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玖岚靠在他怀里一阵,才小声道:“要吃饭呢。”
高渊道:“不吃。”
“喝水呢?”
“不喝。”
陆玖岚终于被他装幼稚的话给逗笑。
高渊抱着他认真道:“玖岚,倘若你早点告诉我这件事,我便不去凶兽山了。”
会让怀中人受伤的事情他一件也不想再做。
陆玖岚道:“你要去的,修道界有难,我们怎能…”
高渊打断他:“你可知道我回农舍时发现你满身是血的倒在菜园旁,当下差点拿影疏往自己脖子上划。”
可还好他当时没有这么做,因为到头来那一划也只会转嫁到路玖岚身上。
陆玖岚听他话中语气还是仍是难过,手指便紧拽住他衣摆。
高渊轻抱着她,收了收心神,说道:“待你伤好后,我已和墨夕说好,大伙儿要一同去我们农舍玩。”
陆玖岚在他怀里抬眼,似乎有些诧异,高渊亲了下他唇角,道:“所以你要快点好起来,赶紧跟我回去把那些种子给播种下,大家来玩时才有菜能吃。”
怀中人轻轻点了头,俊秀的脸面上绽着浅笑。
…
医堂门口。
枕鹤站在那,听着眼前对话,不禁叹道:“唉,情这一字阿!”
“拆开就是心青。” 顾子深瞬间接话。
枕鹤大叫道:“你说这什么鬼话!不要破坏气氛好吗!”
他正观赏着前头那一床的两人,内心充满感慨,居然被如此打断!
简直不能忍!
顾子深道:“仙尊在这里站了这么久,当是在看戏呢。”
枕鹤道:“你不也站了挺久的?”
顾子深道:“我是看他俩在讲话,不好意思过去。”
枕鹤道:“瞧你这不务正业,受伤也不知好好休息,整日乱跑,我可是来替他换药的。”
顾子深道:“那仙尊与我一同过去?”
枕鹤大声道:“不要!你站在这,我先过去!”
顾子深道:“为何是您先?”
枕鹤理直气壮道:“我年纪较长!”
顾子深反驳道:“可我认识他俩较久!”
俩人就这般在医堂门口吵的不可开交,里头的人自然也听见了。
高渊随即踏步过来关切,二人这才停下争吵,一同步至陆玖岚床边。
枕鹤替他检查完伤口后,说再过五日便能搬回客房了。
顾子深闻言高兴道:“你俩房间就在我和沄澜隔壁,这样便像当时修道,大伙儿皆挨着住了!”
枕鹤道:“你们当年都住隔壁啊?”
顾子深点头道:“只是当时是我与墨夕一房。”
枕鹤赶忙问道:“他那时便与无灼好上了?”
顾子深见他偷鸡摸狗的询问模样,便也小声回道:“不清楚,上次问了他,被他糊弄掉了。”
陆玖岚听见这对话,含笑道:“当时我就看过他俩牵手了。”
顾子深面露震惊:“什么!?。”
他都不知道这事呢!看来下次得好好拷问了!
枕鹤忽地道:“等等,你来医堂就是为了听八卦?”
“对对!仙尊没说我都给忘了。”顾子深随即掏出两罐小瓶子,又道:“高渊,这两罐是凤凰今日送过来的,皆是玖岚的敷药。”
陆玖岚惊道:“凤凰亲自送去的?”
枕鹤道:“这没什么,很正常,石麟那只凤凰可黏他了,说不定是这几个月他跑医堂跑得太勤,凤凰吃醋了不让他出门。”
陆玖岚更震惊了:“凤凰吃醋!?”
实在很难想像。
高渊笑道:“下回你自己看看就知道了。”
一开始他也觉得很难想像,可实际看到后画面又很和谐。
陆玖岚再度好奇道:“凤凰拿给你?怎么拿?”
顾子深道:“它在空上鸣了一声,我听见声响后便出房,抬头和它对到眼然后凤凰就张开嘴巴,从鸟喙里掉出这两个瓶子。”
高渊道:“幸好你有接住。”
枕鹤道:“若他没接住,鸟崽崽大概会当场踏死他。”
毕竟那可是时凌花时间调出来的药。
在场人想像了下那画面,皆是低头不语。
好不容易撑过凶兽山,最后居然要葬送在凤凰鸟爪下,简直不值得!不值得!
午后的医堂内部,瞬间一片欢笑和乐。
而初夏的百仙峰,也正值朝气蓬勃的年华。
--
数十天之前。
榭州殷家。
“救命啊!!”
殷家大宅的剑堂里,一把银白色的长剑悬在空中,它的剑鞘还挂在墙角的剑架上,架子一旁用来封印的符咒已然裂成数片,丧失其效力。
家朴尖声喊着救命,这把长剑已伤了另外两个常驻于剑堂打扫的仆人,眼下只要靠近其剑侧,便是不分青红皂白的朝人挥砍过去。
殷家人闻声纷纷赶至剑堂,见到此状,便有仙术道的长辈立即画咒想控制住剑身,怎知咒才刚甩出去,那灵剑便是迅速闪过,还朝着画咒之人直直飞去,将他手腕划开一道伤口。
“啊!”受伤之人大叫一声后,往后退了好几步。
殷盼也已赶至此,拔出长剑便往黑土攻去,那银白色长剑却像有自己意识般,闪过他所有攻击,还对着他出招,在殷盼与之打得不分上下时,黑土倏然剑锋偏转,朝着其余殷家人攻过去,瞬间剑堂内栽倒一片,满是哀号声。
殷实接到家朴回报后,风风火火的从外头赶回来,便望见此惨状,也立即抽出灵剑与儿子一同对付。
殷盼额际冒出一堆冷汗,眼神紧盯着眼前悬空的灵剑,道:“爹,这是怎么回事?”
殷实道:“方才我在外头听见消息,说是凶兽山最近有异动,许多世家子弟皆入山帮忙去了,或许与这有关。”
殷盼道:“所以黎墨夕也去了?”
殷实道:“我不知,可他数月前才被你所伤,纵然未死,可若如你所说,那剑伤离心口极近,应该也无法在短短半年内痊愈还赶去凶兽山内。”
殷盼道:“可银石剑突然躁动不已,肯定是感知到原主。”
殷实见家人纷纷被伤及,皆是待在一旁满眼惊恐,便道:“你们先下去,我与盼儿来处理。”
他手握长剑,仔细打量着银石剑,那剑刃上头发出闪眼的剑辉,如同祖父告诉他的那般,耀眼夺目。
蓦然间,那银白的剑锋猝不及防的刃朝向他,瞬间便直直冲了过来,殷实跃身偏过,抬手一挥与之打了起来,怎知那银剑越攻越猛,竟是比方才与殷盼对打时更为凶狠。
殷实大声喊道:“盼儿,先将剑堂门扉全数关起,留下一出口,你在外头等我。”
殷盼连忙应首照做。
殷实全神贯注于眼前,出手用力一砍,当对方银剑受力往后飞去时,他便赶紧转身,从剩余的出口出了剑堂,怎知那银剑的速度居然快到在殷盼准备从旁将门阖上时,剑尖已然从门口探出,往殷实身躯刺去,入其后背三分。
殷盼见状,惊慌的提剑往剑上一砍,那银剑才突地往后抽出,刚好飞回堂里,他便立即覆手将门关上。
殷实中了剑后便往前倒去,整个人顺势跪在地上。
殷盼眼眸剧睁,蓦然大吼:“爹!”
所有家朴皆闻声赶过来,忙着将人扶进卧房内,离剑堂十余尺还听得剑里头灵剑狂怒挥舞的声响,似乎正在破坏剑堂中的物品。
殷盼心生惊恐不知如何是好,家人受伤一片,连爹都被刺成重伤,唯一会仙术道的长辈,其手腕也被银石剑所伤,暂时无法画符。
最后他只能吩咐下去,命令所有家朴不得进入剑堂也不准开其门扉。
就这样一直过了数天,剑堂从早到晚皆是物品破碎碰撞的声音,无人敢靠近。
而殷盼深为家中独子,自是得尽力思量出办法,两天后他终于在城外找到一名高阶修为的仙术道人士,花了重金请对方来替殷家剑堂画界。
在对方画完层层结界后,殷盼便问道:“沉修士,这结界是否能长期压制里头躁动的灵剑。”
那修士面色凝重道:“里头的剑灵气极为强盛,且不是你们家的剑吧。”
他见对方没有回答,便差不多明白了,只道:”你说这把剑前几天伤了你父亲,而且是有意识地朝你父子俩攻击,代表那剑灵认为你们家是仇家,也将你们俩当作是仇人,剑灵既然对你们有了第一次的噬血行为,便会有第二次、第三次,画界施咒是关不住多久的。”
尤其是如眼前这般如此强盛的剑灵。
殷盼道:“为何他会突地有噬血行为?”
沉修士道:“这有多种可能,或许你曾伤过他主人,也或者是剑主在招唤它,又可能是剑主正发生危险,剑灵感应到了故想去救他,便会与阻拦他的人打斗起来。”
听见修士如此分析,殷盼便低头没再询问问题,向人答谢、付完银子后,便去了一趟殷实房间。
殷盼踏进父亲房间后,见对方正坐在桌前看书,便关切道:“爹,怎么不躺着?”
殷实后背的剑伤当天便让大夫过来包扎完了,大夫说伤的其实不深,缝完后定时换药便可,可殷实总觉得浑身发寒,冷的他不住打颤,眼下他仍是嘴唇发白,面色也如白蜡。
他翻着手上书册,朝殷盼道:“爹想起来翻翻书,你祖父留下的古籍中曾提到银石剑的稀奇之处,说这块铸剑石潜力无穷,藏有层层寒霜之气却未曾被激发,可如今那银石剑不过入我身体三分,我便感到通体寒冷,数天未散,可见是其霜寒之气已被激出。”
殷盼大惊:“那这该如何是好?爹您身上的伤又该怎么医治。”
殷实道:“银石剑被激出寒气自然是好,我们夺取其剑便是要它发挥出最大的力量,重振殷家。”
殷盼惊恐道:“可我们、我们…眼下根本无法控制住它!”
殷实道:“剑既然已在我们手中,控制一事可再慢慢讨论。”
殷盼:“可爹您身上的伤…“
殷实摇头:“不过入身三分,想来再几天,那霜寒之气便会渐渐散去。”
语毕又继续翻着前人遗留的古籍。
一旁殷盼却是满心头的不安惊惧,脑中回荡着沉修士的一字一句,而剑堂外围的结界也不知能撑多久,银石剑下一次的噬血不知又是什么时候!
可他见父亲撑直身躯坐在桌前,坚决的翻着古籍,似乎完全不把身上的伤放在眼里,他便也不知该如何开口。
就这样一日日的过去,殷实身上的寒气却是半分未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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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夏的傍晚。
百仙峰客房内。
陆玖岚靠在榻上看书,高渊拿着膳食进房。
盘中皆是枕鹤前几日回结地前,特别针对陆玖岚伤口改过的配菜。
他将盘子端放在桌面后,便步至床榻将人抱起。
陆玖岚攀着他脖颈,轻声道:“我能走的,你不用每天将我抱来抱去的,多浪费体力阿。”
“你那么轻,我抱上两个时辰都不显累,若能将你养胖,才是我最大的心愿之一。”
语毕便亲了亲他脸,然后将人放至椅上。
陆玖岚看着眼前四碟小菜,有些震惊道:“这么多…我吃不完的。”
高渊道:“吃不完我就慢慢喂,喂到睡前总吃的完。”
陆玖岚苦着脸道:“…能不能…能不能吃两盘就好?”
高渊道:“不能。”
陆玖岚道:“可我真的吃不…。”
高渊道:“撒娇也没用,要吃。”
陆玖岚被他这么一说,脸上瞬间染上薄绯,赧然道:“我没撒娇…“
高渊笑了一声:“看在我眼里就像。”
他拾起瓷碗旁的匙,盛过一匙在唇边碰了碰,发觉还有些烫,便将碗整个拿过,径自吹起。
陆玖岚也拾起筷子,默默吃着桌上膳食。
一刻钟后,盘里四菜皆减少了些,他放下筷子道:“昔追,我真的吃不下了…“
高渊将那碗已降温的汤移至他桌前,道:“那至少得把汤喝完。”
他望着眼前人用不快的速度将汤慢慢咽下后,才抬手替对方擦擦嘴,然后道:“五日之后我们便能递影回农舍了,这几日你身体可以的话,我们就在峰上到处走走吧。”
陆玖岚闻言便笑得开怀:“好。”
有对方在的地方,哪儿都好,尤其百仙峰便是他俩初识的地方,一切最单纯最快乐的源头。
高渊望着他颊边笑靥,心中情绪也翻腾着,忍不住又将人抱到怀里,低声说道:“玖岚,你买的那处农舍,我们往后也能过的像是峰上这般自在惬意。”
他会让所有的好事都延续,不会只停留在百仙峰里。
陆玖岚往他眼上亲了亲,浅笑道:“恩,我知道。”
…
距离客房逾百尺远的某处。
小桥落院中。
肖无灼平躺在榻上,眯眼紧盯住眼前画面,此时黎墨夕正整个人微微前倾、双手前撑,额际汗水也不断滑落,顺着肩头滑下。
忽地对方用力咬唇,颤了好几下,肖无灼即抬手抚上那俊俏的脸面,哑声道:“不行了?”
黎墨夕半睁开眼,剧烈喘着气,垂眸望向他道:“…是你…太折腾…”
他说话的语气满布着软糊,尾音发颤。
肖无灼沉哑道:“你不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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