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什么问题,难道楚年就不能在这里吗?
年级第三笑了下,嚣张地向前走了一步,幸灾乐祸到:“诶哟喂,不会是排名掉到这个位置了吧?”
楚年瞥了他一眼,没说话。
这年级第三估计是被自己压的太厉害,压出心病来了,有事没事就来找麻烦。
楚年自然是懒得理他,倒是姜一柯愤愤不平,直接怼了上去:“你是瞎了吗?”
年级第三有点懵:“啊?他在这里难得不是看成绩吗?”
姜一柯哼了一声,道:“谁说站在这里就是看成绩了?人家路过看看风景不行吗?”
被迫“看风景”的楚年:“……”
不过,其实看“风景”这话也没说错。
姜一柯穿在身上的校服明显有些过大了,软软地搭在身上,看上去像是个偷穿大人衣服的小孩似的。
纵使身上还带着些少年人的清瘦,但他的脊背却挺得笔直。
那脊梁骨被染着销灰的锁链束捆这,却始终笔挺而立,不曾弯曲哪怕一丝一毫。
姜一柯向前大迈一步,霸道地挡在了楚年面前,伸出一根手指在那年级第三眼前晃了晃。
接着,他直直地指向老远之外的公告栏最左侧,一字一句道:“你自己可看清楚了,咱们高二第一名那里可是白纸黑字的写着——”
“楚年。”
。
楚年看着自己面前气焰嚣张的某人,无奈地笑了下。
有双手抚上自己肩侧,指骨微曲,力道很轻。姜一柯还没反应过来,便人环住肩膀,轻松地捞了回去。
他默默抬头,蹙眉瞅了楚年一眼。
楚年面色不改,还敢低头看他,眼角眉梢微弯,也不知是因为何事如此喜悦。
姜一柯冷哼。
你小子长得高了不起啊,怎么可以利用身高优势随便拽人。
还有,原主这是什么辣鸡反应速度。这要放到魔界黑石擂台场上,早就死了千百遍、尸骨无存了。
看完成绩,也没什么理由逗留在公告栏前。几人不多时便分开,各回各的班级上课。
用年级统考将学生们折磨的脱了半层皮后,学校大发慈悲,勉为其难地把周五最后两节自习课腾出来:
整了个迎新晚会。
顾名思义,迎新晚会“迎”的,就是今年高一的学生们。欢迎他们进入暗无天日、永无止境的刷题生涯。
学生们按照班级次序进入偌大的体育馆中,高一到高三分别坐在对应的白方块中。
体委领着队伍,带领着歪歪扭扭的队伍来到划分好的位置,指着地面说:
“好了,咱们高二F班在这。”
领导、老师们有软垫椅子坐,学生们可就没这么好的待遇了。
不过不上课自然是极好的,大家也不甚在意,拍拍裤子便在漆了一层蜡的木地板上席地坐下。
姜一柯曲起腿,将身子扭到一个相对舒适的位子。
伸个懒腰后,姜一柯转头,问自己身后的同学:“我们这是要干什么啊?”
他眼睛大,里面总是盛几分碎光,望着人便带上了七分认真、三分可怜。
身后那男生心像是被猛地砸了一下,他愣了半晌,一时不知道怎么回答。
学校根据考试排名来分班级,期中期末各调一次。姜一柯高一的时候都在C班,期末考了倒数才被换来F班。
真要说起来,后排男生他还是第一次正儿八经的和这位新同学对话。
见那男生傻了似的半天不说话,姜一柯不由得催促道:“这晚会有什么啊?”
后排男生呆了半天,才回神:“……啊,其实也没什么,就各个班级表演节目,唱歌跳舞咯。”
唱歌?跳舞?
姜一柯来兴趣了。
这勉强算是欣赏现代歌舞的一个好机会啊,不能错过。
这样想着,他一咕噜从地上爬起来,从坐姿改为半跪着,想要去看舞台上的表演。
姜一柯个子矮,自然位置也相对靠前些。
只不过A到F这样排下来,F班的地理位置相对靠后。
搭建好的舞台被前面班级的高个子挡去大半后,基本也看不见什么了。
姜一柯伸着脖子瞅了半天,还是只能看到舞台上一排脑袋。
那一排脑袋梳着整齐的发型、配着光鲜亮丽的发饰,随着音乐不断变化着位置。
马尾辫似金鱼尾鳍般,翩然飘散开来。
……颇有点惊悚。
。
“什么都看不见,”
姜一柯忿忿不平地抱怨,“都挡住了。”
我不想看一排脑袋晃来晃去啊,很恐怖的好吗。
后排男生摊摊手,对此习以为常:“我们本来就靠后,这也没办法。”
话虽如此,姜一柯还是不甘心,他可不想在地上坐两节自习课,就只看一排脑袋动来动去。
一不做二不休,姜一柯挪着身子,偷偷地从队伍中爬出去一点,企图从侧面去看舞台。
后排男生看他动作小心翼翼,神情异常严肃,默默忍下了要叫老师的冲动。
姜一柯大半个身子都爬出了白框,像条咸鱼般瘫在体育场的木地板上。
他很快便失望地发现,侧面照样被挡的严严实实,还是看不到舞台。
不过,倒是让他看到了一个意料之外的人。
——楚年。
楚年穿着升旗礼服,背对着姜一柯站在不远处,黑色长裤勾勒出一双笔直修长的腿。
那双手松松地揣在兜里,露出一小节冷白的肌肤,在昏暗的体育场中很是晃眼。
他站在体育场门口的角落里,身旁站了一个身高差不多的男生,两人正在低声讨论着什么。
姜一柯颇有兴致地打量着两人,眉梢挑起,心中暗道:
你小子不好好看演出,在体育场里瞎跑,我要告老师。
对话似乎很顺利,那男生恭谨地点头,楚年又说了什么,便转过身来。
他腿长,步子稳而闲适,踏着种江湖侠客特有的淡然风骨。
楚年向着学生们坐的白框中走去,回到A班队伍的最后面,俯身坐下。
他将腿曲起,黑裤因为动作关系,向上挽了一小节,露出一丝脚踝。
慕曛说的事情有些麻烦,交给那些人的话他不太放心,可能得自己出手才行。
但少君那边……
楚年垂首沉思,没有注意到身后鬼鬼祟祟接近的某人。
算了,那边的事他懒得管,得把刚来现代的小少君牢牢抓住才行。
楚年刚迅速地拿定主意,肩膀便被人轻轻拍了下。
谁?
楚年神色冷了几分,五指并拢成刀状,骤然向后劈去。
刚转头,就看到一双眼睛。
那眼睛像是色泽纯正的黑宝石,盈盈的似乎有光透进来。
近在咫尺。
姜一柯咧嘴笑了下,得意洋洋。
怎么样,被本座吓到了吧?
他自认为气宇轩昂、霸气潇洒,但这笑容看起来其实有点呆,带着少年特有的青涩稚气。
手刀立马停住了,僵硬地悬在半空中,上也不是下也不是。
姜一柯淡定地推着他手腕,把楚年给按回去。
他神秘兮兮地冲楚年比了“嘘”的手势,向前挪了一点,叮嘱道:
“我偷偷爬过来的,不要举报我啊。”
作者有话要说: 为了看表演,不远万里从F班一路爬到A班的姜一柯:骄傲挺胸.jpg
感谢每一个收藏、留言的小可爱,爱你们(づ ̄3 ̄)づ!
第25章 一元方程 5
那声音咬的很低,又轻又软,落在耳廓中便染上了几分热气。
“好、好的。”
楚年浑身僵硬,向旁边移了移,给姜一柯腾出一点位置来。
姜一柯心满意足地盘腿坐下,他挨着楚年,抬头去看舞台。
“你们A班位置好好啊,”姜一柯终于可以看到在台上舞蹈队们,和楚年嘀咕道:
“我在后面基本都被挡完了,什么都看不到。”
“嗯……”
楚年似乎有些不舒适,他慢吞吞地改为曲腿坐着,动作跟中了麻沸散一样,僵硬而拘束。
其实,无论是眉眼、轮廓、还是纤长的睫毛,都清楚的昭示着楚年——
他不是少君。
他不是那个人。
不是我的…小少君。
眉眼长得再像也不是,一眼就能看出来。
但那眼中的光芒不会骗人的,是永远没法掩盖住的。
小少君……
您会记得我吗?
您又是为什么,会来到这里?
。
舞蹈队是专业训练过的,女孩子们身段姣好,每一个动作、每一个舞步都干脆利落、赏心悦目。
“感谢舞蹈队带来的精彩表演!”
主持人举着张小纸条,在一溜美丽的薄纱裙女孩之间淡定地走上台。
“接下来是高二D班带来的脱口秀……”
姜一柯歪头看向楚年,对方抿着薄唇,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望着舞台一声不吭。
怎么了?
姜一柯伸手,戳了戳对方肩膀。
楚年乖乖地转过头来,墨发窸窣拂落,搭在眼镜上。
“你们A班有节目吗?”
姜一柯看了眼他身上穿的礼服,好奇地开口询问道,“你会去表演吗?”
楚年摇摇头。
他一贯都是独来独往,从来不参加任何的集体活动,冷淡又孤僻。
因为各种缘故,楚年和校外人接触的更多。所以相对来说,同学之间的关系或者班级荣誉,就显得没那么重要了。
——不值得自己耗费时间、投入精力去维护。
“我们班有个单人诗朗诵,但和我没关系。”他言简意赅地解释。
姜一柯神色失望了几分:“啊,你不表演哦。”
本以为这小子穿这么正式,怎么也会上台溜一圈,没想到是假的。
楚年:“……”
楚年:老师我现在再申请一个节目,来得及吗?
姜一柯转头去看表演,身子因为兴奋而晃来晃去,一点也不安分。
有个穿着西装的男主走到舞台中央,他紧张地理了理领子,抓着麦克风,深情款款地开口:
“从前有一根香蕉,有一天它走在路上忽然觉得有点热,于是就把衣服脱了。”
“——然后它就摔倒了。”
此言一出,整个体育馆的气氛霎时降到了冰点,跟个大冰块似的,似乎散发着阵阵寒气。
同学们全部陷入了沉默,坐在原地怀疑人生,根本不想去给台上那人任何反应。
这是什么老掉牙的冷笑话啊?
这都冷到北极去了,真的有人会觉得好笑吗???
楚年冷着脸,面无表情的看着舞台,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和这帮现代的高中生一起,在这粗制滥造的体育馆里听人讲冷笑话。
有这功夫,不如多刷几套题来的实在。
耳旁忽然传来极细微的一声:
“扑哧。”
姜一柯用手捂着嘴,眉眼弯起。面色染了丝绯红,憋笑憋得十分难受。
楚年:“……”
姜一柯忍不住,直接笑了出声:“哈哈哈哈哈香蕉脱了衣服——”
他笑得气都喘不上来,身子东倒西歪,一头栽向楚年那边。
楚年慌忙扶住他肩膀,生怕姜一柯哐地栽到地上:
“……你小心点。”
“摔倒了哈哈哈哈哈哈——”
姜一柯笑得前仰马翻,因为被楚年轻轻扶住了,整个身子便歪向他那边。
他倒在在楚年身上,眉眼笑得弯起,纤长细密的睫毛随着身子一颤一颤,像是落在花上的黑蝶。
姜一柯现在满脑子都是那根脱衣服的香蕉,在大太阳底下慢吞吞地走着,结果踩到自己落下的香蕉皮。
“啪叽”一声,摔得四脚朝天。
细碎墨发抚过冷白肌肤,姜一柯整个身子都歪在楚年身上,笑得的眼泪都快出来。
楚年身体僵硬地杵在原地,动也不敢动。
姜一柯舒舒服服地枕着楚年胳膊,他缓了一会后,眼一睁,便看到楚年线条分明的下颌。
对方正微微低着头,抿唇看向自己,面上并无过多神色。
姜一柯呆了几秒。
他猛然反应过来自己干了什么。
糟,得意忘形了!!
自己和楚年满打满算也就认识几个星期,见过几次面而已,还没熟到这个程度。
只是,这小子身上有着很熟悉的感觉,莫名的就能让自己放松警惕。
着实有些危险了。
姜一柯连忙哗一下坐起,脊梁骨挺得笔直,完全没有刚才那歪歪扭扭的样子。
他默默伸手,帮忙拍了下楚年肩上的零星灰尘,赔笑道:“不好意思啊。”
楚年似乎想说什么,却默默抿唇,将话给咽了下去。
姜一柯有点郁闷:“我不是故意的,要不,我帮你洗洗衣服?”
楚年看起来好像有点生气,半晌才轻声道:“……不用。”
气氛稍有些尴尬,楚年闷闷地不吭声,姜一柯只好默默地转头去看舞台。
迎新晚会节目还挺多,就是水平参差不齐:有譬如舞蹈队那种训练有素的表演,也有一看就知道是临时被抓来出节目、一脸生无可恋苦大仇深的同学。
看完表演后,学生们陆陆续续地站起身来,准备返回教室。
姜一柯站起身来,活动了下因久坐而微麻的手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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