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徒手拔鳞是不可能的，要想把一块鳞完好无损的抽出来，需要借助这把有着弯钩的刀。
颜睿用力咬紧口中的纱布，再一次举起手中的刀轻轻挑起鳞尖后，随后弯钩钳入再用力往上一拔，鳞片带着血肉掉在了地上。
颜睿喉咙里发出一声痛苦的嘶吼，眼泪混着脸上的冷汗延着下颚线消失在衣领里。
太阳穴一股一股的凸起，额头青筋崩起跳动，颜睿蜷缩着身体闭着眼睛忍受着痛苦。
消瘦的身子抖成一团，手中握紧的刀早已从手中滑落。
拔鳞对人来说就跟剔骨一样，身体不受控制的抽搐翻滚，从摇椅上直接摔了下去。
趴在冰冷的地上，颜睿看着他那条血痕斑驳的腿，皮肉能愈合，可挖走的鳞片却是恢复不了的，凹凸不平的小腿丑陋不已。
右腿慢慢的痛到失去知觉，想到段琛还在等他拿鳞过去，颜睿顾不上包扎，直接放下裤脚。
简单擦拭完地上的血迹后，颜睿抽出一张干净的纸巾把蛇鳞拾起，连走带爬的出了房间。
十五米远的距离，颜睿每走一步，伤口就和裤料摩擦，很痛，火烧一样。
到了门口敲门，这一次不等他出声门就开了。
段琛站在里面握着门把，看到他后眉头自然的蹙紧。
“怎么这么久？药呢？”
颜睿双手捧着，将手中的鳞片递到段琛眼前：“这里。”
看着被纸巾包裹着的蛇鳞，紧蹙的眉头微微舒展开了一些，这次段琛不嫌颜睿脏了，直接拿过他手中的鳞。
“好了，你回去吧。”
“阿琛，你什么时候回……”颜睿战战兢兢的，话还没说完，里面周然柔弱无力的声音忽然打断了他的话。
“阿琛，是颜睿送药来了吗？”
“是他。”段琛语气依旧冷淡，只是对比颜睿之下，要柔和许多。
“那让他进来坐坐吧，外边冷。”
段琛顿了顿，半饷从喉咙里发出一声“嗯。”
他转身，颜睿踉跄的跟上他，进去后他抬头看了眼周然。
周然长得清秀，要说多好看也不见得，但他气质好身形好，皮肤带着病态白多了几分柔弱的气质，让人看了就忍不住的想搂紧怀里呵护。
此刻他穿着蓝色病服躺在床上，看到段琛把颜睿领进来后，微微一笑，手从被子里伸出来对着段琛抬了抬。
段琛见到后，走过去把他从床上扶起来让他靠在自己怀里。
“怎么样？还难受吗？”
段琛的声音传进颜睿耳朵里，比屋里的暖气还要暖和几分。
颜睿不禁露出几分羡慕来，目光痴痴的看着病床上两个依偎在一起的人。
他想，要是段琛也能对他像对周然那么好就好了。
想完后，又觉得自己太贪心了，阿琛不用对他那么好，他只要能陪自己说说话，能时不时的摸摸他的头，他就很开心了。
就像……万年前那样。
“已经好多了。”周然不着神色的瞟了一眼颜睿，“这次要多谢谢颜睿，要不是他赶来，我怕是要疼死在这了。”
段琛冷笑：“这是他该做的，谢他做什么？”说好听点，颜睿对他而言只是一枚可以救周然的药引。
“话不能这么说，人要懂得感恩，再说了，说句谢谢也没什么。”周然目光诚挚的看着颜睿，“颜睿，谢谢你，要不是有你的血在，我怕是早就死了。”
颜睿支吾说：“不用谢，这是我该做的。”
只要阿琛开心，他什么都愿意做。
他心里念着想要对段琛的好，可惜段琛一句都听不到，就算听到了也会对他嘲讽两句。
颜睿站在这实在是碍眼，段琛把手中的蛇鳞扔到桌上：“把药拿去磨成粉。”
颜睿伸手去拿，病房里有器具，熟练的把蛇鳞扔进磨具里磨碎。
他低着头，听到周然问了句：“这是颜睿拿过来的药么？”
“嗯。”
“每次吃了他拿来的药，我身体就感觉好受多了，也不痛，阿琛你说我的病能好吗？”
看着周然惨白的一张脸，段琛疼惜的摸了摸他的头，安抚道：“放心吧，只要有颜睿在，你的病就会好。”
颜睿猛的吸了口气，他眼眶红热，心里透凉，周然只知道他身上的血能供他换，他拿出来的“药”能治他病，他却不知道他是一条蛇，救他是用了他的血肉，拿命给他换的。
知道自己的身体能好后，周然心里说不上的开心，嘴里夸了颜睿两句：“有颜睿真好，他不仅人长得好看，心也好。”
人长得好看？
颜睿身形清瘦，身高一米七，厚重的衣服穿在身上没有丝毫臃肿不说，还显得他更娇小。
软弱的立在那，一点也看不出他本体是一条蛇，倒像是.......一只小狐狸。
段琛很少仔细打量过颜睿，但他的颜值无疑是他见过最精致的，再美好的词放在他身上都不足以形容他的好看，唯有一句男人看了都想上，才能表达一二。
但再好看有什么用？虚有外表内在只是个肮脏的畜生，而且还不够聪明，蠢笨迟钝。
第4章 搬出去
周然不知道段琛心里是怎么想的，见他一直盯着颜睿看，心里蓦地一紧，怕他被这傻子勾去了心魂。
周然十二岁那年就一直跟着段琛，因为那件事，段琛对他无微不至的照顾，他原以为段琛会娶他，结果，中途突然冒出一个颜睿来，还把他的位置给抢了。
看着颜睿那张精致的脸蛋，周然心里就忍不住泛起一股酸意。
空有外表有什么用，脑子痴傻，什么都不顶用。
这么一想，周然心情顿时好了不少，他垂着眸子睫毛遮掩住眼底的情绪，病恹恹道：“阿琛，最近我能去你那住一段时间吗？”
担心段琛不同意，周然继续说道：“最近我助理回家了，我又生着病，身边没有一个人，我想去你那儿，让你照顾我。”
段琛的视线落在周然身上，见他脸色还有些苍白，有些心疼他。
周然的病会时不时的发作，一不留神就会没命，这次他发现及时，不然他就危险了。
“好，等你出院了就搬去我那儿吧。”
周然有些不敢相信的看着他，眼神怯怯，“真的吗？可是你和颜睿刚订婚，我会不会打扰到你们？”边说着眼神还往颜睿身上看。
“不会。”段琛宠溺的摸了摸他的头，提到颜睿是嘴角勾起一抹嘲弄，“他还在上学，我让他搬去宿舍住。”
“可你那儿是他的家啊，让颜睿搬出去不太好吧？”
段琛语气冷淡地说道：“那是我的家不是他的家，你要是搬到我这里来，就是我们两个的家。”
忽略他冷淡的语气，没人不喜欢他说的这番好话。
周然听了心里美滋滋，抱住男人的胳膊蹭了蹭：“阿琛，你真好，等我出院了我就跟你回家。”
他对颜睿多多少少有几分忌惮，好在，段琛没让他失望，虽然和颜睿订了婚，但他并没有多看对方一眼，他相信，只要他继续跟着段琛，他一定会牢牢抓住他的心。
至于颜睿......他也不放在眼里，对付这种蠢货，他有的是法折腾他。
正在磨药的颜睿听到他们的对话后动作一僵，尽管告诫自己，不要在意，可心里还是好难受。
阿琛的话比抽的他血，挖他鳞还要让他痛。
他鼻子有些发酸，眼睛也胀鼓鼓的，怕段琛察觉到他的异样，不敢抽噎，只能屏住呼吸等鼻子没有那么酸了才浅浅地吸了口气。
蛇鳞磨成粉后，颜睿将药粉倒到干净的纸巾上递过去。
“阿琛，我磨好了。”
段琛接过去，连个眼神都没留给他：“倒一杯温水过来。”
“......好。”颜睿听话的去接水，因为腿上有伤的原因，走路一瘸一拐的，可怜中带着滑稽，周然垂眉觑了一眼，在心里嘲笑着。
水很快接回来了，颜睿两手摇晃的端着水杯：“阿琛，水......”
“怎么这么慢？人蠢就算了，行动还慢，真不知道你有什么用，没个优点。”在面对颜睿时，段琛永远都是坏脾气，恶劣的性格完全的暴露出来。
颜睿无地自容的低下头，两手紧紧抓住自己的衣角，骨节泛白。
段琛一手接过水，试了试水温，确定不会烫到周然嘴后，哄道：“来，把药吃了。”
周然张开嘴先喝了口水再吞药，白色粉末入口即化，没什么味道。
守着周然吃了药，段琛问：“怎么样，好受些了吗？”
周然点头：“胸口没那么痛了。”
也不知道这颜睿是从哪搞来的药，居然这么好使。
能治他的病，这或许就是颜睿唯一的作用。
喂完周然药，自然就没必要留下他了，偌大的病房无论颜睿站在哪儿段琛都觉得碍眼。
“你回去吧。”
颜睿点头，今晚他的职责完成了，是该回去了。
这会儿凌晨四点，外面漆黑一片，雪还没停，他转身时周然出声了。
他这次没有说话留颜睿，而是对一旁的段琛说道：“阿琛，你去送送他吧。”
“麻烦。”段琛眉头皱了一下，似乎有些不满。
“颜睿大老远的来救我都不觉得麻烦，再说了，又没让你送颜睿回家，你就送他到医院门口就行了。”
段琛拧着眉，思索一会儿后答应了。
周然没有因为段琛去送情敌而不高兴，相反，他还在为段琛能听他的话而高兴。要知道，段琛向来是说一不二的性格。
“送完颜睿快点回来，我这会儿睡不着，你回来后陪我看雪景。”
“好。”段琛起身走在前面，颜睿亦步亦趋跟在身后。
说好的送到医院门口，可段琛在电梯口就停下了。
“回去后把你的东西收拾好滚出去，周然出院后要搬进来，我不想你那些脏东西让他看到。”
“阿琛，我不想搬走。”
男人听到颜睿的话，抬眸，漆黑的双眸深邃无边，从颜睿突然出现在他身边起，他就异常听自己的话，他说什么就做什么。
他能留下他，也正是因为他足够听话，可现在颜睿居然敢回嘴。
“阿琛，我能不能留下来？我不想去学校，我答应你我会在家里乖乖的不吵到你和周然。”颜睿还在求他，一双水汪汪的眼眸里面透着懦弱的祈求。
段琛微眯了眼，皱着的眉头更用力，显然是因为颜睿的话动怒了，薄唇开启，冷淡无情的话传到颜睿耳朵里。
“不搬出去，就取消订婚。”
第5章 颜睿，你喜欢我哪一点？
颜睿一瞬间感觉心脏像是被用针戳了几百个密密麻麻的洞，痛的他浑身发抖。
段琛薄唇轻启：“你知道的，我身边只留听话的。”
“我，我知道了，我会搬出去的，回去就搬。”薄削的肩膀看上去几分脆弱，肩膀重重的耷着，颜睿眼眶通红，里面是深不见底的恐慌。
他深知只有“未婚妻”这个身份才能留在段琛身边，所以不能取消订婚。
段琛看着他怯弱无能的模样，就这个样还敢对他纠缠不休。
段琛厌烦颜睿，久居上位，习惯把所有事掌握在手里，可偏偏颜睿突然闯到了他的生活里，冒冒失失，让他有种脱离掌控的错觉。
电梯很快就上来了，颜睿不舍的看了一眼段琛，他已经很久没见到阿琛了，这一次走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见到。
他知道段琛讨厌他，可他就是喜欢他，即使被欺负的哭了，痛了，他还是喜欢他。
他的喜欢不要求回应，只要能待在有他的地方，远远的能看到他就行了。
呼吸又重了，颜睿这一次没能忍住，醒了醒鼻子进了电梯。
睫毛抖动的看着段琛，眼神是那么的干净和痴迷。
又是这个眼神！段琛目光寒冷，微微往上挑的桃花眼充斥着阴鸷。
颜睿这个眼神像是在看他，又像是穿过了他看其他人，好多次段琛都怀疑颜睿是把他认成了谁。
“阿琛，我回去了。”颜睿其实想说的是他要回家了，可刚刚段琛在病房里说的话深深烙印在他脑子里，不断提醒着他，那里不是他的家。
原以为找到段琛就找到家了，但不是的，他还是那条躲在垃圾桶里无家可归的小畜生。
段琛看着他进去，忽然开口问了句：“颜睿，你究竟喜欢我哪点？”
他声音平静的就像是在问外边天气怎么样，没有一丝起伏。
电梯门关的速度很快，当段琛问出这个问题时，门已经合上了。
四周一片安静只有电梯运转的声音。
空旷的电梯里只有颜睿一人，他习惯的站在角落里，身子前倾头垂着看着自己的脚尖。
耳边还回荡着段琛最后那句问话。
究竟喜欢他哪一点？颜睿也不知道。
或许，他生来就是为了爱他的。
段琛看着紧和的门，颜睿喜欢他，是他一直猜不透的问题。
他身边不乏追求者，男女都有，可像颜睿这种人不人的是第一个。
和他第一次见面是在祖母安排的相亲上，颜睿坐在他对面，目光澄净的如同小孩子。
他毫无保留坦白了自己的身份，告诉他，他是个修炼成人的蛇妖，不会再变成蛇，他的血和鳞能救人，是延年益寿的药。
怕他不信，还把他带到了卫生间，露出两颗尖牙还有腿上的蛇鳞，一点也不担心他害怕不说还告诉他，他喜欢他。
颜睿喜欢他，是喜欢的他的脸，还是他的身份？
他把自己最恶劣的一面展现在他眼前，冷言嘲讽，有时候还会打他，把他欺负的流眼泪。
可颜睿从未说过要离开他的话，甚至还乖乖听话救周然。
天生的贱皮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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