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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之所向(近代现代)——维维维贤

时间:2020-07-07 10:59:00  作者:维维维贤
  我跟姥爷姥姥告别,姥姥没说什么,姥爷只是叮嘱我好好练字。
  赵瑾昀和赵明弈都不在,我打电话说了一声。
  赵瑾昀没接,回了条短信,说我和我父亲一样,是养不熟的白眼狼。
  2015.6.20 星期六 阴
  我重新回到一中旁的老旧小区。
  别人看我的目光更为异样,可这跟我又有什么关系。
  我过着自己的生活。
  我终于把《吴书》最后一卷看完。
  我决定不再读史。
  2015.6.21 星期日 晴
  岑哲很快就搬了过来,他和赵瑾昀已办完离婚,堪称神速。
  按道理,不应该这么快的,两人结婚多年,光是财产分割就不是一件简单的事,由此可见,他们筹划已久。
  岑哲开始“洗手做羹汤”。
  有些东西不是你想补偿,就会有人照收不误的。
  我不甚其扰。
  我开始饭后去明河散步。
  没想到会碰到陈瓷。
  他似乎状态很不好,我只能看到他清瘦的背影。
  我坐在不远处守着他,没想到这一坐就是一整晚。
  天亮时他终于起身回家,我松了口气。
  2015.6.21 星期一 晴
  今天是父亲节,我下楼前,对岑哲说了一声“节日快乐”。
  他站在餐厅里愣住了。
  陈瓷开始抽烟,也许没有抽,但烟味浓郁。
  他又坐了一整晚。
  我只能守在身后,于他而言,我只是个陌生人。
  2015.6.30 星期二 晴
  今天岑哲开会,回来得有些晚,我做的饭。
  有一说一,岑哲做的饭真难吃。
  我希望他每天加班最好不要回家。
  吃完饭照例去明河。
  楼梯间的声控灯闪烁不明,最终熄灭。
  我想着回来的时候要去楼下的商店买个灯泡。
  我走到熟悉的河堤上,却没有见到熟悉的背影。
  夏天的热风席卷而来,我却出了一身冷汗。
  几次提笔手都在发抖,就写到这
  2015.7.1 星期三 阴
  很快岑哲就知道我救人的事,昨天晚上刚好碰上姑姑在急诊科值班。
  我找他要明河的规划,他说没用,赵瑾峘最起码压一年。
  我等不了那么久。
  我派人守在明河,守在陈瓷楼下。
  凭着记忆写了份规划书,其实内容并不重要,我的名字才重要。
  我终于成了我憎恶的人。
  2015.8.31 星期一 晴
  规划书是求和,我见到了我的亲舅舅赵瑾峘。
  岑哲虽然只南下三年,却是土生土长的本地人,他在京任职时就着手培养自己的关系网,如果不是急着五年的任期结束回京,他也不至于输的一败涂地。
  赵家当年能和肖家联手对付岑哲,如今也能和岑哲联手整治肖家。
  风波过后。
  这座城市终于活了过来。
  陈瓷也回到了学校。
  我真正松了口气,按照岑哲的安排进了D大。
  自此再也没有见过陈瓷。
  我告诉自己,我们的故事已经结束。
  当然,所有的一切只是我的一厢情愿。
  我守护一个人,我的父辈们守护一座城、一个省,本质上我们没有什么不同,我们都有所图,但我们的付出也是真实的。
  他们被称为实干家、改革家,我只是一个心中有一小块净土的普通人。
  2016.6.3 星期五 雷阵雨
  D大的一年过得很快,我每周都会回家,再和岑哲一起去乡下。
  今天结束了所有的期末考试。
  我修了很多门课,但很少去上课,大多时间都在图书馆看书。
  图书馆的五楼风景不错,也许过道里会有一点嘈杂,但会让我更专注。
  我开始办理去美国的签证。
  纽约大学斯特恩商学院的交换只有秋季学期,但我申请的两年签证。
  岑哲问我为什么要去那么久,我说因为你做的饭太难吃。
  2016.6.23 星期四 晴
  我提早到了纽约,正赶上英国脱欧,我找机会入场,50万美元做空了英镑。
  外汇现货是保证金交易,杠杆1:100,我翻了七倍。
  但钱对我来说一直只是数字,我转眼就会忘记。
  比起现货,我更倾向于衍生品交易。
  2016.9.30 星期五 阴
  纽大没有校园,主体在华盛顿广场附近。
  但上至第五大道的艺术学院,下至布鲁克林的工学院,到处都是纽大的身影。
  在纽约的日子很平静,与其说读书不如说是在这座城市游走。
  2017.5.1 星期一 阴
  上班,没有五一。
  2017.12.24 星期一 雪
  在美国过的第二个圣诞节。
  2018.2.15 星期四 雪
  除夕,岑哲说他的厨艺已经有了很大的进步,要我回来尝尝,我说好,他再说话时带着哽咽。
  我想,是时候和他和解。
  2018.8.26 星期六 晴
  D市的夏天还是这么热。
  2018.9.3 星期一 晴
  时隔四年,我在D大图书馆五楼见到了陈瓷。
  我低头隐去眼中翻滚的情绪。
 
 
第50章 
  “我听说你要接管协会?”陈年的声音在电话里听起来格外高亢。
  “你听谁说的?”陈瓷举着手机,摸黑把钥匙插进锁孔,打开了门。
  “我一觉睡到现在,起来煮了个养生粥,还没吃上,就吃到了你的瓜,大家都在群里讨论你呢。”陈年坐在书桌前,凝视着他的电饭煲说道,“大家都在讨论你的背景,说你太高冷了,跟你说上一句话都难。”
  “刘觐中午找了我,我没答应。”陈瓷打开客厅的灯,坐在沙发上,墙壁上的时钟显示八点。
  “刘觐?这种好事他舍得给你?不过大家都说是刘书记点的你,还在讨论你明年会不会直接空降学社联主席。”陈年没想到是刘觐提的,劝说道,“他要你管你就管呗,明年咱俩就能在学校里横着走了,再说协会的管理层都是同一届的同学,抬头不见低头见,好说话。”
  “回来再说吧。”陈瓷暂时不想说这些,他去拿茶几上的杯子,蹭了一手的灰。
  陈瓷起身走到阳台,推开了窗户,外面是伸长了枝桠的老樟树和交缠的电缆线。
  不远处是万家灯火。
  这里的一草一木他都过于熟悉,时间的流逝带来的改变似乎不大。
  “行吧,明天下午有课,你上午会回吧?”陈年在电话那头问道。
  “嗯。”陈瓷没有否认,很快就结束通话。
  房子里安静下来。
  陈瓷去厨房烧水,到处都是厚厚的一层灰。
  他没有像平常一样打扫屋子,洗完澡就直接躺在了床上。
  没有开灯,房间里只有窗外有光。
  身侧还是夏天的空调被,晚上睡觉可能会冷,但他不想去柜子里拿棉被。
  他现在思绪有点乱。
  他想一个人呆着。
  -
  陈瓷是被冷醒的。
  秋天的雨带着彻骨的寒意。
  窗外阴沉沉的,雨也没有停下来的痕迹。
  岑蹊的电话就是在这个时候打过来的。
  接通时,两人都没有说话,
  耳边是很轻的呼吸声,还有淅淅沥沥的雨声。
  “上午回学校吗?”岑蹊打破了清晨的沉默。
  “回。”陈瓷的嗓子有些干,说话也带着鼻音。
  “感冒了?”岑蹊轻声问道。
  “可能吧。”陈瓷掀开被子起身,朝书桌走去。
  书桌摆在窗户下面,桌角也被打湿了,幸好桌上没有放书,进入大学以来,他很少在家里看书。
  准确来说,他很少看书,不管是在家里还是在学校。
  打开台灯,暖光的光亮起,似乎带来了些温暖。
  “我在楼下等你。”岑蹊的声音依旧温和而遥远。
  陈瓷闭着眼睛也能勾勒出他的眉眼。
  “好。”陈瓷挂了电话,去洗漱。
  路过客厅时,看着空荡荡的屋子,第一次觉得冷清。
  大概是今天太冷了,他想。
  -
  准备出门的时,陈瓷没有找到伞,因为家里的伞都被他带到学校去了。
  在大学里,没有什么比伞更容易丢了。
  去上课,下课的时候就有可能找不到自己的伞。
  去图书馆,雨停了不记得拿,再想起时,早就没了踪影。
  只要不是特别大的雨,他和陈年出门都不会带伞,因为根本找不到伞。
  当然,如果是很大的雨,他们根本不会出门。
  他们从来不缺翘课的理由。
  站在一楼的屋檐下,陈瓷看到了岑蹊。
  雨还在下,地上到处是积水。
  风吹过来,沾湿了衣袖。
  很奇怪,他们明明只有几个小时不见,却觉得横亘着几个世纪。
  他们的目光纠缠在一起,隔着永不停息的雨。
  岑蹊是这昏暗的天空里唯一的光。
  见陈瓷没有带伞,岑蹊打开车门走了下来。
  当岑蹊一手撑着伞,一手打开车门示意陈瓷坐进去时,陈瓷想,自己只是芸芸众生中的普通人,渴望爱,更渴望被爱。
 
 
第51章 
  “怎么还不来?”陈瓷看向坐在他旁边写概率论课后作业的陈年。
  活久见,陈年居然还会写作业。
  三教有些年头了,墙壁上是斑驳的痕迹。
  五点半,天就暗了下来,晚上应该还有一场雨。
  投影仪闪着黄色的光,黑板上正态分布函数格外的长。
  “大哥,是我以班长的名义叫她来,不是你以代理理事长的名义叫她来,这速度当然有差距,要不你给她打个电话,她绝对坐火箭过来。”陈年停笔,看向陈瓷,“这分布函数太恶心人了,话说,你怎么突然改变主意了?”
  陈瓷转笔的手一顿,黑色的签字笔掉在了桌子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想试试。”
  过了很久,陈瓷才出声。
  “试什么?”陈年转过身眯着眼睛追问,直觉告诉陈年,他室友绝对不是想试试当理事长。
  陈年不放过陈瓷的任何一丝微表情,眼神在他身上来回逡巡。
  “所以你们在一起啦?”陈年摸着下巴继续追问。
  “!”
  陈瓷有些惊讶地抬头看他。
  陈年未免过于敏锐?
  “呵,男人。”陈年冷哼。
  “陈瓷?!”张晓站在门外把头探进来看他们,打断了他们的谈话。
  “美女,我这么大个人你看不到吗?”陈年回答道。
  “你一边去。”张晓不自在地理了理乱糟糟的头发,合上门朝里面走来,扫了一眼陈年后看向陈瓷,“抱歉,我不知道是你找我,来晚了。”
  “没事,你先坐。”陈瓷示意张晓坐在他们前面一排。
  “你这也太双标了吧,我们好歹同班同学俩年,你让我等了你二十分钟不解释一下吗?话说这么冷的天你穿条裙子不冷吗?”陈年毫不客气地怼了回去。
  陈瓷看的出来,他们关系还不错。
  “你知道你为什么单身到现在吗?”张晓立刻反唇相讥。
  “好了,”陈瓷打断了他们的对话,干净利落地问道,“张晓,你想当协会的理事长吗?”
  “我...”张晓一时没能答上来,脸颊微红。
  张晓在公管院的女生中算是例外,她从不化妆,性格很好,说话做事也是直来直去,倒是和院里的男生关系很好。
  当她看到陈瓷时就知道了对方的来意,但没有想到他会问的如此直接。
  “明天中午组织协会管理层开个会,你把具体的时间和地址发我。”陈瓷也不急着追问,他靠在椅背上看着眼前有些紧张的女生,“社联要求月底前重新选出理事长,你们需要有一次会员活动挽救形象。”
  “好,我等下发给你,那要办什么活动呢?”张晓不解地问道。
  陈瓷皱眉,重新接手学生工作就是这样,需要费神去和各种人沟通交流。
  有时候,人和人不在一个频道上,是很难达成一致的,往往鸡同鸭讲。
  “美女,这还要问陈瓷,你这个副理事长猴年马月才能转正哦?”陈年解围,顺便结束了这次谈话,他还急着问陈瓷的恋情,“差不多啦,你快走吧,我跟陈瓷要去吃晚饭了。”
  “切。”张晓很不爽的瞥了一眼陈年,然后有些拘谨地起身,朝陈瓷说,“那我先走了,时间和地点晚点发你。”
  “好,”陈瓷点头,也不知道张晓有没有明白他的意思,只好补充道,“明天我需要看到活动初步的实施方案。”
  “明天?”张晓有些惊讶地扶了扶眼镜,她没有想到这么快。
  陈瓷揉了揉鼻梁,解释道:“你可以和协会的管理层策划全新的活动,也可以把协会的常规活动提前,重点是你们需要尽快办一次活动,办完后顺理成章地召开会员大会换届。”
  “懂了吗?”陈瓷见张晓有些懵,再次问道。
  “懂了。”张晓僵硬地点了点头,不过看样子需要单独消化一下或者回去找室友讨论一下,她朝他们道别,“那我先走了?”
  “好,再见。”陈瓷点头。
  -
  张晓走后,陈年一脸探究地盯着陈瓷看。
  “看我干什么?”陈瓷把桌上的东西收好后催促道“走了,吃饭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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