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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啊···”空颜顿时变得有些失落，毫不留恋地转过头：“那我走了。”
莫里斯皱起了眉头。
这个女人到底知不知道现在的情况对她而言很不利！
而就是在这个紧要关头，她特地避过所有眼线到他这里，结果就为了问这种事！
外界谣言传得沸沸扬扬，都在说空颜跟“白夜”勾结，传得有鼻子有眼的。
但莫里斯却清楚，除了三十几年那件事还有那个早就失踪的男人，空颜跟“白夜”一点瓜葛都没有，所谓勾结更是空穴来风。
难道···
莫里斯脑中突然划过一个念头。
空颜今天来找他的目的，是因为她觉得那个告诉他消息的人会知道那个男人的下落？！
又或者···发布这个消息的人就是空颜那位已经失踪多年的爱人？！
呵。
莫里斯心里冷笑一声。
之前他还觉得“空颜会接手时空管理局局长这个职位是为了找她的爱人”这个推论大错特错。
现在看来···
或许真是如此。
看不出来，这个女人还是个痴情的。
明明自己都快火烧眉毛了，还有空关心这些早八百年的事！
屏幕里空颜的背影渐行渐远，看上去很是落寞。
莫里斯也不知道当时自己是怎么想的，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冲上去把这个不识好歹的女人拖回来，关起来，把那双美丽的眼睛欺负到盛满了眼泪。
事实上，他也付诸了行动。
只是他一打开门，就被人制住了。
无论精神还是身体。
一股强烈的威压直接扼住了他的精神力内核，眼前一阵发白。
最后的记忆，是一位身量颀长的男人居高临下地俯视他，那双一黑一红的异色眼睛透着些许兴味。
“妈，这个人真的是总指挥？这么简陋的办法都能把他骗出来？”
“哎~~怎么说话的，能不能换个方向想想，这说明你老娘我魅力无边~”
······
回忆完前景提要，莫里斯突然冷静了下来，轻笑一声。
“空女士，你这是想干什么呢，非法拘禁公民人身是可以判刑的，在这个风口浪尖上，你不会再加这种莫须有的罪名吧。”
“哦~”空颜双手抱胸，表情依旧是淡淡的：“你想起诉我，那也要等你出得去再说吧~”
莫里斯觉得有些好笑：“空颜，你是哪儿来的自信觉得能关我一辈子。”
“我可是联盟星系总长，如果我失踪超过一天，司法部的人就该收到紧急讯息了。”
“嗯嗯，”空颜漫不经心地点了点头：“之前你还是星系总长，不过现在已经不是了。”
莫里斯闻言，心突然沉了下去，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联盟高层怎么可能会让帝国的卧底一直待在这么重要的位置上面呢~”
空颜轻飘飘的话语宛若一记重锤砸在莫里斯心中。
“我？帝国卧底？”
莫里斯大笑起来。
“空颜，你有什么证据说我是帝国卧底。”
“证据？”空颜嘲讽似的轻笑一声：“证据慢慢都会有的。”
“对于你这种特殊情况，可不能走什么常规路子，先暗地里折磨够了，再放到明面上鞭尸才是我们一贯的做法。”
空颜交叠起双腿，嘴角上扬，眼神却十足冷漠。
“要不是因为还要解析你身上的芯片，你以为你现在还可以好好地坐在这跟我说话？”
莫里斯心中一震。
在空颜说出芯片的那一刹那，他就知道自己的身份已经暴露了。
“这里···是研究所？”
“要不然呢？”空颜冷眼看着他：“你身上这个芯片果真是麻烦，要不是怕打草惊蛇，我们早就把那些被你策反的人一锅端了。”
虽然现在气势摆得很足，但是空颜心里还是后怕的。
要不是闵钲事先探查了莫里斯的记忆，知道了有这个芯片的存在，她和奥斯本之前做的一切统筹和规划可能都会化为泡影。
“呵，既然你都知道了，那你今天来这是想干什么？”
“不干什么，”空颜眯起了眼睛：“还是那个问题，关于白夜的事，你究竟知道多少，怎么知道的。”
“哈哈哈哈！”莫里斯垂下头闷声笑起来：“这么好的审讯机会，不问我‘我都策反了你哪些人’，既然还问这么愚蠢的问题！”
“空颜，这么多年了，你还是惦记着那个人？”
“那位白夜早已失踪的···前首领？”
此言一出，整片空间顿时陷入了一阵诡异的寂静。
两人沉默地对峙着，一个笑得嚣张，一个目光凛冽。
“我的事不用你管。”
“那些被策反的人···”空颜意味不明地笑了笑：“只要把你身上这个芯片解析了，他们一个都跑不掉。”
“你有空担心这些，你还是先担心担心你自己吧···”空颜起身，姿态优雅地走到莫里斯跟前，眼里似有杀气。
“你应该也知道···你的卧底身份一旦暴露，你就成了一颗废子。”
“不管联盟和帝国哪一个能获得最后的胜利，你都活不了。”
“我们不会放过你，帝国那些人更不会放过你。”
“要不是我们一直模拟着你的身体特征和精神波动，你以为···你还能活到现在？”
······
空颜从监控室里走出来，回到自己的休息室，躺在床上，双手枕在脑后，静静地发呆。
过了好半晌，空颜点开了自己的个人终端。
盯着加密人员一栏底部那个既熟悉又陌生的通讯码，空颜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点了进去。
仅过了几秒的等候时间，通讯频道就被接通。
屏幕上出现了一个青年。
青年貌似岁数不大，长着一张娃娃脸，虎头虎脑的，看起来十分机灵。
如果跑出去勾搭一圈，必定能钓上很多良家妇女泛滥母爱。
谁能想到这个青年也有四十来岁了呢···
空颜清楚这个青年的底细，知道这个青年不是省油的灯。
统领着偌大一个星盗团体，在前首领失踪的情况下保持了几十年的欣欣向荣。
一看到空颜，青年一双滴溜溜的晶亮圆眼逐渐盈满了泪水。
“嫂子，俺想死你了！”
空颜听到这句话，头上青筋不受控制地跳了跳，声音有些气急败坏。
“别叫我嫂子！我不是你嫂子!”
第41章 故人
“不！”
青年看上去莫名义愤填膺。
“大哥说过,一日为嫂,终身为嫂！这一点永远不会变。”
“大哥还说过,你是他的,就一定是他的！谁也抢不走！”
滴溜溜的黑色圆眼中闪烁的，是名为坚定的光。
闵非觉得自己的话没毛病。
白夜一直以来就是个团结友爱，致力于搞个人崇拜主义的小团伙。
这个宗旨从几十年前就定下了。
身为现阶段白夜代首领的闵非,当然要把这个宗旨发扬光大，并再争取维持到下一代。
大哥的话就是真理。
只要你认同这一点，我们就是朋友。
如果你不认同···
能洗脑就洗脑，不能洗脑就逐出。
反正宇宙很大，有缘再会。
空颜：······
所以说她一点都不想联系这个二货！
每次他一开口,空颜就想揪住这货暴打一顿。
“对了，嫂子，你这次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闵非看上去好像坐在摇摆椅上,身体一晃一晃的，配上那副格外显嫩的脸，竟然还有几分天真活泼可爱。
空颜深吸一口气，终于想起自己好像的确是有要事来着。
“你们内部，最近···”
空颜本来是想问闵非,白夜内部最近有没有分裂的迹象，或者是有些人生出了异心。
要不然那些关于她的陈年旧事怎么会泄露出去。
她还没问完，屏幕里又出现了一个人。
哦不。
一个头。
这个头自上而下倒挂下来，正好和闵非的脑袋在同一垂直线上。
一看到空颜的脸,这个头立刻咧开了一口大白牙，露出明显的酒窝和梨涡。
空颜被吓了一跳，眯着眼仔细辨认了一下，虽然跟记忆中有些不一样，但依稀还是能看出某些熟悉的样子。
空颜刚想出声确认一下，这个头“刷”地一下消失了。
几秒后，屏幕里传出个嘹亮的嗓音。
“兄弟们！大！嫂！来通讯了！！”
尾音拖长，听着特别欠揍。
空颜只是眨了个眼的功夫，屏幕瞬间被挤满了。
十几个脑袋硬要挤在一个屏幕上，谁都不让着谁，原本还能看的脸顿时开始扭曲、形变。
空颜不着痕迹往后挪了挪，这场面看着着实辣眼睛。
“大嫂，最近过得怎么样啊！”
“大嫂！我前段时间看到星网上有很多人在骂你！怎么样，要不要让兄弟们把那些嘴巴放不干净的货一个个揪出来，再配一个上门算账一条龙服务。”
“说什么呢！大哥之前不是告诫过我们，对待联盟和帝国这些温室里的花朵一定要文明。”
“就是！星盗之间还可以玩不服就干，这些小羊羔可都是受法律保护的！什么属地原则和属人原则···哎呀~！记不清了，反正要阴着来，不能明着来。”
“大嫂，你一个人在外面闯荡，如果受委屈了一定要说啊···”
接踵而至的问候声炸得空颜有些头晕。
“停！”
闵非终于拨开人墙探出头来，主持大局。
他先将光屏拉远，好让全员入镜。
然后再将之前怼到镜头前的人一个个扯下来，分门别类排好。
这场景活像···
多动症儿童欢乐多，一起排排坐吃果果。
闵非将兄弟们管教好后，站在首位，一声大喝。
“来，兄弟们，一起敬礼。”
“大嫂好！”
声音整齐响亮，气势如虹。
这个欢迎仪式隆重到众小弟觉得应该给自己点个赞。
熟悉的人，熟悉的神情。
就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
一切都还是初见的样子。
空颜抿了抿唇。
刚刚那个问题问不出口了···
空颜偏过头，深吸一口气，收拾好个人情绪，打算继续说正事。
她刚将目光重新转回到屏幕，就看到十几个人直勾勾地看着她，各个眼睛瞪得老大，表情是出奇地一致。
“嘴唇紧抿。”
“眼眶发红。”
“肌肉紧绷。”
······
像是接龙现场一样，一个词接着一个词的往外蹦。
“这是什么征兆？”
“嗯···”
众人沉默了一会儿。
“哦！想起来了，大哥说过，这是大嫂快要生气的征兆。”
此言一出，众小弟沉默了一会儿。
为什么大嫂会生气呢···
莫非是刚刚的欢迎仪式不够热烈。
应该是了。
隔着屏幕不说，什么礼物都没准备。
就连刚刚的欢迎仪式也是即兴设置的，彩排都没彩排。
大嫂生气的时候应该怎么办。
大哥留下的攻略里详细列举了应对措施。
你们大嫂面冷心热，很多时候虽然看上去生气了，但其实不是真的生气。
这种时候···
只要你身体素质强到不会被大嫂一掌拍死，就一定要死皮白赖地缠着她，不停地追问，不停地卖乖讨好。
但是在这个过程中，一点要记住一点。
你们大嫂很讨厌无意义的行动，所以你们一定要注意直击问题根本，找到让她生气的根源，并提出解决方案。
众人偷看攻略小册子完毕，各个若有所思。
也就是说···
“大嫂！别生气，什么时候你来白夜玩，我们给你准备一个更盛大的欢迎仪式。”
“嗯嗯嗯！您可以把少爷带来一起！”
“对对，只要您事先跟我们说一声就行。”
······
空颜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们，觉得自己刚刚的感动一定是错觉。
一想到这些人就是星际第一星盗团体——白夜的所有初始创始人兼高层，空颜就由衷地觉得···
这届星盗不行啊。
说出去谁会信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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