剩下的十几天时间里，汤斌没有再出幺蛾子，对柯欧的态度恢复到一开始不失礼貌的疏离，而且他心情不错，心思也飘走了，这一点从他NG的次数增多上可以得到印证。
看来，汤斌是真的觉得自己有了更好的机会。
不过磕磕绊绊的，他们还是按时完成进度，在春意盎然的时候杀青。剧组举办的杀青宴上，一群人三三两两的合影，再发条微博感谢相遇。
“柯欧。”柯欧正端着一杯红酒，在角落里坐着的时候，突然听到有人叫他。
他转过去，发现汤斌举着手机，想和他拍合照。
柯欧笑着应了，两个人对着镜头摆好表情，拍了一张照。拍完后，汤斌收起手机，似笑非笑地对柯欧说：“听说千艺打算投资一部剧，正在找演员，你接到邀请了吗？”
没等柯欧回答，他又做出一副自悔失言的表情，歉意地说：“不好意思，我忘了你好像和经济公司解约，应该没机会接到邀请吧。真是可惜了，你要是能去试镜，说不定男一号就是你的了。”
他颇为惋惜地看着柯欧，眼底深处，却带着恶毒的快意。
柯欧冷静地看着他，举着酒杯，说：“那就祝汤老师得偿所愿吧！”他抿了一口红酒，又放下。汤斌些微有些得意，也喝了一口，便走开了。
高承才气得不行，小声说：“得意个什么劲儿，有本事他拿到角色再出来嘚瑟！”
柯欧轻轻碰了碰了他，让他谨言，这种场合到处都是耳朵，被别人听到就糟糕了。
高承才捂着嘴巴，四处看了看，才说：“周围没有人。”
柯欧指了指正走过来的贾辰，说：“这不是来人了吗，好习惯要提前养好，省得以后犯错。”
高承才点点头，看着贾辰，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
柯欧轻声说：“放松一点，他不敢做什么。”
贾辰满脸堆着笑，先和柯欧碰了一下杯子，再拍合照，然后八卦地问：“我刚才看见汤斌来找你了，他没说什么吧？”
柯欧：“没有。”
贾辰脸上做出“你就别瞒我了”的表情，又说：“他就是说了什么咱们也只能当做没听见，谁让人家现在拿着那么好的资源。你还不知道吧，千艺投资的那部大制作，已经确定他演男一号了，这资源拿到手，名气和身价全都更上一个台阶。真让人羡慕！”
“确定是他？”高承才惊讶不已，“不是海选试镜还没有开始吗？”
贾辰神秘地说：“天真了不是？海选试镜是给别人看的，花那么多钱的大制作，难道片方心里会没有合适的人选？也就是炒作一番，让这部剧未播先火而已。”
他看着柯欧，像在等柯欧开口说点什么。
柯欧想了想，便说：“横竖和我们没关系。”
“你别这么说，”贾辰抿了一口酒，“你演技比他不知道要好多少，要是你也能去试镜，说不定就把他比下去了。不过错过这次机会也不打紧，你实力在这儿放着，总会出头的。”
散场后，柯欧和高承才往两人同住的小区回。高承才这个时候才说话：“一个个都跑到我们面前说那些话，也不知道安的什么心！”
柯欧笑了笑，说：“还是那句话，横竖和我们没关系，就当没听见吧！”
高承才：“贾辰说的是不是真的？男一真的定下汤斌了吗？”
“怎么可能？”柯欧露出一个笑，“我们已经听说过海选试镜的消息，可你听说过这部大制作的名字吗？”
“这倒没有。”高承才说。
柯欧：“所以啊，贾辰说人家炒作，有这样的炒作吗？”
高承才恍然大悟：“那他是胡说的？这什么人嘛，真可恶！”
他也不傻，一下子就想明白贾辰在他们面前说这番话的用意。如果他们大嘴巴把汤斌是男一的消息传播出去，万一将来公布演员名单，汤斌不是男一，那汤斌丢脸可丢大了。到时候一问都谁传过他是男一的话，可不就记恨上柯欧了？
看来在娱乐圈，还真要少说话，不轻信别人才对。高承才警醒起来。
他气过之后，又说：“不管他们了。可惜咱们还是没有试镜邀请，难道这么好的机会，就这样错过了吗？”
柯欧踢了踢脚下的小石子，说：“短时间没资源不要紧，等《心晴》开播就好了。”
饭要一口一口吃，艺人的名气也是慢慢积攒的，急不来。
“话虽如此，但是我一想到，就觉得不甘心。”高承才暗叹，这么好的机会，偏偏不能把握。
柯欧捏了捏手机，没抱太大希望。
第9章 预示
回到家，柯欧洗漱过后，再次打开算命通App。他先输入容濉的名字，点击查询，略过那长长的人生经历，直接点到更多详情里。
今日行程的板块，已经没有内容了。
倒是未来一周的表情，还是像柯欧上次看到的那样多变。
“杀青了。”
“想了几种办法，最后还是选择偷偷摸摸的方式，希望不会吓到他。”
“今天才听说昨天突发事件伤害到熟悉的人了，心痛。”
“某流量递话约吃饭，没兴趣，我可是他的路人黑。”
“今天的小蛋糕太腻了，不开心。”
“竟然来这么多人？都从哪里来的，烦躁！”
“真是什么水平都敢来！”
柯欧看完，已经能稍微平静一点了。这位面容冷清的容总，内心的确像个孩子一般。这几句话里，第一句应该是说《心晴》剧组杀青的事，因为这样，王导才有时间筹备新戏。第二句看不懂，第三句是个社会新闻，第四五句是容濉个人喜好。
而最后那两句，如果柯欧没有猜错，应该是和海选试镜有关。
若说这里面有可操作的空间，那应该在王导身上。上次容濉说，他说服了王导，这次又有杀青这个信息。柯欧几乎能肯定，王导肯定参与了新戏。
他没做他想，马上回到首页，重新输入王导的名字，点击查询。
前面他还是没有细看，直接点到更多详情。王导的今天行程还有一栏，显示和朋友深夜畅谈。而下面未来一周的表情，却让柯欧瞬间升起不好的预感。
连续七天，全都是大哭的表情。
这是发生了多么悲惨的事情，才会一连七天都悲痛不已。
他屏息点击第一个表情，上面浮现出一行小字：“我为什么要把嘟嘟送幼儿园！我恨凶手，更恨我自己！”
柯欧心跳加速，不敢相信自己看到了什么。
良久，他才想明白，容濉为什么会说“昨天的突发事件伤害到亲近的人”的话。结合王导这句，很明显，发生在明天的突发事件，造成了王导女儿嘟嘟的死亡。至于突发事件是什么，柯欧也有一个猜测。近年，的确发生过几次歹徒报复社会挑选幼儿园的小朋友下手，柯欧每次看到这种新闻，都觉得触目惊心，除了骂几声畜生，别的什么也做不了。
难道这种悲剧，又要再次上演了吗？
柯欧深深呼吸一口气，继续点下面的表情。
“嘟嘟永远离开了我。”
他猛地把手机关上，放到一边，保持姿势不动。几秒后，柯欧从冰箱里拿出一瓶冰水，喝下去一小半，再去看刚才的页面。这一次他一口气把下面几个表情全都点了，然后再看那一串大哭的表情，他的心情同样十分沉重。
他没有猜错，王导的女儿嘟嘟明天不知道什么时间，在幼儿园发生了意外。
而他恐怕是除了凶手，这世上唯一一个知道这件事的人。
柯欧呼吸急促起来，他本来是想找找王导这边有没有什么突破点，能让他拿到试镜邀请的。现在却发现了这么一件大事，他必须想办法阻止！
决定以后，柯欧重新将几个表情再看一遍，的确没有提到过事情发生的时间和地点。
他马上打电话问高承才，知不知道王导的女儿在哪所幼儿园读书。
高承才在剧组里和大部分人关系都不错，这其中包括和王导比较熟的刘助理。他抱着微弱的希望，期待高承才也许有可能知道。
高承才想了几秒，说：“你怎么关心起这个了？刘助理好像提到过一次，但我不记得了。”
“你好好想想，这件事很重要。”柯欧语气有点着急。
“你别着急，我再想想，好像名字里面有太阳还是阳光，是个双语幼儿园，在南城区，我现在就上网找找看。”
柯欧在电话里听见高承才穿着拖鞋走路的声音，他没有拒绝，说：“那你有了消息马上打电话告诉我，我这边也查一下。”
挂了电话后，他忽然又想到是不是可以直接问王导。之前他没有这样考虑，是因为王导知道他的情况，贸然开口问王导女儿在哪读幼儿园，可能会让王导怀疑他的居心。但如果他编出一个理由，向王导打听这家幼儿园的情况，也许王导真有可能告诉他。
只是现在时间已经很晚了，他虽然知道王导还没有休息，却也不好打电话过去，他不能直接告诉王导，明天他的女儿有可能出意外。因为这只是算命通App的一个预示。
柯欧想了一会儿，编辑一条微信发过去，内容是自己朋友的孩子，想读双语幼儿园，托他打听一下。他的朋友圈有孩子的不多，所以冒昧打扰王导，请王导给个建议。
如果王导没有回他，那等到明天一早，他再打电话过去，顺便看能不能劝王导别送孩子去幼儿园。
柯欧洗漱后，高承才也打电话过来，说他查到了两个幼儿园的名字，这两家都在南城区，且都是双语幼儿园，所以不能确定王导的孩子在哪家。说完以后，他才奇怪地问柯欧：“我还没问你呢，你关心王导的女儿做什么？”
柯欧扯了个同样的谎话，说是一个朋友让问的。
高承才没有怀疑，没说几句就挂了电话。
柯欧躺在床上，久久不能入睡。他心里藏着这么一件大事，睡不着也是正常。怕耽误事，柯欧特意定了六点的闹钟，第二天闹钟一响，便翻身坐起，然后查看王导今日行程。
7：30，送女儿去幼儿园。
8：30，到千艺开会。
11：00，接到幼儿园电话，得知女儿出事。
11：30，赶往医院，女儿正在抢救。
到这里就结束了，没有另外的行程，柯欧猜测王导应该一下午都在医院等消息。
除此以外，就是11：00这个时间点需要注意。幼儿园肯定一出事就通知家长了，从这点上能推测出，事故发生时，应该临近十一点。
这至少说明他还有足够的时间，柯欧稍微放松一点，起床做了个简单的早餐。等到七点，他便给王导打电话，开口就说：“王导，不好意思这么早打扰您。”
王导对柯欧的印象不错，电话一接通就想起来昨天晚上柯欧发的微信，便说：“没事儿，我已经醒了。昨天你的微信我看见了，A城这么大，你朋友住在哪一片？”
柯欧：“就在南城区，他打听到有两家双语幼儿园都不错，但听说有一家发生过虐童事件，我们不知道是哪一家，王导清楚吗？”
王导被虐童这个字眼吓到，重复道：“虐童？不会吧，我没有听说过啊。”
柯欧：“也是家长过于忧心，王导，方便问一下你家孩子在哪一家幼儿园吗？”
王导说：“金色阳光，我们嘟嘟在里面快三年了，没有发生过虐童事件。”他说到这里，有些不确定，想了想，然后又说，“柯欧，你等一下，我问问我太太，平常都是她负责照顾嘟嘟的。”
柯欧忙补充道：“让王导见笑了。我听我朋友说，有些幼儿园老师不让孩子回家说实话，有些人报复社会偏挑幼儿园的小朋友下手，真是可恶。当家长也太不容易了，所以多打听一下，总是好的。”
王导在电话那头已经笑不出来了，他挂了电话，便去问自己的妻子，嘟嘟在幼儿园有没有受过虐待。
王太太诧异了一下，然后叹道：“虐待倒是没有，但是有一次嘟嘟回来告诉我，说幼儿园的老师冲她发脾气，可吓人了。”
“什么！”王导忽地提高声音。
王太太吓了一跳，忙推他一把：“你小点声，别吓着嘟嘟。”
王导朝着嘟嘟所在的方位看一眼，又小声说：“幼儿园老师凭什么冲嘟嘟发脾气？嘟嘟做错事了？”
“那倒没有。”王太太又叹口气。
“没有她凭什么！”王导急了，不自觉又提高声音。
王太太无奈地看着他，说：“这件事是以前发生的，我找那老师谈过，她没否认，还对嘟嘟道歉，说自己因为私事心情不好，当时没能控制住脾气。从那以后，那个老师对嘟嘟可好了，嘟嘟最喜欢的老师就是她。”
“哦。”王导熄火，但他心里还是觉得不舒服，过一会儿，他突然对王太太说，“嘟嘟今天不去幼儿园了！”
“为什么不去？”王太太正吃着早餐，一听也急了，“你今天有事，我也得上班，她不去幼儿园去哪里？”
王导想了想，说：“我带着她，听说千艺那边为方便员工，设有游乐区，我带着嘟嘟过去。让她现在游乐区玩一会儿，等我开个小会再带她，我忙了两个月，正好抽空陪陪嘟嘟。”
王太太再次无奈起来，“都说了那件事发生在很早以前，嘟嘟都忘了，你怎么还记仇起来？”
王导：“我以前不知道，现在知道了，还不能闹闹情绪？”
他说完，便去找嘟嘟商量这件事。他还不知道，一次临时起意，竟让他们俩躲过一劫。
而另一边的柯欧，则出发前往南城区的金色阳光幼儿园，他今天是准备做大事的人。
作者有话要说： 等会儿还有一小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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