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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归雪感觉有些难受,原本他刚就杀了鬼鸟,整个人都没缓过来。
封渊君这种特别擅用空间裂缝的人,早就已经习惯了空间转移时的波动。
但是陆归雪不行,他被带着穿过空间裂缝的时候,有种类似坐云霄飞车时的失重感。只有闭上眼睛,反复缓慢的呼吸几次,才能缓解一下这种不适。
等他稍微感觉好一些,能睁开眼睛的时候,发现已经身处封渊君的魔宫之中了。
周围的光线有些暗,陆归雪双手被反扣在身后,整个人也被封渊君以一种接近横抱的姿势,强行压制在胸口。
脚上的鞋子也不知道去了哪里,光裸的双足让陆归雪感觉有些冷。
“休息好了?你倒是还挺心大。”封渊君看着陆归雪,轻轻哼笑了一声。
这小家伙被他带着穿过空间缝隙之后,回魔宫一路上也没挣扎,甚至躺在他怀里眯着眼睛歇息起来,呼吸轻缓得像是快要睡着了一样。
像只又乖又懒的猫儿,虽然一开始总是表现得不情不愿,偶尔还要亮出爪子来挠人,但也总有乖巧粘人的时候。
陆归雪刚清醒了一些,恐怕怎么也想不到,就这么一会儿时间里,封渊君对他又黏上了好几层奇怪的滤镜。
他被封渊君锢在怀里,光着的双脚感觉很冷,双手也被扣在身后,姿势别扭又奇怪,实在是不舒服得很。
于是,陆归雪决定暂时跟封渊君妥协一下,抬起头对他说:“你先放我下来,反正我这个样子也不可能跑得掉。”
封渊君看了一眼陆归雪,想起这小家伙上次也是这样一副无害可欺的样子……然后反手就给他种下了一味焚情蛊。
还有他背后那道云澜留下的羽痕,若是直接触碰到,恐怕又要见了血。
这次总归要处理好了,才好一点点将这只不听话的雪猫儿,变成只能哭着讨饶的乖巧模样。
封渊君低头在陆归雪耳边说:“急什么,再过一会儿,我放你走恐怕你都不想走了。”
说话间,封渊君带着陆归雪走到寝宫的浴池边。
陆归雪看到那一池艳红池水,三分透明,像是上好的葡萄美酒,正缓缓散发出一阵令人恍神的浓郁酒香。
池水很深,陆归雪目测淹死两个他还绰绰有余。
哪个正常人会把浴池搞得这么深?
封渊君手里抱着陆归雪,站在浴池的最边沿,只要再往前一点点,就会直接落进那艳红且极深的池水中。
陆归雪感觉自己根本就是悬在这池子上,鬼知道池子里面到底放的是什么东西,反正肯定不会是什么好玩意儿。
直觉告诉陆归雪,绝对不能掉下去。
接着,封渊君忽然笑了笑,松开扣住陆归雪双腕的那只手,让陆归雪几乎要顺着他胸前滑下去。
陆归雪人忍不住在心里暗骂了封渊君一句,然后求生欲极强地抓住了封渊君的肩膀,才让堪堪维持住稳定,没有立刻掉下去。
“你刚才不是要下去吗?怎么又拽着不肯放手了。”
封渊君似乎觉是看得有趣,既然陆归雪不肯松手,那他就干脆就着这个姿势,直接带着陆归雪,顺着浴池旁边的台阶,一步步走了下去。
抓着他肩膀的陆归雪没敢松手,因为腿弯还被封渊君勾住,只能被迫跟着封渊君往下。
随着台阶越来越低,艳红的池水也越来越深。
等到封渊君半个身子都没入水中,陆归雪即使尽力蜷缩起双腿往后面躲,也无法避免足尖已经有池水浸了上来,带着让皮肤发烫的触感,一直漫上了脚踝。
封渊君感觉陆归雪整个人都蜷缩着,往他怀里躲,便问他:“这下知道害怕了?”
陆归雪皱起眉,简直想离艳红池水越远越好。
谁看到这一池子不明红色液体不害怕啊?
封渊君对陆归雪的沉默仿佛并不满意,他向来比较喜欢看人态度乖顺地讨饶。
于是他直接将陆归雪重新扣在怀中,往前大步走去,强行让陆归雪一起沉入了池水之中。
陆归雪的视线瞬间被艳红池水填满,口鼻间都是湿润又浓烈的酒香。
他本身不会游泳,刚一沉下去就呛了两口水,只好本能地伸手去抓高处的东西,想让自己浮起来。
陆归雪这一伸手,恰好抱住了封渊君的腰,借着力勉强让自己不沉下去。
脸上传来轻微的刺痛感,似乎有什么慢慢被消去,眼睛也不是太能睁开。
他闭着眼睛,因为呛水而不断咳嗽,脸颊和头发都滴滴答答地流着水,因为难受发出细微的声音,丝毫没有意识到这个动作的危险性。
艳红池水浸过的那张脸上,幻颜丹的效果消失了,露出陆归雪原本更加清冷的眉眼,和更加浅淡的唇色。
他脸色有些苍白,整个人都湿淋淋的,却又因为过量的酒香,脸颊上泛起一层薄红。
封渊君低头,看着腰间湿漉漉的陆归雪,伸手抹掉他脸颊上的一颗水珠。
“还是你这幅样子比较招人,看得我都心疼了。”封渊君轻声道,“不过这溶解仙灵之力的药酒,你还得再泡一会儿,等云澜的印记消去,就让你舒服。”
陆归雪被酒味儿熏得迷迷糊糊,只感觉颈后那片皮肤在发烫,并且越来越剧烈,像是要硬生生地把上面的东西剥离。
也不知过了多久,颈后发烫的感觉终于消失了。
金色的羽痕被药酒消磨殆尽,什么也没有剩下。
封渊君将陆归雪从水池里抱起来,扔到了他寝宫深处那张大床上。
床榻柔软得有些过分,似乎稍稍一动要会随着身体泛起涟漪,仿佛置身于温泉之中,却又不会湿漉漉的难受。
封渊君看着被酒气熏醉了的陆归雪,那双清冷眉目变得迷离起来,眼尾还带上了一抹红,实在招人得紧。
身体内的蛊虫已经按捺不住,灼热得让人几乎意乱情迷。
“今天我心情不错,你乖一点儿,就不让你太受罪。”封渊君说着,伸手捏住陆归雪的下巴,俯身准备去尝尝这只雪猫儿的滋味儿。
陆归雪在一池药酒里泡了太长时间,就算勉强睁开眼睛,看到的东西也全是重影。
他只是恍惚中感觉到,他的双腿好像又开始微微发热了,就像上次封印被解开口一样,他的鲛人体质很快会……
陆归雪意识模糊间,感觉有个什么很危险的东西靠了过来。
他本能地想远离,然后下一刻,他忽然感觉身体变得柔软而灵活。
“啪嗒——”
一种奇怪的,湿漉漉的,好像又很光滑的拍打声响起。
封渊君离得太近,又因为蛊虫的效果而不太有防备。
于是,一条泛着珠光的漂亮鲛尾,带着湿润的水雾,啪的一声拍在了他脸上。
事情还没有就此结束,陆归雪身体周围本能地凝结出大量水汽,就像上次一样,飞快地想要创造出一个充满水的环境。
于是床榻上像是突然下了一场雨,水雾继而化作水流,仿佛想要将整个空间都填满。
“呵,云澜的小徒弟,居然是个被视作魔物的鲛人。”封渊君抬袖抹掉脸上的水,虽然笑了一声,但脸上表情阴沉不定,“天生唤水,无尽海的鲛人血脉?你还真是藏着很多惊喜啊。”
陆归雪这会儿被水一淋,终于清醒过来了几分。
他看着自己的尾巴,一阵无语。
封渊君表情有些可怕,他指尖幻化出一阵黑雾,分散成几段将陆归雪绑缚在了床榻上,正当他准备再开口的时候,魔宫外却有侍卫前来禀告。
“什么事?”封渊君显然不太高兴,沉声问道。
“主上,九刹大人说要见您,我们……拦不住。”
陆归雪听到九刹就在附近,感觉浑身上下都不太舒服,他这辈子可一点儿都不想再见这个人了,还是离得越远越好。
封渊君看了陆归雪一眼,又给他加了一道定身术。
然后他将身上的水汽散去,朝着寝宫外面去了。
九刹那群人,是魔界最初诞生的一批魔族,生性残忍嗜杀,以折磨人为乐,发起疯来谁都敢咬,除了只存在于传说中的魔神外,号称不听任何的命令,实在令人头疼。
偏偏他们是魔界不可或缺的战力,又从魔界伊始存留至今,地位权势财力一样不少,就算是封渊君,也不能说一时半会儿就将其彻底铲除。
封渊君走到正殿前。
有个红发红眼的魔族站在那里,眼神暴躁而残忍,脸颊上溅着血,
他手中有一段残破的手臂,身旁不远处有个少了胳膊的侍卫。
九刹见封渊君来了,抹了一下脸上的血迹,笑道:“这几个月我可是送了十几个不重样的小美人过来,魔主竟然还有闲心去洛城关心我的生意?
那洛家虽说都是些蠢货,但总归以后留着还有些用,如今没了,我一时还真不好找人代替。”
封渊君也只是笑了一下:“我去洛城也只是闲来无事,随便看看。你做什么我没有干涉的兴趣,至于那罗刹鸟,我只是借他帮了个小忙,抓了只小猫回来。”
九刹赤红的眼珠转了转,见封渊君确实没有插手的意思,气氛便融洽了几分。
他问道:“我刚才倒确实听仆从说,魔主从洛城带了个人回寝宫。能让魔主亲自去抓人,该是何等好模样,好身段,好滋味?”
封渊局想起刚才寝宫内一片狼藉,自己还被陆归雪拿尾巴打了一下脸,不禁笑得有些咬牙切齿,说道;“容貌身段一般,性情也不好,好在……味道不错,尚可一尝。”
虽然还没尝着味道,就差点把把他寝宫都给淹了。
“原来魔主喜欢这种的。”九刹扬了扬手,看了一眼旁边被他打残的侍卫,“今日算我的不是,改日陪给魔主两个侍卫。对了,还有几天前刚从洛家收来的一批侍宠,魔主若是有空,哪天派人挑几个走吧。”
封渊君正欲回答,却感觉到一阵异动。
远处的天际雷云乍起,仿佛即将酝酿出一场肆虐九天的劫难。
有个陌生却极端强大的魔物气息,在靠近。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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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七章 天机
“什么鬼东西。”九刹显然感觉到了这股气息, 暴躁和嗜血的本性又出现在赤红的眼中。他朝封渊君扬起下巴,问:“魔主大人,有兴趣一起去会会吗?”
封渊君不置可否:“当然。”
魔界中有哪些大魔, 两人都心知肚明。
现在突然有这么一股陌生却强悍的魔气, 从魔界入口的方向闯了进来, 让他们不得不在意。
不过,封渊君和九刹向来面和心不和, 此刻虽然准备同行, 封渊君却也像往常一样, 给自己留下了退路。
封渊君离开时心念稍动,将一具分神体留在了魔宫之中。
二人朝着魔界入口的方向掠去, 那道陌生强悍的魔族气息也移动得极快, 双方在半路上就已经相互遭遇。
短短一瞬间, 三股魔气“礼尚往来”相撞在一处,直接将脚下的一处魔界山脉从中剖裂开来, 扬起的尘雾几乎将天空都变成灰色。
尘雾间, 站着一个黑衣血眸的年轻人。
他刚刚被封渊君和九刹两个人的魔气同时袭击,却丝毫没有损伤的迹象,甚至衣袖上连一丝灰尘都没有沾上。
“是你?”封渊君很快认出了年轻人的脸。
虽然修为与之前天差地别, 眼眸也从漆黑变成了血红,但他确实是陆归雪的那个徒弟,沈楼寒。
一个刻意掩藏了自己的修为和血脉,伪装成普通琼山弟子, 呆在陆归雪身边的魔物。
封渊君早就知道他伪装的事,也早就看出他对陆归雪那点心思。
但让封渊君惊讶的是, 明明第一次见面时,沈楼寒的魔物状态还只有洞虚期境界。现在不过短短一两年, 面前的沈楼寒再次变回魔物,却已经是渡劫期圆满。
封渊君有点头疼,陆归雪身边果然没一个正常的家伙。
一夜渡过九天雷劫的云澜,跨境界斩人于剑下的谢折风,好不容易这两个都不在,现在又来了个莫名其妙就渡劫期圆满的沈楼寒。
不对……不光是渡劫期圆满这么简。
封渊君灰紫色的眼眸微微颤了一下,从沈楼寒身上察觉到了一种,令魔族本能畏惧的威压气息。
这气息已经太久没有出现过了,久到让人以为那只是不可信的传说。
——天道之下的第一只魔物,比魔界诞生更早的上古魔神。
另一边九刹的感觉更强烈。
他原本就是魔界最初诞生的那一脉魔物,血脉中生来就带着与魔神的血契。他们弑杀疯狂又难以控住,只会对魔神的血脉臣服,为魔神杀伐四方。
九刹眼中的赤红沸腾起来,他快步向前,跪在沈楼寒面前。
他话语间是近乎狂乱的惊喜:“我们这一脉等了太久,终于等到您重回魔界。
接下来,不,现在我就为您杀掉封渊君,魔主的位子只有您才能配上。等您重整魔界,我们便可以随您一起杀伐四方,整个世界都该是您的掌中之物……”
封渊君绷紧了神经,他明白现在的情势急转直下,对他极为不利。
心里则不由暗骂九刹这条疯狗,平常疯起来谁都咬,现在倒是跪得比谁都快。
相比起九刹的狂喜,沈楼寒的表情近乎于无。
他低头看了一眼面前赤发赤瞳的魔族,脑海中混乱至极的记忆碎片又刺痛起来,他靠近心口那侧的眼眸骤然变成暗红,原本只蔓延到领口处的魔纹,更是疯了一样向上攀爬,一直缠绕到他侧颈。
沈楼寒眼眸中似乎失去了光点,他再次开口时,声音冰冷而阴郁,跟他曾经听过心魔的声音别无二致。
“你是……九刹。”
沈楼寒只是想起了这张脸,想起了这个名字,别的记忆仍然尚未拼凑起来,但却已经本能地泛起汹涌杀意,心魔疯狂肆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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