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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清致看着她，不慌不忙地说：“宋清致，博士在读，加入研发组七个月。”
在实验室搬砖打杂几年的博士生成百上千，不到一年就能成为团队核心骨干之一，白亭不禁仔细打量他，饶有兴趣地说道：“就由你来汇报吧。”
宋清致没有惊慌，也没有回绝，点了点头，却不着急去做准备，直到寒暄结束才配合集团那边的秘书将材料发下去，接着拿起文件走到台前做内容演示。
他实在是赏心悦目，白寺的目光在显示屏上走神，频频落到宋清致的身上。
评估会在白家的酒店里举行，为期三天，时间很紧迫，睁眼就是开会，开会就是吵架，集团方咄咄逼人，药研组也寸步不让。
药物研发的资金难以估量，一旦哪步出了错，不仅多年投入打了水漂，也会影响集团的未来市场布局。
白寺出席的原因和过去一样，知识不涨，见识总要涨的，于是他见识到了宋清致有别于课堂和床|上的另一面。
他咋咋舌，摸摸下巴，完全不介意自己肆无忌惮的视线成为这场会议里对宋清致而言最大的困扰。
因为白亭指名道姓让宋清致做汇报工作，一天下来宋清致承担了几乎全部的口水和压力。直至晚上九点散会，众人才松了口气。
多层有休闲室和自助餐厅，酒吧则在地下室，洗完澡换下正装，大家各自挑选心仪之地。有白亭在，白寺也不敢太过火，在酒吧随便找了个地方坐下来喝酒。
他过去，自然也有人要跟上，于是一拉二二拉三的，倒是围了四五个人。后来的人过来了，瞧见眼熟的不免要打招呼，七七八八的，其中就有宋清致。
他坐得远了些，在白寺的斜对面，大半身子都在暗处，偶尔被不知道哪里来的迷离灯光扫到，神色颇为疲倦。
白寺直直地向他看过来，他恹恹地避开视线，片刻后不知道怎么想的，又对上了。
白寺就扯了扯嘴角，心里也在发笑。
晚上酒店的客人吃完饭，基本都会来吧台这边坐坐，夜越深，人越多。宋清致饮尽手中不知谁递过来的鸡尾酒，站起来说：“我先回去了。”
旁边走道上新加了很多座位，穿过去仿佛翻山越岭，反而熟人围起来的地方间隙颇大，于是他斜斜走向白寺，从白寺的旁边穿出去。
两个人的身体轻碰的瞬间，宋清致的手指在白寺的手背上划了一下，带着一窜细细的电流。
这一次白寺很笃定，宋清致就是故意的。
几分钟之后，他放下酒杯，起身也离开了酒吧。
第7章
参与评估会的成员都是一人一间，只有白寺和白亭分别单独一套。
白寺从VIP电梯里出来，金碧辉煌的走廊上空空荡荡，花纹繁复的地毯很柔软，他松散地走在上面，像猛兽惬意的踱步，知道猎物藏身何处，捕食与否只在他的一念间。
白寺心情很好，开门进屋，站在玄关处一下一下地扯领带，扯掉的领带慢悠悠往手掌上绕，听见门铃响起，他嘴角的笑意明显更浓。
白寺没有立刻开门，而是透过猫眼审视。
宋清致如他所料就站在门外，身后是长长的、深深的走廊，随时会有人路过。宋清致的脸上没有什么表情，等了片刻见毫无动静，便又抬手按了一下铃钮。
白寺这才开门。
心情一好，人就容易飘，更何况白寺觉得宋清致也有点说不出的做作，得晾一晾才听话，于是把领带往宋清致的脖颈间一搭，说：“先坐会儿吧，我洗个澡。”
白寺虽然挑食，却没有到嘴的食物不吃的道理，更何况这个食物是尝过味道的。
他三两下冲了个快澡，腰上裹了个浴巾就出了浴室。宋清致没在客厅，但玄关处的鞋柜上放着鞋，白寺轻轻哼了一下，迈步进卧室，果然床上已经躺了个人。
“宋老师，”白寺忍不住揶揄，“这又是什么意思。”
床上的人缩在被子里，并没有回答。
白寺走过去掀开被子，被子里的宋清致已经睡着了。
他连睡衣都没有换，只脱了外套，白天穿的衬衫变成了宽松的无领半袖T，闭眼侧躺着，不知道为什么，这副模样透着一股疲倦。
白寺：“……”
这算个什么事，白寺气笑了。
他伸手在宋清致的肩膀上推了一把，宋清致毫无反应，睡得特别沉。操，白寺特别不满意，干脆就这么把宋清致的衣服往下扒，三下五除二扒得一干二净。
白绸锦被间躺了个赤|身|裸|体的美人，美人却睡得像死猪一样，换谁谁不郁闷？
白寺郁闷极了，在宋清致的身上又捏了几把，脑袋凑过去要往宋清致的胸口上咬。宋清致终于有了反应，吱呜地轻哼了一声，搂住了白寺的脖子。
他还在梦里：“我累死了，你姐姐……真难搞。”
白亭连白寺都能搞定，可见是真的很难搞。她在会议上率先发难，手底下的人自然不敢仁慈，宋清致又是代表发言，就这么承受住了所有人的炮火，白寺目睹了全程。
那时他看宋清致应付得很自如，还以为对于这个beta来说不是什么难事，没想到其实只是硬抗。
白寺不动手动脚了，就这么盯着宋清致看。
宋清致吱呜完，又没了意识，眼睛始终没睁，只呼吸加深，胳膊松松地挂在白寺身上，亲昵得太过自然了些，白寺不免心生异样。
Omega天生不能控制信息素，因此在发情期内需要使用抑制剂，同时情绪也会变得不受控制。
但对于有固定伴侣的omega来说，如果伴侣是alpha的话，alpha散发出来的信息素会让他们产生巨大的安全感，不至于因为发情或者压力、极端情绪等而失控。这也是一般意义上，“标记”或“成结”带来的影响。
但宋清致是beta。
宋清致来找白寺，如果不是什么七拐八拐的吊人伎俩，那么就是想通过alpha的信息素快速恢复精力，毕竟他今天的压力最大——但这他妈是成结才可以的啊。
白寺的喉咙里有几秒时间的干涩。
他虽然在私生活上没什么节操可言，但也从未考虑过要跟任何人成结……等等，跟beta成个屁的结啊，那地方用胶水黏起来也不可能成结的。
白寺瞬间又有种被宋清致耍了的感觉，低头毫不客气地在宋清致的嘴唇上狠狠咬了一口。
次日。
宋清致醒得很早，褪去疲倦的身体裹在丝滑的锦被之中，旁边还有个贴着皮肤的巨大火团。
他睁开眼，看到自己被白寺搂在怀里，虽然身体有大半地方看不见，但从触感可以辨别，被子下面的两个人什么都没穿。
宋清致没吭声，掀开被子就要下床，胳膊被人从后面箍住。
白寺的声音嗡嗡的：“每次都是用完我就跑啊。”
他箍得很大力，还带拽的，宋清致整个人便被拽回去，跌进他的怀里，白寺直接用两条胳膊圈住，暖烘烘的不知道谁在点燃谁。
“八点就要开会，我回去准备一下今天的材料。”宋清致阻止白寺的胡来，白寺直接翻身，alpha信息素涌向宋清致，霸占了空气。
宋清致不动了，盯着白寺的眼睛说：“晚上吧，晚上我过来。”
“晚上是晚上的，”白寺吹开宋清致的额头，露出奸商二代的嘴脸，“但这会儿也要补偿。”
第8章
满室都是alpha信息素的气味。
宋清致被白寺带着信息素的身体覆盖住，他不由自主地就缩了一下。白寺在这档子事上没完没了的，还不在意弄出痕迹，宋清致心里却还在想着三个小时后的高强度会议。
白寺察觉了宋清致的抗拒，停住动作，神情看不出是不是要生气。
宋清致没有说话，忽然坐起来侧过身体，头还没低下去呢，白寺已经明白了他的意图，伸手过去托住他的后脑勺。
反正是宋清致主动的，白寺一点都没有让他先适应的意思，目光变深，长驱直入。白寺抓着宋清致的头发，两个人像根须纠缠在一起的树。
评估会期间，两个人止步于此，什么都没有再做。
白寺的alpha信息素如同舒缓神经的良药，只此一家，宋清致为了恢复精力，不因会议压力而失眠掉头发，每次会议结束之后，都会带着笔电和资料主动按响白寺房间的门铃。
白寺把他放进来，就是想看看他到底还有什么把戏。
宋清致没有把行李带过来，每次都是先洗完了澡，穿着拖鞋和便装，身上是酒店沐浴露的味道。白寺端了杯柠檬冰水在喝，宋清致就直接走到沙发前坐下，开始整理会议资料。
白寺说：“哎，再帮我切块柠檬。”
宋清致起身去开冰箱，见还有别的水果，就又洗了些葡萄切了个苹果，在果盘底下铺一层绵冰，然后装好了端给白寺。
白寺本来就是闲得慌，看他动作麻利又很娴熟的样子，突然又有了兴趣，宋清致看着实在不太像是服务过别人的。
折腾了会儿，白寺也看出来了，宋清致可以睁眼后闭眼前都在工作，被他使唤的时候也没有不耐烦想敷衍，但这透出来的意思就是，早点做完好去继续工作。
自己的房间里坐了个beta，这个beta还满脑子工作，白寺有点心梗，衣服换了直接出门，凌晨沾一身陌生omega的信息素味道回来，宋清致已经在床上睡着了。
这有点诡异。
但白寺的心里就像被猫收着爪子挠过，还挺想让猫再继续不冷不热地挠几下。
后来他也就不出门了，甚至连餐厅也不去，直接让服务生把食物送到房间，让宋清致陪着吃饭。吃完饭了各忙各的，白寺赤着脚去洗澡，洗到一半嫌洗发露的喷纽压手，喊宋清致进来给他洗头。
衣服湿了不好办，宋清致就换睡衣，白寺不耐烦地说：“你要让我等多久。”
宋清致就这么进去，白寺抬手，温温的水泼他一身。
第三日的下午，评估会终于结束了。
宋清致原本和其他人一样准备回房间收拾行李，但白寺没放他走，出了开会的大厅就拽着人塞进了车里，直接开去了他自己的公寓。
黄昏的光线橘红，洒在皮肤上泛着暖色。宋清致抓着床单，手背露出清晰的骨节，任人宰割，声音从唇齿间溢出来。
一直到天色漆黑，白寺开了床前壁灯，照得宋清致的身上斑斑痕痕。他趴着，居高临下地审视着宋清致，说道：“有件事，这两天没问。”
宋清致看着他，因为灯光，眼睛眯着，眼睫落下深深的暗影。
白寺说：“beta不能成结的啊，你怎么看起来对我的信息素还挺依赖的？”
如果宋清致是omega，这几天的行为就很好解释，但偏偏他是腺体闭合的beta，连白寺的信息素是什么味道都闻不出来。
白寺这人不学无术，臭毛病也超多，但有一件自诩为优点，不喜欢不诚恳的人。
逢场作戏归逢场作戏，他没心别人也没心，两相抵消，做个欢场情谊。他也允许宋清致使点手段接近自己——这种感觉还挺好的，尤其宋清致看着冷淡孤傲还长了一张漂亮的脸，和谁都不深交，偏偏就往他的床上爬。
但这种手段只能用一两次，多了招人反感，万一哪天宋清致连“我怀了你的孩子”这种鬼话都扯出来呢。情|趣是情|趣，但不能到没脸的地步。
宋清致眨了眨眼，灯光下眼睫长而浓黑，瞳仁透亮。他润了润嗓子，慢慢说道：“beta的腺体闭合，不会和alpha或者omega成结。我……我们之前做过，陌生环境下我只熟悉你的信息素。”
没有人生来就了解生理知识，更何况白寺这种大学生ABO生理及心理健康基础课还能挂了的。他是纯粹的实践派，知道和omega避孕已经是相当了不起的认知，所以并不怀疑宋清致的说辞。
“熟悉我的信息素——”白寺的表情变得玩味起来，“宋老师，我们就做过两次吧，就这么对我念念不忘？”
若说宋清致是个新手，他并不信，但宋清致肯定很久没跟人有过，白寺还记得第一次的时候，宋清致虽然够主动但动作间还带着明显的生涩。
白寺的手往下伸，宋清致的眼神里晃起细碎的光芒。
白寺说：“看来宋清致很满意我，不想离开我呢。我怎么能让宋老师失望——”
宋清致的腰往上抬着，脚趾不由自主地蜷缩了起来。
第9章
白寺这人很简单，不克制也不迂回，性情一眼看穿。
对他而言，一分的喜欢和十分的喜欢没什么两样，都能够让他溺进去，只是溺的时间长短不一样。一分的喜欢，或许就是一天的投入。十分的喜欢，也不过十天半月的浪费。
总之都不长久。
他现在对宋清致就是溺着的，至于是几分的溺，没人深究。
宋清致作为一个beta，长得却格外吸引人，偏偏又因为不谈笑风生也不腼腆羞涩的个性，不说话就多少显得冷冷淡淡的，带着点禁欲的气质。
学校里经常有人议论他，议论不出什么高度，左不过“宋老师今天竟然又美出了新境界”、“宋老师真的是单身狗吗已经连着两天都在医务室值班了”这些闲碎的，至于宋清致真正的私生活，无人得知。
比如他现在和白寺的关系。
和大多数的博士生一样，宋清致住在研究生宿舍楼。早出晚归，每日的活动路线极其规律也极其简单。
稍微有点不一样，是评估会之后，他常常整夜不回宿舍。
研究生宿舍楼虽然是老式公寓，但内部设施比本科部要稍好一些，以双人间为主。
宋清致的室友本学期异地调研，因此他独自居住，偶尔会有人过来窜门。只要门底下往走廊外透出灯光，就知道人回来了。
但有那么几次，宋清致的宿舍漆黑了一整夜。
然而也没人多想，只是见面时顺口提一句：“最近都睡实验室了嘛，注意一下安全啊，别累出毛病。”
宋清致面不改色地点头。
白寺没有去过宋清致的宿舍。
他自己狡兔三窟，搁哪儿都能扎寨，有时候兴致来了就直接把定位发给宋清致，也不管是在哪个山旮旯里的销金窝。
地方不远，手头也不太忙，宋清致或许就会坐着公交地铁过去。要是忙，宋清致连消息都不会看。白寺就用电话轰炸他，两秒就挂断，以示自己的不耐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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