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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谦儿，你说当初我缠着他是不是真的错了，贱了吧唧的糊上去，没谈多久呢就急着昭告全世界屈衍有人了。”栗恒吃了一口平时最喜欢的腐竹，索然无味。
当初要不是自己贱了吧唧的糊上去，屈衍说不定孩子都能管自己叫叔了。
其实也不是全世界，就是最亲近的朋友和亲戚知道两人名义上是两口子，除此之外，栗恒和屈衍除了是大学校友，八竿子打不着。
娱乐圈儿是个什么地方，是个分分钟就能让你从神坛跌落到阴沟底的地方，栗恒一直觉得能在一起就不错了，让屈衍昭告天下他是同性恋，还有个伴侣，栗恒没想过，也不想这么干。
屈衍这一路走过来，也不容易。
“贱不贱的，都是虚的，你要是真想找个男的，起码也得和你拍子打得到一起。你和屈衍从大学开始，连点杯喝的都没凑合到一块儿去。他爱喝茶，你爱喝果汁儿。你还说过睡觉你喜欢开着灯，他喜欢全黑，你喜欢外面随便找个地儿打篮球撑杆做运动，屈衍觉得运动就应该规规矩矩的去健身房，还把家里的一间屋子改成了健身房。”
屈衍的规矩渗透了他生活的每一个角落，深入骨髓，栗恒尝试着妥协过，太难了。
每天换一双袜子洗一次澡还能接受，床单被罩半个月换一次也没什么。但挤出来的面霜必须把口擦干净，家里所有东西都要摆整齐，实在让人难以负荷。
栗恒大大咧咧惯了，根本记不得。
屈衍也不会逼着人去做这些，他只会用行动，一样一样的让你觉得不好意思。
比如要是忘记擦面霜的口子，屈衍就算是再累，也会坐在床上小心的擦干净，会把所有弄乱的东西一样一样摆整齐。如果栗恒忘记换袜子，屈衍会在车上放一打干净的，让他在车上换了把脏的直接扔掉。
第4章 曾经沧海都是水（下）
这都是小事儿，但是观念合不到一块，只是相互迁就几乎是不可能的。
“就这样吧。”栗恒吸了吸鼻子说：“大家好聚好散，和气生财，我也没啥好记恨他的。你说我吃了他五年，就当是卖了五年身吧。”
“说些什么几把东西，赶紧吃，一天天的嘴里吐不出点儿好的。”
“吐脏字的是谁？”栗恒看许谦维龇牙咧嘴的样子，总算是觉得自己确确实实还活着。
人生也不是只有屈衍，没什么的，跌倒了爬起来就是。
“滚，我要不是看在当初你可怜兮兮的抢我饭票，我早揍死你这个作妖的货，忒让人操心了。”
“你就记得你那几张破饭票，不记得爸爸拿打工的钱请你吃大餐吃得你吐油了。”
两双眼睛互相盯着看了几秒，不约而同的切了一声。
这个世界上，除了屈衍，栗恒只剩下许谦维，现在只剩下许谦维了。
“你今后有什么打算，爸爸可养不起你，一身的名牌儿货。”许谦维嫌弃的伸手提着栗恒的衣领：“你看看，全球限量，也亏得屈衍养得起。”
“滚，我的衣服不是他买的。”栗恒掐着许谦维的皮把人提开说：“我自己有个网站，贴点儿技术文档，偶尔做个直播帮人答疑解难，收入勉强糊口。但总这样也不是事儿，我前几天投了几个简历，去面试过几家，下个月我就去微说上班儿了，这名牌老子牙缝里的就够买了。”
吃屈衍的喝屈衍的那不至于，最多就是屈衍物质上付出的多一点儿。
“微说？”许谦维筷子顿了一下：“那不挺不错的。”
“所以儿子你放心，爸爸就是没了屈衍，也能穿名牌儿，照样请你下五星级馆子。赶紧吃，吃完了回去睡一觉，爸爸太累了。”
许谦维夹了一筷子毛肚堵住栗恒的嘴，让服务员倒了泡酒。
栗恒喝得有点儿晃，两人爸爸儿子的搂着一路叫回许谦维家，倒头就睡。
最近栗恒总做梦，梦见大学时候整天往屈衍身上糊的那些日子，醒来之后想起自己那时候的嘴脸就恨不得抽自己几个耳刮子。
不管是梦里还是记忆里，屈衍都是一副处事不惊的淡定模样，偶尔笑一下都是淡得白开水一样的让人感觉不到。
栗恒爱屈衍，很爱，从第一眼看见的时候觉得这个帅哥真有型，到后来烧心烧肺的一见到屈衍就同手同脚，心脏发麻。
那时候什么风云雨雪都是你，什么往后余生，都是瞎扯，栗恒要是能文艺点儿，最多说一句：“我的沧海啊全是水。”
或许是从结尾回到开始，今晚栗恒梦见了第一次见到屈衍的时候，给这段感情画上一个句号。
栗恒入校的时候就听说自己这一届来了个大帅哥，秒杀众生，食堂大妈见了都挪不动腿儿。
那时候栗恒不信还有人能比自己和许谦维帅的。
许谦维和栗恒在食堂啃着包子，听者外面疯狗群殴一般的叫声，呸了两下把锅刷碎屑吐出来：“有那么夸张吗，又不是没见过男人，一个个跟动物世界春天的那一幕似的。”
“谁知道呢。”栗恒没什么兴趣的搅着粥：“年年有帅哥，爸爸我也不差啊。”
“爸爸，您脸大得糊在包子上了，抠一下。”许谦维伸手过去。
栗恒躲开许谦维油腻的手，呸了一声转头看了一眼门口。
屈衍摆脱了外面发疯似的纠缠，整理着衣摆走进来，恰好抬头看了栗恒一眼。
还真体挺帅的，不是那种肤浅的帅，很有味道。
这是栗恒对屈衍的第一感觉
屈衍身高腿长，一米八五的个子全长腿上了，穿着随意的休闲套装也挡不住好身材。
头发随意的散在额头上，一双深沉的眼睛让人有一瞬间掉进去的感觉。
那双眼睛像是沾在栗恒脑子里似的，挥之不去。还有屈衍淡红色的嘴唇和刚柔并济的脸，像是八十年代的老电影，慢腾腾的摇曳在栗恒的梦里。
栗恒睡得浑身是汗，醒过来的时候胃里一阵翻腾。
冲到洗手间把昨晚吃的喝的一股脑全贡献给了厕所，栗恒心里一阵发寒。
“你没事儿吧。”许谦维在外面敲着门说：“早点儿叫救护车还来得及。”
“儿子，爸爸且活几年呢。”栗恒叫嚣着漱了口，打开门装作虚弱的样子说：“近日为父觉得身娇体弱，需要喝点儿参汤吊命。”
“昨晚我们喝的人参泡酒，你全倒出来了，不然你再喝下去，也是参汤。”许谦维拖开栗恒，进去洗漱。
“你个恶心玩意儿！”栗恒又是一阵恶心。
许谦维去上班之后，栗恒百无聊赖的窝在家里看着电视发呆，刚刚到中午，手机就响了。
屈衍打的，打了一遍栗恒没接过了半个小时又打了一遍。
就是这样，如果电话没人接，屈衍是不会紧接着打第二次的。
栗恒等手机又安静之后，把卡取了出来，接了杯开水把卡丢进去，拿筷子搅着玩儿。
卡泡了水，但手机还连着无线，到了下午，许谦维发消息来，说屈衍的电话打到他那儿去了。
打打呗，难道还要感谢屈大影帝屈尊亲自打电话，还要送锦旗。
屈衍肯定是去了酒店，没找到人才打电话，不然屈大影帝那么忙，按照惯例接到了人，还有什么必要打电话。
安安静静在家待了一天，看了一整天的交配的季节又到了，栗恒没想到会接到家里的电话。
说家有点儿过了，栗恒没想到会接到再世好人的电话。
领养了自己恨不得全世界都觉得他们功德无量的好人。
栗新直接打的网络电话，栗恒接的时候还感叹了一把老人家真先进。
第5章 技术小哥儿（上）
一看见栗新两口子，栗恒就想自己还不如个孤儿呢，呆在福利院自由自在，能过好好过，过不好就瞎作，去蹲号子也好。总比当个不趁手，别人还总觉得爱扎手的工具来得好。
栗恒犹豫了几秒，接了电话。
“爸。”栗恒叫了一声。
“别叫我爸，我有不起你这么出息的儿子，你是我爸！”栗新刻板的声音透过电话变了不少。
“儿子。”栗恒很干脆的叫了一声：“你有什么事儿。”
“你……！”栗新气得在对面喘粗气，栗恒忽然觉得很解气。
“好了，我来说。”蒋玉秋接过电话，言简意赅的说：“屈衍找到家里来了，你们怎么回事儿。”
看吧，屈衍连自己绝对不会回家都不知道。
“就那么回事儿，过不下去分了。”栗恒烦躁的把泡卡的杯子推倒，看着水流得满桌子都是，滴在许谦维铺的地毯上。
“当初是你誓死要和屈衍在一起，现在说这种话，你对得起自己？”
“有什么对不起啊，我就是我，最灿烂的烟火，我爱往哪儿飞就往哪儿飞。”
现在栗恒心情本来就不那么平静，听着几十年如一日的训斥声，心里只能默念尊老爱幼。
栗新夫妇两都六十好几的人了，再气出个好歹来。
“既然是这样，那我们也不爱管你，你爱怎么样就怎么样吧，去哪儿也别说你是我们儿子。”蒋玉秋挂了电话。
“本来也不是。”栗恒对着黑屏的电话说了句。
蒋玉秋曾经说过：“栗恒，你身上全是刺，谁靠近你你扎谁，你对的起谁？”
谁都对不起，栗恒也不想对得起谁。
世人爱我，我爱世人，如果世人不爱我，我还爱他，就该成仙成佛了。
有些时候，栗恒会想，如果七岁的时候没被栗家领养，换一个和善的人家，自己身上的刺是不是会少一点儿。
后来栗恒想明白了，自己没那个命。
把电话正面朝下放在桌子上没擦的水里泡着，栗恒出了门儿，漫无目的的四处转了一圈儿，赶在许谦维下班之前回了家把手机和卡从水里来出来擦干，收拾干净桌子上的水，洗了个澡。
许谦维回家的时候一进门就问：“你手机怎么了？”
“不知道，突然就坏了，开不了机。”栗恒把手机拿出来展示给许谦维看，光滑无痕的手机一点儿水渍也没有。
“扯吧你就。”许谦维说：“你是不是泡水了。”
这是栗恒的破习惯，要是有谁一直打电话烦他，栗恒就会把手机丢水里泡着，眼不见心不烦。
“不愧是爸爸的种，就是聪明，走，爸爸请你吃大餐，顺便买个手机。”栗恒笑着去搂许谦维的肩。
许谦维扒拉开他的手臂说：“你这些破习惯改改，手机又不欠你的。”
“改，改，改！”栗恒赔笑说：“我这不是为国民经济造福呢嘛。”
许谦维抬脚就踹，栗恒一挪屁股躲开揪着许谦维的衣领往外走。
刚到楼下，就看到了屈衍的车，屈衍刚把脚从车上放下来，保持开门的姿势看着栗恒。
十月二十七号，忌外出。
栗恒愣了一下，对着屈衍笑了笑：“屈大影帝，这么巧。”
“恒恒。”屈衍下了车，把门很轻的关上，走到栗恒跟前：“别生气了，我们谈谈，好不好？”
“我这是生气的样子，你真好笑，我的性格你还不知道，我要真生气，我这会儿早不带脏字儿的问候你全家了。”栗恒依旧笑着，感觉胃里一阵疼。
屈衍这人，真是似乎感觉不到别人的情绪。
“好，我知道了，你想问候就问候，回去我们再说好不好？”屈衍伸手去拉栗恒。
许谦维把栗恒往旁边拉了一下，抬手挡住屈衍说：“屈衍，算了吧。你两这状态在一起，谁都不好过，既然栗恒都能放手了，大家好聚好散，以免闹得难堪。”
“许谦维。”屈衍的眼神更深，手指在袖子里相互掐着说：“我和栗恒的事情，让我们自己解决，可以吗？”
“栗恒要是愿意，我没什么说的。”许谦维说是这么说，没打算让开。
栗恒拍拍许谦维的肩：“走，吃饭。”
今年冬天确实挺冷，栗恒走了两步，就感觉腿有些打颤，手指僵硬。
屈衍站在后面，没有动，直到栗恒和许谦维走远了，才慢慢走到车旁边儿，拉开后座坐了进去。
许将从副驾驶挪到驾驶座上，回头问屈衍：“我们走吗？”
屈衍看着后视镜里的两个黑点，过了一会儿淡淡的笑了一下说：“许哥，我越来越看不懂栗恒了，我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他想要什么。”
许将叹了一声，不是很了解情况，只能说：“你也知道栗恒脾气不好，等他气消了再劝劝吧。”
“我有一种感觉，很强烈，这次可能再也劝不回来了。”屈衍想苦笑一声，发现自己笑不出来。
好好的，怎么会闹成这样，这五年以来，两个人之间的缝隙好像越来越大，怎么缝怎么补都愈合不了。
屈衍想可能是自己太忙了，从去年开始推了很多工作陪栗恒，但是栗恒总是兴致黯然，不管是去旅行还是在家待着，都一副不太感兴趣的样子。
第6章 技术小哥儿（下）
“你不是这么轻易就会放手的人，别说丧气话，栗恒也不是那种时间长了就厌烦的人，可能有什么误会。”
屈衍挤了挤酸疼的眼睛，吸了口气说：“或许是吧，把下周以后的工作都推了吧，我想我们可能需要好好谈谈。”
接近年关，工作越发多，很多都是不得不出席的活动，要推掉难度很大，许将发动了车子，不确定的说：“我看看吧。”
许谦维跟在栗恒后面，眼看着路过了一家又一家的店栗恒都没有进去的意思，上前一把揪住栗恒：“下一家店不管什么店，都进去，再这么走，走到天亮我也吃不到你的大餐。”
“啊，成。”栗恒拉高衣领：“我记得前面一家是手抓海鲜，吃吗？”
“吃你妹，往回走，去吃干锅！”许谦维佩服栗恒还知道自己走到哪儿了，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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