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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点。”柯欧道。
都到中午了，生气和哄人都很费力气，他真觉得饿了。
容濉起身，“我去看看厨房有什么吃的。”
他披了一件睡袍走出去，柯欧躺着没动。
等了一会儿，没等到人，柯欧有些好奇，才终于爬起来，寻着动静找人。容濉还在厨房，笨手笨脚地煎鸡蛋，旁边盘子里已经有两个煎糊了的失败品。
“你在煎鸡蛋吗？”柯欧惊讶地问。
容濉吓了一跳，慌忙转身，试图挡住柯欧的视线。“是、是啊，你先出去，马上就好了。”
他一看就是没做过饭的人，柯欧丝毫不意外，往前走两步，把容濉往旁边推。“你出去吧，我来就好了。”
容濉难得有些气弱，“你会吗？”
柯欧点点头，“煎鸡蛋还是会的，不过不如高承才做饭好吃。”
他自己不怎么喜欢下厨，一个人的时候多数都点外卖。不过，容濉这个别墅的位置，就算有外卖会送，等送达，他们也快饿死了。
柯欧挥挥手，把容濉赶出去。动作麻利地洗好平底锅，重新开始煎蛋。
下午的时光过得非常快，两个人窝着看了两部电影，柯欧差不多到时间该回剧组了，他今晚有夜戏，还不知道要拍到几点，提前过去总是没错的。而且高承才一直没有打电话过来，不知道是没有拿到结果，还是没来得及告诉自己。
容濉换了衣服，要送柯欧去片场。柯欧捏着手机，和他商量：“我能给高承才打电话吗？”
他这幅样子，不知道怎么又惹得容濉不高兴。
柯欧觉得难为极了，“连个电话都不能打？”
容濉快被他气死了，“你根本就没明白，我不是在意你和高承才相处。”
怎么又生气了？柯欧紧闭着嘴巴，无辜地看着他。这个时候，刚才那招就不好用了，毕竟没有时间了呀！
容濉默默叹一口气，心平气和地说：“可以，你打吧。”
柯欧看他一副气得要死的样子，哪还敢打电话？只是一味摇头。他哪里知道他越摇头，容濉越生气。
最后，容濉自己掏出手机给高承才打电话。
“结果出来了吗？”他硬邦邦地问。
高承才小心翼翼：“出来了，两份鉴定结果都是非亲子关系。”
容濉想到柯欧的不易，默默收敛戾气，放柔表情，轻声说：“知道了。”
挂了电话，容濉再看柯欧的神色，就满是心疼和怜惜了，“结果有了，你不是他们的孩子。”
柯欧毫不意外，“果然是这样。”
容濉叹道：“接下来，你打算做什么？”
柯欧说：“报警，他们当年从哪里抱回一个孩子，我一定要搞清楚。”
容濉道：“所以你想找亲生父母？”
柯欧迟疑了一下，他自己倾向于不找。因为他是真的没什么亲情观念。不过事情要是闹大（毕竟他还想出声明二），到时候人尽皆知，恐怕无论如何也得假装找一找了。
想了想，他说：“这要靠缘分。”
容濉没说话，开车把人送回酒店。
这次容濉没有多停留，就离开了。他提前让司机在酒店等着，到地方后，甚至没有上楼，把钥匙给柯欧留下，就离开了。
柯欧看他走的这样干脆，心中顿时不舍。站在原地看了半天容濉的车尾，直到看不见，才惆怅地转身上楼。
没想到他一推开自己房间的门，就被小保和高承才两个人联手抓住胳膊，拉到沙发上。这两个人神色凝重，仿佛发生了什么不妙的大事。
“怎么了？”柯欧不明所以，被两人带的有些紧张。
高承才郑重地问：“你是不是和容总在一起了？你们下午去了哪里？”
“被拍到了吗？”柯欧疑惑地看着这两个人。
高承才：“那倒没有，你先说是不是和容总在一起了？”
柯欧看看他，再看看小保，最后点头，“没错。”
高承才气道：“你傻啊！”
小保弱弱地说：“有什么不好？他们两个的CP，你不是也磕吗？”
高承才道：“艺人被曝光同性恋情，有什么结果你自己不知道吗？”
小保又说：“有什么结果啊，现在同性结婚的人那么多，大众接受度也在提高，会有什么不好的影响吗？被封杀吗？”
高承才卡壳，“呃，那倒不会。”
小保：“不会被封杀，那是会影响星途？”
高承才想了想，说：“可能也不会，容总手里这么多资源，搞不好以后接到的戏和代言，会更上一层楼呢。”
小保笑着说：“既然这样，你这么着急怎么了？”
高承才急道：“但会成为黑粉和别家粉丝口中的一个黑点，让小欧受到无数人身攻击。”
小保：“虽然我也不想这样，不过有些人没有教养，凭什么要连累柯欧不能谈恋爱？”
高承才哑口无言，最后气道：“你怎么回事，我们刚才不是说好站统一战线的吗？”
小保说：“对啊，刚才我以为他不会这么轻易承认，才要和你站一条线，他既然已经承认了，那我就是CP粉，当然要为正主说话了。”
“好了。”柯欧制止他们，“这个不重要，鉴定结果出来了，你们怎么不给我打电话？”
高承才再次哑口，小保弱弱地说：“不知道你们在做什么，怕打扰到你们。”
柯欧无语：“我们能做什么。”
说完他才想到自己今天做了什么，微微有些尴尬，趁这俩人还没有回过神，又赶紧问：“柯家那边，你们有什么想法吗？”
本来验DNA是头等大事，高承才等报告等得心焦不已，结果小保一告诉他某人和老板好像在谈恋爱，搞得他注意力全转移到这件事上，拿到报告马不停蹄回到酒店逮人，偏偏酒店还没有人，一看就是两人约会去了。
现在恋爱的事柯欧自己认了，顾虑方面也被小保打消了，DNA的事就显得比较重要。
高承才拿出那两份鉴定报告，递给柯欧，并问：“你打算怎么做？”
柯欧接过来仔细看，一时没有说话。
高承才继续说：“如果想低调处理，我拿着这两份报告，去找他们，问清楚实情。”
“那要是不想呢？”小保在旁边问。
高承才说：“那就报警。但我个人觉得，报警需要慎重，因为小欧也算公众人物了，一举一动都有可能被人盯着。警方介入以后，能查到柯家父母当年拐骗，或者是偷婴儿，那罪名很确定，但是万一他们是捡的弃婴呢？到时候舆论又要爆炸，会说小欧白眼狼。”
现在社会的主流的观念，仍然被“天下无不是的父母”占据着，父母可以对不起孩子，孩子如果不原谅，就是罪大恶极。
柯欧好不容易才扭转了舆论印象，高承才实在不希望他重新回到困境中。
但是他这番顾虑对柯欧来说，是很微不足道的小事。柯欧自己没有经历过，不过从容濉还有高承才转述的只言片语里，他也能感觉出柯家这对父母，当年对小柯欧是什么样子。原身柯欧的死，这对父母也有相当一部分责任，他本来能为原身柯欧做的事就很少，现在有一个机会，难道让他为了顾全自身，而放弃？
他偏不要。他就是要让所有人都知道，柯家这对父母，对不起他们的大儿子！
“报警。”柯欧沉声说，“我要让他们付出代价。”
高承才默默噤声，他自知没有资格劝柯欧大度，那就只能支持他的一切决定。
小保犹豫道：“报警的话，可能需要你本人前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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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1章 希望
小保这句话, 让其他两个人的目光都移到他身上。
不过他说的没有错，只是这样一来，就又需要向何导请假了, 虽说未必会耽误拍摄进度, 可请假太多, 未免让何导觉得, 他对待工作不认真。再加上柯欧本来就需要每两周请假去录制《绝地逃杀》，现在刚进组就频繁请假总归不好。
高承才面露难色，“要不，我们找何导谈一谈？把情况告诉他，希望他能理解吧。”
柯欧：“我去吧，等今天晚上拍完戏, 我抽空告诉何导这件事。”
到目前为止, 何导对他一直都很包容, 就是不知道他能不能理解自己非报警不可的态度了。
“对了，”柯欧突然想到, “柯宝这两天有什么动静？”
从第一条澄清声明到现在, 差不多两天时间了，蒲鹏飞倒是安静, 不过柯宝这个人，恐怕安静不下来。
高承才说：“你这个弟弟, 只怕真是疯了，他这两天都在和网友对骂，还造谣你私生活混乱, 不过他疯言疯语太多了，看起来没人信。”
柯欧：“只是暂时没有人信，搞不好以后被有心人挖出来，当做证据来黑我。”
这是极有可能发生的，如果柯欧未来发展顺遂，就会和很多同期艺人争夺蛋糕，大家表面上客客气气，私底下会做什么，就不知道了。
小保看看时间，突然说：“我去给你们拿点吃的，吃完该上工了。”
……
何导拍了一整天，到晚上，看神色有些疲惫，不过轮到柯欧的时候，他还是抽空问了两句。
柯欧微微苦笑，说：“结果出来了。”
“这么快？”何导有些意外，“一般不是需要三到五天吗？”
柯欧解释说：“因为找人做了加急处理。”
何导：“那结果是什么？”
柯欧道：“我不是他们亲生。”
何导叹一口气，拍了拍柯欧的肩膀，“那你打算找亲生父母吗？”
柯欧没有直接回答这个问题，只是说：“我想报警。”
何导诧异地问：“不打算问他们，你是怎么来的？”
柯欧：“他们未必会说。”
何导看现场已经准备差不多了，只能对柯欧说：“等收工了，我们再聊这个事，先去准备吧。”
柯欧觉得何导似乎是想劝他，他虽然很想直接告诉何导，他主意已定用不着劝。不过看何导这么累，还花时间费心开解自己，柯欧就没好意思说。
拍完今天的戏份，已经夜深了。几位演员吵闹着要去吃宵夜，还想拉着柯欧一起去——自从那天容濉来过以后，他们对柯欧的态度简直一百八十度大转变，澄清声明之后，还一起当着柯欧的面，骂柯宝不算人。
柯欧不想和他们交恶，但也没打算和他们演兄弟情，便直接拒绝：“不了，我最近长肉了，要控制饮食。”
他这话明显引仇恨，本来没注意他的人，都顺着话题开始劝他了：
“你够瘦了好不好。”
“你这样说，我们吃宵夜都像在犯罪。”
“偶然一次，没关系的。去吧去吧，上次聚餐你就没来。”
上次聚餐，并没有人通知他好吗。柯欧暗暗吐槽，并想法子脱身。
“柯欧！”不远处何导一声吼，总算让周围的人退开一些，柯欧答应一声，又听何导说，“还不过来？”
柯欧对周围几个说了声抱歉，就冲着何导过去了。
何导只想替他解围，把柯欧叫过去，指了个板凳让他坐，然后继续开拍前的话题。
何导：“你说，你想报警？”
柯欧点点头，“对，恐怕还要向何导请个假。”
何导劝道：“我拿你当小辈，有话就直说了，我觉得这么做不太妥当。最好还是先和养父母沟通一下吧，如果他们肯说实话，那最好不过，如果不肯，再报警不迟。像你这种情况，不清楚自己来历的，只能靠他们口供了，贸然报警，他们为了自保，很大概率不会说实话。到时候茫茫人海，你又如何去找亲生父母？”
柯欧想说，自己根本没想过找亲生父母。
何导不亏是优秀导演，他从柯欧脸上的微表情上，猜到了柯欧的心思，于是惊讶地问：“你不想找亲生父母？”
“不是，”柯欧忙否认，“我只是觉得希望太渺茫了。”
何导说：“你不明白真正的希望渺茫。我认识一对夫妻刚出生的婴儿被偷了，他们大海捞针一样，拿着襁褓中婴儿的照片，跑遍一百多座城市，寻找了整整五年。”
柯欧微微动容。
何导继续说：“在寻子路上，他们认识了很多有相同遭遇的人，有些人因为孩子丢了家破人亡，有些人变卖家产一边乞讨一边寻子，他们难道不知道希望渺茫？”
柯欧张口无言。
何导脸上挂着悲戚，看柯欧的眼神也带着微微祈求的味道。
柯欧心一惊。
何导又说：“你怎么知道，你的父母是不是也这样在找你。”
“何导，您是不是……”柯欧突然冒出一个猜测。
他记得何导曾经和他聊过一些私事，柯欧记得他说过，因为家中出了些变故，导致他没能继续做演员，而是转行当了导演。而且何导还说过，他没什么子女缘。
难道何导的孩子也丢了？
何导苦笑，“没错，我也是这群不幸的人里的一员。”
柯欧微张着嘴巴，有些不知所措。
何导说：“丢孩子的父母，和丢了的那个孩子，其实都是人生悲剧。你有机会，为什么不互相成全？像我这样的父母，大都抱着一线希望，希望有一天，丢过的孩子，能有想找亲生父母的想法。他只要想找，在寻亲数据库里比对DNA，就一定可以回来。我最怕他一点也不想找亲生父母，那我们就真的没有任何办法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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