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这么损儿子的吗?咱们这应该叫望衡对宇,门当户对。”禹妈妈指向一旁的小情侣,“郎才郎貌,多合适?”
“不愧文化人!这句我喜欢,反正他们自己合适就行了!”说完这句话,龚爸爸叹了口气,“幺以后在B市,打扰亲家多担待,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说,我们家别的没有,就是有钱。”
龚姚尧水喝了一半,硬生生呛了出来:“爸!你能不能注意点!”
几天相处,两家在孩子面前背后说了不少话,虽然国内不像国外那么开放有一纸文书承认他们的关系,可在家长眼里,这关系就算是敲定了。连龚家父母离开,都是禹妈妈开着她的小车送的。
亲事完毕,留在家中的禹爸爸才把禹周叫到了书房,有些老旧的电脑还停留在邮件页面,禹周瞬间明白了父亲的意思。
禹爸爸坐在书桌旁,端起水杯喝了口茶:“庞教授也和我说了,不过我想听听你的想法。”
该来的总会来,禹周无数个夜里同样打过腹稿,他明白今天不仅仅是说“放弃保研”机会这一件事,主动站在了父亲身边:“爸,我才大三,学姐却已经研三了。”
“这件事我清楚,可没有清大还有北华,你一点儿余地都不留,是做的什么打算?”
禹爸爸在接到庞教授的电话时,才明白了他儿子不仅仅是为了一个陈淼那么简单,他不至于为了成全他人,搭上自己的未来,甚至把身边的人,父母、恩师乃至龚姚尧都“利用”个遍。
他的儿子,他最清楚。
禹周笑了,他注意到书桌上的基本编程相关书籍,果然什么事情都瞒不过父亲的眼睛:“我其实一直在玩一个游戏,叫《星途战纪》,接触并且感兴趣是因为这款游戏的精密逻辑,继续接触后我逐渐发现了星战的闪光点,她绝不仅仅是一款消遣娱乐那么简单。也就在最近这一年与幺儿相识后,他以为是我带着他成长,其实是我与他共同成长。因为通过他的态度,我明白了更加重要的东西——我想要的到底是什么,我最该坚持的是什么,我的终极目标是什么。”
禹爸爸目光自下而上地看着笃定的禹周:“是什么?”
“我的计划,其实只是遵从本心,做一个成事而不自得,遇难而迎上的人。做学术使我快乐,帮助学姐同样使我快乐,玩游戏使我快乐。同样都能使我快乐,我为什么不选择一条我和幺儿能并肩走下去的路呢?”
“可是你没有计算机基础。”
“那个只是我做一些初步的了解,能看懂就可以。我的目标还是我最擅长的数学建模,以这个为踏板做游戏策划相关的工作。”
计划设定到这么详细的范畴,禹爸爸甚至觉得禹周已经有了目标公司了。
“我已经给暴雨中国分部投递了简历,并且收到了邀请面试的邮件。”
话已至此,禹爸爸也没有什么好担心的了,他点了点头:“终究是你的人生,你自己做决定就好。我只是顺便问一问。”
还有更多的话,禹周还没有说出来——他选择这个时还不知道龚姚尧家底的雄厚,日常相处他只以为龚姚尧是个大手大脚的小康家庭,如果今后从事科研只怕养不起自家“老婆”。
更何况,他答应过幺儿,如果幺儿追不上他的步子,他会停下来等。
只是,可惜了一直对他寄予厚望的谢导。
自从谢导从医院搬回家后,他每次想去登门拜访,都会被导师以各种理由拒绝掉,再加上那段时间他确实很忙,没办法和谢导周旋。
思及此,禹周惯例问了恩师的情况:“谢导的身体怎么样?他还不愿意搬到咱们家吗?”
他总是自己一个人终究不方便,哪怕有护工,也不比好朋友来的贴心。
“嗯,我永远拗不过他。”禹爸爸也拿自己的师弟无奈,“你是不是好久没有去过超凡家了?去看看他吧,虽说你逃掉开题是为了陈淼着想,可还是当面和超凡说说比较好。”
“好。”
谢导重病后,就委托中介将自己在市区的房子转卖了出去,转而在郊区购置了一个小院。这院子原本的主人也是个懂情趣的人,将一排正房打理得井井有条。
禹周穿过一条长长的小道,路两旁开了大片大片的玉兰花,香气满飘,让他有些沉重的心情得到了纾解。还记得去年有次谢导请吃饭就说,他想与两三个朋友,想找个僻静地方,安度晚年。
现在这个愿望,终于实现了1/3。
推开栅栏,禹周就看到了槐树下仰躺在木椅上休息的谢超凡,另一边是位正在打扫院子的护工,看到他来点头算作打招呼。
禹周轻手轻脚地走上前,谢超凡手边还捧着一个本子,就在同时因为摇椅的晃动,“啪嗒”一声掉在了地上。
他低头去捡,发现那正是谢导平时无论去哪儿都会带着的笔记本,而掉落在地上摊开的那页,夹着张手写的书签。
“赠超凡
一诗相柬意能倾,一杖何妨万里行。我本江头一梅树,纵成碎屑月中明。
友正扬”
那是他父亲的字迹。
【作者有话说:正扬:出国怎么安排得这么仓促?连你师兄和嫂子的喜酒都不吃?
超凡:机会难得,不想错过。
正扬:你也是,整日独来独往,去英国不交个洋人女朋友?
超凡:我朋友有师兄你一个就够了。
正扬:师兄是师兄,女朋友是女朋友,不一样的。
超凡:哈哈,你是尝到恋爱的好了……?超凡:祝你们幸福。
正扬:需要什么礼物吗?
超凡:你一个文学教授,给我作首诗吧。
————————
禹爸爸给谢导写的句诗源自网络,偶然看到很喜欢就存下来了,未找到出处,侵删请告知。】
第90章 箴言,解疑惑无憾备战春招!
书签上的字迹虽然已经磨淡了一些,可还是被禹周认了出来,有些发黄的纸像是学校统一发的本子上撕下来的,被谢超凡及时塑封好,多出的边缘,则系着一根红绳。
禹周感觉自己看到了不该看的东西,合上本子放回了谢超凡的手边。
尽管放轻了动作,谢超凡还是醒了,看到眼前的禹周,他明显一愣,不由自主地抓住了手旁的笔记本:“禹周,你怎么来了?”
“我来看看您,最近身体怎么样?”
谢超凡笑了笑,撑住椅子想站起来,禹周及时搭手。
“我的新院子不错吧,比城里住得舒服多了。”
感觉到谢导心情不错,禹周终于放心了,回到屋内跟着进了休息室。
说是休息室,反而更像是书房,谢导把他家里的所有书和研究资料都搬了过来,只是不像之前一样摊开在各个角落,现在都整整齐齐地码在书架上。
禹周环顾四周,担心道:“谢导,您不会还在……”
“当然没有。”为了证明清白,他抹了一下柜子上的书脊,把手指上的灰尘展示给禹周,“只是不舍得扔,就像你不保研准备工作,之前的课本笔记会扔掉吗?”
“自然不会。”
人生分成不同阶段,每个阶段都有不同的爱好和追求,哪怕最后不再感兴趣,以后再也不会接触,人终究是恋旧的,大多数时候会选择保留历史留作纪念。
就像充满仪式感的同学录,某次比赛获奖发到手的塑料奖牌,乃至游戏账号,都是这样。
提到了禹周工作的事,谢超凡感慨颇多:“你如果到场,答应庞教授,以后必然前途无量。”
“谢导,您不是很想和朋友在僻静地方生活吗?我也是一样的。”知道这个说法应该更容易打动谢导,禹周就没有说其他的,“况且,我只认您一个导师。”
谢超凡与面前无比诚恳的禹周对视,瞬间想通了。
那么久以来,许多人取笑他的无所作为,他只会劝自己人各有志,不做对不起自己人格的事。
可现在他明白了导师的真谛。
导师,终究还是“师”。师者,所以传道授业解惑也,他能解答问题,醉木犀引导学生树立正确的人生观,走上积极的人生道路,那他就是成功的。无论这个学生,是一群,还是只有一个。
谢超凡有禹周这个学生,也算功德圆满了。
还以为谢超凡在斟酌自己的话,禹周接着补充:“而且相比我,学姐更需要这个机会。”
“这件事是我的忽略,陈淼终究是受了我的牵连,我居然不知道她申签失败的事。”
“哪里,谢导在身体状况这么不好的情况下,还为了我们去找庞教授,已经实属不易了。”禹周走到谢超凡身后,为他捏肩,“学姐也知道您的辛苦,所以才不忍心说出来。如果不是我正巧看到那封邮件……”
谢超凡拍了拍禹周的手:“有舍才有得,我果然没有看错人,也不愧是……”
“?”不愧是什么?
“越来越像了……”谢超凡这句话声音不大,禹周没有听清楚,询问的眼神看过来,他才摇了摇头,“你们都有自己的主见,也安排妥当,我就无憾了。”
禹周今天来,最怕听到的就是这个词,他急急打断谢超凡:“您说的什么话?我和幺儿还等着您来参加我们的毕业典礼呢?这学期,我们也选了你的课,想刷一刷绩点。”
谢超凡未做回答,休息室的房门打开,护工告诉他们准备吃饭了。
每天谢超凡吃饭的时间都特别准,禹妈妈当初说医生建议食疗,他也确实是这么做的,只不过还会喝一些汤药。
禹周留下来陪谢超凡吃饭,盘子里都是些清淡无味的饭菜,好在都是用人工培育的天然蔬菜,和食堂外卖的大油菜相比,健康了好几个档次。
“这学期没有项目做,你应该清闲不少。”
“没有项目做,也有其他事情。”禹周偏头想起最近的事,“我已经拿到暴雨的实习offer,这几天帮幺儿整理一下他的简历,准备去春招会上看看。”
“现在不吵架了。”谢超凡之前没少从陈淼那里听说这两个人拌嘴的事,看禹周这三五句话离不开龚姚尧的样儿,除了宽慰外,隐隐生出了一分歆羡。
“当然吵,吵得快,和得也快。”
吃过午饭后没多久,禹周就离开了谢导家,学校还有那个小祖宗等着他回去。
自从一周前两家父母会面后,龚姚尧就愈发勤奋刻苦,好像揭短的不是他爸爸而是禹周似的,整天念叨着逆袭,势必要做出点什么好让龚爸爸摒弃“偏见”。
尤其,在他得知禹周拿到暴雨的offer,两眼都直了。
“暴雨爸爸的offer?!你交简历前怎么不和我说一声?是不是瞧不起我星战巩锅七?”
禹周笑:“不是星战梦郎吗?”
“重点不是这个好吗?”龚姚尧把看春招信息的手机扔到一边,揪起禹周的衣领“兴师问罪”,“工作是什么?测试吗?”
仔细想了想游戏公司,龚姚尧感觉禹周这个应化专业的学生,大概只能拿到这种工作了。
“是游戏数据建模师。”
“啥?”明明每个字龚姚尧都认识,为什么连起来却读不懂呢?“确定不是外企翻译的问题吗?”
“简单来说,就是借助数学计算能力,结合网络大数据分析,均衡职业平衡,提高游戏体验。”
“……”一点都不简单。
“算是游戏策划的一种。”
游戏策划这个词龚姚尧当然知道,同时也接收到了禹周还没毕业居然就拿到了这么好实习机会的信息。按照正常流程,想做游戏策划至少得打两三年的下手才有可能说得上话啊。
果然,就算不在学校,与项目无关,他和禹周的差距还是这么大。他简历都没有改好,也没有目标公司和工作,禹周却已经找到一份十分体面,不对,千分体面的实习了。
龚姚尧长长叹了口气。
这个细微的动作,禹周自然察觉到了,就着龚姚尧与他距离不远的势,直接亲上了他的嘴唇。
“喂……!唔。”
龚姚尧想说话斥责禹周,却不知给了禹周攻入的机会,长驱直入直抵要害。
禹周的舌头无需撬开牙关便追逐上了他的舌尖,龚姚尧连连败退,越是后退禹周越步步紧逼,直到两人紧紧贴在一起,背后是坚硬的墙壁,腿间是坚硬的触感,唇齿相依鼻息交融。
龚姚尧无意识地呻/吟出声,他怎么也想不到这居然是自己发出的声音,羞耻感迫使他将身前的禹周强行推了出去,脸红脖子粗:“我和你说正事呢!”
“我不也在和你办正事吗?”禹周长腿一伸,挤开龚姚尧的膝弯,这次却没有做出过分亲昵的动作,只是把面前亢奋得肌肉都僵硬了许多的人搂入怀中,“无论我面哪家公司,你做什么工作,我们都可以像现在这样抱在一起。”
龚姚尧一愣,明白禹周这句话的含义,很快就放松了许多,自然而然地把下巴搭在了禹周的肩上:“嗯。”
“你想找什么实习,我也会支持你。而且……”他拉开龚姚尧,看着他的眼睛,“你看许多家境还不如你的,现在仍然徘徊在原地,你已经比他们好很多了。”
“我知道。”
“如果我拿到暴雨的实习,而让你感觉到压力,我大概做不了多久,也会离开。”毕竟禹周去投暴雨时,除了自己擅长外,他也存了一些私心,如果这份工作会影响到他和幺儿的感情,他还是会毫不犹豫地辞掉的。
“别啊,我刚刚还想回寝室和雄哥吹吹你呢!你能到暴雨我真的很开心!刚刚就是有点……有点自惭形秽。”
“那现在还自惭形秽吗?如果有,我就亲到你没有为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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