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腰是能让无数男人都眼红垂涎的存在。尹陆离以欣赏的心态用手臂丈量着,顺便还摸了背后的肌肉。
羡慕……他和沈延年的差别,大概就是十个孟峡。
感受到拥抱的这一刻,藤蔓上稀疏的叶子一下子精神饱满地立了起来,绕到尹陆离身后时而一下一下地扑闪着,时而像听曲的小黑蛇似的扭动着。
沈逐云的藤也在尹陆离的视角盲区下延伸出来,同样像条小黑蛇似的欢快。
沈延年轻轻垂下睫羽,双手轻而易举地环住了怀中清瘦的小师侄,用嘴角轻轻吻了对方的鬓角。
当然尹陆离沉浸在馋人身子的美妙感中,丝毫没感受到额角差异极小的温度变化。
沈逐云低低地哼笑两声,心想若弟弟在平日里也能这般索求怀抱,应该可以如愿以偿地得到心上人。但是……眼下两人的关系是师叔侄,以弟弟现下受到的教育,他会打破陈规?
沈逐云正为弟弟的人生大事绞尽脑汁,然而冷不防地记起一件重要的事。
他们两人脚边还有一具尸身呢,怎么两人就抱上分不开了!
“咳、陆离,处理一下这位仁兄的尸身吧,明日你把这桩事情如实告知郁仙子。你只要咬定,今夜在阿御藤化之时你一直伴在其身边便是。”
尹陆离从极有安全感的怀抱中出来,全身有些胀热。
翌日清晨,他将昨夜发生的事按照沈逐云交代的说了一遍。
郁湘尘在看到这位身死的外门弟子之后大惊失色,她没想到的是,华音阁里居然溜进了异化宿主。对于尹陆离的话,她丝毫没怀疑,一心只想着快点找出那个异化宿主。
千丈之堤,溃于蝼蚁之穴,百尺之室,焚于突隙之烟。不尽快找出,华音阁迟早出事。
以及,华音阁内都有了异化宿主,其他仙门内呢?
与师弟和几位师妹经过一番商讨,她决定将这件事告知所有尚且在阁内的弟子,并让他们一定将师门信物随身携带,纵使睡了,也要挂在手间。
全体弟子与五位执掌通过师门信物连起一张庞大的灵力网,若修为低的弟子遭受袭击,五位华音阁执掌会立时知道。
华音阁内部防御部署完毕,郁湘尘回到雅居盘腿而坐,出窍的元神进入了用灵识搭建的督仙殿。
督仙殿内只要进入一位执剑仙的元神,其他六位都会有所感应。在郁湘尘进入不久后,几位执剑仙陆陆续续地来了。
执剑仙们都因弟子伤亡惨重而议论着。从第一例异化宿主出现到现在,他们各自的仙境已死伤无数。前去捉拿异化宿主的弟子,不是被杀,就是眼睁睁看着宿主从眼前逃走,所以众仙门连一个活体宿主都抓不到,更何况送去卿玉那儿研究。
相比于其他执剑仙的聒噪,卿玉是最安静的一个。几位执剑仙里他资历最浅,他怕自己说错话,所以小心翼翼地等待着六位前辈商讨的结果。而且他谨记师父的教导,知晓急是无用的,心越急,越办不成事。
“先静一静,我有一件事要确认。”郁湘尘道。
“郁仙子尽管问。”苍玄君道。
郁湘尘开门见山地道:“我华音阁内有弟子死于异化宿主,所以我猜测阁内已有弟子被异化宿主感染了。”
“啊——华音阁都被渗透了?”
就在郁湘尘原神出窍之际,她的闺房内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这人穿着一身夜行衣,全身上下只露了一双眼睛。他的瞳色浅灰,眼神疏冷淡漠,只看眼睛便觉得不好亲近。
郁湘尘因元神出窍,且在雅居外立下了一道防护结界,根本想不到躯体前已经来了个人。
黑衣人抬起手,手上渐渐汇集了醇厚的灵力。待蓄力结束,他对着郁湘尘便是十成力道的一掌。
这一掌打得灵识搭建的督仙殿瞬间溃散,各位执剑仙的元神也被强制逐回自己的身体。
元神回归的郁湘尘猛地嚯出一口血,一睁眼便看到第二掌正疾速袭来。
心脉收了如此万钧之力的一击,郁湘尘经脉溃乱,勉为其难地挡住了第二次攻击。下一刻,缠于她腰部的软鞭被利落抽出,抽出的同时立成了一把银晃晃的重剑,并在第三道掌风到来之前迸发出强大的灵力,让黑衣人不得不忌惮地退后几步。
两人的双眸在肢体交锋之时对上,郁湘尘看到这瞳色,觉得分外眼熟。
那黑衣人见势不妙立时跳出了窗子,欲从郁湘尘手底下逃脱。
郁湘尘追了出去,重剑重新化成软鞭,像柔软的银蛇一般抽了出去。
黑衣人被挡住去路,两人立时打得不可开交。
但郁湘尘被打出内伤在前,两人的差距一点点扩大,她渐渐处在下风。
然而就算受了内伤,郁湘尘的修为也是七大仙境内十几个洞虚境修士之一,寻常人哪里可以让她如此难堪。
与黑衣人打得越久,郁湘尘心里愈发不安。倒不是怕打不过,而是整个华音阁内能把她打到如此窘迫境界的人有且只有一个,再加上这人拥有浅灰色的双瞳,这人是谁显而易见了。
华音阁的其他几位执掌如何都没想到遭受袭击的人会是郁湘尘。他们纷纷赶来,因为事情发生在女子雅苑,云落英等三人来得快一些。
黑衣人眼见支援即将到来,及时收手,转身就跑。
郁湘尘再次一鞭子打过去,一下子将蒙面人的包头巾扯下。
月光下,黑衣人的一银发如泉水似的倾泻下来,在柔和的春风里根根分明地飞舞着。
这满头白发同样有辨识度。
云落英三人赶到之时,正好看到黑衣人飘散着银发落跑的画面,以及郁湘尘因内伤过重,用重剑支着身子单膝跪地的模样。
明挽晴气不过自己的大师姐被伤成这副模样,立时持着双头剑追了过去。
“别去!你打不过他——”郁湘尘捂着心口喊道。
明挽晴是华音阁的三阁主,掌管着华音阁的掌罚大权,向来公正严明。如今看到门中弟子敢做下这等以下犯上、伤害同门之事,绝对不可饶恕。
那人的身影飞向男子雅苑,在进入雅苑范围之后,立时窜到了鳞次栉比的小苑间。
明挽晴一下子跟丢了。她在纵横交织的弄堂里跑了一阵,期间忽然看到白发男子从头顶上方飞过,朝与她行进方向相反的方向飞去。
她飞身而起,毫不犹豫地丢出手中的双头剑,双头剑高速旋转着飞向那人。
沈延年察觉到攻击来袭,立时振衣而起,闪身躲过,但还未来得及逃脱的发丝还是被割断了一小缕。
旋转的双头剑重新落于明挽晴手中,变为鸳鸯双剑被持在双手。“沈延年!”明挽晴厉声道,“你好大的胆子。”
沈延年微蹙了眉宇,不解地问道:“三师姐你为何?”
第82章
今夜正好是尹陆离巡夜,他打着晶石灯在路上走着,突然看到月光下有二人正站于男子雅苑入口处的屋顶上,刀剑相向。
他即刻飞身上了屋顶,与沈延年站于同一边问道:“三师叔,小师叔,你们这是做什么?”
明挽晴轻挑了右眉,以戏谑的语气道:“衣服倒是换得挺快。你既然做了,何必装模作样。华音阁待你不薄,你居然连长师姐都下得了手。”
尹陆离直接懵了。
沈延年也饶是疑惑。通过灵力网,他感知到师姐正受袭击,结果才从雅居飞到男子雅苑大门,他就和三师姐撞了个正着。三师姐二话不说拔剑相向,从方才飞来的那柄双头剑,沈延年丝毫没感受到三师姐的犹豫。
“三师姐,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沈延年道。
尹陆离在旁调剂:“三师叔,期间是否有何种误会?你且把事情经过说一遍,这样也不至于让小师叔稀里糊涂的。”
明挽晴沉下气,煞是严肃地道:“方才长师姐遭人袭击,且被打成重伤,我等赶到的时候长师姐已体力不支跪倒在地。那人被长师姐揭去包头巾,生着一头银发。”
“只因为那人是银发,三师姐便怀疑是我?”沈延年冷声反问。
“在我追出去的时候,长师姐让我不必再追,说我打不过那人。”她也在尽可能地不去怀疑师弟,可整个华音阁内,她打不过的人除了方才一起赶来的二师姐与倒在地上的长师姐,就只剩下沈延年。
沈延年道:“三师姐不是当事人,我要亲口问问长师姐。不论你们信不信我,我都没有伤害长师姐的理由。”此时的他更关心长师姐的伤势,听三师姐的语气,长师姐应当是伤得不轻的。
尹陆离飞下屋顶,就近找了一名师兄,想与他调换夜巡的轮值。因为他与门中的师兄师姐都处得很好,所以那师兄很快答应了。【晋氵工独发,拒绝转载】
待他赶到郁湘尘的雅居时,他看到师父面色苍白地躺在榻上,已经昏睡过去。
房内的四位师叔各个神色严峻,显然已经有过一番争执,可在师父没醒来他们无法下定论。
“师父怎么样了?”他问。
云落英温声道:“经脉受损,已经服下丹药,但一直没能醒来。”
“我略懂医术,请师叔允我看看师父的伤势。”
花想容蹙着秀眉微微颔首。
尹陆离抽出一方绢帕盖在师父腕上,小心翼翼地进行了切脉。“师父应当是元神出窍时被人打了一掌,随后为了将那人就地正法,强行运行了受伤的经脉。”
他的手腕上,沈逐云的种子凭借视角盲区慢慢探出一寸芽尖,躲在尹陆离切脉的双指下触碰到了郁湘尘的手腕,用自己微薄的灵力帮郁湘尘一点点修复经脉。
在柔和灵力的治愈下,郁湘尘重重地咳了两声,缓缓睁开了眼睛,苍白面容憔悴如斯。
“长师姐!”几人异口同声喊道。
藤蔓因灵力不足再次变回藤环,将接下来的事情交由他们去处理。
“陆离……”郁湘尘音色喑哑地问,“我没记错的话,今天应当是你与未染他们几人一道轮班巡夜。”
尹陆离知道师父想问什么,道:“事发之时我并未在雅居附近巡夜,所以我不能证明小师叔在雅居内。但是华音阁对小师叔恩深义重,小师叔决计不会对师父动手的。”
郁湘尘有些失落。连这孩子都没能为师弟提供证明,这让她如何不去怀疑。
她抬眼看向沈延年的眼睛。若是白发,还能造假,可那双眼睛不会出错,他师弟的瞳色很漂亮,是这世间少有的。“我倒是希望你能说出事发之时你与师弟在一起……那双眼睛,我不会认错的。”
“可仅凭一双眼睛,一头白发,也不能证明小师叔就是害你的人。”尹陆离道。
花想容把师姐慢慢扶起,在她背后垫了个软枕头。
郁湘尘继续道:“那时我在督仙殿与诸位执剑仙商讨着阁内出现异化宿主的事,可事情才交代一半,就被闯入房内的人打了一掌。由此可知,那人清楚我的作息,知道我今日会在何时进入督仙殿。”
沈延年坦然扬眸,问:“那师姐想如何罚我。”
尹陆离不解道:“小师叔,这并不是你犯下的错事,为何要主动认罚。”他转而再劝郁湘尘,“师父,眼下还是养伤要紧,待伤好了再细查。若此时小师叔也出了事,不就正中挑拨之人的下怀吗?这次事,显然是冲着小师叔来的。”
事发第二日,晨练结束后,华音阁的弟子纷纷涌向了慎刑台,只因他们听说沈延年要被明挽晴掌罚了。
谭春华和孟峡初初听到,以为这消息是假的。他们还未来得及擦掉身上的汗液,第一时间赶到慎刑台,却果然看到小师叔被五道玄铁链禁锢了四肢与脖颈,而他们的三师叔正神容严峻地站于慎刑台前方,手中持着掌罚用的金雷钵。
“怎么回事?”谭春华使劲摇着孟峡的身子,“小师叔做错什么事情了?”
孟峡也不明原因地摇摇头。他抬头看向坐于阁主之位的郁湘尘,发现尹陆离正跪在郁湘尘跟前,努力诉说着什么,似乎想阻止这次刑罚的执行,“你看师伯……为什么看起来伤得那么重,是不是和师伯有关?”
“确实和大师伯有关。”旁边的名为江潮的弟子插话道,“听说昨夜小师叔不知为何原因,魔怔了还是什么的,将大师伯打伤了。论修为高深,也只有小师叔能把大师伯打成这样。”
“放屁!”谭春华嗔道,“小师叔自小在华音阁长大,和大师伯、诸位师叔同门之情深重,有何理由打伤大师伯?”
冷不防地被刚入门的小师妹骂了一声,江潮立时心生不悦:“你怎么回事,别以为家里背景显赫就能如此没规没矩,我是你的师兄,你刚才说的什么话。”
谭春华不服气地道:“上面那位还是我们的小师叔。我骂人确实犯了门规,可顶多只是对同辈师兄口出不逊。而你信口开河在前,以下犯上再后,大不了一同受罚,看看三师叔会如何罚我们俩。”
听了这话,江潮不免犯怵:“可、可昨日大师伯还是好好的,今日大师伯伤了,小师叔也上慎刑台了,尹师弟和小师叔走得极近,他还在上边求人。结果不是显而易见的吗?”
孟峡道:“江师兄的话我可不敢苟同。眼见不一定为实,就算事情真相摆在眼前,深挖下去可能也有截然不同的结果。再具体原因还未出来之前,师兄还是莫要以讹传讹的好。”
江潮道:“我师父向来公正严明,那你说说为何她会对小师叔掌罚?难道不是因为小师叔却有其罪?”
谭春华道:“我宁愿相信是三师叔错罚了,也不相信是小师叔犯了错。”
“我师父不会错罚!”
前边慎刑台还没有动静,这边谭春华就在人堆里和江潮吵起来了,孟峡也帮着谭春华,与接下来加入“骂战”的人一争二辩,不可开交。
云落英及时赶到,把自己新收的小弟子叫回身边:“峡儿,春华,你们来。”
谭春华不服气地走到师父身边,委屈地问道:“师父,小师叔到底犯了什么错?”
云落英温声说:“这事你不必问。你三师叔掌罚向来有度。”
阁主之位旁,尹陆离如何劝都没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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