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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夭绍兮(古代架空)——慕小枫

时间:2020-07-04 07:55:23  作者:慕小枫
  夭绍递过去干净的手帕,解释道:“这是前几日江少主借给我的,麻烦奉大人转交。”
  “自是没问题。”奉凌云收了起来。
  既无别的要事,夭绍就先行告辞。他跨出门槛的时候,余光不经意地看见奉凌云目光里流转的怜惜。他难得地思考奉凌云方才的话,回到楚思温身边后,还把这段话复述了一遍。
  楚思温收起内功,原本在挥舞剑的傀儡同时停了下来。他向夭绍招了招手,夭绍乖乖地凑了过去。
  “每个人的历程都不一样,有的人十五岁或许还无忧无虑,有的人或许已经在为了生计而奔波。”他握了握夭绍的手指,须臾把人抱在怀里,“你十五岁的时候,还这样抱着我不肯撒手呢。”
  夭绍听罢红了耳朵,支支吾吾地不敢反驳。自十四岁那场撕心裂肺的哭诉后,后来整整两年他都不肯远离楚思温一步,直到十六七岁才慢慢适应独自行动。他时常想,自己或许是这个世道上最幸运的人了。
 
 
第十五章 
  天很蓝,白云飘飘然地穿过树梢,留下晃悠悠的阴影。夭绍把手里的小球抛向半空,清脆的铃铛声映衬嘤嘤鸟鸣,恰似一曲雨霖铃。他看着小球在苍穹下翻了几个跟斗,叮咚地落入了另外一双指骨分明的手里。
  夭绍看见楚思温徐徐走来,立刻站起身。楚思温拽住他的手,又让他坐了下来。两人肩并肩地靠坐在石阶上,阳光溜溜地跨过屋檐,照得他们的衣袂金光闪闪。
  “这球让你想起什么了?”楚思温问。
  天边的云又飘走了一朵,夭绍盯着它,轻轻摇头。
  楚思温温和地笑道:“你从来不懂得撒谎。”
  “我只记得这是我小时候的玩具。”夭绍本没想过能瞒过楚思温,怯怯地低下眉眼,对着自己的指尖发愣,“好像没人愿意陪我玩,我成天抱着它在不同的地方穿来穿去。”
  夭绍模糊地记得自己被困在狭隘的四壁里,听着兄弟姐妹的欢声笑语翻过厚重的院墙,望着一直哭泣的母亲。他无意中发现了墙角的狗洞,那是他通往那遥不可及的世界唯一的途径。
  “公子,我以前是不是见过您?”他想起了那场梦,满怀期待地问,“在很久很久之前。”他说不清是多久之前,因为他的过去是模糊的。
  “第一次见你,你就窝在草丛里,脏兮兮的一张脸。”楚思温转动着掌心里的小球,扬起一抹怀念的笑,声音似飘得很远。
  “你好像被吓到了,躲在阴暗底下,以为我没看见。”他说,“第一次是这样,第二次也是这样,傻兮兮的,跟你说话也不答。”
  夭绍从楚思温的口中听见自己小时候的事迹,不由自主沉浸在陌生的回忆里。他不在乎自己曾经如何,却执着于自己与楚思温的一点一滴。他觉得很可惜,因为他没有把这段记忆烙印在心尖上,只能透过语言构造自己的过去。
  “公子,我还能问一个问题吗?”他说。
  待楚思温颔首,他才继续小心翼翼地问:“那个奶娘……她对我好吗?”
  楚思温拂开贴在夭绍脸颊边的碎发,指缝间捻着夏日的温暖。夭绍舒服极了,情不自禁侧过脸,贴上他的掌心。
  “她或许是那些人当中最在意你的人。”他说,“没有当权者会容忍任何威胁的存在,自襄王失败,支持襄王的党羽本就难逃一死,只是被我抢先一步罢了。”
  他摸了摸夭绍的脸,几近淡然地道:“自八年前你独活下来,你便再也不能是余六郎。”
  夭绍看着楚思温的神情,忽然环住楚思温的腰。他闭紧嘴巴,舌头恰似含入蛇胆,苦涩的感觉从舌尖牵动到心脏,疼得很。
  接近傍晚时分,楚思温与奉凌云在书房议事,夭绍与江伏雨则在另一间厢房里对弈。夭绍脑袋不灵活,始终斗不过江伏雨的七窍玲珑,没多久就连输三盘。他无精打采地捏着棋子,心想着楚思温怎么还没从书房出来。
  江伏雨看了夭绍一眼,丢下棋子道:“乏了。”
  随即两人开始吃冰镇的果子,各自望着别处发愣。恰是百鸟归巢的时候,院里传来吱吱呀呀的声音,叠着夕阳的余晕,在夏天的热潮中形成奇异的旋律。
  果子端在手里驱散了烦闷的炎热,夭绍觉得舒服极了,只嚼了一口就没再动过。果子上坠着的水珠滴滴答答地从他的指缝间掉下来,衣衫上多了深深浅浅的斑点。此刻傍晚的时光闲暇且舒适,让他不自觉沉浸其中。
  江伏雨慵懒地靠着木榻的围子,显然也极其享受这短暂的闲适。
  “时间过得慢些便好了……”
  夭绍听见江伏雨的喃喃自语,低头斟酌了下,觉得时间还是别太慢的好。他无时无刻盼望着快点见到楚思温的影子。
  江伏雨侧过身,睁着双仍蕴藏着天真浪漫的眼睛,好奇地问他:“夭绍,你有害怕的时候吗?”
  “有。”夭绍握紧手里的果子,说,“公子不在的时候。”
  “如果他真的不在了,你有什么打算?没有人能笃定相守一生一世。”
  夭绍的心脏蓦地剧烈跳动,恰似即将跃出喉咙。他目不转睛地盯着江伏雨,刹那间忘记了言语。江伏雨若无其事地笑了,从盘子里重新拿过一颗果子,放进嘴里津津有味地品尝。
  过了好半晌,江伏雨打破了沉重的寂静:“我曾经有个好朋友,小时候还立誓要当一辈子的知己,结果转过头来,他就恨不得我死。”
  “为什么?”
  “当年他爹盗了门派里的东西潜逃,我父亲把他杀了。”语罢,又是一阵缄默。
  江伏雨许是热极了,接连不断地嚼果子,没多久盘子里只剩下一滩清水。夭绍听着那有条不紊的“咔嚓咔嚓”声,荡起来的心情又悄然地静了下去。
  “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江伏雨忽然问。
  夭绍的思绪还在远处,呆呆地反问:“什么?”
  “万一你与楚思温真的分开了,你怎么办?”
  “我想不到……”夭绍根本不愿思考这道难题,“我只能去找他,直至找到为止。”
  江伏雨站了起身,数着地砖跳了起来,脚尖捕捉着细碎的霞光。夭绍不明所以地望向他起起落落的背影,以为这是孩子喜欢的游戏。
  他蹦蹦跳跳地跃过门槛,须臾停了下来,耳廓被夕阳蒙上落寞的流光。
  “离情被横笛,吹过乱山东。”*他悠悠地道。
  楚思温来到的时候,厢房只剩下夭绍一人。他见夭绍如雕塑般端坐着,正想开口,夭绍就站起身,直直往他怀里扑去。他抚摸怀里颤抖的肩膀,轻轻叹气。
  本在夭绍手里的果子在地上咕噜噜地转圈,深黄的果肉粘上灰色尘埃。
  “我要跟您一直在一起。”夭绍哽咽道。
  他说:“我总会比你早离去。”
  “那我随您而去!”夭绍犟着脾气,忽地变回年幼无知的孩儿,“您去哪儿,我就去哪儿!”
  楚思温垂下眼睑,波澜不惊地回应:“傻子。”
  *王安石《江上》
 
 
第十六章 
  约定的时间悄然而至,天刚晓,夭绍便随着楚思温到达了宁风观。道观里人烟稀少,唯有几个小道童在扫地上尘埃。楚思温昂首望了许久的三清雕像,然后双膝着团蒲,深深地叩头。
  夭绍站在门外,安静地数着:一、二、三——数到三时,楚思温的脊背微微蜷曲,额头贴着地面,良久都未起身。
  他们离开宁风观的时候,香客渐渐变多。夭绍与楚思温依约在茶馆里等候,看着风尘仆仆的行人来来往往。
  “公子,少门主会成功吗?”夭绍思及昨日江伏雨苍白的脸色,不由问道。
  “或许罢。”楚思温闻言只是轻轻一笑。
  夭绍不再多言,安静地观察行人的着装。自楚思温从宁风观出来后,夭绍便隐约地发现楚思温异常的情绪。忽然间,楚思温好似离他很远,让他莫名地不安。
  直至接近晌午,赵三郎一行人终于来到茶馆,身边除了有王府的近卫还有三名渡墟门的弟子。过了没多久,一位紫衣青年走进了茶馆,与赵三郎说了些什么后,便带着那几名渡墟门的弟子离开了茶馆。夭绍猜测那是奉凌云提过的渡墟门右护法,见他们神色匆匆,只怕江伏雨那边已开始采取行动了。
  看着赵三郎和宇王妃在茶馆里坐下,夭绍对楚思温唤了声:“公子。”
  “走吧。”楚思温起身道。
  渡墟门的弟子全部离开后,只余下了普通的近卫。夭绍悄无声息地解决了他们,换上其中一名近卫的衣服,进行了简单的乔装。楚思温若有所思地盯着不远处茶馆的方向,搭在膝上的手指向里一勾,藏匿在树上的傀儡忽然跃了下来。
  楚思温收回了目光,手指动了动。傀儡仿佛听见了命令,向夭绍走去,伸出了手臂,僵硬地捧住夭绍的脸。夭绍愣了愣,皮肤触到傀儡冰冷的木头,不由打了个哆嗦。他偏了偏脸,不知所措地对上楚思温含笑的视线。
  “尽快回到这里,知道吗?”楚思温柔声道。
  分明是最平常不过的嘱咐,夭绍却忘了应有的回答。直至脸颊被傀儡往外捏了捏,他吃疼地眨眨眼,傻乎乎地点头应了。
  赵三郎与宇王妃从茶馆里出来,见车队附近只剩下车夫,不由诧异。与此同时,躲在暗处的夭绍佯装成王府的近卫,浑身狼狈,似死里逃生般向赵三郎一行人跌跌撞撞跑去。他一把扒住赵三郎的衣袂,慌张地跪在地面。
  “发生何事?”赵三郎问。
  夭绍低着头,颤着声音道:“就、就在方才,不知从哪儿来的人把大伙儿都打伤了……”
  “你为何毫发无伤地回来?”宇王妃忽然问。
  “那人、那人……”夭绍哑声哽咽着,直到被宇王妃催促才继续道,“那人让我来带话……说要见少爷一面,否则,否则我们今日都无法活着离开……”
  赵三郎沉吟半晌,向宇王妃说:“母亲,我且去看看是何人。”
  宇王妃不放心地摇头,拉住他的手:“儿,你切莫冲动。”
  “他既是让人带话于我,便是不会害我性命。”赵三郎扶着宇王妃上马车,说,“您先回王府,我带剩下的近卫便可。况且,右护法很快就回来,母亲不用担心。”
  夭绍一直伏着身子,听见车轮碾压石砾的声音,缓缓抬起下巴。
  “你带我去见那人。”赵三郎走至他身前,吩咐道。
  “便是这里了。”
  夭绍走在最前头,领着赵三郎到达目的地。地上躺着几具尸体,皆是候在车队旁的王府近卫,跟在赵三郎身后的近卫见到死去的同伴不由倒抽一气。赵三郎抬起袖子捂住鼻子,脸色苍白。
  赵三郎观察四周,此地极其偏僻,内心升起几分忐忑。
  “你说的那人呢?”他问。
  忽然树叶间吹起了一阵凌厉的风,紧随着是一声叠一声重物坠落的声音。赵三郎蓦地回头,发现原本守在身后的侍卫全部姿势扭曲地躺在泥泞上,眼珠瞪圆,嘴巴大张,好似在呼喊不存在的求救。
  一个看不清脸的人站在尸体旁,十指是十把尖利的刀刃,血珠滑过刀刃的脊骨,滴答滴答地坠落。他的头扭了过来,发出了嘎吱嘎吱的声音。
  “初次见面。”楚思温从深林深处走了出来,洁白的衣袂擦过被鲜血染黑的泥土。他五指一收,傀儡乖巧地站在他的身后。
  他彬彬有礼地笑道:“让大人见到这般不妥的场面,实在有失远迎。”
  赵三郎跌坐在地上,哆嗦着手,指向楚思温。
  “你、你……你想做什么?!”
  “不做什么,只是劳烦大人随我们走一趟罢了。”
  未等赵三郎再说些什么,一直沉默的夭绍便一掌打晕了赵三郎。楚思温摆了摆手,让傀儡把人五花大绑,再扛到肩上。
  夭绍擦去脸上的污渍,疑惑地问:“公子为何还要和他多说?直接打晕便是。”
  “只是想看看他有趣的反应罢了。”楚思温淡然地道。
  他们的行动可谓是一帆风顺,两人沿着规划好的路线离开,但离山脚还有好些距离。夭绍想着他们即将能回到九思庄,那一山一木仿佛成了回忆中的颜色。
  “小心!”
  就在夭绍还沉浸在想象时,楚思温蓦地喊道,并把他往另一个方向拽。夭绍刚想询问,便察觉到来自上方的杀气,他暗骂自己大意,抽剑挡住袭来的细针。针头泛着细碎的光,应淬了毒。
  袭击的人走了出来,正是夭绍在茶馆看到的渡墟门右护法。
  “放下人。”右护法一字一句地说。
  “公子,您先走,他的目标是赵三郎。”夭绍说,“我很快追上您。”
  楚思温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说:“不求胜负,力求全身而退。”
  “嗯。”夭绍应道。楚思温在担心他,他心里像掺了蜜般甜。
  楚思温武功不逊,运转轻功往和奉凌云约定的方向离去,须臾便失去了身影。渡墟门右护法下意识去追,却被夭绍及时地挡了去路。
  夭绍先发制人,提剑向敌人挥去。右护法神色微动,闪身一避后抽出腰间银鞭,鞭如游走的银环,纠缠着他的每一次攻击,使他无法近身。双方有来有往地出招,势均力敌,难以分出胜负。
  右护法似是不耐,银鞭一甩,缠住了夭绍的剑身,同时左手指间挥出三根细小的银针。夭绍掌下运转内力冲开纠缠剑身的银鞭,随后侧过身堪堪躲过飞驰而来的细针,可左手仍被针划开了一道伤口。针口淬了毒,只是短暂的时间,夭绍便觉得手臂发麻。他堵住左手的穴位,留意四周的地形,思考该如何退敌。
  他明白如果放任敌人继续追击,只怕楚思温和奉凌云的安排会在最后出现差错。他知道这次事情成败对于楚思温来说有多重要,他不想楚思温失望,所以他要成为楚思温引以为傲的助力。这或许,是他唯一一次违抗楚思温的吩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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