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瘾了么?”沈若川问。
“啊?”陆离一愣。
“再摸下去我要秃噜皮了。”沈若川都被气笑了。
“哦。”陆离抽出手,有点失落。
“走啦!”沈若川拉起陆离的手,“去采茶。”
陆离乐了,原来福利没被收回,哈哈。
陆离一路被沈若川牵着走,倒像一个软萌的宝宝,也不知是不是被叫“萌嘎嘎”叫的多了,气质都变了。
两个小朋友,拉手向前走。
在清香荡漾的茶园里,两人采了满满一筐,心满意足地下山来。
中午老板娘用新鲜的茶叶做了几个菜,茶叶炒鸡蛋、茶香排骨、新茶嫩豆腐,色香味俱全,还有自己劳动成果的味道。
陆离试着吃了,并没有过敏,于是放心地全部一扫而光。
吃过饭,老板娘手把手地教两个人炒茶,陆离只有一只手能用,就没有尝试,沈若川倒是炒了几把,很快就被老板娘撵了出去,用她的话说:“你快别祸害我的茶了。”
从工坊里出来,下午的太阳有点晒,放养羊驼的牧园边上有几棵很高大的银杏树,上面札了秋千,在春风中轻轻摆动。
“来。”陆离向着沈若川伸出手,掌心向上,是个邀请的动作。
嗯?沈若川一头问号地将自己的手放上去,陆离拉起沈若川带他走到秋千前面,让他转了个身:“坐。”
自己却绕到沈若川背后,推了起来。
秋千划着自由的弧线,有规则地前后摇摆。
“哈哈哈!”沈若川开心了,“嘎嘎,用力!我要再高一点!”
陆离在后面笑着加大了力度,秋千摆动的幅度越来越大,带起的空气吹舞着沈若川的衣襟和头发,在阳光下飞舞。
“哇!太爽啦!”沈若川开心地笑着,叫嚷着。
“你抓紧些!”陆离大声嘱咐着。
空气清爽,春日暖阳,秋千旁的银杏树,正在萌动着嫩绿的芽孢。
沈若川大笑,陆离微笑,空气里有一丝丝的甘甜在流淌。
最美的韶华,无非也就是这样的午后,微风刚好,阳光刚好,柔情刚好,秋千上的他,秋千下的他,将笑声洒在时光里,一切,都刚刚好。
“嘎嘎,你上来,咱们一起荡!”沈若川用力扭头,对着陆离喊到。
“能坐两个人吗?别掉下来把咱们给摔死了。”陆离说。
“不可能,咱俩这么瘦,你快来,超级好玩,能看见好多羊驼。”沈若川热情地招呼着他。
陆离看着秋千摆动的规律,在秋千落到最低点的时候一跃而上,既精准又轻巧地坐在沈若川旁边。
暖风从每一处缝隙间温柔地吹过,舒适透骨。
“呜呼!”沈若川索性将抓在绳索上的双手全部放开,张开手臂去感受风的吹拂。
“嘿!危险!”陆离一把将他抱住,手臂收得紧紧的,把沈若川牢牢护在胸前。
“有你在,哪里有危险?”沈若川肆意地笑着,胡闹着,落在陆离的眼睛里,是盛放的万树繁花,是璀璨的漫天星河,惊艳了所有过往的时光,结束了他麻木的苟活。
陆离着迷般地贴近沈若川的耳朵,带着几乎停滞的呼吸和小心翼翼的试探,声音轻柔如纤羽拂过:“若川,我们在一起吧。”
沈若川的脑子里,一万吨TNT,“轰”的一下,炸了。
船到桥头自然直,情到深处自然弯,这到底算谁掰的谁?
沈若川的眼睫快速地抖动了一下,收紧的手指交缠在一起,牙齿不自觉地啃咬着嘴唇。
秋千在空中画着半圆,忽上忽下,两个人的心也一样。
时间缓慢得以秒来计。
陆离眼中的光在一秒一秒的安静中逐渐黯淡下去,是不是吓到他了,是不是连朋友也没法做了。
“对不起。”仅仅隔了数秒而已,陆离的声音竟然嘶哑得像吸了一夜的烟,“你接受不了,我们就跟从前一样,别……把我换掉可以吗?”
那样骄傲的一个人,会这样卑微的恳求,一定陷得很深吧,除了留在他身边,别无所求。
“不,不是!”沈若川十分慌乱地解释,“我只是……没什么经验……我是说,可以,可以!”
陆离的眼睛重新被燃亮了,他对视着沈若川清亮的眼眸。
四月的青空,电闪雷鸣。
“我刚刚只是在想,我们这样,算男女朋友?嗯,肯定不算,那叫男男朋友?还是什么别的?”
陆离都快煎熬死了,他居然在想这个?
“还有,如果Raven知道了,肯定会手撕了我。”沈若川抠着手指嘟囔着。
“还有一件事我必须得跟你说清楚,我家里,挺乱的……”
“若川。”
“嗯?”
沈若川一回头,距离近到失焦,眼前只有一片白花花的皮肤,两瓣柔软微凉的东西贴到沈若川的嘴唇上,像触了电似的,飞快地弹开了,陆离的脸红得像猕猴的屁股一样。
秋千的晃动中,两个人一阵眩晕,浑身软绵绵的。
“嘎嘎,我……啊呀!”沈若川的身体一歪,从秋千的座椅上滑落,陆离本能地伸手去抱,两个人一起,从秋千上摔了下去。
陆离在空中环抱住沈若川的背,落地的瞬间全力护住他的后背后脑,将沈若川直接压在柔软的草地上。
鼻尖抵着鼻尖,睫毛擦着睫毛,呼吸全部交融在一起,心跳频率双双爆表。
“没事吧?”陆离问。
“你压得我,上不来气儿。”沈若川平躺在草地上,视线中忽然出现了一团棉花糖一样地脑袋,然后是两团、三团、四团……
一群羊驼把他们包围了,低着头看着地上叠在一起的两个怪人:你们在干嘛?
陆离慌忙站起来,因为不知道哪个弱智驼在吃他的头发,舔得他头上矗立着两撮呆毛。
“哈哈哈哈!”沈若川躺在地上,爆发出杠铃一般的笑声。
陆离等他笑够了,慢悠悠地说:“地上有屎。”
啊!沈若川像被安了弹簧一样直接弹了起来,冲过来抱住陆离:“要屎一起屎!”。
两人疯闹正欢,陆离的手机忽然震了一下,他掏出看只看了一眼,脸色就暗了下来。
“走。”他拉起沈若川快步返回房间。
“怎么了?”沈若川毫无头绪地问,这怎么翻脸比翻书还快?
陆离没回答,而是拨了一个电话:“青槐17号。”他向对方说。
第27章 亡命徒
陆离拉着沈若川跑得很快,回到房间将东西迅速地塞进包里:“有人泄露了我们的行踪,很快会有人追过来,我跟龙一约了碰头的地方,咱俩骑摩托过去。”
谢过老板娘,两个人跨上摩托风驰电掣般极速而去。
沈若川紧紧抱着陆离的腰,时时留意着周围来往的车辆,果然不出十分钟,就远远看见有几辆车行进的速度和路线十分诡异,横行无忌地超速、超车、并线,亡命徒一般的追法。
沈若川看着他们的疯狂颇为心惊,回过头暗想,现在狗仔队都这么拼命么?
陆离的骑速很快,像一道乌黑的光,在汹涌的车流中自由穿梭,无数的车被甩在身后,在风的低啸中咆哮着向前狂奔。
后面追得更紧了,沈若川不用回头,也能听见不远处持续传来的油门轰鸣和尖利的刹车声,还有马路上其他的车被惊到之后慌张的鸣笛。
陆离在疾驰中将沈若川抱在他腰上的手又紧了紧,弯腰弓背,右手直接将油门一拧到底,摩托车骤然提速,微微抬头,一声怒吼直冲出去,紧贴着一辆辆飞速行驶的车子极速驰骋,肉眼所见,险象环生。
摩托车的狂飙已经到了极限,车轮在不断的急转急停中烧灼着地面,冒起阵阵青烟,很快与后面的追兵又拉开些距离。
沈若川趴在陆离的背上,并没有自己想象中那样惊慌,他相信陆离,就如同相信太阳每天都会照常升起一样。
青槐路。
龙一开着一辆大切诺基,已经到了约定地点,静静地等着,他一手扶在方向盘上,另一只手垂在身侧,手上握着一个漆黑的东西,金属的,发着暗幽幽的光。
方苏桥坐在副驾上,一脸随时准备开战的样子,密切地关注着周围的动静。
龙一听见了陆离摩托引擎的声音:“来了,把车门打开。”
引擎的咆哮由远及近,龙一快速切换远近光吸引了一下陆离,摩托灵巧地一拐,靠近打开的车门,龙一一把抓住沈若川的衣服将他腾空拽进车里,车门随即关上,向前开去。
“陆离呢?!”沈若川扒着窗户看见陆离骑着摩托向相反的方向驶去,“他怎么不上来?!”
方苏桥把沈若川按在座位上系好安全带。
十几辆车经过大切,追着陆离去了。沈若川忽然明白,陆离要一个人把他们引开。
“他不会有事的。”龙一的声音冷静平稳得像是一台机器。
沈若川心急如焚,他不停地向后张望,所有的尾灯都消失不见了。
嘎嘎,一定不会有事的……
明明什么都看不到,沈若川还是执着地看着陆离驶去的方向,一直看着。
陆离安顿好沈若川,整个人都放松了,他引着后面一堆追兵气势汹汹的追着自己,还在悠哉悠哉地打电话:“青槐路19号向东,有尾巴,可能有录像。”
十五分钟以后,尾巴凭空消失得无影无踪,好像人间蒸发了一样。
平静的马路,车水马龙川流不息,似乎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刚刚惊心的追逐,如同被刻意抹去,没有留下丝毫的痕迹。
龙一开车进入一家私房小院,让方苏桥带沈若川先去休息,沈若川哪有心思休息,他的心全被一人带走了,现在只在他身体里留了一个空壳,没着没落的。
方苏桥把他送到房间,沈若川整个人魂都丢了,一直站在窗口呆呆地抠着窗框。
手机震了一下,沈若川条件反射一般迅速接通。
“是我。”陆离清淡的声音里揉进了许多温暖,听见这一声,沈若川的心,才颤颤巍巍的归位了。
“我没事,很快过去找你。”
“嗯,我等你。”挂了电话沈若川才发现自己,不知何时,悄悄红了眼眶。
沈若川房间的窗户能看见一楼的大门,他撂下电话便一直站在那里等,活了这么多年,沈若川从来没这么急切地想见到一个人,每条神经都直竖起来,捕捉着那个人的信息。
窗口流动的空气送来了熟悉的引擎声,沈若川推开窗,半个身子都探了出去,两只眼睛像广角摄像头似的,四处扫。
陆离骑着摩托进院,抬头就看见楼上窗口的沈若川,猛烈地朝他挥手,活像一个抽了风的电动娃娃。
陆离迈开长腿飞奔上楼,刚一打开房门,一个什么张牙舞爪的玩意直接砸到身上,陆离眼前一阵凌乱,莫名其妙就被按到墙上强吻了一番。
那个吻稚嫩而笨拙,却青涩得分外可爱迷人,混乱之中磕到了牙齿,嘴唇也被咬破了。
方苏桥听见摩托声开心地过来找陆离时,就看见沈若川树袋熊一般整个挂在陆离身上,双方阵地对攻,战事极其猛烈,周围的空气都燃着火,走近一步都要被烈焰焚身,吓得方苏桥无声无息地帮他们关好了门。
沈若川稍稍恢复理智,才发现嘴里全是甜腥的味道,陆离的嘴唇还在往外冒着血珠,莹红晶亮、楚楚可怜,他忍不住又轻啄了两下,吻干了他的鲜血,让它流进自己的血脉里。
耳畔尽是狂野的呼吸声,灼热的气息交缠萦绕,对视的双眼中只有彼此的身影,透过墨色的深瞳,一刀一刀,决然地刻进心脏,刻进骨髓,刻进灵魂最深的秘境里,用往后余生,去好好珍藏。
“疼吗?”沈若川的指腹抚过被他咬破的地方,眼中的温柔,盛着细碎的光。
陆离舔了舔嘴唇,笑着摇头,沈若川给他的,即便疼也是甜的,因为一旦离开了他,陆离不过是一具会行走的尸体,那种麻木,早已折磨得令人发疯。
陆离托着沈若川,两个鼻尖轻轻蹭着,像两只腻在一起啄来啄去的鹦鹉。
“着急了?”陆离问。
“嗯。”
火焰渐弱,沈若川开始不好意思,他探着脚去踩地,试图从陆离身上下来,可陆离坏笑着不肯松手,沈若川依旧罩门大开地挂着。
“放开我。”
“不是你自己要挂上来的么?”
“现在挂够了,要下去。”
“下啊,我又没拦着你。”
陆离嘴上那么说,手上却搂得紧紧的,力气巨大,沈若川像八爪鱼一样扭动了半天也没成功。
他扭动得专注,没留意陆离的表情发生了一点奇怪的变化,紧紧钳着沈若川的手忽然松开了,陆离怪异地咳了两声,转过身去,弯着腰,趴在窗台上装模作样地开始看风景。
沈若川不明所以地走到他身边,学着他的样子跟他并排看着风景。
“你把他们都甩掉了?”沈若川问。
“嗯,不会有人跟到这里的,你很安全。”陆离的嗓子很干,要着火似的,他拼命咽着口水,喉结不安分地上下滚动着。
“是狗仔队吗?看着不像啊,倒像是有什么深仇大恨要玩命似的。”沈若川回想着当时的情景,总觉得不大对劲儿。
陆离侧过头飞快地看了沈若川一眼:“不太肯定,你跟人有仇吗?”
沈若川马上摇头:“当然没有,除了那个整天讹我钱的倒霉爸爸,没人恨我。”
陆离转过头继续看着楼下宁静的小院子:“你爸最近没再烦你吧?”
“没有,倒是消停得有点奇怪,难道……”沈若川一惊一乍地拍向陆离的后背,惊得陆离眉头一紧。沈若川接着说:“难道是憋着什么大招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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