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两天时间里，剧组里面一切如旧。等到算命通告知舒云会出事那天来临时，柯欧正在拍夜戏。他趁中间休息的时间里，拿出手机，再次查看舒云的当日行程。
00：00，夜戏。
09：27，秦昌眉来电。
18：10，赴约。
行程只有三条，不寻常的是，最后一条的前面，竟然有一个黄色的惊叹号。
这是赴约危险的意思吗？
柯欧皱眉思索片刻，又退出，回到主页，重新输入秦昌眉的名字。
秦昌眉当日行程也很多，有品牌活动的发布会，出席活动，杂志专访等等，只是晚上的时间，她却是空闲的。
问题来了，舒云在晚上是去赴谁的约？
柯欧觉得只要弄明白这个问题，就能知道舒云今天会发生什么，从而帮助她躲过这次灾难。
他收起手机，继续拍夜戏。等到清晨五点，天色渐白，剧组收工的时候，柯欧找机会和舒云说话。“舒云姐，你今天白天有其他安排吗？”
舒云转头看着他，“回去后补眠，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醒，你有事吗？”
柯欧道：“我想找你对对台词，接下来的几场戏，我不是很有把握。”
舒云笑笑，“以你的演技，什么问题都不会有。”
柯欧说：“舒云姐过奖了，那你白天能留给我一点时间吗？”
舒云想了想，说：“中午以后吧，你来我房间敲门。我如果睡醒了就给你开，要是没开，就是没睡醒。”
柯欧点点头，“好的，谢谢舒云姐。”
回到酒店，柯欧吃过早餐，也去补眠。等到中午高承才买饭回来，叫醒他，他吃过后就去敲舒云的门。没一会儿舒云给他开门，神色看着不是很好。
柯欧忐忑地问：“我是不是打扰到你休息了？”
舒云让他进来，随手给他倒一杯水，说：“不是，我早就醒了。”
柯欧说：“我看你的脸色像是没睡好。”
舒云叹一口气，说：“刚睡着没一会儿，有人打电话，就被吵醒了。你哪段台词没把握，我们赶紧对一下，结束后我再补个午觉，晚上还要出去一趟。”
柯欧心知她晚上要去赴那个危险之约，便道：“可我们不是有夜戏吗？”
舒云说：“我找导演商量过了，我的夜戏全安排在后半夜，我那边结束后，直接回剧组，不会耽误什么。”
柯欧便笑了笑，说：“那舒云姐是工作上面的事情了？可真是辛苦。”
舒云摇摇头，“是私事，实在推脱不掉，说实话我也不想去。”
柯欧沉吟片刻没有开口。
舒云奇怪地问：“你怎么了？对台词吗？”
柯欧不好意思地说：“我就是在想舒云姐的私事会不会和秦昌眉有关，希望不会是她。”
舒云眼睛瞪大了许多，“她怎么了？”
柯欧吞吞吐吐不肯说。舒云道：“你倒是快说啊，我也不瞒你，上午秦昌眉打电话给我，让我晚上去替她去李总的饭局。那李总是她的资本商，和我也有一些往来，我没办法才答应的。”
有句话她没说出口，就是李总以为她和秦昌眉是非常好的闺蜜，饭局找闺蜜救场，是在正常不过的事情。
柯欧道：“我听说秦昌眉得罪了一位大老板，这位大老板各种找机会约她，她不敢去，就四处请托。我还听说那位大老板挺生气的，”他停顿一下，像是想到了什么，又忙说，“舒云姐，我就是听了一耳朵，到底真不真我也不知道。你和秦昌眉关系不错，她应该不会骗你的。”
舒云脸色有些僵，笑了笑没说话。
柯欧本来就是为了提醒舒云，这才找借口来对台词，此刻见舒云把他的话听进去了，便随便对了两场戏，就告辞出来。
他后来一直注意舒云房间的动静，下午差不多四点多，舒云的经纪人来了，舒云给他开门时，抱怨了一句“她自己晚上明明没事还要推托，我看她就没按好心！”
后面的话，因为关上了门，柯欧没有听见。
不过舒云后来到底没去赴约，她经纪人走的时候脸色有些难看。
柯欧一直注意观察舒云在算命通App里的动态。
自舒云在行程时间里，没有去赴约开始，她的未来就变了。本来后面半辈子都是公益相关的工作，现在又变成了演绎成就。换句话说，她的人生已经被改变了！
柯欧发现后，又连忙回到主页，输入秦昌眉的名字。
秦昌眉的人生也改变了！只不过不是变得更好，而是更糟糕！
原本秦昌眉是在明年冬天去世的，现在不但死亡时间提前了，她的生平经历里，还添了一条身败名裂。
看来果然是晚上那个邀约有问题。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了，柯欧拍夜戏没顾上其他事，但是特意叮嘱高承才如果娱乐圈有大事件发生，要早点告诉他。
高承才将娱乐圈里算得上大事件的内容念叨了一遍，然后就盯着手机，开始算这次是出轨队领先一分还是吸毒队领先一分。
等到后半夜，他昏昏欲睡时，手机突然开始疯狂震动。
高承才惊醒后，躲到远一点的地方查看消息。
几秒后，他惊讶地张大了嘴巴，不敢置信地疯狂截图，晚一点图片被删了，他拿什么给柯欧看！
半个小时后，剧组其他不太忙的人，都注意到这个深夜大料，大家三三两两凑在一起用眼神互相示意。
这种情绪慢慢感染到正在拍戏的群演，王导皱眉喊停，然后说：“最后一场，大家集中精神，争取一次过！”
收工后，顾不上收拾现场，相熟的人就开始互相招呼，然后凑到一起看猛料。
爆料的未认证的微博小号，他发十几条图片微博，每一条都是九宫格，然后将营销号艾特一遍。
那些图片，有一部分非常清晰，看得出来背景是个酒会。照片上的人个个衣衫不整，眼神迷离。可怕的是，这些人大部分还很知名，其中就有一线女星秦昌眉！
秦昌眉的几张照片简直是颠覆玉女形象，有半露酥胸的，有激情接吻的，不可思议的是，每张照片里入镜人数，都在三个以上。最不堪入目的一张里，她蹲在地上，手握男士不可描述的部位，在她旁边居然还有一个人在和这位男士接吻。
柯欧方才明白，为什么赴一个约就会身败名裂。像这种酒会，明显是□□性质的。被曝光后，知名人物就跟大街上裸奔一样，光辉形象马上万劫不复。
那么，秦昌眉去之前，到底知不知道是这种性质的酒会？她想让舒云替她，究竟是不是暗藏祸心？这种酒会一般隐秘性都很高，曝光的人多半是参加酒会的人，这个人又是出于什么目的，做这件事的？
柯欧的问题，一个接一个不停冒出来。但是想知道这些问题的答案，恐怕不容易。秦昌眉可能能回答一部分，但是柯欧和她不熟，没机会从她口中听到答案。
唯有差点被卷入其中的舒云，可能知道得更多一点。
他寻找到舒云的方位，看见舒云面色苍白，整个人都透露出一种劫后余生的庆幸。
仿佛若有所感，舒云也转过头，隔着人群搜寻柯欧，发现他后，迟疑了一秒，舒云举步朝他走来。
两个人面对面站着，舒云说：“太感谢你了，要不是……”她声音开始哽咽，身体也有点抖。
如果晚上是她去了酒会，那么现在身败名裂的人，就是她了。
“舒云姐，你别太难过。”柯欧干巴巴地安慰她。
舒云深呼吸一口，然后说：“我真不知道酒会是这样的，秦昌眉只说，让我和李总吃个饭，到时候还有其他公司的老板，多认识点人总是好的，我以为就是个普通饭局。”
她说到这里，又联想到那几张照片，越发后怕得厉害。
“秦昌眉我还是了解一点的，她肯定是知道这个酒会的性质，才想推给我。我说不去，她又找不到和她实力相当的女星替她，只好自己上场。太可恶了！”
“舒云姐，”柯欧睁着一双好奇的目光，“这种酒会，每个人都必须做那些事？”
舒云苦笑一声，说：“有助兴的东西，醉了以后根本不知道自己是谁，乱搞太正常了。就是换了我，只怕被拍到也是如此不堪。我现在相信是真的有人在搞秦昌眉，否则几十张图，为什么就她的最高清，还张张露脸。”
提到这个，她更加感激柯欧出言提醒她，又诚恳地说：“我真的很感激你中午对我说的那几句话，你以后要是有需要我帮忙的地方，就来找我。只要我能办到，没有什么不能答应的！”
柯欧腼腆笑了笑，说：“还真有一件事，想让舒云帮忙的。”
“是什么？”舒云也很好奇。
于是柯欧便将自己和汤斌的恩怨，大致讲了一遍，最后说：“他现在满剧组散播我是同性恋的谣言，我又没办法解释，好多男同志看见我，就跟看见洪水猛兽一样，很让人无语。”
“是这个事啊，我帮你解释好了。”舒云很爽快，“不过这种小事随手就做了，根本不值一提。你就没有其他要求吗？”
“没有了。”柯欧笑得很含蓄，“就这一件事，拜托舒云姐帮忙。”
舒云略一想，点点头，“那等你想到什么再来找我好了。”
第18章 叹号
娱乐圈出了这样的大事，剧组多少都受到一些影响。
舒云的经纪团队，第二天清早便齐聚剧组酒店，关上房门开会。虽说舒云没有被牵连进去，但她平日没少和秦昌眉秀闺蜜情，事情出来后，很多粉丝跑到她微博下面评论，有纯观光的，有瞎操心问她是不是也参加了酒会，还有些质问她为什么不肯出来为秦昌眉发声。
她的经纪团队联合粉丝管理人员，有条不紊地进行辟谣，控评。
形势虽然热闹，但也不是不可控。
与她相比，男二号汤斌就不是那么轻松了。曝光的几个女星里，有两位和汤斌炒过CP。CP出了这种事，汤圆们就跟□□桶一样，一点就炸。谁敢在出事女星的相关微博里提及汤斌的名字，他的粉丝就冲上来一通乱撕。
连路人提一句这么撕败好感，都会被怼粉丝也有人权，维护自己爱豆理所应当之类的话。
最后出事女星的热度，还没有汤斌这个没出事的人高，也是一大奇观。
除了这两个娱乐圈的流量明星，剧组里其他人都是抱着看热闹的心态在跟这件事。曝光的图片后来都被删掉了，好多人后知后觉没看到，就到处求图求资源。
后来不知道谁传出来高承才保存有图片，便有很多人来找他要图，被高承才三言两语打发走。
这件事热闹了两天，热度渐渐降下来。拍摄进度重新步入正轨，而舒云也兑现了她的承诺，在剧组明里暗里都替柯欧说话。那些本来对柯欧有偏见的人，在她的引导之下，又重新对柯欧改观。
柯欧为了感谢她，就拜托高承才买小甜点给舒云吃。
舒云只尝了一口，便放下小叉子，遗憾地说：“不能多吃，要控制热量摄入。”
娱乐圈里女星比男星更要注意身材，平常很多东西都不能吃。柯欧想到这一点，点点头，说：“理解。”
过了一会儿，舒云忍不住又提到秦昌眉：“秦昌眉这下算是彻底完了。她身上背负了好多合约，光是赔钱就要赔十几亿，而且这次，还真是她自己作死，怨不得别人。”
柯欧这两日没有再上算命通查看秦昌眉的情况，不过想也知道她肯定很难熬。如果事情出在舒云身上，她只怕还在幸灾乐祸。现在换成自己出事，她才能体会到肉割在自己身上到底有多痛。
舒云又说：“我真是恨死她了，那天后来我经纪人还劝我说，李总这边不好得罪，让我过去坐坐，幸好我没去。要不然，我都不敢想我现在变成了什么样。”
她的经纪人在这件事上觉得挺愧疚的，于是踩起秦昌眉来半点不客气。虽然舒云没出事，不过经过她经纪人的刻意渲染，娱乐圈里很多人都知道秦昌眉心肠歹毒，原本要拖舒云下水的事。
她继续说：“现在总算借着这件事，摆脱了和她互称闺蜜的人设。”
这种人设早崩早好，要不然以后友谊小船一翻，职黑下场，对舒云没好处。
柯欧笑道：“恭喜舒云姐。”
……
不知不觉间，进剧组已有两个多月了，有些演员迎来杀青，王导打算一起聚餐，算是给他们送行。
最后征集意见，居然有半数以上的人，想在大夏天吃火锅。
王导便订下离影视城最近的那家蜀情火锅餐厅，到时候全员聚餐。又隔一天，高承才忽然听说，聚餐那天，那位千艺娱乐的容总也会来！
他连忙告诉柯欧，柯欧也非常吃惊。
容濉虽然是《山河》投资人，但他从来不干扰剧组的工作安排，像带资进组，删改戏份之类的事，在他身上就没有发生过。而且柯欧还记着自己能拿下男一，正是容濉一力拍板的结果，他一直想亲自问问容濉，为什么会选他这种毫无根基的新人，担任男一号。
高承才喋喋不休半天，见柯欧一言不发，便扯了扯他的衣服，问：“你是不是不想见这位容总？”
柯欧回神，道：“哪里，我想见他。”
“那就好。”高承才很高兴，“你不知道，自从传出聚餐时容总会来这个消息后，剧组那几个男N削尖了脑袋想在容总面前留印象。咱们虽然不这么势力，但也不能在这个时候往后退吧！再说你是男一号，到时候肯定要和容总说话的，比那几个男N有天然优势。”
“嗯，你说的很对。”柯欧笑眯眯地拍了拍高承才的肩膀，“我会努力的，争取让容总一眼就记住我。”
聚餐这天下午，王导安排的戏份比较少。收工后，大家便结伴去那家蜀情火锅聚餐。
出发之前，舒云叫住柯欧，问他要不要坐自己的车。
柯欧在剧组里是最穷的，大家都知道他是孤家寡人一个，没有车，没有团队，没有经纪公司。
柯欧刚想说话，王导便说：“不用了，我给他留一辆剧组用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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