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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掺和
这个江湖真是太险恶了，不好混。
洛十娘是不知道，为什么明明霍绍钦主动来求人的，态度却活像是逼良为娼，哦，这个词儿可能不够准确，但洛十娘觉得她有限的知识水平并不足以形容霍绍钦此时的纠结表现。
本想跟俊美小哥多聊两句，此时洛十娘也不怎么有兴致，履行公事一般告诉霍绍钦。
邵呦跟她是旧相识，老早以前邵呦还是个毛孩子的时候，跟着邵氏镖局走镖，途径客栈这里。这回邵呦过来也是托洛十娘帮忙，给跟过来的邵家或者顾家的人传话，家传的宝藏地图很危险，不要继续找了。
原因是什么，洛十娘说邵呦没说，洛十娘以为霍绍钦能给点反应。
霍绍钦：哦。
洛十娘再接再厉的说，她客栈附近会有一个大漠传说中的宝藏开启，她就是为这个传说，在这地方开了十年客栈。霍绍钦感兴趣，可以在这里多留几天，不想拿宝藏，还可以看个稀罕。
霍绍钦：哦。
洛十娘跟霍绍钦说，她能把霍绍钦认出来，是因为邵呦说，顾家可能会派一个武功高强的俊美郎君过来，气质就跟普通人不一样。洛十娘以为这总会搭腔了吧，比如霍绍钦问问：“从哪儿认出来的不同？”
或者眉来眼去之后问她：“这么俊美非常的郎君，难不成想错过？”
霍绍钦身上就是有这种邪魅狷狂的气质在，但洛十娘说完，霍绍钦还是跟之前听她讲话时候一样，‘哦’了一下就没下文，仿佛洛十娘说什么都没法儿引起他的注意。
房间中沉默数秒，洛十娘忽然福至心临的问：“二爷跟另一个小哥吵架了？”
这回霍绍钦没搭腔，连‘哦’都没有。
洛十娘却意外体会到霍绍钦想说的话，脸上带着促狭，又恢复成最初见到霍绍钦的态度，笑意盈盈：“这江湖人刀口舔血，什么爱恨情仇都得摊开了，早点说清楚，不然临了只能徒留遗憾。”
这话说的，引来霍绍钦侧目，这回教主大人有反应了，但却是他直接翻窗户走人，快的让洛十娘几乎看不出霍绍钦的身法，仿佛是一瞬间消失不见。
站在空荡荡地窗前，洛十娘有点惆怅，“啧。”了一声，又自己关上窗子。
霍绍钦兴冲冲地从窗外翻到房间中，本想和陶京西说两句话，却发现陶京西已经睡着了。没睡床，趴在房间中的桌子就睡熟了。
霍绍钦叹口气，发布一条动态。
霍绍钦【天元神教教主V】：做人难。
跟洛十娘叭叭一晚上，霍绍钦忘记设置仅供姜胜线查看的权限，于是下面很快就有大批圣教教众对他们失踪已久的教主大人表达关怀。
绿歌【昭阳镇翠红楼】：竟然抢到教主的前排，教主我宣你吖。
郑源【江南三十六路漕v】：教主大人怎么了？
贺实空【天元神教左护法V】：教主大人怎么还没睡觉？
贺实地【天元神教右护法V】：小孩子不睡觉会长不高的。
……
下面的回复乱七八糟，甚至不乏发现霍绍钦发动态之后，武林正派人士对霍绍钦劝导，让霍绍钦从良从善，不要再执迷不悟，领着魔教为非作歹。
过了一会儿又有人开始在下面打小广告。
身为江湖圈名气颇高的魔教教主，霍绍钦的动态一向人气爆棚，堪比武林盟主。而且因为现任武林盟主为人板正，很多人不怎么敢在武林盟主的动态下面评论无关话题，也就诡异的显得霍绍钦人气更高。
这种现象往日霍绍钦看了无所谓，今天看了半天，想删掉，却又觉得删掉很心虚，只好随便放着。又不想马上睡觉，于是霍绍钦认真检查浏览权限，开始跟姜胜线私聊。
霍绍钦：做人好难。
姜胜线：我就知道教主你是发错权限。
姜胜线：教主你是失恋了吗？
霍绍钦：……
姜胜线：是不是教主你朋友失恋了？
霍绍钦：本尊和本尊的朋友都没失恋。
姜胜线：哦。
霍绍钦：你不问问我为什么心情不好吗？
姜胜线：教主你为什么心情不好呀？
霍绍钦：算了，不方便和你说，早点睡觉。
姜胜线：……
霍绍钦：你知道大漠的宝藏传说吗？
姜胜线：教主是说你住这个地方附近的宝藏传说？大漠里头的宝藏传说有很多，什么前朝留下起兵翻盘的宝物啊，传奇商人沈八斤的遗产啊，光你住客栈附近有宝藏的传闻，就有三条……
姜胜线叭叭的给霍绍钦说了大半天，最后得出结论，洛十娘就是在驴霍绍钦。洛十娘连霍绍钦真名都不知道，为什么要驴一个刚认识的人？驴霍绍钦对洛十娘有什么好处？
姜胜线：其实很明显啊，拖住教主跟陶京西找邵呦。
霍绍钦：咦？
姜胜线：可能地图宝藏才是真品。洛十娘根据教主的说法，看起来不过二十出头，十年前她也就是个小丫头片子，大漠这地方，十年前的她没本事活下来。
姜胜线：如果是花三五年时间布一个局，邵呦图啥？还不和她爹商量。当然，也可能是商量过的，毕竟邵呦把地图从邵家带出来，是需要经过邵白同意的。
听完姜胜线的分析，霍绍钦心里对姜大的敬仰之情溢于言表，不愧是万物皆可阴谋论的姜大。
而且偏偏找不出反驳的词。
霍绍钦觉得他今天晚上更睡不着了，这家客栈的危险系数，根本不亚于昨天晚上他们迷路。
霍教主看着陶京西的脸胡思乱想着，一下子想起陶京西在圣教卧底的时候，一下子又想到很久以前他老子霍令崖还活着的时候对他的好，又想起当初救了姜胜线之后，被发疯的霍令崖关小黑屋打完反省。
霍绍钦试探性的摸了一把陶京西的脸蛋，温热真实。
其实陶京西后来在圣教的身份早就暴露过，只是霍绍钦刚愎自用，认为一个卧底并不能对圣教造成什么影响。觉得得罪所有武林正派，也不是什么大事儿。
于是才有了霍绍钦从云巅跌落尘埃。
……
“咯咯咯~~~”
大漠的客栈，不知道是不是洛十娘养的鸡，竟然一大早就叫唤，扰人清梦。但很快，客栈醒来的众人却都察觉出异常，空气中有着浓重的血腥气，作为警惕的江湖人，竟然没一个人在血腥气刚出来的时候察觉，竟然都是被一只鸡叫醒。
客栈小二最先发现源头，昨天晚上吃过酒菜就投宿的马匪，齐刷刷地死在一楼的通铺。唯一幸存的人，是马匪头子。马匪头子从洛十娘的房间中出来，原本十分得意，但听见噩耗的时候，差点没给厥过去。
前两天他抢劫提到铁板，损失十几个弟兄，众人四散逃跑以后好不容易聚齐大部分人马，来客栈睡一觉，他就成了光杆司令。
众人看热闹的看热闹，好事者掐着马匪头子的人中，跟他说其他马匪的惨况。
马匪头子看着众人，气急败坏，抽刀怒喊：“这事儿肯定是客栈里头的人干得，你们一个也别想脱开干系。”
众人：……
他们想看热闹，却没想被马匪头子挑衅。但众人却又不愿意出手，他们要等宝藏开启，现在消耗人手和精力都没必要。
洛十娘出来打圆场：“在场各位都给十娘个面子，雷哥也是关心手下，毕竟是那多条人命死在客栈，咱们要不然去报官？”
众人反对，现在宝藏要出来了，再多个官府掺和，谁都不想多分出去。
洛十娘见状，跟马匪头子说：“客栈这么多人，想下手害人，必然得是个高手，还得避开众人耳目，不如检查弟兄们一下死在什么时候，看看谁在那个时间不见踪影。”
洛十娘说的在理，自认坦荡的众人纷纷同意，马匪头子也知道他打不过所有人围攻，于是听从洛十娘的调配，坐在大堂等待懂点儿验尸的客栈伙计回话。
在二楼没去凑热闹的霍绍钦：……
总感觉有哪里不对。
第18章 凳子
总觉得本尊不应该害怕陶京西才对。
霍教主觉得，就算是窦娥，都不见得比他还冤。
看看旁边佯装惊恐要把自己和陶京西关起来的洛十娘，霍教主头一次觉得，女人真是可怕的生物，演戏下套一样样地，稍不瞬她心意就往死里整，太可怕了。
要说咋回事儿，就得从先前这间客栈不知怎么，发生命案，洛十娘一边哄着众人不报官，一边搜查整个客栈开始。
搜查就搜查还就那么背，昨天晚上偷摸溜去洛十娘屋里的霍绍钦被人举报——
昨晚上我去马厩的时候看见他在外头晃悠，鬼鬼祟祟。
陶京西这时候想开口给霍绍钦作证，霍绍钦看陶京西又准备掏他的身份令牌，无奈的拦着他，这地方暴露真实身份，孤楼老人还要不要正派的好名声了？
陶京西干巴巴的想解释：“我俩一晚上都在一起，他没出去。”
众人反驳：“你俩又不睡一张床，你怎么证明他没做！”
还有人说：“你俩是一伙的，说不定你也有嫌疑，你俩是同伙。”
眼看陶京西接不下去茬，霍绍钦反问举报人：“你大晚上去马厩做什么？”
举报人尴尬：“咳，检查钱袋。”
众人：“？？？”
众人：“他是妙手偷天何朗月。”
众人：“！！！”
何朗月：“别慌，别慌，我昨天就是去踩点，还没真下手呢。”
虽然这么解释，但所有人都不自觉的离何朗月远了一些，顺便捂紧荷包。见状，何朗月无奈，只好继续祸水东引：“我可是连踩点的事儿都承认了，这人是真行踪鬼祟，要不是我专精轻功，眼神又好，还真没法儿发现他呢。”
霍绍钦：……
霍绍钦琢磨着说真话，他其实是夜会洛十娘，但洛十娘今早上出来，跟着雷哥一个房间出来，众人都是看见的。而且洛十娘八成不会承认见过自己。
要不然他是承认干脆光棍的背锅，反正这破地方拳头大的才有人听话，说自己干掉了雷哥为首的几十号马匪，靠着武功高强，有一个算一个打服为止。
可看看陶京西，霍绍钦觉得他不能真光棍儿，于是霍绍钦说：“昨晚上老子一直在屋里睡觉，你们却听一个小偷的话，蠢货。”
反正霍教主不承认，这些人也拿他没法子，只不过霍绍钦的鄙夷之气溢于言表，非常欠揍的样子。直接就有俩暴躁老哥来跟霍绍钦动手，但还没等近身，就被霍绍钦撂翻。
这是个硬茬儿。
到底死了马匪事不关己，其他人也不想得罪霍绍钦，见状纷纷离开霍绍钦跟陶京西三步远，不敢继续追究。
洛十娘有点遗憾，但这种事情她要是出声作证，恐怕会引起被怀疑。毕竟按照她自己准备的不在场证据，她可是一晚上都跟雷哥颠鸾倒凤。
她不适合出来做人证。
而何朗月自知没有什么证据，也不继续纠缠。但是这么一会儿工夫，却让马匪头子雷哥仔仔细细的看了一遍霍绍钦。
乍一见到马匪头子没认出来，可是霍绍钦开口之后，身上的嚣张劲儿却让马匪头子感觉熟悉，刚才动手那几下，马匪头子就肯定了。众人准备散开，但马匪头子认出了霍绍钦。
马匪雷哥：“你是安佑村儿那个商队的护卫！”
马匪雷哥眼睛瞪得通红，又想起他去抢劫却被反杀的事情。周围人不乏消息另通的，马匪雷哥去打劫安佑村儿不是一天两天，在安佑村儿被商队护卫反杀的事情也不是秘密。
他们都只是听说过这事，当做笑谈。
雷哥是附近最大的马匪团伙头目，根本不怕官兵，所以才敢占据村落，逼迫村民跟他们合伙抢劫害人。但最近这马匪团伙，却被一个中原来的商队护卫反杀，根据逃出来的人说，护卫里只有一个人特别厉害，武功高强。
现在雷哥亲口说出来，周围人看着霍绍钦的目光变得有点不同。
“哟，认出来了。”霍绍钦眼角打量着周遭，不自觉的握紧佩剑。刚才两下是武力威慑，不怎么有杀意，现在却得更紧张注意才行。
听见霍绍钦直截了当的承认，雷哥脸色不大好。他的弟兄们出生入死，却都死在这人手里，现在认凶手，却根本无法报仇。周围人目光洛到雷哥身上，要是就这么放过仇人，雷哥在大漠也没法儿混了——
弟兄们为他出生入死，大仇当前轻飘飘放过，雷哥以后必然没办法继续招揽人手做马匪。而做过马匪的雷哥，根本无法回到普通人的生活。
想到这里，雷哥硬着头皮拔刀上前，喝道：“老子要给兄弟们报仇，来受死吧！”
霍绍钦以剑相挡，轻松防御，马匪头子只是身体强健，练过一点基础武功，根本不是霍教主三招之敌，但这人却杀气腾腾，不知从哪儿来的力气，逼得霍绍钦不得不认真对待。
不过他破绽太多，两人交手几招后，霍绍钦重重地一脚踢到马匪雷哥的胸口。
从大堂一直撞破客栈大门的木板，到客栈外头的土墙才堪堪卸去力道，马匪头子吐出一大口血，顿时有出气儿没进气儿，昏死过去。
霍绍钦这一手，让客栈里的人都不由得一抖，对霍绍钦先畏惧三分。
洛十娘倒是没料到是这么个发展，看向霍绍钦的目光多了点崇拜，大漠这地方不比中原，弱肉强食才是这里的生存法则。
打完这一套，霍绍钦说：“老子说，昨天晚上老子在屋里睡觉，你们谁还有意见？”
众人噤声。
霍绍钦把目光放在何朗月身上，弯眉笑笑。
何朗月低头把自己藏在洛十娘身后。
见众人这么怂，霍教主心里嘁声，看向洛十娘的目光不怎么友善，坐在大堂：“既然本，本人的嫌疑被排除，还是来调查一下，这么多人无故惨死客栈，总要有个说法吧。”
差点把本尊说出口，霍教主反应得快，其他人也没发现，他们现在害怕。
大堂没人应声，霍教主也不在意，反正圣教开会的时候，也都是他自言自语居多，面对面的时候，教众对霍绍钦的畏惧居多——
畏惧霍绍钦像他老子霍令崖一样神经病发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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