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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的要害一般集中在头部，比如说鼻子、下巴、腮部、眼睛、太阳穴等，这些我就不多废话了，咱们是训练，不用搞得跟杀父仇人似的，下手都有点分寸，什么地方该打什么地方不能动的，你们要明白。”格斗场上，叶修以跨立姿势站直，双手背在身后，脸上没有笑容，严肃起来的叶修总有一种让人无法忽视的气势：“待会对练分为两组，一组跟我一对一单打，倒下就轮到后面去，一个一个来，一直到所有人都爬不起来为止。”
他这话说得够无情，已经有人开始紧张地吞口水了，但谁也没好意思出声。
后来一分组，以孙翔、乔一帆、包荣兴、安文逸、罗辑、莫凡、方锐、卢瀚文、于锋、邱非跟着叶修，其余人跟着魏琛。
这结果出来之后，不少人松了一口气，也有人一副被判了死刑的表情，立在那儿话都不会说了，还是叶修叫了好几次才反应过来，愣愣地抬头。
他是第一个上场的，因为身高的关系又一直站在较前的位置，这会儿正好中了大奖。
罗辑觉得自己的心都凉了，忍不住想要退缩，脚跟却像是被钉在了地上似的，不能挪动分毫。
叶修看着他惨白的脸色，后退一步架起双臂，摆了个格斗的起手式。
“看着我，罗辑。”他声音很平淡，不带丝毫起伏，此时听来倒是有些冷酷了：“是男人就攻上来。”
顿了顿，叶修补充道：“我给你五秒钟，如果你不出手，那么我不会留情。”
“五……四……”无情的倒计时让罗辑呼吸一滞，他深吸一口气，闭着眼咬牙跨前两步，送出一记直拳。
几乎是下一秒，叶修侧头反手握住他手腕后往一边狠狠一拉，同时伸出左脚踹向对方小腿，罗辑被踢了个绊子，狼狈地扑在地上吃了一嘴泥，头还没抬起来呢手就被对方反压在身后，骨骼摩擦发出令人牙酸的声音，剧痛让他忍不住挣扎起来，却无济于事。
就在罗辑几乎绝望的时候，叶修松了手，将人放开：“下一个。”
有些恍惚地爬起身，被制住的那只手还颤抖的使不上力，虽然教官始终没说什么，但罗辑知道，他不出意料地输了，而且是输给了自己。
从一开始，他就没有作为挑战者该有的战意，从出拳那一刻的颤抖开始，他就失去了站在这里的资格。
因为荣耀，不欢迎弱者。
第二个上的是包荣兴，这小子老早就跃跃欲试了，这会儿更是兴奋，还不等叶修开口就直接杀了上来，一记勾拳挥向敌人下颌，速度和力道都还算可观。后者也不躲闪，抬手硬是用小臂将其格挡开来，另一手提拳迅速击向对方小腹。
叶修的动作自然是快的，包荣兴闪躲不及，被揍个正着。这一下挺狠，他整个人被打得弯下腰来，胃酸翻滚着涌上来，却被生生忍下去，可还是半天直不起身。
一贯以来的笑容从脸上消失，取而代之的是让五官都皱起的剧痛，冷汗刷刷地流，受到攻击的部位疼到抽搐，他甚至有种五脏都移位的错觉。当包荣兴缓了一会儿，抬起头还想要继续战斗的时候，叶修已经毫不留情地将他放到，挥了挥手：“下一个。”
战意足够，但经验不足……在心里默默总结着，叶修将目光投向下一个对手。
莫凡向来都是冷静的，他这人淡漠孤僻，与孙翔不同的是他特别低调，甚至容易让人忽视。对于这么个兵，叶修其实挺看好的，就是这家伙与队友之间的交流太少太少了，叶修甚至很少看见他主动开口说话。
一上场，莫凡就没有想过主动攻击，敌人的反应太快，贸然行动只会把自己送到枪口上，他站在那人够不到的距离小心迂回着，观察对方的动作。
这样的情形持续了大约一分钟，叶修翻了个白眼，一直举着格斗式的手臂放松下来，垂在身体两侧，一副‘我就在这有本事你来打啊’的模样，一眼看去浑身都是破绽。
可是莫凡依旧没有出手。
又继续等了大约十秒，叶修瞥了眼剩下的人，叹口气主动上前。
他先是依靠两腿的爆发力蹬到莫凡跟前，刚刚还放松的手掌瞬间握紧，一个勾拳迅速袭向莫凡侧脸，速度快到可以听见破空声。
面对这样杀气腾腾的攻击，莫凡没有慌乱，他按部就班地向左跨去一步，身子骤然下蹲躲开敌人攻击，伸脚想给叶修一个绊子。
一拳打空却也是意料之内，叶修没有丝毫慌张，他干脆卸去力道收拳后顺势后退，接着迅速转身，手肘狠狠击向莫凡背部，同时曲膝弹起，顶向对方腰腹。
莫凡被打得有些措手不及，这可真真算得上是‘腹背受敌’了，无奈之下他只好双手扶住对方膝盖以此来减轻伤害，可背上那下却是吃得严实。
脊椎是要害之一，叶修也没下杀手，所以留给对方喘息之际，抓住这个空隙，莫凡就地一个翻滚离开敌人的攻击范围。
确定安全之后，他缓慢地站起身，沉默了几秒，自顾自地走到了队伍的末端。
对于他的主动，叶修有些无语的轻咳了几声，只好叫下一个。
乔一帆一直是个安静的孩子，心肠软，却也有铁骨铮铮的志气，只是叶修觉得他有点自卑。
之前的训练里，乔一帆虽然不是非常出众的那一类，但他却看出了这小子身上的某种天赋，那是最难得可贵的。
所以这一次开始之前，他对乔一帆说：你远比你自己想象的更要出众。
后者愣了一愣，明显是有些不适应，不适应有人对自己说这样的话，不适应说这种话的人是那个天天折磨他们的叶修。
但无疑的是，这句话激励了他。
对方没有给他太多时间去琢磨确切的用意，眨眼间拳头就到了眼前，乔一帆回神后连忙抬手格挡，却被叶修的力道震得倒退两步，下盘一时不稳就被敌人占了先机，刷刷两下放倒在地。
等他捂着被踢中的部位一瘸一拐地走向队伍末端的时候，叶修上前两步拍了拍他的肩膀：“有点信心。”
乔一帆点点头，心里有些暖。虽然身上很痛，但依旧有某个地方悄悄改变了，虽然是不出意料的落败，可他却收获了比胜利更加珍贵的——信心。
接下来上场的安文逸跟罗辑一样是属于体能差的兵，只是两人却在心境上大有不同。
相比罗辑的紧张，前者相对来说冷静许多，他知道自己拳脚不够快，所以他能做的就只有尽量躲避，抓住机会反击……尽管这个机会听上去都是相当渺茫。
遥不可及是一回事，放弃又是另一回事，对于这一点，他看得很清楚。
叶修的破绽只有一瞬，就算是可以预料到，甚至是看见，却做不到准确捕捉。安文逸开始痛恨起自己的反应能力来，因为不管怎样奋力攻击，几乎都是把自己送到刀尖上，叶修的拳脚毫不留情地砸来，而他却没能碰到对方分毫。
当实力的差距清清楚楚摆在眼前的时候，难免会觉得有些受挫，等安文逸拖着满身伤痕下去之后，叶修也从未开口说过一句话，因为他知道对方会自己想清楚。
能来到荣耀，就是实力与运气的象征，哪怕是最弱的罗辑，作为教官的叶修也从未有过任何的偏见，他知道，他们只是需要一个成长的契机，以及时间罢了。
扭了扭手腕，叶修转身看向下一位上场的新兵：“哎呦，到你啦。”
他说着还笑笑，语气熟稔：“这次想好怎么挨揍了吗？”
“……”孙翔的眼角跳了跳，这个混账总是能在最关键的时候挑起他的怒火。
他深吸一口气，腹部的伤隐隐作痛，在某种意义上拖了后腿，不过这并不影响孙翔想要暴揍面前这人的心情，二话没说就冲上前去抢先手。
叶修几乎一直是后发制人，说不定与他懒散的性格有关系，就算是格斗的时候也依旧没什么正经，或许是因为这样的打斗真的让他很无聊，偶尔还能腾出时间说出几句嘲讽的话。
孙翔被他折腾了好几天，再蠢也该明白了对付这种人就要装聋作哑……虽然他明白了，却还是压制不住怒火蹭蹭蹭往上烧，出拳的节奏也跟着快了些。
叶修知道孙翔的水平程度，也就放开了打，身形交错间尽是肉体相撞的声音。只见他一拳击向孙翔太阳穴，后者一个移位躲开后，屈肘还击，却恰好撞在叶修手臂上。
两人都是一阵酸麻，就算是叶修也心中叫苦，这小子跟打了鸡血似的这么猛……老人家有点吃不消啊。心里默默叹口气，他突然提快节奏，狂风暴雨般的拳脚落在孙翔身上，虽然对方磕磕绊绊也挡住不少，但依旧不敌叶修的老辣，一个背摔放倒在地，触动腹部旧伤，疼得他瞪大眼倒吸一口气，弯腰趴在地上疯狂地咳嗽起来。
叶修转了转手腕，穿着军靴的脚跺在地板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下一个。”他抹了把额上的汗，扯开一个笑容。
第11章
叶修这边的没一会儿都挂了彩，魏琛哪儿也好不到哪去，这老家伙可贼，单挑时打滚摸爬一齐上，丝毫不在意风度不说，有时候甚至还爆出垃圾话来分散对手的注意力……相比起来叶修还是干脆利落多了，虽然他行为上也相当欠揍。
说是要下重手，其实也只是皮肉伤范围内，毕竟很快就是对练比赛，伤得太严重会影响发挥。不过就光是这点也让新兵蛋子们一顿好受，个个疼得龇牙咧嘴，几个倒霉点的还破了相，身上青一块紫一块的。
邱非被叶修第三次撂倒在地的时候撞到了鼻子，血就跟水龙头似的哗哗流个不停，没一会儿就糊了满脸，看上去怪吓人的。不过就算是这样，他依旧摇摇晃晃地站起身，用袖口擦了擦血迹，抬拳再次攻上。
叶修没有说些什么，干脆利落地将其放倒后亲自领到队伍后面，安排乔一帆陪他去一趟医务室。
不过邱非拧死了也不去，非说这是小伤，血一会儿就停了，叶修劝说无用，点点头也随他去了。
孙翔的嘴角被叶修的拳头击到了，若不是他及时后撤，这会儿肯定得崩掉颗牙。嘴上的伤害得他甚至不敢张口说话，扯着裂口处丝丝地疼，因为又是伤在脸上，弄得他怪没面子，这会儿正郁闷地踢着脚底下的石子儿出气呢。
没办法，现在的自己毕竟不是叶修的对手，第一场是他状态最好的时候，倾尽全力也只能逼着对方退让一点点，第二轮开始体力就有些跟不上节奏，到了后面完全是单方面挨揍，毫无还手之力。
被击倒的次数越多，心理压力逐渐累积，有些人甚至已经丧失了斗志，上去后就软趴趴地打出一拳后被敌人放倒，然后拖着伤痕累累的身子走下来。
叶修看着这种情况也甚为头疼，难得皱起了眉头，考虑了一会儿后总算喊了句休息。
接着他就跑到隔壁组拖着魏琛去角落里去说悄悄话了，留下一群伤兵大眼瞪小眼。
“这两个混蛋下手也太狠了吧……”方锐的额角磕在地板上，这会儿肿起老大个包，看上去颇有些喜感：“再过两天就要跟二排对练了，难不成他们是想让我们带着伤去比赛？”
“我想排长应该有分寸吧，”乔一帆说：“毕竟大家也都是皮肉伤，晚上回去擦点药睡一觉，第二天就没什么大碍了。”
“他有个屁分寸！”孙翔愤愤地爆了粗口，牵动嘴角伤处疼得倒吸一口气，声调也降下来了：“伤的这么难看，到时候二排见了指不定先笑话咱呢，还没开始比面子都丢光了！”自从心结解开后，他又恢复了那种自我感觉良好的性子，话中赌气的成分居多：“到时候二排一看对手都伤成这样，说不定连比的欲望都没了，直接弃权。”
“……我觉得直接弃权也挺好……这不是不战而胜嘛……”作为一排体能最差的罗辑最苦，他每次上场脚跟还没站稳就被放倒了，面子啊尊严啊什么的早就咔嚓咔嚓碎了一地，这会儿还没来得及收拾呢，情绪不免有些低下：“反正说不定咱也活不到那天了……”
“呸呸呸呸呸你小子说什么蠢话！还没比呢就认输！丢不丢人啊！”包荣兴狠拍罗辑的脑袋，一脸恨铁不成钢：“叶排也是为我们好啦他那么厉害我们跟他对打一定能吸取不少经验……”
罗辑被对方拍得头晕眼花，好不容易清醒了点，扶了扶歪掉的眼镜小声道：“吸取个鬼啊……还没看清就被放倒了……”
“这点我同意。”唐昊举手，他被分在魏琛那一组，这会儿已经彻底被对方的猥琐折服了。尼玛那混账真是各种贱招都使出来了，比如说那种：看有飞机啊你身上掉了个毛毛虫不信你回头瞅一眼……之类的幼稚把戏，而那家伙都在用，用一次还不够，回回用，搞得他们有种被人戏耍的感觉，肝火蹭蹭蹭往上冒。
见到魏琛就差使出插眼踹裆这种下流手段，二组的人个个都苦不堪言。
“这哪里像是指导，这简直把我们当猴耍！”被耍了很多次的唐昊怒道。
“要不咱们去找连长抗议一下……？”邹远提议道。
“哎？找连长真的有用嘛？”卢瀚文冒出头来。因为年纪关系魏琛也不太好欺负小孩子，对上他的时候总算保留了那么一丁丁点作为前辈的风度，没下狠手整：“连长对叶排很客气啊，看起来关系很好的样子。”他眨巴着黑白分明的眼，一副天真的表情。
“啥？连长也降不住这俩妖孽？哦谢特苍天你为什么这么对我……”方锐哭丧着脸哀嚎。
“难道我们只能去找团长了吗？”于锋按着受伤的部位，扯开一个扭曲的笑：“你们谁……敢去找……”
“……”所有人都沉默了，包括刚才还一脸愤愤然的孙翔也忍不住扭过了脸。
“我觉得，咱们还是不要作死了。”之前被一脚踹到腹部至今没缓过来的安文逸深吸一口气：“叶排这么做肯定是有他的理由，至于大家的不满我想他们早就可以预料到……反正对练马上就来了，他们肯定不会往死里整我们的，所以这点大可以放心。”
“我觉得我现在已经只剩半条命了……”邹云海瘫在地上翻着白眼，就像一条死鱼。
“妈的，要不然跟他们拼了！我就不信这么多人还打不过他们两个！”不知是谁发泄般地说道，但大家都明白这种话也只能是说说，真要实践起来……是要被记过的……而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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