摸了摸枕头下的手机,发现已经十点了。
陈瓷坐起来一点,靠在床头,意识一点点回笼。
他昨天好像和岑蹊睡了一晚?
而且他好像还抱着人家睡了?
岑蹊好像还亲了他?
靠!
现在去杀了岑蹊还来得及吗?
岑蹊人呢?
陈瓷环视一周,房间里空荡荡的。
连陈年都不见了踪影。
陈瓷推开房间的门就看到了站在大厅里打电话的陈年。
大厅是半开放式,头顶是玻璃,阳光晃眼。
有三三两两的人坐在那晒太阳。
过道上摆着很多绿植,长势喜人。
“给林紫然打电话?”陈瓷走过去不甚在意地说道。
陈年挂了电话,拎着手机的一角甩来甩去,欲言又止地看向陈瓷。
“怎么了?”陈瓷被他看得有点心虚,扯了扯自己衣服的下摆。
陈年摇头,在他眼里的陈瓷已经不再是以前的那个陈瓷了。
“早餐在哪吃?”陈瓷懒得再搭理陈年,“你跟我一起过去,我有话和你说。”
“刚好我也没来得及吃。”陈年指了指另一边的餐厅说道。
“岑蹊呢?”陈瓷问道。
陈年脸色变了又变。
在他眼里,学长也不再是以前那个风清亮节的学长了。
“你这什么表情?”陈瓷扫了他一眼,朝餐厅走去。
陈年跟在后面,想起了早上那一幕。
他大清早的被尿憋醒,眯着眼睛下床上厕所,看到床下的两个人,差点摔成狗啃屎。
虽然我睡眠质量好,你们俩也不能当着我的面搂搂抱抱吧!?
那画面,他一个男生看了都面红耳赤。
我一大活人还睡在你们上铺呢!
你们不会趁我睡着做了什么吧?!
我TM还是个孩子呢!
好气哦,还不能吵醒他们。
陈年上完厕所,随便洗漱一下就拿着手机出来了。
大厅最里面有一个餐台,上面摆满了各种早餐,大概是过了早餐时间,餐厅人很少。
陈瓷把牛奶和土司放在托盘里拿回餐桌,坐下后朝对面的陈年说:“等会吃完早饭,你重新订房间,订三个标间,钱我来出。”
“?”
陈年去拿烤面包的手一顿,抬头看向陈瓷,问道:“怎么了?”
“不怎么,你是想跟我睡吗?”陈瓷手指轻敲桌面,面无表情地反问。
陈年疯狂摇头,面包也不吃了,立刻解锁手机开始订房间,他们三个人如果再这样住下去,他怕自己会恐同。
他们吃完早餐,岑蹊过来了。
陈瓷发现岑蹊的穿衣风格和他很像,基本都是黑白灰三种颜色,且没什么花里胡哨的图案或者装饰,极其简约。
以至他们每次都像穿情侣装。
陈瓷飞快地抬头扫了岑蹊一眼,岑蹊今天穿了一件简单大气的白T恤,搭配宽松牛仔裤和白色帆布鞋,让人想起夏日里的凉风。
岑蹊坐下时,坐在里面的陈瓷和陈年都不自在地低头。
陈瓷轻咳一声,问道,“陈年你订好了吗?”
“订好了,在古城,三个标间。”陈年立即将放在桌上的手机旋转180度,推到他对面,说道,“不用你全出,AA吧。”
陈瓷很认真地浏览了页面,确认评价里房间的照片。
他看完后将手机平移到岑蹊的面前。
岑蹊眼尾上抬,整个人又多了一分魅惑。
当真美色误国,陈瓷坚定了分开住的决心,他昨天晚上肯定是被迷惑了,竟然没有推开岑蹊。
“你们定。”岑蹊将手机还给陈年。
陈瓷和陈年都松了一口气。
-
他们住的这间旅店离机场很近,但离古城还有些距离。
清迈古城建于1296年,古城是标准的四方形样式,外围有城墙和护城河。
古城原有两道城墙,外城是一道土墙,内城则为砖墙,如今只保留了内城四角的砖墙及五座城门。
护城河也清楚地将古城区划分了出来。
古城不大,他们订的旅店在城门附近,外面的主干道车辆川流不息,人声鼎沸。
进入狭窄的小巷里,就到了另一个世界,按着导航的指示,穿过巷子,就看到了尽头别有洞天的旅店,依旧是绿叶葱茏的花园,和一栋别致的灰色小楼。
“接下来我们就要在这小城里呆三天啦,想想就开心,总算不要奔波劳累了,年纪大了,经不起折腾...”陈年感叹着去办理入住手续。
他们下午走走停停,吃吃喝喝,在古城里慢悠悠地逛了一圈。
令他们惊讶的是随处可见的寺庙,几乎每一个转角能遇见。
难怪有人说,在清迈,寺庙比厕所还多。
他们前四天的行程很是仓促,今天难得的悠闲。
古城里,风景宜人,店铺林立,当地人也热情好客,让人生出一种想在这养老的冲动。
“难怪那么多人来清迈养老,这里真的太舒适了。”陈年坐在咖啡厅里感慨。
这家咖啡厅他们找了好久,Trip Advisor上推荐的,藏在绕来绕去的巷子。
不同于国内的连锁店,这家店有一个独立的小庭院,进去是一座砖瓦木屋,他们坐在花园里,视野开阔,环境优美,整个人都很放松。
他们点了很多吃的,沙拉、三明治和牛角包,尝试了摩卡、卡布基诺和美式,还有鲜榨的果汁。
陈年吃饱了开始玩手机,不知道又吃到了什么瓜,啪的一声将手机扣在桌子上,把自己的椅子往前挪了挪,一脸惊奇地看向陈瓷:“陈瓷,你记得刘昶吗?”
陈瓷正盯着手中的果汁发呆,闻言摇了摇头。
“就是公共管理协会的理事长,跟我一个专业,听说被抓了,涉嫌诈骗。”陈年迫不及待地分享这个瓜。
“不认识。”陈瓷不甚在意,他对吃瓜毫无兴趣。
“怎么可能不认识,经常一起上课,就那个一身名牌,老是炫耀自己有钱的胖子,也不知道他有没有挪用社团的钱。”陈年企图唤醒陈瓷的记忆。
“社团的经费,学社联统一管理,每次动用都需要事前写申请、事后上交发票。”陈瓷淡淡地答道。
“哦哦,这样子吗?我不清楚诶,不过发票应该很容易弄吧。”陈年倒是一下忘了陈瓷大一在学社联,对社团活动最清楚不过了。
“社联财务部会核实,不过也有可能。”陈瓷之前在活动部,对财务部也只是有所耳闻。
“那一个社团如果要钱,怎么向你们要啊?会员一去撸串能报销吗?”陈年突然就好奇起来,以前一直以为社团的财政大权掌握理事长手上,“说起来我们大一还加入过公管协会呢!”
“我们?”陈瓷抬眼看他,有些疑惑,他什么时候加入过社团。
“对啊,上一任理事长是我助班,她当时来寝室拉人,我不好驳她面子,就同意了,你当时也同意了。”
“我失忆了?”陈瓷把玻璃杯放在桌子上,为什么他没有一点印象,“我为什么从来没有收到过协会的活动通知?”
“好像是某天中午吧,你急着出门,我问你,你说随便,我就帮你填了报名表,我不知道你的电话号码,又懒得去翻手机,就填的我的号码,我还替你交了20元的会员费呢!”陈年带着陈瓷回忆。
陈瓷:“......”
陈瓷十分无语地回答道:“那我真是谢谢你了。”
“不用不用,这协会一听就很无聊,之前还要我参加会员大会来着,我就把他们干事的号码屏蔽了,嘿嘿。”陈年一脸得意地笑了。
这下连岑蹊也忍不住笑了。
他坐在树下,有风拂过,昏暗的傍晚,他是唯一的光。
“很好笑吗?”陈瓷斜了身旁的岑蹊一眼。
岑蹊揉了揉他的头发,眼神温柔。
“!”
陈瓷瞪了岑蹊一眼。
岑蹊越来越过分了,不要以为一起睡了一晚就可以继续动手动脚。
“总之就是刘昶一定当不了理事长了,他这才上任几个月啊,屁股还没坐热吧,也不知道谁继位,这种事学社联管吗?”陈年打断了面前的两人,他这么大一个电灯泡难道不亮吗?
“学社联应该会派人暂时接管,等会员大会选举下一任理事长。”陈瓷不再和岑蹊对视,朝陈年说道。
“你要是留在社联说不定就能接管了。”陈年若有所思地说道。
“跟我有什么关系。”陈瓷皱着眉说道。
“你是我们公管院的呀,而且你以前还加入过这个协会,指导老师和会员都认识。”陈年很认真地答道,“虽然说这是个烫手山芋,但是有功绩明年才能竞选主席团嘛,是吧学长?”
陈年说的有几分道理,站在他现在的角度,确实觉得这是个机会,但是主席团的选举其实更在于校团委的老师。
不过这些,以后不管是赵明弈还是沈原跟他说,都比岑蹊适合。
所以岑蹊也只是点了点头,没有多说什么。
“你想的真远,不过我没兴趣。”陈瓷顺着陈年的思路想了想,都是在校级组织呆一年,陈年确实比他敏锐很多。
别人还在探讨为什么会被抓时,陈年就能通过“刘昶被抓”这简单的四个字判断出社联的举动,并抓取到最有利于自己的信息。
第45章
接下来的两天依旧过的很悠闲,跟着一日团去了趟金三角,逛了白庙黑庙,其余时间就是在古城里闲逛,寻找各种美食小店。
走的那天傍晚,看着巍峨的古城墙,生出了些不舍的情绪。
“也不是很不舍,就是一想到回学校就得上课,处理一堆破事,就很烦躁。”陈年坐在城墙前的广场上喂鸽子。
陈瓷想了想还没怎么看的高数,顿时心绞痛,再想想这个学期新开的概率论,呼吸都不畅了。
数学真的是他的青春疼痛文学。
清迈古城中现存最完整的一座城门便是他们所在的东城门,也叫塔佩门。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它也是清迈的迎宾大门。
古朴而独具特色的城门吸引了无数的游客,同时这里也遍布无数酒店和餐厅。
是清迈之旅最好的开端,也是最好的结束地点。
“我再去7-11买些吃的,我真是爱死7-11了。”陈年将剩下的鸽粮全都喂完,拍了拍手上的灰,起身朝他们挥手,示意要去对面的商店。
广场中的长椅上就剩下陈瓷和岑蹊。
天色就这么暗了下来。
他们这几天都会经过城墙,或者在这坐一会儿,要是晚上还会看看街头艺人的表演。
陈瓷对着眼前的城墙发呆,想起了以前外婆教他背过的《石头城》。
红色的砖块相砌而成的围墙高达两米,非常气派,它历经风霜,有着岁月的沧桑,同时蕴藏着历史的沉重与苍凉。
“在想什么?”
似乎怕打扰到陈瓷,岑蹊的声音很轻,在空旷的广场仿佛一阵风就能吹散。
“石头城。”陈瓷不假思索地答道。
『山围故国周遭在,潮打空城寂寞回。
淮水东边旧时月,夜深还过女墙来。』
“余秋雨说过,中国传统文学中最大的抒情主题,不是爱,不是死,而是怀古之前,兴亡之叹。”
“我外婆也跟我说过这句话。”陈瓷偏过头来看岑蹊,眼睛里泛着光泽。
“我奶奶也跟我说过。”岑蹊也用了和陈瓷一样的句式。
“你爷爷奶奶身体还好吗?”陈瓷小心翼翼地问,“说不定他们和我外公外婆是同事。”
“还不错,自从我父亲回来后,他们就搬到乡下去了,”岑蹊微笑着说,“下次带你去看他们。”
陈瓷点了点头。
点完发现不对劲,这口吻怎么这么像见家长?
他看向岑蹊,他整个人就这么撞进了岑蹊的眼睛里。
仿佛整个人都在他的羽翼下。
他匆匆别开视线,转过来看向正前方的城墙,耳尖却悄悄泛了红。
岑蹊是不是会下蛊啊?
明明这几天都是分开住来着。
他现在都无法直视gay这个单词了,明明在不久前他还是一个坚定的直男,怎么这会儿老是对着一个男人脸红。
岑蹊那么看着他的时候,他有那么一瞬间想搂着他的脖子亲上去。
“陈瓷。”岑蹊轻声唤他。
陈瓷没有再回头。
“还要等很久吗?”岑蹊轻叹,语气轻柔,似乎在问陈瓷,又似乎在自言自语。
陈瓷心尖似乎有羽毛滑过,轻微的触动蔓延到全身,温柔而细腻。
第46章
陈瓷周一去上课的时候有一种不真实感。
国庆过后,这座城市有了秋天的意味。
路边的枫叶开始泛红,秋风萧瑟。
陈瓷一只手拿着财务管理书,另一只手甩了甩卫衣的袖子,有些不习惯穿长袖。
“好冷啊...”陈年边打哈欠边抱怨。
他们走在林荫道上,身边都是上课的同学。
这种场景,既熟悉又陌生。
他们昨天晚上很晚才回到D市,匆匆睡上一觉,就得爬起来去上课。
公管楼还是那个样子,这都快十点了,还有学生拿着早餐慢悠悠地上楼。
“你带U盘了吗?”陈瓷从后门走进教室,随口问道。
“嗯?”陈年还有些不清醒,跟在陈瓷身后走到了教室后面,他们向来踩点,上课也从来只坐最后一排,“带了吧,你上去讲,分高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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