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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他晃了晃身，堪堪稳住后，用手捂住额头，腿脚虚弱，步伐摇晃，他踉踉跄跄地趔趄了几步，想要抓住垃圾箱做支撑，但还未走近，人就跟失去意识般跪在雪地里。
寒冷雪，刺得他膝盖疼，可他已经累到没有力气再站起来了。
颜睿拘偻着背脊，身体前倾躬着，心脏一阵急促的绞痛后，喉间传来腥甜，一口血顺着嘴角哒哒往下淌。
鲜红的血染在雪上就像开了一簇簇的红梅。
颜睿捂住嘴，将嘴里剩下的血沫化作一声痛苦的呜咽给咽下去。
血不能流出来。
因为，段琛说过......
他唯一在意的就是他身体里那稀罕的血。
颜睿将嘴角上的血擦干净，呼吸了几口冷气后抿紧嘴唇。
戒指不在这条路上，那有可能是在段琛的车里，也有可能落在了老宅中。
但也有可能是被人捡走了。
一想到最后这种可能，颜睿抚着胸口的地方，感觉那里面一直有把刀子在搅晃，好冷也好痛。
.................
段家老宅。
一早，佣人起来打扫卫生，忽然在门口花坛下发现一枚戒指。
佣人把戒指交给了何叔，何叔瞧了几眼，认出来这是颜睿昨晚手指上戴的戒指。
“哪看到的？”
佣人回答道：“在门口花坛下找到的。”
何叔收起戒指，等老太太起床下楼后，才拿出戒指去询问：“老夫人，颜小少爷的戒指掉在家里了，是给他打个电话告知一下让他来拿吗？”
说着，何叔把手上精致的戒指递向段老太太。
接过戒指，老太太仔细看了几眼，“给睿睿打个电话告诉他一声吧。”
“好。”管家拿着电话准备打电话。
正要按，老太太忽然道，“算了，先别打，你把戒指亲自送过去，顺便看看小两口什么情况，再看看家里缺不缺什么。”
何叔收起电话。“行，我这就过去。”
段老太太把手中的戒指给他，点了下头口中催促道：“去吧。”
这桩婚姻是颜睿自己求来的，他和段琛定了婚，表面看似感情和睦，但老太太总感觉段琛没把心放在颜睿身上。
颜睿是个流浪的孤儿，既然已经嫁到她段家来了，就该由她护着。
……
段琛开车回家的时候已经接近晚上十一点钟了。
客厅里的灯明晃晃的亮着，看着这幅场景，他不由想起颜睿一个人在家时等他，也会在入口换鞋处给他点灯等他回来。
段琛输入密码，拉开门进去屋里的周然大概是听到了动静，迎了过来。
“阿琛，你回来啦？”
“嗯。”
段琛应了一声，没抬眼去看声源处，直接低着头去换鞋。
“怎么这么晚才回来？冷不冷？厨房里有姜汤，你喝完后就去泡个热水澡吧，我去给你放热水。”
段琛换完鞋，看着走到自己跟前的周然。
屋里开足了暖气，他身上只穿了一件浴袍，腰上的系带松松垮垮，露出脖颈以及胸口大片肌肤，因生病的原因，他的皮肤带着病态的白莹，在灯光下白晃晃的扎人眼球。
不得不说，很诱人。
但段琛完全提不起兴致来。
“你怎么这么晚还不睡？”
第20章 如果爱上颜睿，将失去最爱的人
“当然是为了等你。”周然走过去，手挽在他泛冷的手臂上。
“你怎么这么晚才回来？”周然问。
“回老宅陪奶奶吃了顿饭，顺便聊了会儿天，时间就晚了。”
周然顿了顿，“你和颜睿一起回去的？”
段琛没想过隐瞒周然什么事，对他而言感情是没有谎言的，说谎只有0次和无数次，他想骗他。
只是看到周然干涩的表情，段琛僵了片刻，组织好语言才说道：“只是逢场作戏罢了，然然，等你病好了我会和他离婚的。”
“我的病还能好吗？”
段琛语气温柔，脸上是从未有过的心疼，这样的表情也只有对周然才会有。
他握着他的手，郑重其事的说道：“一定会好的，我会一直陪你。”
或许是真的被哄到点子上了，周然的表情缓和了不少，他扬起笑脸靠在段琛结实的肩膀上。
“那你答应我，永远不会对颜睿动情，不会多看他一眼，心里也不准想他，不然........”
“不然怎么？”段琛侧头看着他的脸，好笑的敲了敲他的额头“你多想了，我喜欢谁都不会喜欢他，你啊，就是爱胡思乱想。”
周然嘴角勾起浅笑，纤细的手臂穿过段琛两手间环住他精瘦的腰，沉声道：“我不管，反正你得发誓，如果有天你爱上他了，那你将失去你最爱的人，永远得不到。”
这不就是换个说法诅咒颜睿死吗？
见段琛久久没说话，周然从抬起头，一双乌泱泱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他的眼睛。
“阿琛，你愿意发誓吗？”
心脏蓦地一紧，随之而来喉咙也干涩起来，就像是干咽了一口面粉在那发酵堵塞了一样。
“阿琛......”
周然这一声不安的呼唤，拉回了段琛的神智，他双手抬起放在周然肩膀上。
他看着面前的周然，脑海里却不由浮现出颜睿那张精致的脸。
“我发誓如果有天我爱上了他，我将失去我最爱的人，永远得不到。”
周然粲然一笑，嘴角的弧度上扬，笑露八齿。
他凑过去亲了亲段琛的嘴唇：“阿琛，我爱你。”
唇瓣没有一丝温度，冰凉的像是碰到一块冰。
“厨房里的姜汤记得喝，我去给你放热水。”周然把人拉到厨房。
“不用忙活了，这么晚了你去休息吧。”
“那我给你放好洗澡水就去睡。”周然知道不能把人逼得太紧，毕竟狗急了还要跳墙，何况人呢？
他刚让段琛发完誓，应该让段琛好好缓缓。
他指了指灶台上的砂锅：“姜汤在里面。”
“我知道了。”
周然看他倒了碗姜汤后，才转身离开。
段琛端着这碗滚烫的姜汤，没有一点胃口。
热气腾腾铺面而来一股辛辣味。
等姜汤放凉了一点后，他张嘴一口咽下。
简单的收拾了一下厨房，段琛擦着手回到卧室。
打开衣柜，颜睿离开后好像也没什么变化。
他在的时候衣柜里是他衣物，他离开时衣柜也没变。
他的衣物很少，冬天就两件换的，在学校的时候就穿校服，也不知道穿了多久了颜色也有些掉了，衣摆还有破损的痕迹。
而今天他陪他回祖宅，穿的衣服好像是他最好的一件。
那还是老太太当初买给他的。
段琛甩了甩头，想不通自己为什么老想起那个小畜生。
从衣柜里找出贴身衣物，段琛就进了浴室。
里面开着暖气，浴缸里热气腾腾，就算脱光了也不会觉得冷。
段琛跨进浴缸躺在热水里泡着，嫌无聊就拿出手机翻了一下，这会儿已经晚上十一点了，温度零下三度。
他把颜睿扔到大街上，这个时间点他应该已经到学校了吧。
段琛知道自己不该去想颜睿，可脑子里不由浮出，他手指断的惨样。
断三根手指，走点夜路，应该死不了。
毕竟......是个万年小畜生。
这么想了后，心安理得了一些。
段琛泡了二十来分钟的热水澡出来后，直接躺到床上。
本有些困意的他，一沾到枕头就失眠了，睁着眼睛睡不着，一直熬到凌晨三四点才睡过去。
这一睡，等第二天早上何叔来时都不知道。
........
何叔十点才赶来的，他抬头看了眼这栋近600个平方的别墅，从外看不出什么来，但总感觉这栋别墅有些冷清。
他按了按门铃，等了一会儿后，里面才来人开门。
“是谁啊？”
随着大门打开，何叔看着眼前男人，眉头不带掩饰的紧蹙了一下。
周然怎么会在这儿？
而且，看这一身穿着貌似昨晚还是住这儿的。
何叔在段家工作这么多年，可以说是看着段家两兄弟长大的。
这俩人身边有些什么人发生过什么事，不说一清二楚，七七八八的还是了解一些。
“周先生，你怎么在这儿？”良好的素质，没有让他当众问出难听的话。
可那眼神还是忍不住透露一些厌恶感来。
周然看得清楚，眉心轻皱了一下，“这两天刚住完院，阿琛不放心我，就把我接到这住一段日子。”
“周先生是孤儿吗？”
周然一顿，半饷后回道：“不是。”
“那您是缺钱吗？”
“不缺。”
“那你怎么把段家当做慈善基地？没事儿就来蹭住？”
这不明摆讽刺他是个乞丐讨施舍吗？
周然心里气恼，却不敢摆明出来，表情依旧笑盈盈的。
“我本来也不想麻烦阿琛的，但阿琛实在是担心我的身体，硬要把我接到这里来贴身照顾。”
“贴身照顾”这四个字咬得尤其重。
何叔冷哼！一声，暗讽：厚颜无耻。
“大少爷在家吗。”
“你说阿琛啊......”周然语调拖得延长，“他昨晚累着了，现在还没起床呢。”
见何叔脸色越来越难看，周然心情不错，总算出了口恶气。
何叔直接进去，他晃了一眼，偌大的别墅里空荡荡的，除了周然外没有其他人。
那......颜睿呢？
何叔心里升起一股不安感。
“颜小少爷不在家？”
听到这个称呼，周然愣了半刻心里讥讽道:颜睿他算个什么少爷？
那种专门在风月场所里卖的少爷吗？
第21章 好手段
颜睿算个什么少爷？风月场所的少爷？那种专走后门的少爷？
周然内心忍不住嗤笑一声：“他啊，昨晚就没回来，他也是个二十岁的成年人了，应该丢不了。”
何叔内心一紧，昨晚段琛明明是带着颜睿离开的，怎么可能他不在家？
难道真如老夫人想的那样，段琛把这家花扔到外面风吹雨淋去了。
何叔没再多看周然，抬起脚就往楼上走去。
到了主卧，他敲了敲门：“少爷，颜小少爷把戒指落在客厅里了，我这给您送来。”
过了好一会儿，里面才传来动静，段琛打开房门，脸色阴沉沉的，看起来很不好。
何叔不卑不亢掏出那枚戒指来递给段琛。
段琛没有立即伸手接过去，他看着何叔手中的戒指。
的确是他给颜睿的那一枚，他当时还亲自戴在了他左手中指上，并警告他不要弄丢了。
想通了什么.......
段琛眼神蓦地一沉，没想到颜睿还有这个好手段，故意把戒指掉在客厅里，让奶奶捡到让何叔送过来。
“是颜睿让你送到这来的？”
何叔不知道段琛心里转了这么大个圈，老实回道：“颜小少爷并不知道，这是老夫人的意思。”
“呵！”段琛忍不住冷笑一声，“一枚戒指，打个电话就行了，用得着你大老远的跑过来吗？”
“老夫人是想让我顺道来看看，这别墅里还缺不缺什么，需不需要再添一些物件。”
“那你进来这一趟看明白了么？”段琛双手环在胸前，斜靠在墙上，把门口让出来给何叔看。
何叔也顺势往里看了一眼，里面干净整洁，一个月前布置的婚房已经撤下了，整间卧室看不到一点红色。
何叔叹了口气：“大少爷，颜小少爷昨晚去哪了？”
“我把他扔到路边上，让他回学校去了。”
何叔皱了一下眉头，“这大冬天的，学校里什么都没有，您怎么能让他回学校住？”
“放心吧，冻不死他。”
“大少爷，既然颜小少爷已经和您订婚了，这儿就是他的家，你......”何叔回头冲着楼下望了一眼楼下，“你不该为了下面那个人，将他赶走。”
“谁说这是他家了？”段琛没把何叔的话放在耳朵里，既然他做了就不怕老太太来找说法。
“戒指我交给您，颜小少爷的情况我会和老夫人说清楚的。”
这就是摆明要在他奶奶面前打小报告了。
段琛的神情明显变得不悦起来：“随便你。”
“那这戒指，等颜小少爷回来后，您亲自交给他吧，大少爷我就先回去了。”
段琛接过戒指，用力攥紧，戒指在手心里留下一圈印记，他却毫无感觉。
目送何叔下楼后，段琛回到卧室用力关紧门，发出砰的一声巨响。
手掌摊开，段琛若有所思的看着戒指，脸上表情一瞬变得阴恻恻的。
.......
何叔下楼碰到周然，“周先生好心提醒你一句，不该想的别想的，自己是个身份要好好掂量。”
周然对他的话不以为意，没试过，怎么知道那不属于自己？保不准，是颜睿这个“小畜生”鸠占鹊巢。
“何叔，要我送你吗？”
“你还是别送我了，好好腾出点时间来收拾一下自己的东西搬出去吧。”
说完，何叔看都不看他一眼大步离去。
周然站在屋门口望着何叔的车开出院门后，才转身进屋上了楼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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