照顾父母,去操劳到死。
  陈景逸已经记不清他是什么时候因为什么想明白的,几乎所有人都在赞扬羡慕善于交际的人,众人哄抬,连一点立锥之地都不肯给他们这些人留。
  陈景逸脑海里能迅速陈列善于为人处事的种种好处,可心中却始终坚守一块高地,有益处与一定去做并不等价,当个自得其乐的废物,大约也挺有意思的。
  这个世界上,站在大多数人约定俗成规则对立面的那些人,都值得被肯定。
  脱离世俗的桎梏,再去看世界,再去看自己。
  自在由心,陈景逸去追寻他想要的生活,他的计划里没有齐珏。
  齐珏,只是偶然进入的稀有副本。陈景逸想。
  火车驶出B市的时候,陈景逸透过黑漆漆的田野,看到了一颗微弱闪烁的星星。
  下午的时候被于浩叫醒吃了顿饭,转头又赖到床上迷迷糊糊睡着了。到了十一二点饿醒了,齐珏瘫在床上点外卖,戳来戳去,看着又没了食欲。
  扛了一个小时,实在是受不了了,爬起来进了厨房翻吃的。
  于浩打着哈欠出来,推开齐珏,将特意留给他的饭菜热了热,端到客厅。
  瞅着齐珏狼吞虎咽吃了个半饱,于浩才忍不住开口问:“你怎么了?”
  齐珏喝了口水,戳了几下碗里的饭菜,不知道该如何开口,说他俩分手了?可他们根本就不是情侣关系。说包养关系结束了?可哪有被包养的人甩金主的。
  于浩拍了拍脑袋,“唉,是不是昨天贺绍祺喊那一嗓子坏事了?”
  “贺绍祺这嘴上没把门的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你别跟他一般见识。只是,就因为他知道你订婚了,你俩就吵架了。也不至于啊!”
  齐珏一拍桌子,“我也这么说,我他妈对女人一点感觉都没有,他恼个什么!”
  于浩咂咂嘴,“他们这种,嗯,穷人,就是矫情得很,把自尊心脸面看得比什么都重要,最爱扯着些细枝末节的不放。”
  准备大倒苦水的齐珏一听这话,沉默下来,他突然意识到他从来都是以己度人,陈景逸的感受被他刻意忽略,他一直处于高兴了凑过去不高兴转身就可以甩手干干净净的高度,却要求他人献出真心,也是妄想。
  “想什么呢?”于浩拍了他一下。
  齐珏叹了口气,“我们俩算完了。”
  于浩惊道:“什么情况!就为了你订婚?”
  齐珏想起了陈景逸的回答,复述了一遍,“就为这。”
  于浩张了张嘴,想了半晌,劝道:“他这种不识好歹的分了也罢,没了他一个,你还有整片森林。”
  齐珏苦笑,“是啊。”
  于浩玩了一会手机,突然一激灵,“齐二。”
  齐珏咽下最后一口饭,“干嘛?”
  “你第一分手不是因为被绿,也算是进步了。”
  齐珏一脚踹过去,“上次也不是...”
  于浩揉了揉腿,“上次不绿你的也是陈景逸啊,其实想想,他对你也是真爱了。”
  齐珏愣住,过了一会才低声说了一句,“他说他喜欢我。”
  于浩一听也愣了下,“他那样的人居然会说出这样的话,可信度极高。啧,就是认死理,要不你也算捡到宝了。”
  齐珏手指无意识在腿上的睡裤抓挠了一下,喜欢这两个字他们经常说,廉价得就像是一句玩笑话,他从陈景逸嘴里听到时十分高兴,却从未想过去掂掂这两个字对于陈景逸的重量。
  “如果我...我要是...不结婚...”齐珏磕磕绊绊挤出来这句话。
  于浩大惊,脸上慎重起来,“你想什么呢?先不说值不值得,你想想你母亲和大哥会什么反应?你倒不会被怎么样,可陈景逸会被他们搞死的。”
  齐珏抽动嘴角,从嘴里一路咸到胃里,是啊,想什么呢。
  于浩拿起碗筷进厨房洗了,齐珏找了半天,才在沙发的夹缝里找到了自己的手机。
  有一条来自陌生号码的短信,也就一句话。
  -齐总,陈景逸走了。
  走了?
  手机感受到主人的虚弱,造反跳到地上。
  齐珏俯身捡起它。心道,走了也好。
 
  ☆、只要听话就好了
 
  齐璟签完最后一份文件,活动了一下脖领,端着温热的咖啡喝了一口,“有事?”
  周俣辰从沙发上站起来伸了个懒腰,走过来拨楞了一下齐璟办公桌角的文松,“你弟弟跟他小情儿掰了。”
  “嗯?”齐璟皱眉,端着咖啡走到办公室的落地窗前。
  周俣辰跟着走过去,“贺绍祺。”
  齐璟叹了口气,周俣辰拍了拍他的肩,“这次他的手段还没使出来呢,那个人一听齐珏订婚了,就主动离开了。”
  齐璟低头看着被高耸大楼人为制造的暗面,思索了半天还是作罢,“这事,我确实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周俣辰瞅着左右为难的好友,也有些感慨,齐璟一向都是种什么事都不是事的态度,心思缜密,分寸拿捏极准,什么事情都能妥善处理,周俣辰找不出第二个比他更可靠的人了。如今面对自己家里的事,也是一团乱麻难以决断,还真是清官难断家务事。
  周俣辰感慨完,得知的另一个消息也快憋不住了,太好奇齐璟听了是什么反应。
  “还有一件事,送给齐珏的家雀说...”
  齐璟太知道自己好友的恶趣味,没应声,准备等他自己忍不住开口。
  果然,周俣辰自动接上,“齐珏是下面那个。”
  “噗——”
  一口咖啡喷到周俣辰脸上。
  齐珏没有回他自己的那套房子,在于浩那瘫了几天后,回家里去了。
  赶着个周一跟着大哥一块坐车去公司,齐珏刚在办公室坐下,特意配备的秘书就端着一杯咖啡进来,“齐经理吃早饭了吗?”
  齐珏点头,秘书等了一会不见吩咐正准备离开,齐珏却叫住她,犹豫了一会,“有什么需要我去做的?”
  秘书有些诧异,出去大约和副经理商量了许久,才拿过来一沓文件,请齐珏先看看。
  齐珏等秘书出去,才打开文件,勉强翻了几页,看得云里雾里,翻到最后,齐珏才发现这居然是上年的。
  将手中的文件夹随手扔到桌子上,齐珏嗤笑一声,笑自己可真是完完全全的“败絮其中”。
  齐珏不是没想过去真正做点事,二十出头的时候还可以光想着玩乐,可蹉跎到二十四五,一瞬间似乎全世界都在逼你成为一个事业有成的大人,贺绍祺已经能在贺家公司里独挡一面了,于浩对于吃喝玩乐的兴趣永不衰减,而且当米虫当得心安理得,单齐珏这种摇摆不定的,最是纠结,既做不好事,又玩的不尽兴,可谓是自找麻烦。
  齐珏也曾在齐家的公司里干过一段时间,这些个在公司里谋生的人,别的能力不敢说,看草包确实一看一个准。
  供着捧着哄着齐珏,只求他别捣乱。
  齐珏多次在卫生间隔间,听到别人说。
  他们说,还是投了个好胎,才能这么废物。
  他们说,你们没看副经理都快被他折磨秃了吗,天天问些弱智问题,副经理伺候他比带他家小学生做功课都难。
  他们说,这个案子做得漂亮,啧,还是有钱好,谁有钱算谁的功劳。
  他们说,齐总年少有为,齐二少却十足纨绔,我昨天还瞧见他车上坐了个男人,有钱人的世界可真是污糟...
  ...
  他们说,我早就知道他肯定坚持不了几天。
  齐珏无数次想冲出去,又无数次忍住了。
  他们说的没错,那个案子齐珏拼尽全力,撇开面子虚心求教,最后还是被一个同事把方案改了大半才最终呈现出一个好的结果。
  他那时就知道,他被他的家庭、被这个世界养废了。
  那些周围人的话语将他好不容易升起的微弱的斗志一点点磨灭了。
  后来,他仓皇逃离这里,去了于浩家公司,准备安心当个废物。
  谁曾想竟会遇到了陈景逸。
  齐珏突然有点佩服陈景逸,他知道自己想要什么,狠得下心也拿得出行动,不像自己,总是随波逐流。
  皱眉喝完半杯咖啡,齐珏将快要撑破他脑容量的这些思绪甩开,戳开手机玩了一上午的游戏。
  吃罢午饭,躲到齐璟办公室里的隔间躲懒。昏昏沉沉睡到被齐璟叫醒,齐珏才揉着眼起身,“几点了?”
  齐璟把一旁的衣服扔到他身上,拉开窗帘。
  落日的余晖刺得齐珏眼睛生疼。
  约了于浩贺绍祺,齐珏早早坐在包厢里等着,叫了几个新来的男孩作陪,随手拉了一个抱在怀里。
  含着一口酒贴到男孩嘴唇上的时候,齐珏脑海里不由自主的想起在岛上,和别人亲吻之后被陈景逸强行要求刷牙,顿时就有些意兴阑珊,敷衍地亲了两口,也就作罢了。
  于浩和贺绍祺来的时候,齐珏身前已经摆了好几个空酒瓶。
  于浩挤着在齐珏身边坐下,开了瓶酒跟他一块喝起来,随口说了几句他们这个圈子里的八卦,无外乎谁又包养个小明星,哪家小三要上位却被打断骨头连着筋的夫妇俩联手坑了一把,没过一会贺绍祺也拎着酒瓶加入,讨论着过几天去哪玩,哪里新开了个赛车俱乐部挺有意思。
  一切,就像从前一样。
  直至齐珏揽着那个男孩开了房,上了床。
  过程平淡如水,草草了事,索然无味。
  也还是有些事变了的。
  朝九晚五,天天去公司报到。隔三差五陪陪未婚妻,买点小礼物。下班之后也不出去鬼混了,天天缩在屋里打游戏。
  齐珏这段时间的一举一动完全避开了从前齐母金兰骂他的几个点,听话的让人...害怕。
  金兰端着一个果盘,敲开了齐珏的房门。
  游戏激烈的音效声吵得金兰皱眉,当看到窝在齐珏怀里盯着屏幕的糖堆时,还是忍不住开口念叨:“你这什么样子,天天打游戏,不怕带坏你两个侄子。”
  齐珏抬头看着金兰,没吭声。
  齐小天探头进来看了一眼,走到齐珏身边,伸手抱起糖堆,站在金兰身后。
  齐珏看着站在一起的祖孙三人,有点想笑却笑不出来,毫无预兆地伸手将电脑显示屏推下桌子。
  砰得一声,吓得糖堆放声大哭。
  齐小天错愕过后,抱着糖堆迅速闪人。
  金兰怒上心头,喝道:“你干什么!”
  一句“我到底怎么样才能让你满意”被齐珏咽回肚子里,沉默了一会,齐珏苦笑,“对不起,妈。”
  “我只是在生我自己的气。”
 
  ☆、远方的哭声近在眼前
 
  拎着两个包子一杯豆浆,陈景逸打开房门,冲了个澡,吃完早饭。拿着个小喷壶,给阳台上的花花草草浇水。
  一头倒在床上补觉,陈景逸想起刚才晨跑时冲他狂吠的京巴,计划着晚上去买两根火腿肠,讨好一下这个每天都要见面的小伙伴。
  迷迷糊糊睡到九点半,陈景逸翻了个身,捏起手机翻了两下,钟观止发来一条消息,邀请他晚上一块上直播。
  自从那次陈景逸主动发了一条消息,二人又恢复到从前的相处模式,默契地忘掉不该记得的事情。
  回了个消息,陈景逸起身,喝口水的功夫,手机连着响了好几声消息提示音。
  钟观止?
  陈景逸捏着手机在桌子前坐下,打开口却发现并不是钟观止。而是他跟韩晴他们从前的一个工作群。
  自从他离职,这个工作群就没人再发消息过,约摸着是建了一个新的群,今天这也不知道谁发错了发到这里来了。
  一个新闻消息的链接,陈景逸看了一眼,缩略图里“自杀”两个鲜红的大字有些刺眼,手指在左上角点了一下,陈景逸带上耳机,选了一首歌,单曲循环。
  窗口荡进来的风吹起了桌边的书页。
  午饭点的酸菜鱼很好吃,陈景逸端着一杯水在阳台上溜达着消食,给完好评后,点开朋友圈。
  清一色的全是转发上午看到的那个新闻。
  配得文字,不是感慨社畜的感同身受,就是可惜年纪轻轻就想不开,呼唤爱与和平。
  陈景逸没有多翻,看着阳台上被晒蔫的铜钱草,又浇了点水,伸了个懒腰,进屋继续看书去了。
  跟钟观止开完直播,已经晚上十点了,陈景逸洗完澡躺在床上,有些困了,却不想睡。
  打开许久不用的□□,陈景逸被99+的群消息晃了眼。定睛一看,原来是许久没动静的高中同学群。
  点开翻看了许久,陈景逸叹了口气,终于点开那个新闻,仔细看完。
  单律,男,二十五岁,就职于B市科莫公司,据他同事透露,单律一向寡言少语,做事踏实认真,却因为不会说话得罪领导,时常被领导穿小鞋,前些时候项目出问题,单律全责被辞退,昨天刚收拾东西走人。
  今天早上就在公司大楼上跳了下来。
  陈景逸在群里人七嘴八舌的发言下,模模糊糊勾起了一点对单律的印象,只记得那是个整日低着头缩在角落里的少年。
  突然想起幼时在村头听一些牙都掉没的老头老婆子闲话,有一句话陈景逸记得很清楚,大意是,一个人小时候生活的比较悲惨,长大了也过得好不到哪去。
  陈景逸一向对这句话嗤之以鼻,像是要证明这句话是多么可笑,一直挣扎至今。可如今年岁大了,才多少能品出这句话里的意思。
  我命由我不由天,努力而又幸运的人总是少数,被这世界推送到你眼前扭转乾坤的人们包裹,总会生出几分自我掌控的错觉。
  可是,低头看看,那些怄坏了的根系勉强挣扎出土的枝叶,如何还能开出花结出果。
  他们散落到地上,被肢解化作肥料滋养一片沃土,于是,那些幸运的花儿才能长到被众人看到的高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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