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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寺嘴角勾起。
他没有看够，但外面传来了敲门声。
宋清致不说话，连动都没有动一下。
这个人太能装了，白寺慢悠悠替他把衣服穿回去，先整衬衫，再套毛衣，接着拉上外套链子，最后在绑着的领带上弹了弹，并不多碰，扯着内裤塞进去，用外裤包得严严实实。
他替宋清致扣好腰带，在宋清致的耳边不轻不重地说：“宋老师，我说到做到的。”
这是逛游乐园的第二天，也是周辛待的最后一天，他订了下午五点回去，连晚饭也没办法和宋清致父子俩一起吃。
并不是他非要赶时间，而是谢渭东隔半个小时就催一次。
周辛怕这么催下去，谢渭东会控制不住直接杀过来，大庭广众之下和他甚至是宋清致起冲突就太难堪了，甚至可能因此绯闻上身丢了工作。
周辛在游乐园的门口等班车，班车的车身是一堆卡通人物，车头却各不相同，周辛奋不顾身直接扑向最爱的那只。
Bingo在宋清致的怀里，冲着周辛不停挥手，大声说道：“小妈，喜糖一定要是巧克力的噢！”
卡通大头的班车笃笃开走了，Bingo昂着头看了半天，看不见了才扭过头，指着不远处的明示牌说：“爸爸，那上面是公交车。”
“Bingo，我们今天坐出租车回去。”
宋清致抱着Bingo往另一边走，冬天的下午黑得早，出园进园的游客又特别多，冷不丁便会撞到人。宋清致走得谨慎，鼻尖反常地沁着汗珠，他抿唇，默不作声地擦掉。
“爸爸。”
Bing搂着宋清致的脖子，专注地看着宋清致的脸。
白天宋清致从卫生间出来之后，一直有些心不在焉，别说周辛，Bingo也察觉到了。
周辛觉得谢渭东不至于让宋清致这样，问是不是实验室出了什么事，宋清致便顺水推舟地点头。有了这么个谎，周辛走的时候也就没怎么恋恋不舍，他和宋清致的人生追求不同，但彼此都挺支持。
Bingo听不懂这些，只是觉得爸爸的心情很不好。
还有另一种感觉，很讨厌的感觉，他觉得爸爸身上有陌生的让他讨厌的味道，Bingo皱皱眉，伸手去替宋清致擦额头上的细汗。
终于坐进出租车里，宋清致长吁了一口气，整个人疲倦地靠着椅背。
“爸爸。”
Bingo在他怀里扭着，宋清致不敢动下半身，轻轻抱住小孩，尽量平静地说：“Bingo，爸爸累了。”
Bingo和以前一样，听到宋清致说累，立刻不动了，他趴在宋清致的肩膀上说：“好的，爸爸，睡觉吧，睡着了就不累了，我给爸爸唱歌，爸爸要香香地睡。”
不等宋清致说话，他就开始唱了起来，五音不全但毫无自知之明，睁着眼睛专注得很。
宋清致不由笑起来，亲了亲Bingo的脸颊。小孩的皮肤是那样柔软，宋清致的一颗心也跟着柔软了起来。
可是闭上眼却没办法睡着，反而更加清晰地感受到身体下方的异样。
宋清致的定力再好，beta的反应再迟缓，也没办法扼制这种被刺激出来的生理冲动。
宋清致对待生理变化一向坦然，他甚至能面不改色地做这方面的公开演讲，这还是第一次如此羞愤。
不能再这么纠缠下去了。
宋清致睁开眼说：“Bingo，以后去新的地方，可能就再也见不到小妈了，会想小妈么。”
“我会背小妈的电话！”
Bingo昂着脑袋，报出一长串的数字。
“而且，等我长大了，我可以自己去见小妈，我还要娶小妈的，不给谢渭东娶！”
宋清致轻轻地笑，笑着亲Bingo的额头。
第19章
回校车程长达两个小时，幸好出租车空间私密，Bingo又把自己给唱睡着了，宋清致减轻了一些煎熬，但浑身的每一处毛孔都竖着，战战兢兢，如临大敌。
天幕漆黑，校园里几乎没有了灯光，宋清致打开手机上的电筒照着前方。
Bingo这时不要抱了，困困顿顿地踩着手电筒光照射下的地砖，脑袋一点一点地数着“1”、“2”、“3”、“4”，数到“20”不会了，停下来转身，看着宋清致走近，轻声喊：“爸爸。”
宋清致就说：“Bingo。”
虽然beta没有明显的信息素，但对于Bingo而言，始终可以感受到宋清致的气息，甚至是情绪。
Bingo此时困了，连反应都变得迟钝起来，但还是迷迷瞪瞪地冲着宋清致笑，然后再次转身，继续“1”、“2”、“3”、“4”地朝前踩地砖，身子都歪了。
回到宿舍，Bingo差点直接坐在门口就睡着了。
Bingo疯玩了两天，能撑到现在还是因为精力好，不过这让宋清致轻松了不少，卸下了一大半的提心吊胆。
他抱着小孩，父子俩如同树和树袋熊，挤在狭小的卫生间刷完牙又洗完脸。Bingo趴在宋清致的肩上，舍不得松开手，迷迷瞪瞪地不知道在嘟囔什么。
“Bingo。”
知道要睡着了，宋清致却没立刻放下他。
直到Bingo的呼吸变得粗重而均匀，宋清致这才将Bingo放在床上，掖好厚被。
不管是弯腰还是下蹲，他都觉得难受，此时无法站立，于是跪在床边静静地看着熟睡的Bingo。
半晌，手机屏幕亮起，没有声音，宋清致慢慢站起来，关了灯，轻轻走出卧室，锁上房门。
是白寺的来电。
宋清致知道，从游乐园回来的这一路，白寺始终跟着自己，尤其走在校园里的时候，白寺的alpha信息素故意释放一样的明显，要不是Bingo困了，恐怕也已察觉。
一边是强烈的无法自控的生理反应，一边是浓烈的alpha信息素的压迫，天知道他是怎么撑住没有倒下去的。
“白寺，我们谈谈吧。”
宋清致接通电话，有气无力地说。
门外传来脚步声，alpha信息素没有任何阻拦地涌进房间，宋清致面红耳赤，呼吸带喘。
大门没有锁，一推就开。
走廊里声控灯的灯光泻进来一角，转瞬被白寺的身型挡住。他脸上带着笑，望着宋清致，一只手背着将门反锁，接着走向宋清致。
“宋老师真是品学兼优，相当听话，让做什么就做什么。”
白寺捏着宋清致的下巴，宋清致面无表情地躲开。
他知道白寺的脾气就那样，很主动，也很讨厌别人的拒绝，挺胡搅蛮缠的，好像谁都应该顺着他，但又意外地很好说话。
可他看着此刻表情恶劣的白寺，忽然又什么都说不出来了，只想从此不再有任何关系，就像这些年。
宋清致不发一言地往卫生间走去，要把领带取出来。白寺大踏步跨过他，高大的身子堵在卫生间的门口，就这么无赖地看着宋清致，目光下移，盯着宋清致的腰腹下方。
他根本就不知道“要脸”两个字怎么写。
宋清致闭了闭眼，说：“白寺，这并不好玩。”
他努力忽略身下的异常，集中精神斟酌措辞，从哪一段说起足够保险，让白寺撒手转身，可以两不相干。
然而白寺的目光粘在他身上，且很明显粘在一个地方，眼前的beta没有任何信息素的气息，却仿佛一颗熟透的果实，轻轻咬一口就能沾上满唇齿的甜汁。
白寺身随心动，倾覆过去。
“宋老师，你其实是omega吧。”
白寺三两下就扯住了领带，另一只手托着宋清致的背。
“明明是喜欢alpha的身体，为什么要和omega结婚啊，老师。那个omega给了你什么好处，我给不起吗。”
宋清致闭上眼，将头扭向另一侧。
白寺在任何事情上都占据着绝对的主导地位，虽然两个人的关系是因宋清致而起，但实际上最后都变成宋清致在配合。
最近的宋清致不配合了，今天反而接二连三地回避白寺的举动，这让因为实施了惩罚而心情变好的白寺再次恼怒了起来。
他屈膝一顶，直接顶在了宋清致的小腹上。
宋清致整个人向前折去，折进白寺的怀里，领带随着这个剧烈的动作而滑脱，早就湿漉漉一团了。
白炽灯下的宋清致，一身皮肤泛着粉色。他趴在桌上，双手抓着桌边，肩膀白润，胳膊绷出薄薄的肌肉线条，手背像跳跃的音符般突起。
宋清致的声调变了。
“老师，真想让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白寺说。
这才是他认识的宋清致，他想要的宋清致。
白寺叹息似的说：“老师，你好像很喜欢小孩呢，那就自己生一个，生一个我们俩的，我们俩的我们一起宝贝，啊。”
宋清致疼得眼泪直掉。
他再怎么叫，也不敢大声，生怕吵醒了隔壁的Bingo，只能咬着唇一声连着一声地申吟。
而白寺根本没思考自己在说什么，他只知道这么说了心情特别爽，什么出轨什么小三，重要的是宋清致竟然和别人做愛，竟然和别人生了孩子，这些明明只应该属于他的。
这个念头充斥着白寺的脑海。完整内容见微博。
直到凌晨，宋清致四肢绵软，已经完全无法给出回应了，白寺把人按在淋浴头下面冲洗干净，再扔进另一间寝卧里，这才神清气爽地离开。
残留的气息久久不散，宋清致不知道自己躺了多久，疼、累，偏偏又睡不着。白寺只是替他冲了一遍，根本没有做任何清理，还有客厅也是一片狼藉。
身体一会儿冷一会儿热，嗓子也干得不行，宋清致挣扎着爬起来烧了壶热水，半天也只是抿了两口，然后把客厅潦草收拾了，取了枚实验室做的除臭丸放在桌上，以去除残留的alpha信息素的气味。
重新洗了一遍澡，坐着还是站着都疼得腿打颤，临时又找不到可以消炎的药物，宋清致默默打开自己的卧室门，Bingo还在呼呼大睡，光溜溜的脚丫从被子里露了出来。
宋清致走过去，重新把被子掖好。
Bingo忽然迷迷糊糊地喊爸爸，只喊还不行，身体也迷迷糊糊地转过来，伸着手抓住了宋清致的一根手指。
“Bingo。”
宋清致亲吻小孩的额头，那里细腻柔软带着奶香味。
这是他的孩子，让他不再孤身一人，且永远不会伤害他，只会依赖他，信任他，从血脉里与他骨肉相连。
宋清致浑身发烫，倒在床上
第20章
往常Bingo这个黏人的小家伙像个火炭似的，能把宋清致热得夜里醒好几回。
这次天刚蒙蒙亮，睡懒觉的好时候，Bingo一身汗地爬起来，看到宋清致直接趴在被褥上，脸孔贴着被褥，瘦长的身子蜷缩着。
小小的单人床，竟然空出好大一块。
“爸爸。”
Bingo喊了几声，见宋清致一动不动，更没有像往常那样按住他的脑袋重新躺回去，心里就有些慌了，急急伸手去抓宋清致的鼻子，嗯，滚烫滚烫的鼻息直往他的掌心喷。
“爸爸，你生病了。”
Bingo小声说，大力地去推宋清致的身体，要让宋清致躺平。
宋清致模模糊糊地哼了一声，Bingo听出是自己的名字，立刻大声地“哎”了一下。
等了会儿见宋清致又没有了任何反应，他就哒哒地跑去客厅，从冰箱底层的冷冻抽屉里翻出一个冰袋，抱在怀里哒哒往回跑，哆哆嗦嗦着终于把冰袋放在了宋清致的额头上。
宋清致被冰得浑身一震，更难受了。
“爸爸……”
Bingo的眼睛红了。
宋清致意识模糊，脑海里人影纷沓，隐约知道Bingo就在床边，还很焦急，他想安慰小孩，但怎么都没办法说出太多话，老半天才挤出几个字：“Bin、go……退烧药……书柜……”
Bingo听清楚了“药”字，立刻转身在房间里翻箱倒柜起来。
他个子矮，有些地方够不到，但够有劲，吭哧吭哧踮着脚，挨个将所有抽屉全部打开，终于在书柜左侧第二格看到了药盒。
但药有好几种，Bingo还不识字，他忍不住着急地喊起来：“爸爸，是什么药啊？”
宋清致回答了，他把耳朵贴过去，却怎么都没办法听清楚。
“爸爸……”
Bingo揉着耳朵，眼泪在眼眶里打转，一双眼睛又大又委屈，盯着宋清致束手无策。
宋清致依旧很难受，迷迷糊糊间还在不由自主地皱眉，身体也在时不时地发颤，不知是冷还是疼。
“我不哭的。”
Bingo深吸一口气，把眼泪憋回去，重新想办法。
他看到客厅地上的手机，立刻捡了起来。
是宋清致的手机，Bingo吸了吸鼻子，一边画解锁图案一边嘟囔：“……爸爸。”
原本为了方便Bingo，宋清致的联系人里，将周辛的资料设置得最齐全，有快捷键也有头像，Bingo一按就会知道。
但这会儿Bingo看着周辛的头像，却没有立刻按下去，他知道小妈要回去结婚的，这个时候不能随随便便就找小妈，会让小妈担心的。
于是Bingo吭哧按下了最近通话的那个号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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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寺正在睡觉。
凌晨心情很爽地到家，冲了个澡，他趴在沙发上就睡着了，被铃声吵醒的时候，怀里还搂着个抱枕，这抱枕以前宋清致喜欢靠着。
白寺做梦正搂着宋清致呢，看到来电显示，嘴一咧，直接乐醒了。
来电是宋清致，并且还是视频电话，头一遭。
“老师这么舍不得我吗。”
这句话都在白寺的嘴边了，结果屏幕上出现的是个毛茸茸的脑袋，大眼睛好奇眨着，眼睫毛跟宋清致的一模一样，又浓密又长。
白寺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头：“你爸爸呢。”
小孩不理他。
手机一阵晃动，白寺看到屏幕上的画面转了一圈，最后对着一只嘴唇。那嘴唇很好看，上下唇瓣合成菱形，但嘴角却微微泛着一层白色，明显的脱水症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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