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翎的意志实在是太过强烈,在那种情况下,强行顶着局部麻醉药的效果从医院跑了,出医院的时候又差点被货车撞死。他拉着那个下车查看货车司机不断苦苦求救。长得过于好看的瘦弱少年哪怕是哭泣求饶的模样是足以动人心弦的,也只有最铁石心肠的人不会被打动,于是他这才算是勉强脱离了火坑。
……蒋翎的梦境划过自己过于惨痛绝望的童年和少年岁月。
时间一转,几年以后他算是康复了,开始正式为了建设电竞战队而奔波努力。
当时他在网吧里拉到了一票实力不错的队友,都有一起前进一起拿冠军的决心。
可是那时候他们真的太穷了,日子过得也太苦了。几个没有家庭背景没有亲人支持的人聚在一起,除了孑然一身以外毫无所长。蒋翎只好到处和人拉赞助,希望得到厂商的代言和支持。
他的人生似乎都是被辛苦和为难组成的。有时候蒋翎天不亮就要起来,一天跑好几个地方,忍受别人的白眼和讽刺,从早到晚不停地去尝试。晚上回俱乐部还要训练队友,尽量给他们系统正规地制定训练规则。
后来他累得连坐在地铁上都会睡着,靠着路边的树都能静静地打一会盹。
功夫不负有心人,在蒋翎如此努力下,有一天,总算有一个很大的赞助商似乎被他打动了,给他去了消息说是愿意见他一面。
蒋翎为了战队的各种事情,累的在地铁上睡了十几分钟。等到出了地铁以后,秀丽的脸上满是疲惫的神色。
那次与他同行一起去见投资商的人还有钱更新,看到他们的队长这样难受,心里心疼极了:“要不……咱们改个时间吧?”
蒋翎当时也才二十多岁,抬头望了钱更新一眼,只问:“我看上去如何?”
钱更新犹豫着说:“有点没精神……”
闻言,蒋翎去地铁站外的小卖铺买了一瓶冰水。由于是见面谈生意,他身上的西装都是租来的,蒋翎把外套脱给钱更新让他拿一下,然后拧开冰水,毫不犹豫地仰起脸从自己头上倒下。
钱更新大惊,当时是寒冬腊月,连吐气都要成冰了,他这么做完全是在虐待自己:“蒋哥!”
蒋翎抽了张纸擦了一下脸,衬衫依旧还是冰水浸着,从领口流进去的冰碴子像针扎一样刺着皮肤。他把黑西装外套拿过披在身上盖着穿好,整个人显得有清醒精神多了:“我现在如何?”
钱更新大气不敢出:“……好。好多了。”
蒋翎对着他若无其事地一笑,除了脸色有些白以外,简直好看到令路人都瞩目:“我们走吧。”
那家很大的投资商姓燕,在国内商界算得上是叱咤风云,以前蒋翎帮人看场子的时候就听过这家人的名字,只说是有钱到不行。
他们到的时候,姓燕的投资商老总没有及时看他们,而是足足晾了他们两个多小时。期间蒋翎一直被冰水浸透的衬衫刺着,表情平静,没有任何不耐烦和改变。
等到太阳下山以后,燕姓的总裁才终于见了他们,而且点名只要见蒋翎一个人。
办公室的门开了以后,那阴沉着脸的有钱人劈头盖脸就是一句:“每天找我要钱的人没有十个也有百个,给你们这些不务正业的人花钱,和打发街上的要饭的有什么区别?”
蒋翎当时听了也不恼,望了一眼宽敞办公室,心里想这里有他们现在那个租来的训练室两个大。他瞟了眼办公桌上的茶几,那上面放着一副下了一半的国际象棋。
蒋翎彬彬有礼地说:“燕总您喜欢下棋?不如和我下一局如何?”
燕总明显是不相信他眼中的这个不务正业的人:“你也会下国际象棋?”
蒋翎老老实实地说:“我不会,从没下过。所以还要劳烦您请个人花十分钟教一下我规则。”
燕总的脸色一下子更冷了:“你在开玩笑?”
“我从不开玩笑,您不妨和我赌一把。”蒋翎微微侧头望着他,用一种很轻松的语气说,“如果我赢了,请您务必同意对我们RL俱乐部进行赞助。”
“那你输了呢?我又能有什么好处?”姓燕的男人眼里满是冷光,“你输了是能卖什么给我?你长得不错,干脆卖身?或者不如你把手剁了给我?”他这是在给他施压,让他感到恐惧产生退却。
蒋翎丝毫没有胆怯,哪怕他背上还有冰水刺骨,哪怕眼前是滔天的压力,只依旧缓缓地说:“燕先生,我一没有背景二没有价值,而且就算我把手剁了对您也没有价值的。我的这双手对我来说是我全身上下最珍贵的东西,我不能给您。”
“那什么才对我才是有价值的?”
“不如这样?如果我输了,我就从您的竞争对手,路氏企业刚建的那栋新大楼上跳下去。”蒋翎若有所思看着办公楼的窗外,望着对面那栋高大的新建建筑说,“我会在他们开业那天跳,相信这一定会给他们造成不小的打击。”
姓燕的男人不可置信,带着震惊说:“你在开玩笑!你是疯子么?”
“我刚才就过说了,我从不开玩笑。我也不是疯子。既然要玩就玩点大的。”蒋翎看了一下茶几边上的黑色沙发,“请问我能坐下了么,燕先生?还是你喜欢站着和别人玩游戏?”
燕总单名一个廻字,早已经年过三十。他盯着蒋翎似笑非笑的脸,只觉得他的声音带着些蛊惑的魔力。这个年轻人分明长得清秀好看,五官就像被水墨几笔勾勒简单出来又非常有韵味的纯净肖像,但做的事又像魔鬼一样疯狂。
于是燕廻也没叫人进来,亲自同这个年轻人讲授了一下国际象棋的规则。蒋翎只听了五分钟,沉思了片刻,掌握规则以后表示可以开始了。
接着仅仅只花了半个小时,他就把燕廻赢了。
蒋翎:“燕先生,还希望您能够兑现承诺。”
燕廻望着眼前被杀得几乎片甲不留的棋盘,冷硬紧抿的嘴角破天荒地扯出一个不算生气的笑容:“…我会的。”
蒋翎绷了一天的心总算落回原地,表面还是没有任何变化:“谢谢您。”
燕廻问:“如果这局你输了,你就不害怕死么?”
“燕先生,您有所不知。”蒋翎苦笑道,“今天在见您前我已经努力过很久,见了很多人也被拒绝了很多次。如果您再不答应我,我就真的要带着我的兄弟们要露宿街头去乞讨了。比背负一事无成的绝望和灭顶的压力苟延馋喘地活着,能为了希望和承诺死去,对我来说是一种成全和浪漫。”
燕廻嘴角的笑容越来越难以掩藏:“我让你去死,其实是成全了你?”
蒋翎没有否认:“我出身泥泞地狱,所以往上走的每一步都是在迈向天堂。”
燕廻盯着他的脸看了很久,才接着眯起眼说道:“你真是个疯子。”
蒋翎的灵魂深处像是埋着无数把刀子,既可以捅别人,亦可以杀自己,且从不留情:“那我也是个浪漫的疯子。”
钱更新坐立不安地在办公室外面等了很久,见人出来了以后,他才迎上去问:“蒋哥蒋哥,怎么样?”
蒋翎冲他温和道:“成了。”
“成了?!”钱更新惊喜无比,看向蒋翎的目光是十足的崇拜和信仰,他兴奋十足,“居然真的成了……太好了!!”
蒋翎浅淡地说:“我说过了,我会成功的。”
钱更新:“蒋哥你怎么能这么自信啊!”
“如果我连自己都无法肯定了,又怎么能让别人来肯定我?”蒋翎看了他一眼,他真的有点累了,一会儿得在地铁上睡一会儿。
他把外套脱下,轻轻拿在手中,眼神几乎得几乎有些涣散了。活了二十多年,他根本没有值得爱的人,也没有人能够在他无助的时候帮他。此世只能孑然一身地活着,无论发生什么都要自己去背负,而苦难的一切他竟早已经习惯了。
“要时刻告诉自己,会越来越好的……”
背对着钱更新,蒋翎用只有自己能听见的呢喃低语声说:
“愿未来……桥都坚固,隧道光明,道路全都宽阔。”
【番外·愿未来光明·END】
作者有话要说: ……这文快完结了,求评论求收藏!
可惜热度一直不高呢~但我还是很喜欢写文~
只要认真写,慢慢的去做,本来就是一个细水长流令人极为舒服享受的过程。
我永远热爱幻想塑造别人的感情和故事。在吃饭的时候,洗澡的时候,一个人的时候,脑子里总有不停的故事。这让我感受不到孤独,一个人永远都很快乐。
这文写了两个月,存稿90多章,发表了三个月……所以在发表过程中没有什么卡文的情况,
下一篇文的话依旧是尽可能地全文存稿……想写刑侦悬疑主题。
关于一群漂亮的心理变态疯子如何被正义的警方抓捕,受到法律制裁的故事。。
想写的原因是因为听到我纯洁的小表妹指着电视剧说:我不喜欢这个坏人,长得太丑了。一看就让人讨厌害怕,觉得恶心。
我心想:那要是长得特别漂亮好看有个性的坏人呢?
难道要三观跟着五官走么?
如果可以的话求预先收藏~
第98章
薛青柠回到酒店,由于喝了特别甜的东西,只得睡前乖乖刷牙。
李惟在边上看着他,忽然说:“你长这么好看,做什么电竞选手?直接做我老婆得了?”
薛青柠默默在洗脸台上洗脸:“现在不是么?”
李惟挑眉:“当然还是差了点东西。”
薛青柠没去问差的是什么,用柔软蓬松的白毛巾擦完了脸以后,巴掌大的脸上出现一些不赞同:“还有,我不好看。”
李惟不可置信:“你刷牙洗脸的时候不照镜子的么?”
薛青柠:“照了。好难看。”
“别吧。”李惟噫了一下,“你可千万是太好看了,你不好看我是怎么看上你的?”
薛青柠强忍着笑意:“你瞎!”
李惟追着他反驳:“啊你胡说八道。我眼光明明天下第一好。”
睡前的时候,薛青柠收到了一个微信电话,是李妈妈打来的。
他接通以后,李想开门见山地说:“小薛,谢谢你。你给我寄的那对19世纪的法国古董宝石耳环我很喜欢。花了不少钱吧?”
薛青柠一愣,随即反应过来什么,看向李惟:“我没花钱。”
李妈妈会错了意,以为他怕太贵了令自己心疼,立刻欣慰又加心疼地说:“一看就是古董,怎么可能没花钱。只可惜这对耳环被你爸爸看上了,那叫一个眼馋。”
“……”薛青柠问,“爸爸他是想带么?”
李想笑了:“估计是古董收藏癖作祟了。就算他想带我也不给,我就每天带着在他眼前遛弯,让他天天多看我几眼。”
挂了电话以后,薛青柠问李惟:“队长,耳环你什么时候买的?”
李惟承认地很干脆:“就那天高杉走失,我出去接他的时候路过了家首饰店。我都说了我眼光天下第一好,看上的东西别人都会喜欢的。”
“但……那不是我送的。”薛青柠有些为难地皱起眉,“我不想骗妈妈。”
李惟看着他,忽然狡猾一计又上心头,立刻温声细语地哄骗说:“那我们明天比完赛以后再去那里看看,你买一条项链以我的名义送出去。这样就扯平了,好么?”
薛青柠总算有些释怀,连已经被人算计了都不知道,诚心实意地点头:“好。”
……
蒋翎醒来的时候是在自己家里,躺在空荡的床上过了一会儿,勉强回过神认为自己应该是被人从酒吧带回来了。
他躺着揉了一下宿醉的头,感觉心口一阵疼。叹了口气觉得还是年纪大了,不像是十来二十岁出头的时候。那时候他帮大佬看场子,当保镖,还给大佬挡酒,一瓶白的两瓶红的下去眉头都不眨一下。
那时候他长得又年轻又有点姿色,还有人想让他酒杯里加东西,结果被他摁着头压在桌子上撞得头破血流……不提也罢。
蒋翎想来自己也是三十岁的人了,以前的事情远的就和上辈子一样。他下床推开房门打算联系一下俱乐部,可当他刚走出去的时候,就看到他家客厅里有个人正坐在沙发上看澳洲早间新闻,面前茶几上还有一杯美式咖啡和烤好的全麦黑面包。
蒋翎:“……”他冷静地在自己房门口站了一会儿,这时候他养的那条狗跑过来亲昵地绕着他睡裤打转。这是一只毛绒绒又雪白的萨摩耶,一岁大小,名叫Mack。
平时蒋翎牵它出去溜,不管是谁见了人就笑哈哈往人家身上扑,堪称“撒手没”。蒋翎半跪下来抱着那雪白的萨摩耶蹭了蹭,接着一言不发去厨房里给他倒狗粮。
等给狗搞了吃的,蒋翎才开始准备自己的,全程就当客厅里那个人不存在一样。
客厅里的人不满地发话:“怎么就顾狗了?我这么大一个人呢?”
“这狗真没用,家里进了人居然不叫也不赶。”蒋翎倒了杯温开水,捧在手里慢慢地喝着。
“它是我送的。”那人不屑地说。
“难怪这么没用。”蒋翎说完这句话,就把手里的水杯放下,打算回房间去把家居睡衣给换了。可是这时候他才反应过来,自己昨晚是被人从酒吧里带回来的,身上穿的衣服根本不是这一套。
他僵硬了一下,察觉到是谁给他的换的衣服,以及脖子胸口上那些平白无故多出的痕迹以后,心里泛上一股巨大的怒意。
他已经不是十几岁的小男孩了,遇到这种事情比起多想,更习惯于把怒意埋在心里再波澜不惊地慢慢报复。谁让客厅坐着的那个是他这辈子最大的债主呢?
燕廻见蒋翎沉默回去房间换衣服,等了一会儿人才穿戴整齐重新出来,接着在他快出门的时候,说:“你今天不用去俱乐部了,大股东已经给你批假了。”
81/84 首页 上一页 79 80 81 82 83 84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