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耐心道:“一方面失血过多,另一方面可能他最近没休息好,精神压力也大。”
袁二哥想起最近袁羽晚上都在学校熬夜做实验,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两个人堵着医生问东问西,之前的硝烟也暂时平息了。
焦丞把手机塞进口袋,回到凳子上,李飞惮过来攥紧他的手,蹲下来问:“怎么了?你情绪好像不高。”
焦丞摇摇头:“我没事,可能没睡好。”
李飞惮坐到他身侧,“是不是饿了,一点钟了,咱午饭还没吃,妈让我们去食堂吃,你要是太困我先送你回家。”
“没事。”焦丞其实不太饿,只是有点疲惫,看到一旁的沈小路,开口说:“还是先去饭堂吃饭吧。”
焦丞和李飞惮带着小路去饭堂吃饭,沈川和袁二哥执意要等袁羽,便没有一起。
这时间食堂里人不多,但还是有三三两两刚做完手术的医生、护士来吃饭。
焦丞要了碗牛肉面,小路在旁边不说话,就帮他点了一碗鸡腿饭。
“酸奶,吸管在这。”李飞惮从饭堂阿姨那里要了两瓶酸奶,放在他和小路面前。
焦丞给沈小路把吸管插/进去,递给他:“渴吗?”
沈小路舔了舔干燥的嘴唇,低头摇了摇头,小声说:“为什么袁羽哥哥还没醒啊。”
焦丞放下筷子,还没酝酿好怎么回答,就听见隔壁有两个小护士在窃窃私语。
“你看到被救护车送进来的那个帅哥了吗?”
“啊?我刚去重症房换药了,没看到,怎么了?”
“哎,就是手卡进电梯了,听说流了不少血。”
“这么严重?现在的人也太不注意了,这都能卡进去,电梯本来就危险。”
“诶诶,不过那个男孩子的名字我之前听我妹说过,好像和她一个学校的,在学校里还挺风云,说是家里有三胞胎哥哥,而且他保研前在学校还公开出柜……”
“这么厉害啊。”
“现在年轻人都很大胆的……”
焦丞晃过神,故意咳嗽几下,低头发现李飞惮已经拿着酸奶给沈小路喝了。
“你还挺会照顾小孩的,你喂他就喝了,”焦丞眨眼。
李飞惮笑笑:“这不是最近工作室小孩变多了,嫌累的时候他们也经常发脾气、不高兴什么的,有点习惯了。”
焦丞低头喝了口面汤,时间久了有点糊,毕竟也不是自己家做的,面条一点韧性也没有。
“等会晚上回家做好吃的。”李飞惮看他的表情,就知道他不爱吃,说完问沈小路:“告诉李叔叔,袁羽哥哥的手怎么卡进电梯里的好吗?”
沈小路舔了舔嘴唇上的奶渍,“我和爸爸出门前,袁羽哥哥给爸爸打了电话,当时爸爸不在,我接了,我跟他说等会要去和之前的漂亮阿姨吃饭,他说他也要来,让我不要告诉爸爸。”
李飞惮:“然后呢?”
“然后爸爸在那边订位子,我听见袁羽哥哥的声音就跑去找他,正好站在电梯上,我一滑就从电梯上摔下去了……”
沈小路说到这里停顿了,焦丞已经大概猜出了后面的事情。
因为太匆忙,袁羽用手撑了电梯,没来得及松手就被卷进去了,很久之前他看过类似的报道。
潦草地解决完午饭,外头的阳光正好,他们怕沈小路回去再哭,在走廊外散了会步,这时候复建的病人还挺多。
沈小路趴在一个窗台对着里面看,里面坐着一个男孩,手里拿着绘本和画笔不知道在涂鸦什么,刚想再凑近点看,那人突然抬头过来,眼神空洞且狠戾,吓得他赶紧抓住身后的焦丞。
焦丞:“没事吧。”
沈小路连连摇头。
李飞看了眼手机:“我妈说人已经醒了,没什么大碍,我们去看看。”
“好。”
他们刚走几步,就在走廊上碰到了沈川,他看上去有点儿憔悴,手里拎了个塑料袋。
李飞惮:“袁羽好像醒了。”
沈川点头:“我知道,我给他买了些粥。”
“爸爸。”沈小路喊了声,挣脱焦丞的手,一把抱住沈川的腿,撒娇地蹭了几下。
焦丞看着沈川破皮的嘴角,颇有点和袁羽同病相怜的感觉。
“哎呀,你们是203病床的家属吧。”刚才眼熟的护士忽然走过,低头摸了摸沈小路的头,“这小孩真好,是袁先生的弟弟吗?”
沈川:“不是…他是我儿子,袁羽是我朋友。”
护士一惊:“抱歉,我还以为是袁先生的直属亲人呢。”
焦丞有些不解:“怎么了吗?”
护士笑笑:“唉也没什么,你们看袁先生受伤那么重,全身上下都沾了血,唯独他抱出的这孩子,滴血未沾、干干净净的,我们都以为是弟弟,保护得太好了。”
护士一说话,在场的所有人都愣住了。
焦丞立刻去看沈小路,发现他除了脸上有没擦干净的哭痕,其他地方一点血都没染上,白白净净。
沈川牵着沈小路的手,不知道想了些什么,对护士说:“你帮我把这孩子,还有这粥送去袁羽的病房那边吧,我有些话想对他们说。”说着,他示意了一下焦丞他们。
“好好好。”护士爽快地应下了。
三个人坐在医院外头的长椅上,颇有些古怪。
沈川沉吟片刻:“焦丞,你和林心梅还算熟吧?我…今天挺抱歉的,有点不好意思,你能帮我跟她说以后别再联……”
“这种话还是自己说比较好吧。”李飞惮的语气有点生气,立刻打断了他。
沈川低头:“抱歉…我……会自己说的,今天麻烦了,多亏有你们在,才能那么快到医院。”
焦丞笑:“没事,料谁看见能帮忙肯定都会帮的。”
沈川笑了笑。
李飞惮今天似乎格外不耐烦,立刻直入主题:“你喊我们应该不是只想说这些吧。”
沈川仓促地扭过头,过了会说:“你们都知道了吧。”
焦丞微微蹙眉:“袁羽喜欢你这事?”
“嗯……”
沈川有点紧张,手里摸索着左手的一条红绳,“我虽然是跆拳道馆的老板,但是那家店袁家二哥也投资了,算是我们一起合资开的,袁羽一开始会经常跟着他二哥过来,那时候他还大三,不知不觉他来得越来越频繁,有时候他二哥不在,他也会来,在我旁边呆上一整天。”
焦丞有点意外:“既然你都知道,为什么不说?”
沈川的食指和中指拧着红绳停住,“我比他大十二岁啊……”
午后的阳光打在玻璃上,折射出刺眼的光线,碎片状地洒在人的脸上,焦丞看着沈川的脸有点愣了。
他以前觉得沈川普通,可此时他才发现并非如此,这个男人有着独特的味道,不仅仅是三十多岁的年纪和家庭责任带给他的,而是他本身就自带着这样的光芒。
眼睛深邃,内双且饱满,左侧的眉骨上有一道疤,深褐色的,近看是齿状的,远看却平添了几分性/感,笑起来有着与他性格并不匹配的苍茫感。
李飞惮打破了这份宁静,“既然你都说比他大十二岁,就说明你在意的并不是性别,仅仅是年龄不是吗?”
一语中的,沈川张了张嘴,什么都没说出来。
阳光辛辣,焦丞坐在那里,仿佛听见了旁边这个三十六岁男人如雷鸣般的心跳声。
“走吧。”李飞惮起身。
焦丞停了停,问沈川:“你为什么要跟我们说呢,是因为我们俩是同性恋人?”
沈川哽咽片刻,笑了,眉骨的伤疤拧起来,像一只破翅的蝴蝶,“不是的,我不知道该跟谁说,平常没什么朋友,可能擅自主张把你们当朋友了,抱歉。”
听到这答案,焦丞和李飞惮同时一愣,对视了一眼,在对方的眼睛里都看到了一丝动容。
他们回到病房的时候,外头是袁家三胞胎,各个像坐地天神一样,三张一摸一样的脸凑在一起突然就有了威慑力,显然是不想让沈川进去。
焦丞先推开了门,病床里窗户开得很大,窗帘随着微风不断地飘动,桌子上放着吃了一半的粥。
床上年轻的男子微微侧头,凝视着窗外,他的右手包着厚厚的一层纱布,左手中指食指间夹着一根烟,烟雾袅袅,随着空气不断上升。
许是听见动静,他扭过头来,嘴角吐出的烟一圈一圈缠绕上他的发丝,又一缕一缕地散开来。
焦丞一下就想起了上次在寺庙时看见抽烟的袁羽,也是这样,就像一只漂亮的白蛇。
“你们来了。”袁羽慵懒地坐起了些身子,笑着说。
李飞惮把他妈顺给他的补品放在旁边,“哝,我妈给的,你好好补补,补好了才有力气再跳脱衣舞。”
袁羽“噗嗤”一下,心情突然好了:“谢谢你们。”
说着,外头的争吵声越来越大,他的眉微微一皱,朝外喊道:“哥,让他进来吧。”
门外一下没了声音,过了几秒,沈川走了进来,关上门。
他刚抬头,立刻跑过来,抢过袁羽手里的烟,生气说:“你抽什么烟,都这样了还抽烟,不抽会死啊。”沈川立刻熄了烟,把半根烟扔进垃圾桶。
袁羽看着他的动作也不恼,往后仰了仰,左手拉了拉头发,嗤笑说:“这不是你教我的吗?”
沈川不理他,帮他掖好被角。
袁羽继续调笑说:“我这手很精贵的,导师要是知道在关键时期他的宝贝学生连实验器具都碰不了,可能会崩溃的。”
沈川脸色并不好看,嘀咕一句:“还不是自作自受。”随后似乎觉得自己说得太过分,无奈地背对着他,叹了口气:“抱歉。”
焦丞和李飞惮面面相觑,实在觉得自己多余,匆匆离开了房间。
第35章 受伤3
医院里有些阴冷,走出大门,阳光耀眼。
焦丞站在停车位后方,手指有节奏地叩动着手机屏幕,微微皱眉。
“傻站着干嘛,赶紧上车。”李飞惮探出车窗喊了一声。
焦丞回过神,匆匆开了车门。
“想啥呢,碰到沈川他们之后你老走神。”李飞惮笑说。
焦丞摇摇头:“没什么,跟妈说过我们先走了吗?”
“她有事在忙,我等会发个消息就好。”说着,李飞惮瞥了眼焦丞手里的酸奶,他正撕开盖儿喝,嘴角粘了一圈奶渍。
“咳……饭堂给你的吸管呢?”
“丢了。”焦丞看李飞惮盯着他看,打开车上的镜子,嘴边果然有奶渍,刚准备舔掉,眼前的视线突然暗下来。
身侧的男人倾身垂下脑袋,左手轻轻扣住他的后脑勺,一点点靠近,男人鼻子呼出的空气喷洒在他脸上,有点儿发痒,有点儿温热。
本以为李飞惮会亲他的嘴唇,脑子里混混沌沌的,微凉的嘴唇就贴在了他的下巴上,男人吮/吸了几下,随后张开嘴,尖细的牙齿一把咬住,还故意地往后用力拉扯几下。
焦丞有点懵,张嘴一句“你干嘛”还没说完,柔软且湿濡的舌头就划向他的嘴角,四处游走,顺着边沿一圈又一圈地舔舐,发出黏腻的水声。
等把所有的奶渍都舔干净,李飞惮的得意已经挂满了嘴角,贴在他下巴说:“刚才说话时你看沈川看得也太认真了,我哪里不比他好看?”
虽是个问句,语气却带了些酸意和霸道,他洋洋洒洒地扬起头,最后在自家老婆嘴唇上“吧唧”一下,准备结束这场调戏。
手刚抽走,一把被焦丞拉住了。
李飞惮一愣,焦丞的舌头就快速抵开了他的唇瓣,游蛇般地钻进口腔内,纠缠着他的舌苔一起卷动。
他吃惊低头,焦丞已经迷离地闭上眼睛,并不是想象中的害羞或嗔怪,与之相替的反是眼睑的一抹殷红,嘴唇的一抿水色。
焦丞很用力地拉扯着他的领口,两人贴得很近,李飞惮被迫一手揽住他的腰,自己半压着腾空,两手撑在副驾驶座上迎合上去。
两人不断交换着唾液,气氛旖旎,皮肤触碰间温度不断攀升,李飞惮甚至觉得焦丞的舌尖在他牙龈上打圈,又痒又撩人,把他的魂儿都要吸走了。
他睁开眼,焦丞睫毛抖动,动情间鼻息也急促起来,可眉头却皱得紧紧的,蹙在一起。
李飞惮短暂地离开焦丞的舌头,伸手拨开他眉间的褶皱,喘着说:“怎么了?不高兴了?”
焦丞摇了摇头,不由分说地再次揽过他的脖颈,双手交叉插/进男人的浓密黑发,整个人往后倒去,吻上这个人的唇瓣,深入的,像漫过池塘的肆意的水流。
李飞惮调节了背椅,两人一起往后仰去,撞到鼻子间,李飞惮没忍住笑出了声,他本想和自己亲密的爱人呢喃几句,可抬眼焦丞的眼底却只剩下情/欲,以及一丝不易察觉的落寞。
心里涌上一股怪异,来不及做什么,焦丞再一次伸手向他索吻,就连膝盖也微微分开,不由分说地勾在他腰际上。
焦丞贴上他的嘴唇,李飞惮这次品到了他舌苔尾部草莓酸奶的清香,一遍一遍不厌烦地搜刮着。
“嗯…”
尾音带着绵缠和不易察觉的甜腻,像小猫揉着心尖儿。
李飞惮一愣,大脑瞬间清晰了一些。
焦丞鲜少会发出声音,就连在情事上也经常压抑自己,只有在被他缠到难耐之极时,才会作出稍微的妥协。
但眼下,没有任何理由,很奇怪。
停车的不远处忽然走过来一对母子,小孩的声音很吵,大声嚷嚷不知道在说什么。
李飞惮起身回看一眼,见朝着他们这个方向走来,扯了扯领口,又把副驾驶的位子拉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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