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盛哥强壮,养个鬼!”盛辞凡一锤定音,“下午训练场,不见不散。”
“大飞。”
突然被陆修阳点名,谢飞觉得嘴里的苹果变苦了,缩着肩膀怂怂地回应,“陆总,你说。”
“上午训练不够狠是不是?”陆修阳额上的青筋突突地跳了两下,他最怕的就是盛辞凡想起今天要去野营的茬之后,又眼巴巴地想跟着去凑热闹,没想到还有人好心好意特地上门提醒了一下。
千防万防,基友难防!
“就,就挺累的。”清冷的嗓音飘进耳朵里,谢飞隐约察觉到了危险,一只肥硕的螃蟹贴着墙挪到门边,拉开门,“盛哥,陆总,你们好好休息,我先走了!”
——
陆修阳小时候拧不过盛辞凡,长大了更拧不过,人家稍微服个软他就乖乖就范,就一点脾气都没有。
于是,三班的小伙伴午休后稀稀两两地下来排队时就看到高冷学神打着一把黑色的伞,伞下立着两条高高瘦瘦的人影,赏心悦目。
老黄今天随队出行,把盛辞凡按到树荫下,小声训斥,“你回去休息,别胡闹。”
盛辞凡眼巴巴地看着陆修阳,招摇潋滟的眸子蓄着些水汽,小心翼翼地揪揪陆修阳的衣服下摆,鸦羽般的睫毛颤了颤。
陆修阳一本正经:“老师,我们身为班干部,应该主动和同学融入到一起,野营是难能可贵的机会。”
老黄心思动摇了一下,没松口。
眼看着队伍准备出发,盛辞凡急了,“老师,团支书热于助人,他会照顾我的。”
热不热于助人老黄不好定论,但是“陆修阳会照顾好盛辞凡”他是深信不疑的。
昨天夜里陆修阳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问盛辞凡的情况,问完了还不放心,非要亲眼看看,看完之后就干脆黏在病床前不动了。
要不是多少知道两人的家庭是世交,从小一起长大,他现在就要忙着掐掉早恋的苗头了。
“老师,您放心,我一定看好他。”
得了保证,老黄也不好再灭了学生的热情,“那行,你们晚点跟我一起坐车上山,别一会儿爬山爬一半又中暑。”
——
由于对野营的向往,一帮精神小伙自动忽略掉徒步几公里的劳累,奔着终点一路向前,到了目的地就开始搭帐篷,搭烧烤架,提水生火……
盛辞凡正凑着脑袋跟几个人蹲在碳火边上琢磨着怎么生火,一件薄薄的外套落到身上,他乖乖把衣服穿好,扭头看着陆修阳,“唉,学神,书上有没有教你生火?”
“有。”陆修阳抱臂站着,居高临下,收获了一堆期待的眼神。
盛辞凡往边上挪了挪,腾出位置,“交个你了。”
两分钟后,一群生火的原始人被烟呛得四处逃生。
一个被熏得泪眼婆娑的男孩子抹抹眼尾,“学神,你不是说书上有吗?”
陆修阳咳了两声,“理论仅供参考。”
几个人闻言哈哈大笑,“学神惨遭滑铁卢啊!”
盛辞凡跟着哄笑,无意间瞥见陆修阳白净的脸上抹了两道黑炭的印记,像只花猫,抬起手想帮他抹掉。
陆修阳被施了定身咒,一动没动。
盛辞凡越抹越黑,这才反应过来自己的手碰了碳火,也是黑不溜秋的,不过既然已经坑了,那就索性坑到底得了。
盛辞凡憋着笑,肩膀一颤一颤的,继续端着一副好心帮忙擦灰的姿态。
陆修阳别住盛辞凡的手腕,傍晚的风有点凉,少年纤细的手腕暖暖的,他眼里划过一丝宠溺的笑意,“傻笑什么?”
盛辞凡一咬牙,把笑声梗在喉咙里,没敢出声,用力摇摇头。
陆修阳狐疑地拿手背抹了一下脸,白皙的手背上蹭了一片黑色,又好气又好笑,“好啊,盛小凡,你敢耍我。”
盛辞凡撒腿就跑,躲到肉墩子谢飞身后,扯着谢飞的衣服,“大飞,给你个机会保护你盛哥。”
“大飞,你让开。”
大飞视死如归,展开手臂,谢母鸡把盛鸡仔护在身后,“陆总,保护盛哥,大飞有责。”
“陆总,我帮你。”艾英语加入到即将展开的厮杀局里,抓颗黑炭抹黑了手,“臭胖子,来场轰轰烈烈的战斗吧。”
“盛哥,我站你这边!”
“学神这派,算我一个!”
“……”
几个人稍稍闹一闹,就会拖着许多人一起闹,十七八岁的少年人抱成一团,欢声笑语镌刻着学生时代的简单单纯。
夕阳下,他们嘚瑟,他们玩闹,他们光彩熠熠。
老黄和张教官在远处默默看着,有几分动容,“我年轻时也这么闹过。”
张教官难得笑了声,目光落在独自靠在帐篷边的方梓身上,收了笑意,“冷冻室没有监控,但那天大爷儿子的车停在那边,黑匣子什么都录下来了。”
老黄没开口,等着张教官的后话。
“我不太清楚那几个学生有什么过节,不过差点闹出人命,不是小事。”张教官顿了顿,又说,“你还记得那封空白书信吗?”
老黄点头。
“我很确定,那封信原本不应该是空白的。”张教官背手站着,语气平平没有波澜,“黑匣子的内容我没有交上去,需要的话我可以拷贝一份给您,您是班主任,怎么处理由您决定。”
老黄沉默了半晌,晦暗的脸色豁然一亮,“麻烦教官给我一份吧,人命关天不是小事,原不原谅也只有当事人有话语权。”
……
一群人被抹得灰头土脸,一溜小跑地去溪涧整理仪容仪表。
溪水清凉,拍在发热的脸上舒舒服服,盛辞凡热得爆炸,贪凉地往脸上拍水。
一同学打趣道,“盛哥,要不是你昨天才大病一场,真该让你跳下去给我们抓两条鱼上来加餐。”
一条鱼从眼皮子底下溜过,盛辞凡卷起袖子,撩起裤腿,觉得那位同学提议不错,跃跃欲试,“也不是不可以。”
陆修阳见着阵仗,一把拎起盛辞凡的后衣领,把人往远离溪涧得方向带。
“喂喂喂,你干嘛?”
“看到那个牌子没?”陆修阳指着溪边的禁止游泳。
“小爷我专业游泳的!”盛辞凡大声强调了一下自己的特长。
陆修阳头疼地拽着盛辞凡,没敢松手,“善骑者堕,善游者溺,听过没有?”
盛辞凡呆呆愣愣地摇摇头。
陆修阳:……
“你的病还没好,不能碰水。”陆修阳抽了张纸巾,耐着性子把盛辞凡脸上的水珠拭掉,“看你难受,我会心疼。”
风清气朗,虫鸣混着蛙鸣打破周遭的宁静。
盛辞凡压着噗噗乱撞的心跳,耳尖烧起一点红色,迅速扩散到脸颊上,气急败坏地甩了一句“你这人……”
你这人什么?
他再度词穷,噔着步子往扎营的地方走,步子又大又急,臊得没边没际。
作者有话要说: 陆总说法:不得在野区游泳。
第030章
在张教官的倾情指导下, 碳火总算成功升起来, 几个人忙着添柴火,几个人忙着串食物,还有一些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干脆就被轰到边上待着, 坐等被投喂就行,千万别添乱。
盛辞凡多少有些精力不济, 眉眼恹恹地和一群人坐着, 有一搭没一搭地听他们叨叨, 兴致缺缺。
有个Omega忽然提议,“月黑风高,山间树林,要不我们来讲讲鬼故事?”
一听鬼故事, 盛辞凡立马打算起身离开,结果被艾英语拖着,“盛哥, 你得留下来保护人家啊, 小甜O会怕怕的呢~”
盛辞凡甩甩手臂, 试图把艾英语这只黏糊糊的章鱼扒掉,“我过去帮忙,不然晚饭没着落。”
艾英语死死抱住盛辞凡的手臂, 满眼渴求, “那边有陆总,有班长,我们这边只有你, 你要负责保护我们。”
“对啊对啊,我们小OO是很需要安全感的。”
“……”
架不住星星眼的猛烈攻势,盛辞凡认命地放弃了逃离现场,“那就别讲鬼故事,讲点别的。”
艾英语捡着个重点,“盛哥,你怕鬼啊?”
几个人好奇地巴望着盛辞凡。
“我怕鬼?”盛辞凡“嗬”了一声,强撑众O眼中的超A人设,“我会怕鬼?开什么玩笑?”
“英语你别瞎说八道,学委这么A的Beta天不怕地不怕的好吗?”
“也是,盛哥和陆总比Alpha更能乱我的信息素。”艾英语扁扁嘴,“姐妹们,那谁先来个抛砖引玉?”
“我先我先。”大眼萌妹阴沉沉地笑了笑,刻意压低了尖细的嗓音,“这个故事来源于真实事件改编,从前,有一个披头散发的秀才,从树林里飘出来,白色的长袍拂过草地……”
一阵冷风恰逢时宜地刮过,带动林间的茂盛草木发出“沙沙”声响。
背后就是树林的盛辞凡几不可见地瑟缩了一下,这群Omega,平时又软又萌惹人爱,怎么讲起鬼故事就阴森森的吓人。
“突然,一只细长苍白的手伸到男生的面前,手上还拿着一个地瓜……”
艾英语惊甫不定地往盛辞凡肩膀上靠,害怕得心安理得。
盛辞凡尽量放缓了呼吸,表现出淡定沉稳的神色,暗戳戳地告诉自己,别慌别慌,都是假的,南无阿弥陀佛,如来佛主,耶稣保佑……
“那只手晃了晃,身后传来细弱的声音,秀才问那个男生,小朋友,吃地瓜吗?”
盛辞凡仿佛身临其境,真的闻到一股地瓜味儿。
“吃地瓜吗?”
眼前突然出现一只手,拿着一只地瓜,艾英语瞪着眼睛,尖叫一声跳开,一脸险些吓晕过去的震惊。
盛辞凡也瘆得慌,可大男子主义作祟,他把呼之欲出的“啊~”卡在喉咙里,头皮发麻地抬手接过地瓜,没敢转头去看送地瓜的“秀才”,皮笑肉不笑,“谢,谢谢啊。”
“小朋友,地瓜甜吗?”
拖着尾音,似有若无的嗓音随风飘摇,不甚清晰,盛辞凡毛骨悚然,鸡皮疙瘩爬满四肢,手指僵硬地剥开地瓜,小小地咬了一口,“还,还行吧…”
“我靠,陆总,不带你这么吓人的!”艾英语被吓飞的灵魂总算回归到本体,一下一下捋着胸口,“差点吓死我。”
陆总?
盛辞凡扭头就看见蹲在身后一脸得逞的陆修阳,拽着他的手往下压,忿忿咬牙,“你有意思?”
陆修阳被他拽得晃了两下,勾勾唇角笑出声,“我们盛哥胆子肥,根本没在怕的,是吧?”
盛辞凡从牙缝里挤出一个“是”,这人真的欠揍!
陆修阳伸手搭在盛辞凡额头上,似乎有点低烧,不太确定,他扣着盛辞凡的后颈,轻轻把人往怀里带,额头抵着额头,有点烫,“会不舒服吗?”
动作过于自然,以至于盛辞凡根本没察觉出这个行为有多暧昧,声音软软的,“不会啊。”
稍带点灼热的呼吸洒在脸上酥酥痒痒的,陆修阳顺手揉揉盛辞凡的后脑勺,“先带你去吃点东西,一会儿吃药。”
盛辞凡不想再被这群Omega拖着听鬼故事,听从陆修阳的建议,头也不回地跟着去觅食。
一群小甜O神色非常复杂,心痛之意溢于言表。
“你们说,2B恋会幸福吗?”
“我总觉得盛哥在陆总面前又软又娇,是错觉吗?”
“我听胖子说,昨晚他们到冷冻室的时候,盛哥和陆总抱得特别紧,教官都没能分开。”
“这是真的吗?”
“快快快,我的写文灵感来了!”
“……”
生着病,嘴巴里本来就没什么味道,加上这群五谷不分的“厨娘”烤出来东西基本是焦炭化合物,盛辞凡彻底没了胃口,索性抱膝坐在篝火旁,橙色的火苗把脸色衬得暖烘烘的。
“盛哥,玩不玩手叠罗汉?”杨务扯着嗓门招呼。
盛辞凡还没答应,几个人就自觉地在他身边围坐成一圈,谢飞吞了满嘴的肉,“就猜拳,输了的放下一只手,大家的手叠起来,pk到剩下最后一只手用来打人,没来得及撤走的就挨打,听懂没?”
杨务撩起袖子,“啰嗦,这游戏谁没玩过,麻溜的开始。”
“唉,陆总,一起吗?”体委见陆修阳刚好拎着瓶水过来,热情地招呼,“人多才好玩。”
陆修阳拧开水递给盛辞凡,坐下,“行。”
“剪刀石头布!”
“来来来,输得手放下啊,别耍赖。”
盛辞凡还没来得及把手伸出去,几个输了一只手的人已经敏捷把手埋到最底层去,这游戏,放越下面越安全,越不容易被打到。
“你们手脚挺麻利啊?”
“那是那是,谁也不想挨打不是?”
脑袋有点迟钝,盛辞凡动作都不大利索,输掉最后一把,一只手搭在最上面。场面上还剩下两只手,一只陆修阳的,一只谢飞的。
谢飞在手上啐了一口,“陆总,决一死战吧!”
陆修阳输掉一只手,搭在盛辞凡手背上。
谢飞猥猥琐琐地眯眯眼,瓜子眼直接隐形成一道缝,高高举起手,“面对疾风吧!”
“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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