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怎么了?”那头的声音低沉好听,震得陈乐乐耳朵又是一酥。
陈乐乐弱弱道:“瞻前顾后,原来你是男的……”
“嗯,有什么事吗?”
“哦!那个,网络清扫的事儿你知道吧?我现在不方便,你能不能帮我把我的文都上锁?密码我等下短信发给你。”
“好。”
“谢谢你,工程量应该挺大的,时间又很赶……”陈乐乐听着那声音莫名有点羞赧,“不能网上更新的时间里我把文都私发给你吧。”
“不够。”
“哈?”
“你来见我作为补偿吧。”
陈乐乐摸摸烫烫的脸颊:“……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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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个夏末的午后,阳光毒辣,刚读大一的陈乐乐不愿留在空调坏掉的宿舍,就到清凉舒适的图书馆,找了个人少的角落捧着手机用作者平台码字儿。可能是吃饱了困顿,他不知不觉拿着手机睡着了,坐在他对面的一个浓眉美目的男孩子看了一眼他设置成阅读模式所以一直亮屏的手机,记下了快乐小狗这个名字。
当晚,快乐小狗的文出现了一条留言,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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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瞻前顾后,你睡了没啊?”陈乐乐踱来踱去,思来想去,终于忐忑地敲了敲房门。屋里传来沙沙的脚步声,没穿鞋的脚踩在木地板上的声音。男人开了门,看着拽着衣角半低着头的人:“怎么了?”
怎么了怎么了,就会问这一句,你没眼睛看啊?
陈乐乐说:“唔,那个,最新章写出来了。”
男人点点头:“邮件发过来吧。”
去你的高冷男……陈乐乐快把衣摆绞皱了:“其实没写完,还差一点点。”
“哦?”男人好整以暇地站着,蓝格子睡衣在身上服服帖帖的,“写不出来?”
陈乐乐含糊地应声:“呃,没灵感,我……你有空吗?”最近顾恒的公司竞标成功,身为首席设计师的顾恒要赶策划,忙好几天了。
顾恒说:“要我帮你找灵感吗?”
陈乐乐不知在羞什么,脸色怪异:“嗯……就一个片段,不知道怎么描写好。”
男人的眸子像潭幽深的水,此时眸光闪闪的,他摸摸陈乐乐耷拉的头发:“进来,说说看。”
陈乐乐没敢看顾恒,光着脚丫子走到顾恒屋子里的沙发坐下,不太利索地说起了进房之前想好的说辞:“我打算写阿恒跟陈乐乐在沙发上……可是那个场景怎么写都写不好。背景是这样的,乐乐想跟阿恒那个,可是阿恒近几天都忙,乐乐怕他累不敢要,可是他又真的好想……想到晚上都睡不好。”他越说越委屈,“他在想,要是只做一次也不会花很多时间的嘛……”
顾恒看着陈乐乐的发旋:“然后呢?”
“然后,乐乐就自己跑到阿恒房间了,可是讨人厌的阿恒在那儿装,扮作不懂乐乐的意思。”陈乐乐手一抠,真皮沙发留下两个小窝。
“很精彩啊……阿恒想看看乐乐要怎么做。”
“我也在想乐乐应该怎么做,但就是那里卡住了,你帮我想想。”
顾恒说:“我觉得乐乐不应该老是低着头,阿恒或许想看他的眼睛。”
陈乐乐抬头望向顾恒,脸蛋像个熟透的苹果:“有道理。还有呢?”
“乐乐不用捂那么严实,睡衣只扣两三颗纽扣就好了。”
陈乐乐认真听取意见:“嗯,你继续说,我听着……”
“太麻烦了,乐乐直接把衣服都脱了吧。”
陈乐乐脸一黑:“顾恒你是男人吗,我要叫狗狗咬你。”
“真的?你以后没灵感就没人帮你了哦。”
“咬掉你那就好了,免得我肖想!”
顾恒笑了起来,弯腰拥住生闷气的小写手:“那也糟糕,你以后就要失眠了。今天刚好忙完了,帮你多想一点剧情,好不好?”
“不好,乐乐突然后悔了,他觉得主动太low了。”
“没事,阿恒不会觉得他low。”
“乐乐觉得好讨厌阿恒!”
“肯定不是,不然为什么他全身在抖呢?”
陈乐乐捂脸:“瞻前顾后,真皮沙发好难清洁的。”
“他们不是还没试过在沙发上吗,偶尔来一次挺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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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恒家的真皮沙发绝对不是伪进口的达芬奇,质量有保障,不然被这么翻天覆地地捣腾下来非得塌了不可,只是它现在也有点惨不忍睹……恐怕瞻前顾后得好好打理打理了。
最先索求的那人窝在浴缸里,顾恒不过出去拿条浴巾的功夫,他就半张脸浸到水里去了。顾恒赶紧把人捞起来,陈乐乐被弄醒了,半睁开眼,嗓子哑哑的抱怨:“瞻前顾后,你今晚疯了……”
顾恒不置可否,陈乐乐习惯他的沉默,闭上眼继续嘟囔:“你让我明天下午怎么去编辑部开会?你不是不想要吗,那么多天……”
“其实每天都在想。”开玩笑,三年看下来,顾恒早不知在脑海里要多少次了,大学的最后两年,跟踪这样的事情也没少干,现在人成了他的了,能光明正大地吃,他会不想要?
快睡着的陈乐乐又勉强睁开眼:“你说啥?”
“没有,睡吧。”
第四十三章
Au番外短篇
白月季
上
穿白大褂的老中医摸出下一本病历:“陈乐乐。”等了一会儿没人应,他又喊一声,“陈乐乐。”
“来了来了!”刚才陈乐乐就听到医生在叫自己的名字了,可是他刚想应声就喉咙发痒,咳了好几下才喘过气来。他过去坐下,老中医抬眼看他:“有什么问题?”
“我感冒一个月了还没好,每天都鼻塞咳嗽,打针吃药好多回了也没用,所以想来看中医试试。”
“手。”老中医示意陈乐乐伸出手来把脉,左手完了叫他伸右手。陈乐乐一直望着老中医额头的纹路,见他眉头越皱越紧,心里不免紧张。
老中医又指指嘴巴,陈乐乐听话地张大嘴,一边绵软地“啊——”了声,医生看了几眼,点点头,戴好老花镜在药单上一笔笔写了起来。
陈乐乐看不懂老医生的字,双手搭在桌面的玻璃上,问道:“医生,我怎么了?”
老中医半天才吐出几个字:“热伤风。”
“能不能说详细点儿啊医生?我病很久了,每天上班都没精神,老板要炒我鱿鱼了。”
正在写药单的老中医看了看眼前这个年轻人,问了句奇怪的话:“你记不记得你病之前,有没有带过什么东西回家?”
“哈?”这跟自己的病有关系吗?心里想不明白,陈乐乐还是仔细回想,“病之前就是一个月前,我带了什么东西回家?大概就买些菜肉,可能还有些零食和饮料……”
“不是这些。”老中医摇头,“有没有比较不一样的东西。”
“比较不一样?没有吧……”
“行,你回家要是想起来有这样的东西的话就把它扔掉,没有就算。我给你开三剂茶,你每天煲一剂,早晚各一次,喝完了再来我这儿。”
陈乐乐虽然没太懂那医生什么意思,还是点头道谢了几次,然后拿药坐地铁回家。他大学就考到了驾照,毕业之后也有买车,但自从感冒之后就不怎么敢自己开车了。有回他不小心起晚了,只能开车去上班,开着开着一口痰上来,他忍不住一直咳嗽,一闪神差点撞上前面一辆准备转弯的小轿车,而后面还夹着辆七米二货车,幸好他刹车及时,后面跟着的车速度也不快,不然他的车在中间非得被夹扁不可。
站着挤了一路地铁回到家,陈乐乐疲惫不堪,脱了鞋趴在沙发上挺尸,趴没多久就受不了了,因为姿势问题他的鼻子很快就塞住。他翻了个身,从茶几的纸巾筒抽了几张纸擤了鼻涕,鼻子一通,顿时一阵浓郁的花香钻进鼻孔。他深呼吸几口,想起来是放在窗台那盆月季散发的香味。
陈乐乐扔了纸巾,跑到窗台边,离得越近花的香味越浓郁。他仔细地瞧那盆月季长出的唯一一朵花,花瓣层层叠叠繁复,往外伸展着,他轻轻逗弄那洁白的花瓣,一边自言自语:“都开这么久了你还不谢,好厉害啊。”
吃完晚饭,厨房里煲着中药,陈乐乐拿自己喝水的小水杯给花浇水:“你都开大半个月了怎么还这么漂亮啊,而且月季不是几朵集生的嘛?莫非你跟其他的月季都不一样?我捡到宝啦。”说着说着,陈乐乐若有所思地拿水杯边缘碰了碰月季粗直的叶柄,“我都差点忘了,你是我一个月之前从路边捡回来的哦?今天我去看病,有个医生说了些奇怪的话,他的意思好像是让我给把你扔了。”话音没落,花瓣突然抖动了下,转瞬又恢复了亭亭的模样,陈乐乐揉揉眼,笑道:“我没看错吧,你刚才是不是动了动?不怕啦,我生病又不关你事儿,我不会把你扔掉的,你就乖乖的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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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剂茶之后,陈乐乐还是没有好转,他想起老中医的话,就抽空又去了一遍。这回医生把脉的时候直接就问了:“你有没有想起来你之前带过什么东西回家?”
陈乐乐犹豫了下,回答道:“一株月季。”
“哦?具体说说。”老中医一脸感兴趣。
“就普通的月季啊,白月季,挺大一株的,我捡回去的时候它才是个小小的花骨朵儿,养了一个礼拜就长得很大朵了,很漂亮。”
“开多久了?”
“到现在啊,出门的时候看它还是好好的。”
“你在哪里捡回去的?”
“公司旁边。那天我加班到晚上八九点,回家路上看到路边的垃圾桶旁放了一盆什么,就下车去看看,见到是一盆花就带回家去了。”陈乐乐说完觉得有点不妥,“医生,我生病跟它有什么关系吗?我觉得它挺好的啊,又好看又香,我闻到它的味道觉得很安神。”
医生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又问道:“你除了感冒,白天会不会觉得没精神,不时犯困?”
“这肯定的,感冒嘛,犯困很正常啊。”陈乐乐不明所以,“怎么了?”
“你晚上多梦吗?”
“嗯?梦?”陈乐乐说话的声音小了,“说来也怪,这个月,梦已的次数比较多……”
“你回家把那盆月季扔掉吧。”老中医开始低头写药单,陈乐乐不解:“为什么啊?我养得好好的……”“你记不记得你晚上做梦梦见的对象?”
陈乐乐没想到还会被问这个,挠了挠一瞬间发烫的脸蛋,支支吾吾憋不出成句的话,老中医接下来说的话更是让他红透了脸颊:“你梦见的对象是不是白色头发,或者穿白衣服,又或者皮肤很白?你可能记不清她的面容,但是记得她长得很漂亮?”
陈乐乐嗫嚅道:“你怎么猜到的?他是皮肤很白,个子很高,长得很漂亮……不过我也不是经常梦见他,三四天一次而已。”
“这样吧,如果你舍不得把那盆月季扔掉,也可以只把它放到你家门口,记住,是门外面。”
陈乐乐还一肚子疑问,老中医却喊下一位病人了。
晚上回到家,陈乐乐喝完中药,想起老中医的托付打算照办,但想了想,一来不忍心,二来怕被人拿走,就把月季放在了门里面。同样是门边,没有什么差别吧?
第二天一早醒来,陈乐乐洗漱完习惯性地去看看那盆月季,它依旧好好地盛放着,清晨柔和的阳光投在窗台上,将它的一片片花瓣照得娇嫩无比。陈乐乐深呼吸一口,浓郁的花香满鼻。
中
人坐在办公室里半天了,陈乐乐老觉得有什么不对劲儿,是刚才输入的数据有错么?重新核对了一遍,不是。是袜子穿了不同的花色么?偷偷掀起裤脚看看,不是。到底是哪里不妥呢?
中午在公司饭堂吃饭,经常坐陈乐乐对面的同事跟他抱怨他家小孩:“小孩子真是难搞,我今天早上给我儿子准备课间餐的时候一时手快,把蛋饼放到了馒头和饭团的中间,但是就一个位置有什么好讲究的?明知我赶时间,臭小子非要我重新给他装。孩他妈也是,都不早点起来帮帮我,我都要被他娘儿俩弄疯了。”
陈乐乐咬着勺子表示同情,脑里却一阵电光火石,位置,位置……他终于知道到底哪里怪怪的了——他昨天晚上明明把那盆月季放到了门边,为什么今天早上他看到它却还是在窗台上?他清楚自己不会梦游,而家里门窗都关好了,不会有第二个人把月季放回窗台——难道是那盆月季长了脚,会自己爬到窗台?
陈乐乐稍微想象了下,觉得毛骨悚然,再联想老中医说的话,他只想马上扑到医院求解救。同事看他坐立不安,问道:“你干吗了,肚子痛?”陈乐乐闻言频频点头:“我身体不舒服,下午想请假……”“你还请?上周六老板开会,周秃头都点名说你身体问题导致工作效率低下了,我建议你先忍忍,下了班再去。”
有鬼或许不会死,没工作是一定会饿死,陈乐乐心想同事说得有道理,只好待到下班才走。一个下午他的脑袋都乱糟糟的,什么都做不进去,他不停回想跟那株月季有关的一切,又想晚上做的那些梦,后背的汗毛不禁一根根竖起。小时候他看过聊斋,里面那些人类梦里跟妖怪欢好导致被吸光阳气的故事还隐隐有印象,他捡回来的白月季不会也是什么妖怪变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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