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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怀里人腹诽着的西蒙没有再做什么，懒洋洋的阂上双眼，跟没骨头的赖在谢旸身上不愿动弹。
谢旸似乎意识到了什么，放出一丝精神力，试探着接近西蒙，而在他看不到的身后，西蒙闭着眼睛勾了勾嘴角，同样释放出一丝精神力，与谢旸纠缠在一起。
两人的精神力一相触，谢旸就不赞同的蹙起眉来，而后又意识到两人现在的姿势，西蒙根本就看不到，“太乱来了。”
回应他的是被用力蹭了蹭的发顶。
哪怕知道西蒙之所以会现在在那边就用精神力碾压了星盗团团长的意识云读取信息，而不是将人带出来用其他手段逼问，这其中肯定有原因，但谢旸还是对对方这种做法感到担忧。
哨兵的身体素质远高于向导，但相对的，他们的五感过于强大，感官会在生活中自觉收集大量繁杂琐碎的信息，过量的信息会压迫感知，接收的越多，感知过载的可能性越大。平时，哨兵都会用精神力形成一种保护性的屏障，以避免受到日常生活中庞大的信息所造成的精神负荷。这也是为什么越是强大的哨兵，精神力一旦暴动，结果是越是骇人。有向导的精神力疏导，或是精神力舒缓药剂的存在，才能让这些五感远强于正常人的哨兵门得以正常生活。
精神力强大的向导使用精神力攻击对手的意识云，只要其本身精神力足够强悍，并不会造成什么不良后果，但哨兵不同，让感知极度敏锐的哨兵使用精神力入侵他人的意识云，即使对目标造成重创，但本身也绝对不会好过。个体领域意识极强的哨兵容忍不了另一名同类的精神力的接近，而西蒙不但接近，甚至还侵入了对方的意识云。
这就好比让他解除了屏障，站在一个万人广场上，感知爆炸。
如果不是因为西蒙的精神力特殊，很可能人就回不了了。
谢旸恼怒于西蒙的乱来，随即又意识到，对方之所以不愿意让自己接触那位星盗团团长，入侵后者的意识云，都是因为自己的精神力受损未恢复。
“就算我不能亲手动手，我还不能用药剂吗？”
他讨厌西蒙这种冒险行为。冒险意味着未知，而未知往往会带来风险。
听出怀里人声音里的焦躁，西蒙一边自得于只有自己能够让对方变脸，一边不得不安抚他家惊怒的小老鼠，“哥哥没事，哥哥的精神力你是最清楚不过的，不会有事的，嗯？别生气。”一个又一个细碎的落在谢旸的耳后与颈间，既是安抚，也是讨饶。
腺体所在的后颈，从来都是向导的敏/感部位，被人这样亲昵的对待，即使是自己最亲密的人，还是让谢旸不自在的侧过脸，从肩上滑落的发丝恰好遮住那浅浅的薄粉。却不知这一幕早已被占据了绝佳位置的家伙尽收眼底。
西蒙惯会得寸进尺，看人不好意思，不见好就好，反而变本加厉，这种心黑的后果，是让他的欺负对象忽然反应过来，这事还没有翻篇。
“这不是你乱来的理由。”
他知道西蒙话里的意思，他们的情况特殊，精神力相容，因为链结的关系，彼此都染上了对方的特性，有自己的那一部分作为缓冲保护，他并不担心自己侵入其他哨兵的意识云会伤敌一千自损八百，代价惨痛。但这并不意味着西蒙这么做自身不会受到一点伤害。
现在西蒙赖在他身上不愿动，也是因为接收的信息过载而导致自身的意识云抽痛。
感受到熟悉的精神力的疏导，西蒙本就放松的神情越发惬意，嘴里还嘀咕着，“哥哥头疼，要宝宝亲亲。”手指更是在作死的边缘反复横跳着挠人手心。
谢旸顿时被他的耍赖气笑了，这人是真的有胆啊，这是吃定了自己不会为难伤患么？在为西蒙疏理着精神力的同时，墨色的双眸冷漠的扫过桌面上那些药剂，在心底给对方画上一个大大的叉，这种家伙，就该受到教训。
不知是否感觉到了一丝寒意，从回来开始就一直不断在踩着谢旸的底线跳探戈的西蒙终于正经了些——如果他没有放出自己的量子兽，缠绕在谢旸的脚边的话。
“那么，值得罗德里戈上将，如此不顾自身安危也想要取得的情报，究竟是什么呢？”
把整个人都圈在怀里，从而无从得知怀里人说这话时的神色，但见对方愿意换一个话题的西蒙又把人搂的更紧了些，神奇的没有遇见抵触，心底闪过一丝诧异，心知有古怪，但作为很乐于和自家小老鼠来一些小情趣的成年男性，他还是很从善如流的当作没发觉，在回答这个问题之前，他先问了另外一个问题，“宝宝心里猜的是谁？”
红蜘蛛星盗团和第二军团的人有勾搭，这事是在西蒙救下那一船被拐卖的向导时就确定了的消息，只不过这次并没有明确的牵扯上韦荣本人，只到韦恩为止。听西蒙的语气，似乎还有其他人，既然让自己猜，那很有可能这人是自己知道的，谢旸把这些天知道的消息理了理，又把那几个怀疑对象在心底扒拉了一遍，思忖了一会，“该不会是顾延之？”
话音刚落，身后就传来一声轻笑，“理由呢？”
“......直觉？”
袭击x-23星的星盗数量不是少数，而已经被西蒙打的半残的红蜘蛛星盗团的剩余人员，不可能有那么多，这里面肯定还有其他星盗团的涉足。西蒙已经查明了红蜘蛛和第二军团有染，第二军团的人就可以先排除，剩下也没几个选项，第一军团，或者顾延之他们。第一军团那边，奥古斯塔斯既然隐藏的这么深，那应该也不会在韦荣的马甲都捂的好好的情况下暴露，连再加上前几天刚好在拍卖行里撞见劭棠，就盲狙了一个。
对于，西蒙给出了这样一个回答，“红蜘蛛的确和他之间的确有交易，还记得那些新型的信息素诱导剂吗？”
怎么不记得，自己就是被这玩意一连坑了两次。一提到这个，谢旸的脸都黑了，这东西已经成为自己最不想见到的药剂，没有之一。转念一想，那天在保险库里偷听到，邵棠是为了拿到那支觉醒药剂才过去的，这是否意味着双方的合作也不是那么的融洽？
第86章
不止是觉醒药剂，还有那种新型诱导剂,他第一次听说这个是在丹尼尔家的小餐馆里,隔壁座的那两个男生的谈话,真正接触到实物还是在北部森林，无意帮了一把不幸中招的林温雅。其后就因为这个在星盗手上吃了两次亏。
这种新型的信息素诱导剂不管在黑星还是在帝国的某些阶层手里,都已经不再是稀缺货,而是开始变得普及。这并不是一个好消息。
谢旸想了想,问起了自己在拍卖行保险库遇见的那名向导，他醒来后就只见到了西蒙和霍尔两个人，钱正在霍尔手上跑不了，而那名向导,他现在才想起来。
西蒙当时眼里就只看得见自家小孩,其他人压根就没入他的眼,这会听见谢旸问起，才回忆了一下，当时谢旸边上好像是有个金属壳子,但他没多管,只带着谢旸回来了。
“......希望他没事吧。”一名向导在黑星上并不好过。但谢旸也不会因为西蒙没把人带回来就责怪对方,本来就是素不相识，能帮一把就顺手帮一把,但不存在因为没帮就不应该的问题。当时那人又被他藏在了金属壳里，西蒙没注意到也不奇怪。他又将自己对那名向导的猜测告诉西蒙，觉得那名向导可能被注射过觉醒药剂。还有自己曾经在废星上见过的那个，被霍尔他们救回来的身上带着编号的小孩子的事。
没有感知到其他向导的信息素,直到谢旸现在问起才知道当时在场的还有另外一名向导的西蒙眼底闪过一丝意外，入侵过红蜘蛛星盗团团长的意识云，对于拍卖行也有了不少了解，被拐卖来准备作为商品或者拍卖品的向导都会统一关在一个院子里，并不会把人留在保险库，这样的反常预示着名向导的身份有古怪，但现在既然人已经跑了，即使有所猜想，也无法得到证实。
倒是觉醒药剂的事，因为红蜘蛛星盗团团长了解了一些。
顾延之这么多年来，一直在研究觉醒药剂，配方一代又一代的改良，想要确切的效果数据，就需要人来试验，他先用新型信息素诱导剂撬开了红蜘蛛的友谊之门，在双方熟悉之后，又拿出了只存在于传说中的觉醒药剂。哪怕知道这里面有风险，但星盗团团长并不在意——他和几个兄弟早就觉醒成哨兵，自身并用不上这种药剂，拿去也只会用在别人身上。既然自己不会出事，哪管别人的死活。
顾延之给了红蜘蛛十二支觉醒药剂，条件是不能外传，红蜘蛛星盗团团长在找人注射了两支觉醒药剂后，那两个奴隶果然精神力变异觉醒，还都觉醒成了向导。这下可把星盗团团长高兴坏了，哪怕这两个新觉醒的向导精神力等级并不高，不过是一个C级，一个B-，但毕竟是两名向导。在这个哨向人数极度不平衡的世界，压根就不会觉得向导精神力低就没用。
觉醒药剂这种宛如聚宝盆一样的存在，让红蜘蛛星盗团团长打开了贪婪的大门。在那两名奴隶觉醒后，又耐心观察了一个月，并没有发现有什么后遗症的星盗团团长那颗不安分的心再也按捺不住的蠢蠢欲动。
这一次，他特地找了几个资质优秀，又样貌出色的少年少女来注射觉醒药剂，结果没有让他失望，这四名少年人全部成功觉醒，其中最优秀的那个，成为了一名A级向导。
星盗团团长见此有多激动自不消多说，在把这七名品质层次不齐的向导给转手发了一大笔横财后，他那聪明的脑袋瓜又琢磨起了别的。这些年来，拐卖来的向导一部分是在黑星上交易出手，另一部分则是被他送去了联邦。
敢做这种买卖，还有能力不被人发觉的，都不是什么普通人。红蜘蛛星盗团团长在联邦的长期合伙人就是一位大家族的嫡系子弟，联邦那边不存在皇室，自然也没有贵族，但这并不意味着没有世家大族，一个个都不是好相与的主。和星盗团团长私下交易的这位嫡系子弟，他的亲祖父就是他们那一族的族长，族长有三个儿子，大儿子在参议院混的如鱼得水，算得上里头的第三号人物，二儿子在军部摸打滚爬几十年，也坐稳了高位，三儿子的商业集团在联邦也是为人熟知。而这位合伙人正是三儿子的亲子，他的父亲极尽风流，猎艳无数，给这位合伙人制造出了两位数的兄弟姐妹，家里日常内斗，各种手段层出不穷。
最近，这位商业集团的掌门人宣布要甄选继承人，合伙人的众多兄弟姐妹们登时忙乱起来，各种花样层出不穷。合伙人自身的能耐颇为出色，不然也不能和帝国星盗勾搭上，合作这么多年都没被人发觉。但他最用力的竞争者，排行十五的那个弟弟生了个好儿子，是个A级向导，顺利和另一个大家族的子弟成婚，凭借着这门强力的姻亲，让掌门人心中的天平逐渐向他靠拢。
眼看着这庞大的商业帝国就要落入别人的手里，合伙人心底怎么会不急，但他只有一个女儿，还是个普通人，这在先天条件上就已经输了，能够联姻的家族也不比十五弟的姻亲强力，为此急的满嘴起泡。
星盗团团长在确定了觉醒药剂的药效后，就想到了这位合伙人，不是因为他们之间有多深厚的情谊，而是如果能够借此机会让对方上位，自己能够得到的利益将会更大，这种双赢的事，都不需要多考虑。
在合伙人的女儿注射了觉醒药剂成功觉醒为一名资质不弱的向导，并联姻成功之后，掌门人被别人吸引过去的偏心眼自然也跟着偏了回来，中途又经历了一点波折，最后，这位合伙人还是如愿以偿的坐上了想要的位置。
事成后，这位合伙人也投桃报李的让星盗团团长结交了更多的潜在客户，其中不乏在军政身居高位之人。合伙人的女儿在十九岁的“高龄”觉醒成向导，早就引起了不少人的注意，现在又认识了星盗团团长这位正主，剩下的几支觉醒药剂的去处便也顺理成章起来。
星盗团团长一面用觉醒药剂打开了联邦那头的财富之门，一面又用一些真假参半的数据糊弄着顾延之，一次两次尚可，事不过三，顾延之又不是傻子，自己制作的药剂，又怎么会发现不了其中的猫腻，所以才会让邵棠前来黑星，将剩下的觉醒药剂回收，以免引起更多有心人的注意。
“也就是说，顾延之的觉醒药剂现在已经有百分之百的觉醒率？并且从目前看来，对人体没有造成伤害？”
“如果真的这么完美，顾延之就不会这么小心，要求红蜘蛛记录数据了。”即使星盗团团长观察之后认为这种觉醒药剂没有对那些试验对象产生不良的副作用，西蒙也不认为这东西真的有这么好，就说那几名被注射了药剂的人全部都觉醒成为向导，就很能够说明问题了。觉醒药剂，顾名思义，以激发人体内的潜能为前提，辅助以药物冲击那一丝可能。是否能够觉醒成功本身就是一个概率问题，而觉醒成哨兵还是向导更是一个未知数。
这种注射后全部觉醒为向导的药剂，在他看来，更像是压榨了人的潜能，被强制转化为向导。
谢旸默认，过了一会，忽然道，“那个时候，是有人觉醒成哨兵的。”只是觉醒之后就马上精神力崩溃，被作为失败品处理了。“他不是被抓来，而是自愿跟来的。”总有那么些伤悲的故事，造就了那么一些悲剧的人，铤而走险去博取那渺茫的希望。对于其他被抓的孩子来说，那个实验室是地狱，但对他来说，那里却是他最后的希望。只可惜，最后，还是以悲剧画上休止符。
他不认同对方的做法，只是对方孤注一掷的决然，让他想起梦中前世的自己，如果不是遇见师父师兄他们，自己为了报仇，可能也会像对方一样，甘愿涉险去博一线希望。
西蒙眸色一沉，将怀里的人抱起换了个方向，让人面对面跨坐在自己身上，与之额头相抵，看着那双墨色的眼睛，沉声道，“你和他不同，从来就不一样。”
他们当然不一样。
如果没有顾延之这些人的存在，刚满三个月就已经觉醒了精神力的谢旸，等到了年纪，就会自然觉醒，他会健康没有阴影的长大，和自己的量子兽成为最亲密的伙伴，拥有更多的可能，而不是在那么小的年纪就被迫引发结合热，那么草率而狼狈的接受自己，不会经历意识云崩溃，更不会无法召唤出自己的量子兽。
顾延之。
他在心底将这三个字钉进深渊，不知何时由墨紫转为猩红的眼眸却温柔的注视着自己的珍宝。
所有伤害过你的人，我一个都不会放过。
第87章
第二军团某间办公室内，韦荣面无表情的浏览着星网上的新闻,三声有节奏的敲门声在屋外响起,在得到屋里人的首肯后,忠诚干练的副官推开门走了进来，他的手上还拿着一叠文件,面色并不轻松。
“将军,陛下让你明晚七点去启明殿,有事相商。”
副官尽量用最简短的话语来报告这一件事，哪怕他心中明了自己的上司一定不会相信从皇宫里传出来的消息的实际版本用词并没有这么的客气。这些日子以来，第二军团上下所承受的压力一直是四大军团中最大的，无论是来自民众的迁怒还是来自于其他部门的施压。帝国皇帝一直都有意加重对于军部的管控力度,但是在对待皇室的问题上,军部大多数都站在统一战线,是以除了第三军团之外，其余三大军团都并不是很买皇室的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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